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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大宋少年志](丁二x赵简)赌约(下) ...

  •   西夏铁牢的环境同它所处的位置一样阴冷、潮湿,只是冬夜里的冷透骨髓就鲜少有人从这地方活着走出去。

      赵简打头阵身后齐刷刷跟了五个人,一齐自觉主动入了铁牢。

      当然不包括衙内咋咋呼呼了一路“为什么不打,为什么不杀出去,为什么不跟他们拼了”质问三连。

      那铁牢大门被关上,赵简淡定地就近坐下,其余几个也都坐了下来,除了小景懵懵懂懂地只是随着王宽而坐。

      衙内眼见那禁卫军出了铁牢,忙站起来不死心地这看看那敲敲。

      全都如死水般安静,只有薛映问道:“衙内,你找什么呢?”

      “我找出口啊,我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值得可挖的地方,咱们六个人一天挖一点,一人挖一天,迟早能挖出去的!”衙内一脸的正经,正打算扒拉扒拉墙壁时又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过身问道:“……你们为什么不着急?”

      王宽不紧不慢得拿过桌上的壶倒了一碗水递给小景,“赵简在西夏生活已久,从她进来后一直没有任何举动,这说明我们现在待的地方如果不是从外放人,那从里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衙内当场石化,脸都拧成了一坨,“啊?那怎么办?这地方真的出不去吗?”愣了一会儿,衙内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悄声道:“我们把外面的士兵打晕,然后从他身上偷钥匙,怎么样?”

      赵简撩了两下前额的头发,为了让衙内闭嘴,道:“这地方,外通荒原内引禁军,为了防止犯人逃跑墙壁用的是玄铁,地面用的是赤铜,火烧不断箭穿不透,来关押的全都是敌国探子,至今没有人能活着从这里面走出去。”

      说完这话,小景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王宽携了小景的手,安稳道:“别怕,我一直在。”

      衙内急眼,又问:“啊?那刚才怎么不跟他们拼了!为什么不反抗啊!”

      元仲辛接过碗喝了一口水,把脸皱成一团道:“大哥你醒醒,我们六个,现在在别人的老巢里,怎么和外面千千万万个禁军拼?别说我们只有六个人,就算是六千宋军到别人的老巢里面都要低个头。”

      衙内绝望地往后一坐,喃喃道:“那我们岂不是在这里等死了?”

      “等死倒也不至于……”赵简摸了两下头发兀自而道。

      “你有逃出去的办法!”

      看着衙内闪亮亮的眼睛,赵简一笑,道:“没有。”

      衙内撅了撅嘴,实在也没有办法了,便也安静下来。

      六个人凑在一间牢房谁也没有多言,唯有小景有时一阵瑟缩,让赵简不得不问道:“小景你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冷……”

      小景有些哆嗦,说话间也是声音打着颤,就连平日里强大如薛映也不自觉地抱住了身子,问道:“是啊,这鬼地方怎么那么冷?”

      赵简目视远方,这地方自然和自己的房间没得比,但好在为了适应气候里头穿着的衣物都是兽皮若制,极为保暖,解释道:“这里是西边,晚上白天根本不是一个季节,有很多人都是在这里面活活冻死的。”

      “啊!我知道了!原来西夏王想把我们活活冻死啊!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没想到是个心理变态!”

      衙内咬牙切齿地叨叨,但见王宽把小景的手护在掌心里,呵着气道:“呼~还好吗?搓一搓手,就不冷了。”

      赵简抬眼看向四个大男人,说道:“一、二、三、四,你们四个,站起来。”

      衙内一脸懵,问道:“干嘛?”

      “别废话,站起来,转过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转过头来。”

      说完此话,还是王宽与元仲辛头先站了起来,薛映本能得相信赵简紧随其后,衙内哼哼唧唧地打算转头问:“不是,到底怎么了?”

