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开头废稿》海棠酥

3、废稿开头3

　　刚刚如果是苏琬凝说出拒绝的话来，那难免会被人多想，觉得是她不识抬举，看不上沈煜城，尤其现在是她和沈煜城议亲的当头，这样的猜想很可能就导致这桩婚事最后不成了。

　　但如果她答应了，那事情将会更加麻烦，首先她为什么会去二门处就够人遐想了，再和三个男子同行，其中一个还在和她议亲，难保不会被人猜测是她倒贴对方，故意去二门处堵人的。

　　在男女大防严谨的当今，这样的闲话如果传出来，重则能毁了一个姑娘的。

　　但这一切如果由沈煜城说出来，那就简单多了，他是男人，不用担心被污清白。又是客人，他说看景，主人还能拦着不成。重点是他还位高权重，他说了话，便是其他人不满，那也得乖乖听着。

　　苏琬凝越发觉得这次的选择没有错，沈煜城是个坦荡的君子，即便两人婚后没有感情，他也一定能和她做到相敬如宾。

　　苏琬凝走到寿安堂时，隔着老远都能听到欢闹的声音。

　　门口的丫鬟看到她，向屋内禀报：“大姑娘来了。”

　　屋内说笑的众人转头，就看到苏琬凝娴雅轻柔地从门外走进来。她进来后先一一给上首的长辈见礼：“琬凝给祖母请安，老王妃、靖王妃、母亲安好。”

　　她声音不疾不徐，行礼时的动作也规范完美。上座的老王妃看的暗自满意。

　　都说苏家大姑娘自小养在乡下，她来之前还怕是个粗鄙上不得台面的，如今一见却很是惊喜。

　　苏老夫人见老王妃表情满意，心中大定，明白这桩婚事八九不离十了。

　　她冲苏琬凝招招手，将人喊到跟前来，还让下人给苏琬凝搬来绣墩，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

　　等苏琬凝坐下后，苏老夫人拉着她的手，给老王妃介绍道：“这就是我那大孙女，可怜见的，这么多年她为了给去世的母亲诵经祈福，一直都住在庄子里，难为她小小年纪，就有这般的孝心了。”

　　这是候府对外的官方说法，毕竟她们总不能直说是后进门的魏氏善妒，容不下前面留下来的孩子，故意送去庄子眼不见心不烦。

　　京城里的豪门大户人家，哪家没有些龌龊事，只要理由对外说的通，没人会去计较事情的真伪。

　　老王妃看着苏琬凝笑的慈祥，这走近了一端详，她发现这姑娘的容貌好的出奇，便是她见多了京中闺秀，也没几个能拿出来和苏琬凝比的。

　　她夸奖道：“一看就是个好孩子，小孩子家家的难为你受得住那份清苦，可见也是个心性坚定的。”

　　听着两位长辈轮番的夸奖，苏琬凝微微低头佯装害羞，即便是这样，她脸上都不忘端着端庄优雅的微笑。

　　下面陪着的靖王妃见此逗趣道：“我们家全是一群皮小子，母亲每次看到这乖巧懂事的女娃，都恨不得直接领回家去宠着。”

　　靖王妃虽然在笑着接自己婆婆的话，只是笑容有些勉强，那喜色根本不达眼底。苏琬凝本是她看好的儿媳妇，如今却要变成她妯娌了，让她怎么欢喜的起来。

　　老王妃看苏琬凝是越看越满意，后面听了大儿媳的话后，竟然直接撸了手上的一个玉镯子给苏琬凝，“我就是看这孩子喜欢，来，好孩子，我这次来也没带什么东西来，就这个玉镯给你拿着戴着玩吧。”

　　苏琬凝没有当即去接，直看到苏老夫人轻轻点头后，她这才起身接过玉镯，福身谢过老王妃。

　　看她接下东西，老王妃笑的更开怀了。

　　下首坐着的靖王妃和魏氏却都在暗中生闷气。

　　魏氏看的明白，老王妃的那只镯子种质细腻通透，颜色纯正，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搞不好还有可能是宫里赐下来的。

