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贼》自由的雪城

109、嫣字解情

　　快速扶住正急速下跌的身子，洛嫣此刻心里满是惊乱，不明白对方下水前还好好的，为何现在竟会口吐鲜血？

　　望着从栾郗霖口角处流出的血水，只能用手中的白色帕巾不断擦试，直到绢巾染成鲜红色，血还是没有止住的迹像，一种害怕从心底油然而生，嘴里渐渐泄露出丝丝泣声：“为什么会这样？烟……”求救似地望向此刻身边最为熟悉之人，身体忍不住颤抖。

　　“简索～”柳心烟话还未落，阙简索早一步上前探脉，紧锁细眉，得出最后结论，“脾肺有所损伤！”从怀中取出不久前在药房中买来的几种丹药，稍作挑捡便尽数喂入栾郗霖口中，“外压过大所致，这些药只能暂保性命，若三日之内无良药可医，怕……”接下去的话不用说也方知何意。

　　洛嫣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向说话之人，环在栾郗霖身上的手抖动得更为激烈，握紧拳，努力使身心平静，低头就见一脸虚弱之人，明明一个时辰前还健康活泼，对她怒目相瞪的人儿，现在竟要面对即将可能到来的死亡，这怎么让她相信？

　　“现在，蓬莱居是唯一的希望！”蔚辛姬慢慢在栾郗霖身边蹲下，呢喃开口，望着对方苍白的面颊，一丝心疼缓缓漫延，她是那人的孩子，她曾答应会好好照顾，可现在却任由死亡离她如此之近。

　　“蓬莱居的影子我们都不曾见到，海底寻路又困难重重，栾郗霖现在又身受重伤，这……”奚亦清分析当前情况，真是不容乐观。

　　本感疼痛万分的栾郗霖在服药后不久听闻断断续续的言语，突然睁开紧闭的双眼，微张口：“找到路了……”随着沉闷的咳嗽与急促的喘气声，血丝又冒了出来，拭去嘴边粘腻，继续道，“海底十丈处有一黑管，捆于另一地，若是方向没错，应是蓬莱居无疑，我把绳子与其相绑，若是延着它定能上蓬莱居之岛～”紧接着又是一阵闷咳，手捂着胸口，感到撕裂般的疼痛。

　　一只细腻柔嫩的手轻轻抚上栾郗霖胸口，轻轻安抚正不断收缩的肌肉……

　　胸前的柔软使其抬起头，在对上那双水润的眸心后，竟一时恍惚了心神，她不是不要她了？为何此时又这样望着自己？手紧紧攥住置于身前的掌心，低眉沉思，可不可以让她再放纵一次？

　　“洛姑娘先带皇姐进去稍歇，等我们到达蓬莱居后，一切都会妥善～”栾郗绝上前轻声安抚，眼神在对方苍白的脸上稍作停留，便催促其进舱休息。既然前行路线已寻，栾郗霖必定无事！

　　“索儿是不是故意这么说？”栾郗绝凑至对方耳边，小声相询，她似乎看见了阙简索眼里不怀好意的窃笑。

　　“小绝怎么能这么想我？”委屈地瞪了对方一眼，只是嘴边的笑容却已招然若揭，“不过危险却是真的，若栾郗霖再晚出海片刻，真的会死～”脾肺上差点破出个洞……

　　“那为何吐血不止？”柳心烟不解地问着原因，心里颇为担忧。

　　“压力相差过大，身体承受不住，那些血是体内淤血，吐干净就无大碍，稍作调理便能恢复……”阙简索轻声回应对方问题，有时，生死只在一瞬间……

　　栾郗绝呆呆地望着身边美丽人儿，眼里有着深深迷恋，这样的女子，世间又有几人？既聪慧诱人，才智过人，美若天仙，又用情至深，似乎在对方眼里，一切困难都能迎刃而解，当初这女子为何偏偏选了她？

　　“绝！要看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于一时，先驶出这片‘雾雨阵’才是首当其要之举！”奚亦清睨了眼栾郗绝，就知她在想什么，对于阙简索，她不得不佩服，女子才智有她如此，世间或许绝无仅有。

　　脸上瞬间染上红霞，逃避阙简索探寻目光，扯起船头绳索，慢慢使船前行。

　　绝美的人儿只是漾开一抹灿烂笑颜，随即眸色暗沉，这样的日子若一直持续下去该多好？可殇毒的漫延……

　　安静地躺于充满柔软香气怀里，栾郗霖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幸福，如果身体的垮塌能得来这种待遇，何乐而不为？闭上眼享受对方不会逃离的难能可贵温柔，渐渐开始陷入昏睡……

　　低头俯视闭上双眸的安逸睡脸，心上烙过一丝伤痛，回想刚才栾郗霖吐血的模样，手竟再次忍不住轻颤起来，明明告诉自己不该动心，可为何还是陷入这万劫不复的感情里？

　　指尖轻柔地理顺对方凌乱发丝，等意识到贴在栾郗霖身上潮湿的衣物时，才惊觉应先换下：“长公主……”传进耳里的规律呼吸声使洛嫣安静下来，盯着那微张的粉嫩唇瓣，竟一时失了神，“都是这张嘴惹得祸～”轻轻地呢喃低语，那晚若没有听闻从她口中吐出的叫唤，今日是否会有所不同？