      元仲辛甚是鸡贼得把衙内头扳正,严肃道:“我建议你不要回头,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赵姐姐……”

      小景不明所以看着赵简,只见得赵简褪下了自己的外衫,露出了里面一层薄薄的毛皮衣物,再将那毛皮脱下让小景穿上,元仲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正欲侧目,一声迅速利落的声响朝自己飞来,最终被薛映夹住了一个锋利的飞镖,警觉四周道:“我们被人监视着。”

      “无耻!”赵简大骂一声,同样死盯着那飞镖来的方向,眼中突突起了小火苗。

      小景穿上赵简的衣服,瞬间舒适了许多,却也不免担心问道:“赵姐姐,你把衣服给了我,那你怎么办?”

      “我在这边待过,已经适应天气了,别担心,”赵简重新坐回五个人之中,道:“今天晚上就先这样吧,先睡一觉再说,我们凑紧点,也暖和些。”

      赵简坐在中间,小景紧挨,剩下几个大男人也靠了过来,衙内哼哼唧唧往薛映身上靠去,贱兮兮道:“那我挨着薛映,他肯定暖和!”

      一夜既过,待到赵简醒来时见得王宽已醒,颇为忧心得看着小景。

      “小景怎么了?”赵简捏了捏自己睡得昏昏沉沉的额头,同样忧心问道。

      王宽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又往小景身上扯了扯,皱眉道:“发热了。”

      赵简听闻忙摸了摸那女子软嘟嘟的肉脸,“小景……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冷?”

      “是、是有一点……但是我还能撑……赵姐姐,你别担心我,我没事……”

      小景说话娇娇弱弱,但每句话赵简都能感受到呼在手指头上的热气,一时间竟不自觉地朝外看去。

      王宽似是看出些什么,沉稳说道:“如果你的决定是牺牲,那么我们五个这次的以身犯险便是徒劳了。”

      “无论如何,先把小景带出去医治才最要紧。”

      说罢,赵简起身拿起空碗便往在砸去,听得“咣当”一声碎响,看守之人一惊一乍得跑进,呵道:“干什么!”

      这声音惊动了所有人,赵简也站了起来,同是淡定道:“告诉外头的人,我想好了,现在我要出去谈判,谈判的第一个条件就是医治我的朋友。”

      那看管的侍卫见得是赵简说话,也不敢怠慢,连忙跑了出去。

      过了片刻,大牢侍卫带着钥匙而来只说了要里头的女子出来。

      赵简扶着小景艰难得挪了出去,衙内看得一脸懵,“啊喂,不、不是……这怎么就走了?”

      元仲辛刚刚醒来也不说什么,伸了个懒腰道:“算了,周围全都被人监视着,什么也不能说。”

      赵简扯出来个笑容给几个大男人,道:“小景的病耽误不得,在这儿等我回来。”

      ——————————

      “怎么样?”

      医师朝向赵简揖了揖,“这位姑娘的病只是染了风寒,没有大碍,想来服上几帖药便没事了。”

      赵简微微放下些心来,坐在床边,又摸了两下小景的额头。

      “赵姐姐……这是哪儿啊?……”小景入眼所见皆是大宋的陈设,不免奇怪道。

      “这是我的房间,你别担心,安心吃药养病,一切有我。”

      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男人刚刚踏入门槛,便被赵简一个箭步冲将上前挡在门外,即便是赤手空拳赵简也能和丁二过了三招,直让丁二叫喊道:“我没看见,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我发誓在你准备脱衣服的那一刻我就把头转过去了,真的!”

      听得此话赵简更是气急,挥拳而出又被那人侧身闪开。

      “赵姐姐!……”

      屋子里头一声软糯声音唤道,赵简忙道:“躺好别动!”

      赵简伸手直接制住丁二的手腕,掐住命门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一路来至丁二屋子,这里不似赵简房内灯光大亮,更没有宋地摆设,一切按照西夏宫室陈设而来,昏昏暗暗,光线不明,两个铜兽的火盆烧的旺盛,在丁二脚下发出一声“哔波”的声响,惊了四周。

      赵简起先开口而问:“怎样才能放他们走?”