　　这样贵重的首饰，就连她都没有，苏琬凝这野丫头竟然一脸淡然的接过去。果然是乡下野丫头，没见识，根本看不出这东西的贵重之处。

　　相比魏氏的嫉妒，靖王妃就又多了几分感慨，这到底是对着亲儿媳，待遇就是不一般。

　　老王妃其实不是靖王妃的正经婆婆，她的正经婆婆是原配，早早就离世了。老王妃是老靖王后娶的填房，所以她的小叔子沈煜城才会和她儿子沈文昊只相差7岁。

　　当初靖王妃进门时，老王妃可没欢喜到送玉镯，更没第一次见面就一连串的夸奖。

　　现在老王妃也见过苏琬凝了，并且很是满意，苏老夫人便找了个理由打发苏琬凝离开，接下来的话就不适合她这个小姑娘听了。

　　等苏琬凝离开后，屋内的几人便开始商量起婚期来了。

　　出了寿安堂后，苏琬凝慢慢往绮榄轩走着，刚才老王妃的态度使她心中更安定了一些，也不枉她费尽心思算计这门亲事。

　　她那日下定决心要选择另外一种活法后，就立马着手准备起来，她前世在靖王府生活了三年之久，老王妃的性格她摸的很清楚。

　　那沈煜城前面死了两任未婚妻，人人都说他是克妻之命。闲话听得多了，就连老王妃都有几分相信了。

　　苏琬凝正是利用了老王妃的这份心理。那日去上香，她带上了自己为数不多的私房钱，找了寺里一个慈眉善目看着就一副得道高僧模样的老和尚，使了些银钱，让他去老王妃面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那老和尚本是在寺里打杂的，前世苏琬凝刚巧见过他一面，知道对方是个贪财的，果然在她重金诱惑下，那老和尚一口答应下来。

　　事情经过就是老和尚趁打扫之便去到老王妃面前，然后故作高深的告诉老王妃，镇国将军因为命硬加杀气太重，等闲女子的命格自然受不住这样强势的命格，很容易就被压制住，轻则久病不愈，重则一命呜呼。

　　老王妃一听果然上套，急忙询问要如何化解。

　　老和尚双手合十念一句法号，然后各种经文掺杂在一起念了一通，直把老王妃听得更加慎重诚心后，对方才说，这样霸道的命格，必须要找一个同样命硬的女子才行，这样两相中和便无事了，就如以毒攻毒两毒具消是一样的道理。

　　老王妃一听就犯愁了，这闺秀的八字命格哪是轻易可以拿到手的，她要怎么才能知道对方是不是命硬呢。

　　那老和尚轻笑，说其实很简单，将军克妻，是命硬也，那女子换之，克父或者克母不就是同等，而且这个女子最好是不在京城常住，这样没被京城的龙气压制过，效果更佳。

　　说完这些，老和尚没有再留，洒然离场，做足了得道高僧的模样。

　　老王妃见这位高僧竟然就这样走了，连香油钱都没拿，对他的话也就更加信服几分。

　　回府后，老王妃便开始在圈子里寻找起克父或者克母的闺秀，最好还是不久住京城的。

　　这样一来，她很快就将目标锁定到了苏琬凝身上，在将苏琬凝的情况私下了解清楚后，她就赶忙来提亲了。至于为什么这么着急，原因无他，她儿子都27岁了，再不娶妻，她都要抱不上孙子了。

　　就这样，这桩被苏琬凝费心算计的婚事，将在今日尘埃落定。

　　苏琬凝嘴角含着满意的微笑，踏过一个月亮门，刚一转弯，冷不防看到对面迎面走来三位男子。

　　她心中大叹一声，怎么又遇见沈煜城了，她已经特意绕路回院子了，没想到还是碰到了，怎么不见她前世和沈煜城这么有缘分。

　　两相见面，苏琬凝少不得再次行礼：“镇国将军万安。”

