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又奕

2、2

　　“欢迎我们最年轻的实习生。”郑子昱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实在是惹不住又笑了一遍。
　　然后抬手想去和舒轻来个击掌，可惜舒轻似乎没能理解他的想法，他尴尬的咳的一声，用手拍了拍舒轻的肩膀，笑言，“明日之星，明日之星啊，你看看你把林家奕那混蛋气的……”
　　“你好。”舒轻温和的笑起来，“我叫舒轻，来自雪城大学，目前大四，大多数情况下很闲，虽然偶尔学校有事的话就需要回去，不过这种情况不多。”
　　郑子昱瞧着他温润如玉的笑着，围着他不停的打量，“你还真是360度无死角，本人比照片好看，你知道我很少夸人。”
　　顾局倒是一脸死气沉沉也不知道谁又欠他几百万，把手负在背后，一副老干部的姿态，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姜沉很庆幸他们组的门是热感的，不是木质的，不然一定每次都被顾局踹的渣渣都不剩，他们组的工作难道还得加一条专业修门？然后他又开始思考为什么不装一个铁门，我再让你踹。
　　“姜沉，舒轻，跟我来办公室。”
　　“我在和你说话，你有没有再听啊？”顾局用手指用力的敲了敲桌子。
　　“听。”姜沉嬉皮笑脸着，“怎么敢不听呢，我一直都无条件服从领导安排，您不是一直都看在眼里的吗？”
　　“你服从安排？那全天下就真没有反抗的人的。”
　　“我是革命军，不是反动派，是正面人物。”姜沉站的东倒西歪的，还痞笑了下，“就我这长相的，就算是反面人物到最后不是被洗白就是依然很多小姑娘喜欢要给我生猴子，世道都变了，顾局，现在看电视剧的孩子……”
　　顾局血管都要爆了，“姜沉，你别贫，给我站直了！”
　　姜沉这才直了直身体。
　　“对嘛。”顾局扶了扶额，“做错事是难免的，但至少态度要端正，你学习学习人身边的小舒，虽然年纪轻轻，但人家态度端正，看看人家那认错的态度，再看看你，我真是没眼看，你也不想我下回和你爸妈聚餐吃饭的时候数落你吧？”
　　“哎，顾叔叔，这就没必要了吧？”姜沉扒了扒桌沿，求生欲上线，“要说起来，打人的可不是我吧。”
　　说完却有些小愧疚，转头瞧了瞧舒轻，要是他露出难过伤心的表情怎么办？
　　舒轻却淡淡的回望了他，没有露出任何情感，就那么笔挺的站着，像部机器。
　　但其实目光交融的那一瞬间，姜沉早就撇开脸去，死皮赖脸的事他做了不少，就是这么把一件事推到别人身上的事他姜沉不是最不屑做了吗，关键是那人什么也没反驳，就那么揽下来了。
　　“姜沉……”顾局沉下身来，“我知道林队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你年纪也越来越大了，也该成熟了，别在纠结过去了，也别让新人一来就帮你打架，锋芒毕露总招人恨。”
　　“我明白。”
　　“这次我帮你挡下来了，下次你这面子要不得，你们都先出去吧。”
　　出门的时候却听到舒轻那独特的低沉的带有磁性的嗓音，年少中带着锋芒，那种他已经被磨平了的叫做棱角的东西，“顾局，我学本事就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不再受到伤害，不是为了摆着玩的，等我哪天再也保护不了的时候您再来谈如何收起锋芒吧，也许那个时候我能听话些。”
　　舒轻然后深深鞠了个躬，姜沉也只好跟着鞠了一躬，跟着他出去了。
　　顾局呆愣了一会，却突然笑开了，“看来我真老了。”
　　刚一出门，舒轻正要走，就被姜沉拉倒一边角落里，“身边的人？我是你身边的人？”
　　舒轻愣了会，莞尔一笑，“也许吧，或许以后，谁知道呢。”
　　“会是的。”
　　“……”
　　舒轻欲走，却听到姜沉问起，“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舒轻嗓音清亮：“问吧。”
　　姜沉的脸埋在黑暗里，看不见表情，“你以前，有保护不了的人？”
　　“我见过。”舒轻转身，留下的只有背影，“无能为力的，生离死别。”
　　姜沉也不知道舒轻现在舒轻是什么表情。
　　舒轻：“而我，不想再见了。”
　　想追上去，电话却响了起来。
　　“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姜沉一拉开驾驶座车门，就见副驾驶车门开的比他开迅速，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舒轻，他上车，就直接进入闭目养神的境界。
　　姜沉却把他唤醒了，“对……对不起。”
　　说完自己都觉得老脸一红。
　　舒轻忽的睁开了眼：“……”
　　姜沉突然对没有回应的舒轻有些生气，又或者应该形容成羞愤，“你觉得我的道歉很廉价吗。”
　　“不是，我知道姜队您是真心道歉的，而且刚才姜队也没说什么对不起我的话。”
　　“舒轻……”
　　“还好是我。”
　　“你什么意思？”
　　“我不在意的，不代表别人也不在意。”舒轻兀自系好安全带，“姜队，我以前遇到过一个朋友。”
　　姜沉突然愣住了，瞳孔微颤。
　　“他问我，如果伤害了他最爱的人，该怎么办。我当时回答不了他，现在还是回答不了他。”
　　姜沉突然抱住了他。
　　舒轻是冰冷的，从头到脚，由内而外。
　　姜沉的怀抱却是温暖的，可以让他感受得到有一丝窝心的安全感。
　　“你说的对，有些时候确实会来不及。”姜沉把头靠在舒轻的肩头，他虽然瘦却很有力量，“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毫无声息的副驾驶门突然被打开，开门的人立刻目瞪狗呆。
　　郑子昱：“……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姜沉迅速放开了手，并甩眼刀给郑子昱。
　　郑子昱摸着后脑勺，“怪我怪我，手比眼快，没仔细看窗户就开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谁知道你还有这种癖好，还好我来的快，再晚个五分钟，岂不是会看到些更加不可描述的，不过好像也不错……
　　“大佬你继续啊，不然我就是千古罪人了，我去坐夏往的车，不打扰您，您放心，我懂的。”
　　“你懂个屁。”
　　“呃，老大，你下回做这种事的时候，能不能提前锁下车门啊，影响不好。”
　　“锁你个大头鬼。”姜沉握了握拳。
　　“你不用去了。”姜沉突然邪魅一笑， “你去另一个地方，雪城中心医院6号楼1202房间,3号床，再买些水果去吧，不求多贵，关键是要响应党的号召，勤俭节约知道吗，拿着小票回来找我报销。”
　　郑子昱风中凌乱，内心OS：开着这种车还说勤俭节约，有这道理吗。
　　说完，姜沉就系好安全带，舒轻见状温温吞吞的关上车门。
　　车立刻扬长而去。
　　“哎，你猜，那臭小子去医院会发生什么事？”
　　“如果林家奕的手下在，顶多打一顿，如果不在，那也不过是骂上几句而已。”
　　“你怎么知道我让他去看林家奕啊。”
　　“不然你能这么开心吗？”
　　“是，你是聪明，那你猜，他会被打一顿还是骂几句呢。”
　　舒轻看着前方的车流与景色，“会被林家奕父母打几下，无关痛痒。”
　　“就这事，还用的着你想这么久？”
　　“我是在想。”舒轻突然转头看他，姜沉感觉一寒，“我们要去的目的地，是不是雪城大学。”
　　一片银装素裹呼啸而过。
　　“是，你的学校。”