      丁二笑嘻嘻看向赵简,算计道:“要是这样算,你已经向我提出两个条件了,我亏了。”

      赵简垂了两下眼色,道:“你也可以向我提出两个条件。”

      “我提的出,就怕你办不到。”

      “如果我办不到,我也不会站在你的面前了。”

      赵简抬起眼眸直看向面前的少年,丝毫不惧,抬手便当了其面儿解了自己身上的衣带,本就没有穿得过多,女子不多时便脱下了身上所有的衣物,只留下一脸嫩黄色的亵衣,披着如黑瀑般的发丝痴愣愣看着他。

      丁二显然也被震住,敛了嬉皮笑脸的神色,忙别过脸去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赵简站在原地,启口道:“现在这个条件,我要小景安心养病,所有人毫发无损。”

      说一千道一万,她的心中所想所念还是她的那些朋友。

      不知为何有一股无名的邪火儿冲向丁二脑海,此刻却也不管不顾,一步一步从那虎皮榻上走了下来,骇人的气势逼得赵简心中漏跳了一拍,却还是压住了所有的不安立在了原地,直视男子。

      “阿简,你是否小巧了我?我可不是正人君子。”

      赵简讥讽一笑:“我也从来没有把你当过正人君子。一句话,换,还是不换?”

      男人伸手抚向赵简的锁骨,腻白细粉,察觉到赵简本能地一阵瑟缩,更让丁二喉结一阵滚动。

      “送上门来的,自然要。”

      赵简被人腾空抱起放于床榻,屋内黑的看不清摆设,只见男人的身躯压住了床榻上瘦弱的女子,见得她因着恐惧和不安强逼着自己闭上了眼侧过了头,那种视死如归的神情更让丁二起了征服之欲。

      看着她几近脱光的身子,月色之下女子的肌肤如骨瓷般光滑细腻,有莫名的冲动冲向了丁二下身,想要把她拆吞入腹、吃干抹净,即便……即便她不愿、不甘,也依旧想要她,想要看她屈服,更想要看她的是……若真的一丨夜丨欢丨愉,那她又是怎样的神色,怎样的模样。或许如自己所想那般,她会用愤怒的眼光看着自己却还是无所逃脱,情到深处或许也会听得一两声难以抑制的娇吟之声……或许她会恼怒、会紧张、会不安,会害羞……

      丁二迫使自己沉吸了一口气,抬手便劈晕了那个强因着恐惧和不安而浑身紧绷的女子,伸手扯过赵简的衣服又重新盖上那副几近赤丨裸的身躯,站起身子不禁喃喃而道:“是个傻姑娘……”

      ——————————

      次日的清晨,赵简脑袋浑浑噩噩的,坐起身子还觉得脖子后面一阵疼痛。

      像是猛地想到了什么,掀开衣服便见自己昨晚只着了那件鹅黄色的亵衣睡了一夜,而下裙和底裤却是完好无损,没有被人动过。

      赵简沉了沉心思,利落的穿好衣服出了房门,抬眼便见一袭嫩粉色的身影扑了过来,“赵姐姐!”

      赵简不免惊讶,道:“小景?你没事了?”

      “嗯,昨晚喝了药,已经没事了。”

      见得小景如此,赵简放下心来,但见侍卫过来通报道:“王后,主上在等您。”

      赵简略微点了点头,与小景道:“进屋等我回来。”

      说罢,便随着那侍从一路而去。

      阁楼之上的男人负手而立,看着下面的空地场,眼神空洞洞得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简,下面有十三个孩子,这十三个孩子当中有宋人、有辽人,也有我们夏人。这样,我们来赌一局,若你能救得他们的性命,我们便心平气和坐下来谈条件。若你不能,你的朋友还有这些孩子,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话语刚落赵简已来不及阻止,但见下头被押上来十三个年纪不大的娃娃,脸色黑黝黝浑身脏兮兮的哭闹着、无助着。

