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打（娱乐圈）》逝水长安

9、第 9 章

　　“真稀奇啊，你苏凯也会来探班？”
　　“又说笑话了不是，咱俩在片场见好几回了。”
　　“切，我还不知道你，那个小子可是看在你面子上才收下的，我倒想看看能让你来看一眼的小家伙到底有多厉害。”
　　“郑大导演不难为他我就谢天谢地了。”
　　“一个小偶像剧，有什么好为难的。”
　　“小偶像剧不也是你郑大导演接的？谁把刀架你脖子上了？”苏凯听出了郑贺嘴里的抱怨，觉得挺有趣的，忍不住在旁边找了个小马扎坐下来，“谁能让你郑贺接你不想接的戏？”
　　“去去去，烦着呢。”
　　“说出来我高兴高兴？”
　　郑贺斜了苏凯一眼：“哟，您老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
　　“不说拉倒，反正问问别人也就知道了。”苏凯知道郑贺色厉内荏，根本就没有看起来那么严肃正经，所以就像是讨价还价一样，以退为进，假装兴趣缺缺的站起来就要离开，然而由于演技并不精湛，所以脸上的表情还是那种看热闹的微笑，不过沉浸在懊丧里面的郑贺完全没注意到这个意味深长甚至有些猥琐的表情。
　　果不其然，郑贺没能按捺住内心倾诉的欲望：“得得得，您坐下吧，真是服了你了。这不是前儿和朱华打赌来着，我赌他新电影破不了两亿，输了就免费帮他拍一部网剧……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寸，正好两亿一百万多一点儿。当时就气得我想骂娘，苏凯你给我评评理。就他那个片子，怎么能够两亿？”
　　“你就是自找的……”苏凯抱着膀子不屑的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和龙云老总打赌你还不把门槛儿定高点？我看你是忘了朱华原来干什么的了。”
　　“不是，我知道他能炒，关键片子本身不好，一个三流导演三流编剧和三流演员打造的三流文艺片，谁能想到他这么不要脸？后现代都说出来了，就为了我们打的赌？”
　　“差不多吧，本身这个片子我觉得他们拍出来就挺脑残的，没有经济效益，底稿一般，演技尚可，分镜乱得吓人。要是想在这上面拿出什么收益，本身就不怎么靠谱。不过思路不错，用全新人开头降低预期，然后大肆鼓吹剧本唯一拿的出手的立意，最后经典的朱华拿手好戏——睁着眼睛说瞎话，把混乱分镜当成后现代先锋主义的一次前沿试炼，拿一堆莫名其妙的名词搭建一个胡说八道的金殿堂，然后发动旗下艺人用一条微博做宣传，然后剪辑一个高大上的预告片，让那个新人导演走出来真情表白自己的心路历程，吹一波新人演员水嫩嫩的颜值……”
　　“得得得，爷们儿你也甭说这些，我听不懂，你就说他这个电影值不值这个票房。”
　　“就算我说不值得，又能怎么样呢？”
　　“只要你说不值得，这个网剧就不是我被迫拍的，我心情好了就给你的小伙子加戏。欸？我得听真话，有理有据才能让我相信。”
　　“当然值得。”苏凯倒是说出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郑贺挑了挑眉毛，露出一个“你要是不好好解释我就把那小孩儿的戏都删光”的表情。
　　苏凯憋着笑，一本正经的说：“单单为了让你输，他在宣传上花的钱就有一亿多了，电影总投资一千万，这相当于一个电影才挣了不到一个亿，目测顶多也就八千万，当然，还是挣了不少。要是没有朱华这个神来一笔的宣传，这个电影卖四千万顶天了。”
　　“卧槽？朱华居然还赚了？”
　　“人家是商人，亏本的买卖人家干？就我也不可能完全不挣钱啊。不过这回为了赢你，朱华可是把压箱底儿的本事都拿出来了，你就偷着乐去吧。”
　　“切，让他摆了一道。”郑贺照着苏凯的胸锤了一拳，“哟，最近太忙了懈怠了？你这胸都软了。”
　　“别说这个了，累。”
　　“哼，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八卦来的？”
　　“不是，来看看你有没有刻薄对待小孩儿罢了。”
　　“这小孩儿不错，有把子灵气，和你家那位比起来也不遑多让。所以……”
　　“所以你把他骂哭了？哪儿来的北极逻辑。”
　　“哟，您老知道了？”
　　“屁话，我来一趟还能不看看？小孩儿眼泪都没擦干净。”
　　“都大学毕业了，还这么弱。”
　　“郑大导演是不知道自己嘴多厉害是不是？再说了，人家孩子第一次拍这个，原来也没怎么排过大戏，演的都是小角儿，哪能受得了你的这一骂。”
　　“哟，还是一把子水葱啊，更想掐掐了……你放心，戏会加的，不过交换条件嘛。”郑贺阴恻恻的笑了笑，“您老放心，我会把一个完整的小孩儿还给你，并且……我会把这个没什么意思的青春片儿拍成史诗巨制，然后把你家小孩儿成功提番，让他一炮走红。”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首要任务可是把李忆教出来，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跟你计较了。”
