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拾光》江在海心中

7、第七章

　　尘风酒楼，二楼包间靠窗的位置，王晨看着对面的程斌，沉默着。程斌今天下午六点多返回的，回来就电话告诉他，等下到这家他们常来的酒楼聚一下，下班后他直接就来了这里。
　　程斌已点好他们喜欢的酒菜，他到后，两人一起吃喝起来，程斌讲了一下他这次出差的收获。到两人差不多该吃完时，程斌话题一转：“我和方雨要离婚了，你应该从她那里也知道一些情况吧？”
　　王晨看着他沉默了一下说：“为何会到这种地步，就只因为她没法怀孕吗？”
　　程斌望着窗外沉声说道：“你知道我父母的情况，他们一直要求我和方雨能早点生个小孩。并且到我这一辈，我们程家一脉只剩我一个男的，要延续下去，只能靠我。”
　　王晨听完后陷入沉默。他想，这种情况对中国传统家庭的确很难接受，而他和方雨现在的状态，也更让他左右为难，不好劝说。
　　“我今天还想问你一件事，希望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可以对我实话实说。”程斌猛喝一口白酒，让酒液入口的灼热，顺势蔓延到胸腹中。
　　王晨看着他点头：“你直接问！我一定如实回答！”
　　“你知道方雨一直在喜欢你吗？”程斌问，直接扔下一颗重磅炸弹。
　　王晨也喝了一口白酒，没半点犹豫的回答：“原来不知道，这次她生日才知道。”
　　程斌看了眼王晨，眼神复杂，内有诧异，悲凉，以及些许的愤懑交织在一起。“你们在一起那个了吗？”他盯着王晨问。
　　王晨眼神清澈的迎接他的直视，目光没有一丝闪躲：“没到那一步，但有亲热。”他没去解释是怎样开始的，也没说方雨那天的主动，他觉得这些都该自己承担。
　　程斌突然起身，用力一拳打上他的脸，王晨到地，有血从嘴角流出。程斌把他拉起并吼道：“这一拳，是做为一个男人必须得打的！你懂！”然后退回原位坐下，喝了一口酒，大声笑了起来。
　　王晨用手擦去嘴角的血，吐了一口混着血液的唾沫说：“该打！我活该！”随即也笑了起来。
　　两人都笑着，别有深意的对视在一起。
　　王晨说：“你也说一下，那天你让我去见方雨，是本就设好的套吗？”
　　“不全是。”程斌回答。
　　王晨过去也给了他一拳：“这一拳我也该打！为你设的这个局就该打，还没算你作为方雨的老公!”程斌倒地，王晨没去拉，而是直接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是方雨告诉你，她一直在喜欢我吗？”王晨喝了一口酒，淡淡的问。
　　程斌起身坐下，抹去嘴边的血印，看向窗外：“我偷看了她的日记，因为在一起这么久，她对我只是相敬如宾，不冷不热的，包括做那个时也一样。
　　看到那样的答案我很震惊，但她日记里也说，这只是她自己的单相思，你并不知道。我当时对你，是嫉妒羡慕恨一起涌现，虽然我清楚这和你无关，但又和你有关，正因为你的存在，她才会那样!我一气之下，就接受了父母的安排，并和另一个女的迅速走到了一起。
　　但方雨除了生不出小孩，并没做错什么。我不好直接提出离婚，结果她生日我正好出差，就想到让你替我陪她过生，因为我知道她本不想过这个生日，这正好可以让你们单独相处，借此看看会不会发生些什么。结果看来还真对了我的心思，不过你们居然能忍着不走最后那一步，是我没想到的。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也承认，你们多少都有过亲密行为了。我会对她提出离婚，并且我们的合作也到此为止吧，我要和现在的那位一起移民美国，公司内我的工作，我会尽快和你安排的人做交接，放心，公司的事我一直很尽心尽力，不会给你使绊子。至于你们以后怎样，就和我无关了。”
　　“你真够朋友啊，连老婆都可以让出来。你觉得处心积虑这样做，算不算是卑鄙无耻呢？真不曾想过，我身边最好的朋友会这样算计我，哈哈。”王晨盯着他大笑，有泪随笑而出。
　　程斌猛喝了一大口酒，低头沉默。
　　从酒楼出来，王晨走在街头，望着街头的红男绿女，霓虹闪烁，想道，人这一辈子到底在追求些什么？又为什么而活？难道就为了心里滋生出来各种欲望，以及生命历程中的各种得到与得不到，失去与未曾失去吗？但这些，都不是我们自己能主宰的，它们并不因我们的意愿就改变，停留或永久，实际上它们只是一堆幻影，而我们也只在为幻影而活，并不断为这些幻影生出各种的烦难与争斗，不明白“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从而我们的人格会扭曲，导致友情，亲情和爱情变质，不再有它们原本的面貌。
　　接着就是公司内的各种调整，因程斌抽走股份的资金重组，销售部经理和部分人员的重新安排。王晨忙了个天返地覆，每天都是身心疲惫才返回住处。
　　改天他下班吃完晚饭，刚到住处把自己安顿在沙发上，就听见门铃响起。他开门，有温香软玉扑进他怀中，是他这几日都在担心和思念的方雨。
　　方雨让他关好门，拉着他上了电梯，然后就一直低头不语。他问出了啥事，她也不吭声。只是一出电梯就又拉着他跑了起来，一直跑到大楼附近，一条两旁都是银杏树的小道上。
　　这时已到初冬，整条路都铺满了金黄的落叶。
　　她今天穿一条波西米亚风的碎花连衣长裙，一件洗过水的蓝色牛仔衣，一双浅米色的平底牛仔靴，两只吉普赛风格的大耳环，显得野性又浪漫。
　　她对着王晨大声说：“亲爱的，我今天要你正大光明的带我逛街，因为我已拿到离婚证，彻底自由了!”然后跳起来，让双臂双腿都环住他的身体，把自己挂在他身上，用双唇堵住他的嘴，热力四射的亲吻起他来。
　　王晨没留意，差点被她的冲击力放倒，晃荡中稳住了身体，伸出双手搂住她的翘臀，热烈的回吻起她。
　　稍后，他俩十指紧扣，漫步在黄昏的街头。
　　路过一个街边大排档，见一对身穿环卫制服的男女正相互喂食，两个人看外表都四五十岁了，有白发偶尔在发间显现，他们相互温情的凝视对方，吃着对方递进嘴里的食物，一副满足的表情。夕阳落到他们身上，凭添温馨，有暖融融的别样浪漫，以他们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来。
　　方雨这时停下脚步，温柔的吻了一下王晨的脸颊，在他耳边轻声说：“即使有一天你变穷了，我也愿意守候在你身边，不离不弃。我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和你一起老去，能每天和他们一样，我就很满足了。”
　　王晨把她搂进怀中，低头吻她，温柔的含住她的双唇，轻轻吮吸着，回应他对方雨刚才所说的感动。
　　慢慢的，他的亲吻从双唇缓缓沿着面颊和脖颈来到耳根，并从那里开始，顺耳轮一圈圈温柔的反复来回游走。方雨被他吻的全身发热颤抖，双眼微闭，红唇半启，激动的喘息起来……
　　他在她耳蜗处急喘着轻声问：“我想了很久了……今天可以吗”
　　“嗯啦，我也一样，亲爱的。”她在迷离中娇艳呢喃，满脸滚烫，一片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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