《薄樱鬼冬之章-伴君》雨山潜

26、灵魂永相伴

　　就这样，两人相守着度过了孤独、艰难的战时岁月。虽然和土方以及冲田都有联系，但也很久没有见面了。坏消息就这么悄然而至：近藤为了保护土方等人逃脱而被抓住了，很快就会被处死。得知这消息的时候，气氛十分沉重。如今以他们的实力，想要去营救近藤是不可能的事情，而近藤更不愿意让大家为了救他而陷入危险。让翎籽更担心的是冲田。

　　“如果总司知道了的话，一定会冲动地去救近藤桑的。”斋藤判断。

　　“但是，我们也必须告诉他。如果不行的话，就由我来阻止他。”翎籽愁容满面。

　　“我相信你的判断。其实，我也觉得必须告诉他。这件事他早晚会知道的，如果是通过其他渠道让他知道，恐怕他会更生气吧……”

　　“嗯，到时候如果不理我了，我可是会很伤心的呢……”翎籽嘟嘴。

　　“总司再怎么生气也不会不理你的，顶多是瞪你两眼罢了吧~”斋藤刮刮她的鼻子，安慰道。

　　于是两人决定先派人回去，把消息带给了冲田，并嘱托送信人，要把消息直接传达给零，切切不可直接告诉冲田。

　　当晚，翎籽还是觉得心里十分不安。她躺在斋藤怀里，闷声问道：“我们还是明天回去看看总司吧？”

　　“你担心他接受不了这个事情吗？”斋藤捋着她的发丝，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嗯。而且我们也很久没见了，虽然平时有给他们送些药材回去，但果然还是很担心他的身体……虽然有零照顾着，但从这几次传来的信件上也看不出有什么好转的消息。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要瞎想了。总司可是新选组一番队队长，是试卫馆的天才剑士，怎么会被这点小病打倒呢？相信他吧！”

　　“也是呢~”她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不过，既然你担心他，咱们明天带几个人还是回去一趟吧。反正现在的位置距离屯也不是特别远，如果一早出发的话，不到中午就能到了。而且这边基本无战事了，回去商讨下一步的汇合也好。”斋藤如此建议。

　　“听你的~”

　　第二天一大早，斋藤带了几个队士和翎籽一起往屯所赶。半路上，听到旁边走过的路人提起一只从山上路过的队伍，和奇怪地追赶他们的人，斋藤俩人敏感起来，忙叫住路人打听了一下情况。听了莫名其妙的路人的说法，他们内心的不安逐渐扩大。

　　“阿一，去看看吧……万一……”翎籽声音有些颤抖。

　　“嗯。”他握住了她的手，此时他不能表现出比她还不安的样子。他知道此刻她的内心肯定已经波涛汹涌了，毕竟很少见她这个样子。

　　一行人顺着刚才路人指的路往山上找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半山腰那惨烈的场面。她先是看到了孤零零瘫坐在地上的女孩，当时她的内心就咯噔了一下，不幸的预感似乎就要实现，她边走边大口喘气。直到走到近处，她听到了零撕心裂肺的哭声，一遍一遍呼唤着冲田的名字。翎籽的腿忽然失去了力气，她看到了零面前那柄熟悉的剑。“总司……”她喃喃唤着，此刻脑中清醒地意识到，此生再也无法见到那个从小到大相依为命的冲田了。最终，这就是他的命运吗？

　　斋藤此刻内心也翻江倒海，无法平静。他更担心翎籽，却发现她出乎意料的冷静，除了呆立在原地外，并没有流出一滴眼泪。“翎籽……你没事吧？”

　　“我没事。”

　　斋藤还想说什么，但他隐约觉得现在不是时候，所以他话锋一转：“我去看看零吧，她那个样子……”

　　翎籽抓住了他：“让她好好发泄一下吧……”

　　就这样，他们一行人默默在零身后陪伴着。翎籽一直看着她的背影，仿佛她的哭泣就是在替自己抒发情绪，直到翎籽发现零哭声渐小，似乎有些不对劲。她快步走过去，正巧在零晕倒在地前接住了这个眼睛已经肿了的可怜女孩。

　　“阿一，帮我把她带回去吧。”

　　“回哪里？”

　　“回咱们的驻地吧，屯所，已经没有意义了……”她盯着远方，在眼中雾气升腾之前忍住了。现在她要坚强起来！

　　把零抱回驻地后，他们将她安置在了仅有的一间民居中，翎籽寸步不离守在她旁边，直到下午她醒过来。

　　“唔……”零费力地坐了起来，却突然捂住了脸呜咽起来。

　　“零。”翎籽心疼地抱住了零。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子离开……呜……”零听出了她的声音，一下子扑进翎籽的怀抱。

