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动了我的黛玉(草稿莫读）》小荒山

21、查证

　　当天夜里，一切就像红楼梦第十四回中所讲的，宁国府向家族中的亲戚朋友报丧，假称可卿因病猝亡，得到丧讯的亲友纷纷赶来探视，当夜凤姐接手了这一团乱糟糟的摊子，领了宁国府的令牌，拿了库房的钥匙，坐镇西暖阁，随后亲自安排了多少人管灯烛、多少人管物品、多少人管门户、多少人迎客、多少人摆饭、多少人负责丧仪，怎样轮班、怎样点卯、怎样监督、怎样负责，总之所有情节都按部就班按照红楼梦原本中的故事情节进行着。难道薛蟠的穿越没有带来哪怕一丝蝴蝶效应？
　　黛玉没有醒，贾母前来探视后，心疼得什么似的，赶紧让婆子们抱起黛玉上了马车一并回了荣国府，薛蟠从郎中口中得知黛玉无碍，已经送服了一些凝神静气的药物，面色也已经恢复了红润，相信药力过去以后便会醒来，宁国府从先前的慌乱无章逐渐恢复了有序，人人忙进忙出，在凤姐的组织安排下恢复了条理，而贾珍、贾蓉自然也忙于接待前来吊唁的宾朋。宝玉本是要与贾母一同回荣国府的，可趁人不注意，薛蟠伸手拉住宝玉的袖子，示意他留步，将宝玉拉至背人处，肃声道：“若想让可卿瞑目，跟我来，我已有了头绪。”
　　宝玉当下也不多说，便随着薛蟠再次向天香阁方向跑去了，此刻凤姐儿正操心家务，以为宝玉随贾母回府了，贾母、王夫人等照看着黛玉回府，都以为宝玉留在凤姐处，虽都不放心宝玉，但都想着总有人照看，反而让这个宝贝疙瘩跟着薛蟠偷跑了出来。
　　一边疾走宝玉一边道：“可卿为何要自杀？我看一定是贾珍、贾蓉父子俩害的。”
　　“是贾珍、贾蓉两个畜生害的不错，但是可卿不是自杀的！”薛蟠一字一顿咬着牙说道。
　　“不是自杀？他们两个居然对可卿下死手？”宝玉心中一凛。
　　“我们这就是要去查个究竟。”
　　宝玉点头答应：“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先去奶娘屋子里问问情况，按理说奶娘要照看孩子，应该一直都在天香阁内的，还有就是昏倒的瑞珠，要找到她，她是可卿最贴身的丫头，她那边也或许会有些信息。”
　　宝玉道：“我认识路，随我走。”两人穿厅堂过回廊来至与天香阁一墙之隔的几间厢房，宝玉停下脚步，应为他也不清楚奶娘和瑞珠具体谁是住在哪间。正巧可卿的另一个贴身丫头宝珠从天香阁出来，宝玉赶紧上前拦住她，宝珠被内宅中闯进的男子着实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却听宝玉道：“莫怕，是我。”宝珠自然是认识宝玉的，“是宝二爷啊，这会儿你来这里做什么？”可能是哭得太久，小姑娘面容憔悴、声音沙哑。又看了看宝玉身后的男子。
　　“这是我薛表哥，特来请教姑娘一些事情，今日你家主子遇难之时你在那里？有何异常的情况发现吗？你可知奶娘和瑞珠现在何处？”
　　“宝二爷深夜来此就是为了问这些？是不是对主子的事情有所怀疑？”瑞珠虽然年纪小，但是跟着可卿这个聪明主子，心思也是细密得很。
　　“却是如此，还望姑娘据实相告，或许可还你家主子一个明白。”宝玉接着道。
　　“最近小主子有些不适，身上起了些疹子，郎中说是天香阁前有池，后又渠，水气重，故近来奶娘和小主子住在大奶奶的屋里。主子遇难之时我在前院帮着收拾昨日做寿摆出来的家什，我们主子细心，府里人多手杂，保不齐就丢了一两样要紧东西，老爷让我去看着。及至府里乱了起来，我赶回天香阁才知道主子已经没了……连主子最后一面都未见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泪水早已经流干了，干哭着的宝珠煞是可怜，哭了几声又补充道：“我与瑞珠住一间，就在最东头那一间，现在回来是换洗一下，一会儿还要回天香阁为主子守灵，瑞珠由于昏倒，方才被老爷送回家里去休养了。”
　　薛蟠插嘴问道：“姑娘莫急着哭，当时你进屋时看见了什么？有谁在？瑞珠是否还醒着？”
　　“大少爷是和我前后脚跑进厢房的，我进阁时老爷在厢房外支使着人忙前忙后，至厢房时瑞珠已经哭昏在床头，而主子已平躺在床上了。
　　薛蟠若有所思，随后对宝珠道：“好的，一会儿你是不是还要去守灵，赶紧去换洗吧。”