      丁二拿过一旁的侍卫递来的弓箭瞄准了其中一个小女娃娃便放了箭矢。

      赵简翻身下楼,一个踏步便抄起了一侧长丨枪挡了过去,下一瞬间一个接着一个的羽箭从阁楼处如雨般落下,每一箭皆冲着那些四散而跑的孩子身上而去。

      赵简左右夹击,手腕勾起便可挡住一箭,然则空地场何其之大,那些孩子如同惊了一般哭喊着逃离,赵简一声怒吼而道:“全都站到我身后来!”

      许是那群孩子被震慑住,听见赵简的话连忙凑成了一小堆,赵简以一人之力护住身后十三个娃娃,倔强得仰起头盯着阁楼上那阴沉狠戾的男子。

      最后的数十道羽箭顿如雨下,赵简挥枪而挡没有让一个羽箭落下。

      男人从阁楼上轻盈飞下,赤手向女子过招而去,赵简一一接过,拼尽全力迎了上去。丁二以守为攻,任由赵简出拳相对,自己见招拆招也没有攻势,最终三个回合之后,赵简败下阵来,被丁二擒住双手压在了背后。

      赵简心知自己已输,只侧过头问向男子:“人命在你的眼中,真的如草芥一般可以随意践踏吗?”

      丁二丝毫不以为意,松开了赵简的手腕,说道:“三年,我要你在我身边待三年,若三年后你还是执意离去,三年之后任你去留。”

      赵简沉吸一口气息,亦是应道:“好。我护住了这些孩子,对于你的诺言,我也希望可以兑现。”

      丁二没再做任何理会,转身而去,侍卫匆匆跟上,慌张请示道:“主上……那些奴隶……”

      丁二垂了眸色,头一次压住了自己的杀心,“全都洗干净了给王后送去。”

      ——————————

      “都回去吧,麻烦告诉我爹一声,三年之后我回家尽孝。”

      这是赵简再见得七斋的几个大男人的第一句话,头先咋呼的自然是衙内,秉持着七斋第一聪明人的人设,衙内觉得这都是一场局,虽然赵简嘴里这么说,应该到了边境就会劫持米禽牧北,然后他们六个逃出生天。

      然则想象的画面没有出现,直压了西夏边境线赵简也没有任何举动,众人才反应过来赵简的决定是认真的,于是先哭的自然是小景。

      “都怪我、都怪我……”小景自责得趴在赵简肩头,委屈的模样像是一个软包子。

      赵简安慰得摸了摸小景的头发,笑道:“没有啊,小景最勇敢了,舞也跳得越来越好了。”

      小景离开赵简的身子,抬手便控诉其身后的男人,怒道:“他是坏人!”

      丁二有些莫名其妙,不禁道:“我是坏人?小姑娘,说话可要凭良心,你之前高热不退,是谁派医师过去给你诊脉抓药啊?”

      赵简一个眼刀飞过去,帮着小景道:“闭嘴,你就是坏人!”

      丁二挑了挑眉毛,自愿认栽得点了点头,“好,我是坏人。”

      五个人被送上了马车,又被押着走出了西夏数十里,赵简望着那马车滚滚而去的影子,迟迟不肯转过身子。

      身后的男人显然失了耐性,一声令下而道:“来人,把王后关起来。”

      “是!——”

      赵简回头看了看丁二,又看了看围在自己周围的那些凶神恶煞的夏军,甚是识趣道:“不劳动手,我自己能走。”

      赵简没有被押回铁牢,而是被押回了自己的屋子,除了手脚被铁链子拴住,其他的吃喝一切照旧,这样尤其无聊得被关了将近有三天,赵简拿了案子上的一个橘子剥开就往嘴里塞。

      屋门被推开,那侍从端着橘子躬腰而进,赵简没做理会,接着吐橘子核、掰橘子吃。

      “赵简你当个人吧。”元仲辛放下盘子,脸都要拧成一坨看向赵简。

      赵简对此侍从变成元仲辛丝毫不惊讶,反倒对元仲辛所言甚是不解,“我吃点橘子碍着你什么事了?”