　　翎籽拍拍她的头，不禁也跟着湿了眼眶，却强忍着不要哭出来。等零冷静下来才松开她，让她好好躺着。自回来后就一直盘旋在脑中的想法已经和斋藤商量过了，她立马向零提议：“以后呢，和我们一起生活吧。”

　　“他会回来的。”零坚定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欺骗自己的感觉。她自顾自开始讲起和冲田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最终却因为说不下去了，呜咽着捂住了脸。

　　翎籽静静听着，陪在她身边，听着那些事情，就好像冲田还在一样。等零终于平静下来后，她微笑着说道：“争斗总会结束的，总会结束的。所以，零，在他回来之前，和我们一起生活吧~”

　　零点点头。

　　翎籽如释重负，【这样，你就能放心了吧，总司！今后，就由我替你来守护零，就像我守护你一样！】。

　　之后的几个月，战争的形势已经很明朗了，抗争到最后的他们虽然战败，但他们并不后悔。战争结束，斋藤与翎籽带着零回到了江户附近的一个小镇，隐姓埋名，过起了小日子。翎籽再也没有在月圆之日晕倒过。而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翎籽发现自己怀孕了。零其实是最先发现的，终于在有了这个喜讯后，零脸上开始展露出笑容了。从此，零就成为了专门照顾翎籽的医生，她发誓要让宝贝平安出生：“我以后还要告诉宝贝冲田总司叔叔的好多故事呢~”

　　“那就拜托你了~”翎籽欣慰地笑着回应。

　　直到孩子顺利降生，之前一直紧张兮兮的几个人终于松了口气。就在这一晚，零在房内守护着新生命，突然发现翎籽和斋藤都没在。“斋藤桑？翎籽？”

　　无人回应，她往外走去，发现二人正坐在门廊上。正想和他们打招呼，却发现他们正在聊天，一个词语抓住了她的耳朵，让她没有继续走近。直到现在，听到他的名字，还会心痛不已。本以为，时间会抚平她失去挚爱的痛苦，现在看来，效果不明显。

　　“辛苦你了~”斋藤揽着翎籽的肩膀，另一只手把翎籽身上的毯子往上拽了拽。

　　“你们也辛苦了~尤其是零，帮了很多忙。真是很感谢她……”翎籽轻声说话，似乎没什么力气。

　　“她是为了总司吧……毕竟，你是总司唯一的家人。”

　　“也不能这么说……但确实是因为总司，我们才能相识。”

　　“说到总司……你还好吗？”斋藤看向她。

　　“怎么突然这么问？”她有点吃惊。

　　斋藤叹气：“总司应该并不后悔，他最终走上了自己选择的路。我想他更愿意为近藤桑战死，也不愿意最后病死卧榻……”

　　“大概吧……自从我认识总司，总是喜欢去猜测他在想什么。但如今，我却不敢猜测呢……如果他还活着，能见到我们的宝贝出生，能和零相守一辈子的话……”翎籽陷入遐想。

　　“你现在不正在替他照顾零吗，他会感谢你的。”

　　“说起来也奇怪，我似乎在不经意间，就把零当做是总司留在这世间唯一的东西。虽然知道这不对，但却忍不住自己这么想。一步都不想离开她，就好像离开了她，总司也会消失一样……”她不知道为何声音控制不住开始颤抖。

　　“现在可以了……翎籽，可以了……”他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身上，轻声抚慰她。

　　【可以了吗？】翎籽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能够释放自己情绪的时刻，她有着替他照顾零的责任。但是，已经这么久了，她对冲田的思念仿佛停在了得知他死讯的那一天，期间一直都不敢承认的事实，如今却好像突然被血淋淋撕开放在眼前一样，她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躲在暗处听到这一切的零跟着留下了眼泪，却也同样深受震撼。她暗自下了决心。

　　几个月后，等到翎籽身体完全恢复能够独立照顾好孩子之后，零突然找到他们夫妻二人，表明了自己要离开的决定。

　　“是真心的吗？你慎重考虑过了吗？”翎籽心里万分不愿意，却也尊重零的选择。

　　“嗯。毕竟我是个医生，应该有更多需要我帮助的人。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我真的好开心~也谢谢你们让我走出了最难熬的那段时间。现在，是我要自己走出去的时候了~”

　　“如果是你希望的话，那么衷心祝福你能好好生活。零，谢谢你照顾翎籽。”斋藤向她伸出手。两人紧握双手，初次也是最后一次。

　　“应该做的，别这么客气！那，再见了~”零拿起已收拾好的行囊，迈出家门走了几步后回头，对着门口送别她的人说了最后的话之后便潇洒离开：“翎籽，就算我离开了，总司也一直在你身边哟~”

　　翎籽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对零的背影摆了摆手。

　　她靠在斋藤身上，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俩人在门口目送着零的身影消失后，并肩走回屋里，带着崭新的心情，开启了接下来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