　　宝珠一欠身，往屋里去了。薛蟠见宝珠走开了，轻声对宝玉说：“你我赶紧去天香阁的设的灵堂内给可卿上炷香，你要想办法看一眼可卿脖子上的勒痕，随后还要想办法与我再进一次后厢房。”
　　“不用去找瑞珠了吗？她可是当时唯一在场的，听说还是她将主子从绳上解下的。”宝玉不解。
　　“不用去了，如果可卿是被人杀害的，作为当时在场唯一的见证人，凶手不可能留下瑞珠这个心腹大患，我们找不到瑞珠的，即使找到，可能人也早已不中用了。”
　　说着转眼来到天香楼外，此时天香楼已设了灵堂，时候不早了，该来上香的人也都来过了，夜已深了，天香楼外只有凤姐安排的两个值夜的婆子，见是薛蟠和宝玉来前来，说要点支香尽点心意，婆子也不好阻拦，帮着推开灵堂门，又多点了两盏灯让宝玉和薛蟠进屋，初夏气温虽然不高，但屋内已经放置了冬天在地窖里的冰块降温，显得凉嗖嗖的，屋内按照丧仪放置了招魂幡，随着穿堂风轻轻摆动，按照当时习俗，尚未入殓的可卿平躺在搁在桌面的门板上，用白绸子盖住全身，桌前放着蒲团和铜盆，烛光毕竟是昏暗的，照得屋里昏昏暗暗，宝玉跨步上前想跪在蒲团上往铜盆里燃些纸钱，就在此时一个混身缟素、掩面而泣的特别娇弱身躯从屋子昏暗的一角走出，薛蟠禁不住一个激灵，两个婆子都吓得的往门外逃了出去，连手提着的盖瓦灯笼都掉在地上熄灭了。
　　薛蟠毕竟是现代人，妖魔鬼怪的概念比较淡，定睛一看，原来是已经哭得不成人形的小丫鬟，见又有人来了，接待了数批前来上香的人后，已经哭麻木了的她条件反射一般走过来想帮着点纸钱。薛蟠一把拍在宝玉肩膀，道：“莫怕，是个守灵的丫头。”
　　宝玉强忍恐惧定睛一看，果然是万儿，捂住心口按住狂跳的心律，喘了好一会儿气才缓过来，而万儿已经哭的失了声，发不出声音，泪水也已经流干了，披头散发，怔怔的站在一边，冷眼看去依旧如女鬼一般。
　　宝玉薛蟠依次烧了纸钱磕了头，两人相互使了个眼色，宝玉从项上取下通灵宝玉，对万儿道，我这通灵宝玉有一处妙用，若把他在死者脖间挂一挂，则可化去冤屈使死者瞑目。万儿当然不明白宝玉所说的冤屈指的是什么，但是也知道素日里宝玉和可卿比较亲近，故顺从地扶着宝玉来到可卿遗体前，三人恭恭敬敬地给可卿鞠了三躬，薛蟠轻轻揭开盖在可卿面上的白绸，但白绸下的可卿居然是睁着眼的，脸色惨白，额头上撞破处的血迹虽然被擦干了，但是凹陷的开放性伤口依然触目惊心，宝玉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动弹，薛蟠对他说，“不用怕，平日里可卿对你很好，就算现在去了也不会害你，你能替他报仇才能使她瞑目。”说着伸手把可卿眼睑轻轻抹下，轻声对可卿道：“可卿，闭眼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和宝玉吧。”
　　宝玉颤抖着伸手把通灵宝玉往可卿脖子上系，在系的时候仔细观察了一下勒痕，这勒痕只是微微淡红色，除了绳子磨损皮肤造成的痕迹，看不到明显瘀血的痕迹，看清楚后宝玉随后又解下通灵宝玉放回怀中。
　　薛蟠又盖上了白绸，与宝玉来到后厢房，房梁上的悬绳已经取下，床上破损的帐子和床单已经被收拾掉了，宝玉明显有些气馁，因为他知道，贾珍一定将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抹去了。
　　薛蟠让万儿点燃屋内的灯火，细细察看屋子的每个角落。
　　“宝兄弟，你踩到凳子上去看看有没有绳子的勒痕。”薛蟠对着宝玉说
　　宝玉照做了，踩在凳子上探头仔细摸索着房梁上的痕迹。“不是很明显，淡淡的只是蹭掉点灰。”
　　“房梁上的红漆有没有磨损的痕迹？”
　　“没有～难道？”宝玉顺着薛蟠的提示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正待宝玉察看完房梁，要跳下凳子，只见门口一个幽灵一般的身影出现在屋门口，黑暗中看不见来人面容，由于穿得是布鞋走在青石地板上，没有听到一点脚步声如同鬼魅一般。
　　“看够了没有，你们可以出去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屋子中回绕。
　　可卿之死如谜团，蟠玉携手查真相。蛛丝马迹难掩示，定有水落石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