      元仲辛蹲下身子,拿了钥匙便开解赵简身上的铁链子,叨叨道:“他还对你到挺好,橘子这玩意在西夏可是稀罕东西,瞧你一盘一盘吃的,得耗费不少人力物力吧。”

      这屋子被元仲辛弄得叮咣做响,赵简皱眉道:“元仲辛,再怎么说咱们也是在别人老巢里,你能不能轻点?”

      “放心,我在井里下了蒙汗药,今晚上他们庆功,早就喝得烂醉如泥了。那个米禽牧北喝下老贼的心血,我让他从牧北变成找不着北!”

      “元大哥这话就说的就不厚道了,牧北是我的名字,和方向没有关系。”

      丁二率队而来,手持一把折扇,笑意盈盈望着元仲辛。

      “你没喝下药?”

      元仲辛警觉地站了起来,听得丁二阴声而道:“没有啊,我的西夏王宫进了外人,我这个西夏之主总要警觉些,是客人自当扫榻相迎,是敌人自然也不能轻易放过。”

      元仲辛往后退了半步,只跟赵简耳语道:“薛映在外面接应你,一会儿我打头阵你别管我,我自有出去的法子。”

      说完此话,元仲辛正要不管不顾往前冲去,却不料衣服被人扯住,听得后面人道:“你走吧。”

      元仲辛皱了两下眉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免问道:“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让你走,我答应了他要留在西夏三年,三年之后我再回去。”

      听得赵简的答复元仲辛满面震惊,原以为赵简先前留下只是权宜之计,却不想如此,“不是!……赵简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答应的是谁的要求?九千英魂战死沙场,他一个人比千军万马还要可怕,你跟这种人做交易?”

      赵简仰起头来,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元仲辛,这里是西夏王宫,不可能逃出去的。”

      “逃不出去也要逃!难不成你还真要和他待三年!”

      男人作势便要往外而冲,却不想后脖子一阵沉闷,便晃晃悠悠地倒在地上。

      丁二面无神色,开口而道:“杀了。”

      赵简扔了手中刚刚砸向元仲辛的花瓶,抽出一侧侍卫钢刀眨眼间便架在了那丁二脖子上,狠言而道:“别碰他!安稳送他们回去,要不然我一定杀了你!”

      丁二不慌不忙,却也不屑道:“阿简,你要的太多了。”

      “你把我绑了,不就是为了再引他们出来吗?你也看到了,我自愿留下,我信守承诺,也请你信守承诺。”

      丁二眼中杀意不灭,赵简又将钢刀往前进了一寸,大吼而道:“请主上信守承诺!”

      如此僵持片刻,丁二不满却无奈的挥了挥手,众人收回冷刀,赵简见此才放下戒备。

      赵简往元仲辛怀中塞了自己一封留书,便见人将元仲辛抬了出去。

      丁二深深望向赵简一眼,也没再多说半句便离了此处,身后的侍卫紧随其上,问道:“主上,您看那些宋人……”

      丁二驻下步子,沉声而道:“放他们走。”

      “您真的要放他们走?”

      男子幽幽望向那个侍卫,说话间竟是带了几分无奈,“动了他们,阿简跟我拼命。”

      ————————————

      有了赵简的留书,元仲辛和其他几个人没有再回来,同样的,自从丁二离开,赵简也没有再见过他。

      如此过了一个月,赵简不需要再刺探敌情,也是百无聊赖,便把心思全都放在了那十三个小娃娃身上。

      晨起,这娃娃们在院子中站得整齐,赵简亲自执了戒尺训诫而道:“都听好了,你们十三个人当中有男有女。在我这里相处,男的,不准仗着自己身强体健欺负弱小,女的,不准仗着自己身娇体弱刻意偷懒。男子将来可以建功立业,女子亦然。女子若想安稳度日,男子也无可非议。可能听懂?”