　　两个人又扯了会儿闲篇儿，演员们也都做好准备了，进入工作状态的郑贺就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盯着面前小小的显示器。苏凯一见，也就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看着小孩儿演戏，然后被郑贺喊“卡”，紧接着被骂一顿。
　　苏凯抿着嘴笑了笑，嘱咐了刘成两句，就离开了。
　　坐在副驾驶上，听着张兴民这个话痨絮絮叨叨的说着那天和李忆的对话。苏凯撇了撇嘴：“你和小孩儿聊这些干嘛？你这嘴是棉裤腰吗？是不是还要给你缝个扣子别上？”
　　“凯哥你也知道……我习惯了，开车的时候不说两句浑身不自在。”
　　“你这样……算了，明天接老六的活儿我自己来，免得本来我们占优势的，到最后都让你秃噜出去。”
　　张兴民开着车，嘴里面嘟嘟囔囔的道着歉。
　　苏凯捏了捏自己的眼角，脸上的表情极其烦躁不安：“你给我闭嘴，安静！我很烦！”
　　“是，对不起，凯哥。”
　　终于停止聒噪的张兴民难得安安分分的开车，苏凯也闭上眼睛整理着思绪。今天和郑贺聊完天，他才开始觉得，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格局太小了，经济发达自然而然的导致所有人有更加充裕的时间享受生活，所以这是娱乐业迅猛发展的时代。可是过度膨胀的欲望本身就会带来巨大的冲突，欲望本身没有错，但是不断地产生碎片化的娱乐，也就导致更大的更传统的娱乐活动就会渐渐地销声匿迹。
　　发展的太快会带来更多的机会，但也同时加快了淘汰的频率，所谓的三年前的网红现在已经石沉大海毫无痕迹，想要保持一个持久的热情只有两条路，要么你的底蕴经得起所有人一而再的浏览，要么，你就总能提供新鲜的八卦新闻或者谈资。
　　殊途同归啊，苏凯活动了一下颈椎，咂了一下嘴，结论很明确，新鲜感和创造力，所以可以反推回去，只要能带来足够的新鲜感，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苏凯瞬间觉得眼前厚厚的迷雾消散的一干二净，睁开眼睛的时候也不再那么烦躁了。
　　不过他还是没让张新民开口说话，临下车的时候还抛给他一句：“这周工资扣掉两百。”
　　“不用吧……”
　　“敢动摇军心，本来该扣一半的，你也得好好管管你那张嘴，什么都往外说，哪天出事儿了，后悔就晚了。”苏凯说话的时候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并且不会留给你反驳的时间，“去，让孙平把那个孩子带到办公室来，还有，把不知道躺在什么地方消磨时间的齐达也给我拎过来，说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商量。”
　　说完，苏凯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停车场。
　　张兴民愣了愣，然后像是认命了一般开始给齐达打电话，然后满世界的找那个完全不接电话的齐达。
　　“凯哥。”孙平站在苏凯面前，他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孩儿，脸上圆润的感觉还没完全散尽，看起来青涩，但是朝气蓬勃。
　　这个男孩儿和李忆完全是两个类型，李忆的青涩来自于他身上那种踏实和古旧的尽头，看起来安安稳稳的，甚至有点憨憨的，怎么看都是父母嘴里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很乖，而且没有什么流氓气质。
　　但是眼前这个就更外放一点，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站在他对面，苏凯都仿佛感觉得到男孩儿身上不断向外辐射的能量。一看就是那种能和周围人处理好人际关系，而且会主动开始一段交流，最后还能和你成为你并不反感的朋友的那种人。
　　不过和这种人，苏凯一般不会交心，尽管会接触，但也就止于一般朋友的关系罢了。
　　“夏晨阳，是吧？”苏凯在心里判断了一下面前这个男孩儿的性格和外貌特征，觉得大概符合自己的要求，“有什么才艺？”
　　“唱歌还可以，跳舞看得过去……”
　　“孙平，我没在问你。”苏凯看了一眼正在介绍夏晨阳的孙平，“你手头上的工作完成了吗？明天我要和老六谈判，你们的planB什么时候拿给我？难不成还要我自己去现编？那我要你们有什么用？回去准备。”
　　“是，凯哥。”
　　“夏晨阳，说说吧，介绍介绍自己，让我心甘情愿的捧红你。如果毫不吸引我，你就离开苏打。”苏凯调整了一下坐姿，注视着站在他面前，努力的掩盖自己因为刚才他的话而产生极其微小的局促的夏晨阳。

　　嗯，多写了点聊天的部分，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就，我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