　　夏往和羽呈早就在了，羽呈受不了眼前的场景，捂住口鼻冲了出来，正巧撞到匆忙赶到的姜沉，姜沉像提小鸡一样把他提开，“别吐在爷身上，吐到垃圾桶里去，别破坏现场，吐完马上回来，我只给你五分钟。”
　　说完就往夏往走去，边走边问，“什么情况？”
　　“一个女学生，死在花圃里，队长你看是不是挺文艺范的？”夏往说的充满讽刺味。
　　“死了个女学生而已，交给警察叔叔嘛，转到我们这干什么？”
　　夏往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倒是没说话。
　　等到走进了姜沉才明白，为什么转到他们这来了。
　　女孩面部铁青又狰狞，全身上下就像是被不知名动物啃食过一样，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就是女孩穿着的一条破碎的粉红色的裙子。
　　不过依然可以看出来的是，女孩生前应该是个长相不错的女孩，体型消瘦高挑，面容干净白皙，算是男生一看就觉得惊艳的类型吧。
　　“只穿了这条裙子？”姜沉环视周围，“没有别的衣服？没穿外套？这么冷的天？”
　　夏往摇摇头，“没有了，这大冬天的，她也不怕冷，真是美丽冻人。”
　　说完还象征性的打了个寒噤。
　　舒轻从后面走过来，看了眼现场，摸了摸下巴。
　　姜沉看着他，揶揄道，“想吐就去吐，羽呈那臭小子来了这么多年了看见案发现场还不是吐的能把胃都吐出来。”
　　“为什么要吐？”舒轻歪了歪头，蹲在了女孩身边，盯着女孩子的脸。
　　姜沉:“你认识？”
　　“不认识。”
　　“那你死盯着人家看。”
　　舒轻：“不看难道我用听的吗？”
　　姜沉：“……”
　　姜沉看着都有些佩服，更何况才刚刚去跑去吐完又回来的羽呈。
　　吐的本来就差不多了，胃里一阵的翻江倒海，也只能泛起些胃酸来，羽呈本来就挺害怕姜沉这个队长的，于是看了看夏往，眼神暗示，新来的？
　　夏往点点头，比你强多了，人一口都没吐过。
　　羽呈缩了缩脖子。
　　舒轻观察完继而站起身来问道，“这女孩就没留下什么点别的东西？”
　　还没等夏往回答，他就眨了眨眼，看着夏往，“有的吧，给我看看吧？”
　　然后露出满面的笑容，伴随着后面直射着的金色的阳光，就像听到遥远教堂里孩子们吟唱的空灵的赞颂。
　　虽然是疑问句，却带着让人不容拒绝的口气。
　　夏往看了下姜沉，见姜沉点头，才先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毕竟这也不是个自我介绍的好地方，“我叫夏往，以后有空我们大伙一块吃个饭你就都熟了，都是好人，你不用怕。”
　　“我叫羽呈……呕……不好意思……呕……”
　　“恩，我知道。舒轻，舒服的舒，轻重的轻。”
　　“听过。”夏往眨眨眼，“郑子昱给我看过照片。”
　　“你刚说的对，确实还真有，她手边还有个礼物袋。”夏往吐槽道，“他们警察办事一级报一级的程序繁琐的要命，等鉴证科查完转到我们这也得等个十天半个月的。”
　　“那是我们人手少，你倒是想搞点程序，都没人，你没事在办公室喝茶聊天嗑瓜子的工夫怎么不去外面多招揽招揽人才？”
　　“队长你说的容易，能入你法眼的能有几个？”夏往揶揄道，“不过我可不像您，真每天喝茶聊天嗑瓜子，呐，证物袋，看完我再还给我们英勇无敌的警察叔叔们。”
　　“拿过来，臭小子。”

　　如果觉得好看的，如果是是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