      有着小女娃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奶声道:“可是姐姐,我娘亲死之前说过女子生来就是要嫁人生子的。”

      听得那孩子说起自己的过往,赵简不禁蹲下身子摸了摸那肉肉的脸蛋儿,温和道:“嫁人与否皆在于自己的抉择,若能觅得良人甜蜜一生,那姐姐定会祝福你。若能战场厮杀保家卫国,那姐姐也定会为你骄傲。重要的不是嫁人,而是在于你们每个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坚定得走下去。”

      丁二站在小院门口只见女子执了戒尺细细点拨,动作一丝不苟,神情严肃认真,不免心头一动,问道:“那若是有人百般阻挠,又当如何?”

      如他心中所想那般,女子铮铮而答,看向他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那些孩童的眼神皆是懵懵懂懂,赵简也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也是无益,于是道:“从今日起,我教你们习武读书,晨起三刻先来院中打拳,最要紧的,是要先学会保命的法子。”

      想到那日的命悬一线,这些娃娃也都反应过来,拼了全力似的跟赵简有模有样地学起来。

      “把胳膊再抬起来些,出拳的时候要有力……”

      太阳的光辉落在女子的身上似是洒上晕影般朦胧,那是丁二所知晓的,万物也不可与之相媲的美。

      夜间之时,赵简劳累了一日不声不响地瘫在床上,习惯性的抱过丫丫君沉沉睡去。

      细细的脚步声一点点响起,即便如针掉落,床榻上的女子还是如母狮子般地翻身而起,与来人接过三招,二人便双双互相钳制住。

      丁二皱了皱眉,不禁问道:“这么警觉?”

      “少废话,来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这句贱兮兮的话自然惹了赵简怒火,最终的结果就是丁二整个人被扔了出去。

      原想再从地上爬起来去找赵简,却不成想身后响起一个奶声奶气的娃娃音:“不许欺负姐姐!”

      丁二转过身看见一个还没自己腰高的小女孩儿气鼓鼓地站在那里,原本还没有在意,却不想又扑上两个孩子抱住了大腿。

      丁二一时无奈,正想着如何挣脱,抬眼间那立在跟前的女娃娃从背后掏出了辣椒水,喷入眼中,捞鱼的渔网从上头落下,直把丁二捕了个严严实实的……

      “啊……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赵简把人往水盆边上扶,浸了帕子边拧边道:“这就是你自找的了,大晚上不睡觉来找我干什么?”

      “我说过我想你了……”这话丁二没有扯谎,思来想去又觉得不对,怒气冲冲道:“我堂堂西夏之主,被一群奶娃娃给算计了,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赵简把湿帕子盖住丁二的眼睛,说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会觉得庆幸,小孩子都可以如此拼命,假以时日,定会成为有用之材。”

      “你训出来的,同你一样。”

      丁二的眼睛渐渐舒缓了过来,缓缓睁开眼睛,便见赵简眼中似乎有着急切之色,温切问着自己道:“怎么样?可好些了?”

      刚刚缓和丁二还有些看不清楚,面前之人朦朦胧胧看不清楚,只知道女子面容姣好,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模样。

      丁二痴愣愣地开口唤了声“阿简”,最终的结局依然是被扔了出去。

      不过,今晚倒是不枉此行。

      ——————————————

      四季轮回近有一年,人人皆知西夏王身侧有个军师,神机妙算、战无不胜,然则却没有人想到的是,此军师正是那没有任何册礼、没有任何典仪,随随便便便定下身份的西夏王后。

      赵简随着那丁二进出多处,即便不说话也跟着在一侧旁听,有许多地方的确是曾经想象不到也无法实践的地方。

      曾有一日男人这样问过赵简,“阿简,其实我好怕,暗刺、军事你都是最优秀的领导者,但唯独在政治上,我总是怕脏了你的眼睛。”