　　沈煜城看到苏琬凝后，心中也是一愣，他恐去老夫人院子的路上再遇见苏琬凝，惹她尴尬，所以特意让苏恒才带他绕路过来的，没想到还是碰到了。

　　只不过他心中思潮涌动，面上却丁点不显，依旧面色冷淡不紧不慢的点头：“起吧，苏大姑娘这次是要去哪里？”

　　“正要回院子里呢。”

　　苏琬凝的目光若无其事的扫过苏恒才，这次看苏恒才这个蠢货还有什么借口来找茬，也不知道魏氏是怎么养的儿子，竟然将儿子教的这般蠢，满身的小家子气。

　　她话说完后，突然就感觉沈煜城周身的气势骤然一变，变得冰冷可怕，即便是站在阳光下都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苏琬凝心里泛起了嘀咕，她究竟哪句话说错了，竟然惹得对方生这么大气。

　　沈煜城确实很生气，他气的是平康候府的人竟然这般怠慢苏琬凝，好歹她也是嫡长女，候府不仅将她丢在庄子里不闻不问十几年，如今接回来还安排到这么偏远的地方。

　　他眼神冰冷的扫苏恒才一眼，迁怒的意味不明而喻，若不是他身份尴尬，不便插手平康候府的家事，不然早在苏恒才第一次为难苏琬凝时，他就已经开口训人了。

　　苏恒才被他看过来，被这样的气势吓到话都说不出来了，家里父亲对他来说就已经很是严厉了，如今和沈煜城一比，那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沈煜城虽然不方便直接为苏琬凝出头，但是并不妨碍他用其他方式为自己的未婚妻出气，他转身面对苏恒才，神色淡淡，威压却顷刻而来：“苏二公子，我记得平康候爷一直想让你参加春闱来着，不知今年你准备的如何？”

　　苏恒才一听提起这个，立马头如斗大，他从小就读书成绩不好，只想着等父亲百年之后，他好继承了候府爵位一辈子衣食无忧。

　　偏偏他父亲说什么他们苏家朝中无人，仕途上也毫无建树，就怕爵位会断送到他这一代手里，所以硬逼着他考科举，也不看看他是不是那块料就强逼他。

　　即便苏恒才不爱读书，但当着外人的面，他也不愿落了下成，硬着头皮道：“我、我准备还算妥当。”

　　“嗯。”沈煜城满意的点点头，“既然准备妥当，那就背一段《礼记》吧，刚好我家侄子去年参加了殿试，让他指点你一二。”

　　被点到名，沈文昊上前一步，冲苏恒才一拱手：“指点不敢当，早就听说苏二公子文采斐然，我愿与其切磋一二。”

　　苏琬凝乍看到沈文昊走上前，神情一僵，她赶紧低头，掩饰住眼睛中的恨意，她的注意力之前一直放在了沈煜城身上，竟不想原来旁边还跟随着沈文昊。

　　怕被其他人看出异样来，苏琬凝木着脸不着痕迹的后退几步。

　　她自以为动作轻微，不想沈煜城一下就注意到她了。

　　他仿佛是之前遗忘了苏琬凝的存在，歉意道：“劳苏大姑娘久等了，我们怕是还要在这里耽搁许久，如今天气寒冷，苏大姑娘不用陪着，还是快些回去暖暖身子吧。”

　　说完这句，沈煜城的目光便移开，继续冰冷的盯着苏恒才。

　　苏琬凝本来站在这里就略显尴尬，现在有了沈煜城的话，她巴不得立马走人呢。

　　和几人行礼告罪一声后，她莲步轻移往自己院子走去。

　　在经过苏恒身边时，苏恒才利用恭送行礼的空挡，背对着沈家二人，神情冰冷的瞪着苏琬凝，用唇语说道：“你别得意。”

　　苏琬凝不甚在意的轻笑：“二弟你好好学，我就先行一步了。”

　　她的笑脸在苏恒才看来，就是幸灾乐祸，他气的差点吐血。

　　这一幕并没有逃过沈煜城的法眼，他在看到苏恒才瞪苏琬凝后，眼神一暗，心道只背《礼记》这个惩罚太轻了，不如再加一个《史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