　　摇头嘲弄自己的妄想，就算当时不知，也总有一日会知晓真相，到时或许会痛得更厉害！她，不想自讨苦吃……

　　伸手解开对方湿透的衣料，当细嫩白皙的肌肤逐渐显露时，脑海中瞬间闪过两人缠绵的情节，脸再次不受控制红透双颊，努力平息不该想的事情，为其换上入海前阙简索早已准备好的干净衣物，就在想放下栾郗霖时，竟对上一双漆黑眸心……她是什么时候醒的？

　　“你明明在乎，为什么却不要我？”炯炯有神的双眼，却配上虚软无力的语气，无不显示出此刻说话之人的孱弱。

　　“长公主不易说话，还是先休息会儿～”躲避对方提问，眼神渐渐飘向舱外。

　　“回答我！”强硬的吼出声，她受够了洛嫣这种不明所以的态度，却不料紧接而来的咳嗽与急喘声使胸口如同被人重重捶了一拳，“咳咳……”

　　“你……”焦急的抚上对方起伏强烈的胸口，开始埋怨，“身体都成这样，还像个孩子！”她怎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惊讶于对方眼里的不满，随即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栾郗霖能清楚地瞧见对方眼里的心疼，但她要的决不仅如此：“既然你都不要我，还管我做什么？我死了不是更合你心？”洛嫣至少要给她个正当理由，虽然她绝对会想办法推翻它～

　　妩媚女子的眼神再次飘散，她怎能告诉栾郗霖，是因为害怕自己只是个替身而情愿不要这份感情？

　　意识到妖媚人儿的逃避，栾郗霖突然一个用力压低对方头颅使其与她相视：“你在怕什么？”她从洛嫣的眼底看到了不安，是因为她？

　　“没有！”两人的距离近得可以感觉对方互相喷出的灼热气息，想直起身子的洛嫣瞬间发现唇上的凉意，不敢置信地感受最为熟悉的柔软与嘴里突如其来的袭击，最后渐渐沉迷……

　　“嫣～”唇齿间，栾郗霖轻轻吐出一声叹息，这女子之前说得都是假话，若是不要她，又怎会与她吻得如此缠绵？

　　烟？！迷乱瞬间被打破，身体开始渐渐僵硬，瞳眸黯然而绝望，果然……思绪慢慢飘散。

　　松开限制，眼里的激情在对方现出的神色迷茫中微微褪去，栾郗霖疑惑地仰望头上人儿，之前还好好的，为何一下子又觉得洛嫣疏远起来？是什么地方出了错？仔细回想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突然眼睛清亮起来……

　　“扶我起来！”打量正神游太虚之人，栾郗霖觉得好笑，越想，嘴角的笑容越发诡异。

　　现在的洛嫣本能地想远远逃离此人身边，可栾郗霖的伤却让她不得不留下，只能遵从对方意愿，小心扶起，却不问她究竟想做什么～

　　“洛嫣～为什么不要我？”仍旧回归最初的问题，但这次栾郗霖却带着愉快心情，而脸上却不动声色的询问，“别说，你有了别人，我不相信……”这女子进了凤鹤楼后哪里都不曾去过，若说是楼里的某位客人，她更不会信，那些人哪入得了她的眼？

　　“是我不够好？长得太丑？”言语间神情低迷，脸上挂上愁容，“还是你嫌我床上技术太差？”

　　原本仔细聆听的人儿，在栾郗霖最后一句话落下时真想一巴掌拍上去，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种事？

　　“又或者……”一把扯过对方拥入怀中，忍住撞在胸膛上的疼痛，在有着优美弧度的耳廓处轻喃，“你在吃醋？”

　　尾语的落下使洛嫣霎时惊慌起来，吃醋？怎么可能？她根本没有资格，不是吗？强压下一连串的联想后引起的骚动情绪，神情故作平静，只是心跳声还是泄露出激动的心绪～

　　“你的名字？”不着边际的问话，让洛嫣一下子不明白栾郗霖的想法，抬头望进对方认真的眼神，无奈之下开口，“你不是都知道？”为何问这种人人都知道的问题？

　　“说出来！”命令式的语气让洛嫣决定从现在开始讨厌她这种高高在上的模样。

　　“奴家洛嫣！”呕气似地用楼里惯用的自称，手紧紧攥紧对方衣领，恨不得能狠狠捶几下，可又担心把栾郗霖弄疼……

　　不在意妖娆人儿言词间的不快，栾郗霖突然严肃道：“那我叫你‘嫣’，有何不可？”平时她习惯连名带姓地叫唤她，只有动情时才会单唤她的名，却不想会引来不必要的误会。

　　“你是在叫我？”心里盛满疑虑地问着神情凝重之人，仿佛她们正讨论某件重要无比之事。

　　“不叫你还能唤谁？”敢怀疑她，“一般我都称柳心烟为心烟，不是吗？”她记得自己从未开口以‘烟’字唤过对方，倒是怀里之人时常这样叫唤，这倒好，她都没说什么，这‘该死’的女人竟倒打一耙，这岂不是贼喊抓贼？栾郗霖越想心里越气，她这是遭得什么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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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