      那日丁二坐在高处,身边映着蜡烛,他将半个身子陷入阴影之中,晦暗不明,亦看不清那张脸上渐渐生出阴戾可怖之色,如生长在泥淖中的腐虫吞噬了人心。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即便不涉足,却也绝不会是苟且偷安的那一个。”

      这是赵简的答复,也是她的观点,赵简不明丁二何出此言,只是那夜西夏王宫起了寒风,凛风呼啸吹过像是百鬼千嚎的哭声,呜呜作响。

      她看见丁二从高处走了下来,走向了光明之处,直怀着少年般的笑容盈盈而道:你说你自幼丧母,但我想你的父亲定是一个正直良善之辈,定是最疼惜你、爱护你的……”

      本是闲话家常,赵简趴在桌子上玩着杯盖子,一下一下叩着,接茬道:“我爹爹是对我很好……”过了片刻,赵简像是想起有不对劲儿的地方,抬头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很感激他,养出如你般剔透玲珑的女儿。”比赵简还要小上一两岁年纪的少年今日的话语间总是前言不搭后腔的,赵简一时看不明白,又听他笑道:“时辰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赵简站起身子拿好佩剑,点了点头,道:“你也是,早点睡。”

      女子离去的身影挺拔且高挑,走起来路来似是叫人移不开眼,他想,这样的人天生是生在阳光之下的,与他不同,他是从泥泞当中长出的,浑身的腌臜与黑暗,一旦暴露在太阳底下便会无所遁形。

      牢城营里的几句话、一个故事,将他从那黑暗之中带出,一颗心狂跳不止,开始有了悸动、有了生气。

      那个女子的身影是这样温暖且明亮,在茫茫无边的暗夜之中似萤火轻盈在前,丁二追逐了许久,直到精疲力尽也不愿停下,他知道自己是永远处在寒夜中的人,若是将那光亮也放弃便是什么也没有了。

      抬眼间见得女子去而复返,丁二眸间微微闪动了光亮,本能得倾身上前,笑问而道:“你回来了?”

      赵简弯腰拾起刚刚自己临走落下的素帕,道:“帕子掉了,回来拿一趟。”

      丁二呆愣愣看着她,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就这样看着她,直让赵简心头生出寒意来。

      敏感如赵简似是察觉到了与平日的不同,正想着若是有了危险如何挣脱,却不想自己的双目忽的被人用掌心蒙住,那人的掌心粗粝温热,摩挲着双眼,似是带着迫人之势。

      赵简想要挣脱开来却不想那人抢先一步扣住了自己的双手,情急之下甚是怒道:“你做什么!”

      丁二看见女子的双唇上下翕动,嫣红的唇瓣如自己最爱食的樱桃般水嫩细润,很想就这样吻下去,即便知晓这样定会惹她动怒。

      良久,那丁二微微靠近了女子,没有做出半分逾矩的行为,只是附在她耳边悄声道:“阿简,你说感受过温暖的人,又如何甘心重归寒冷呢?”

      ————————————

      丁二昨日里让赵简没头没脑的,直到转日醒来也没有让赵简想明白。

      问了这西夏王宫里的许多人,众人虽是闪烁其词却也让赵简查出了蛛丝马迹。

      多年前的此日,西夏先主惨死,然后才有了如今的丁二。

      想到了曾经在牢城营里的过往,赵简大概能知晓那丁二到底为何如此,此事属于她无从插手的范围,便也没再提起,只是当做寻常那般烟消云散了。

      赵简照例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入了夏宫前堂,原本分坐两侧的将领见得赵简突然入门不禁纷纷侧目。

      赵简知晓自己今日来得晚些,面上颇有些挂不住,垂着头往自己的位置上坐去便没再动地。

      谈话仍然在继续,这种商议政事的场合赵简早已习以为常,这些年来沉浸其中就连西夏的语言和文字也掌握了七七八八,凭借着自己专注的注意力很快得赵简便被那身旁的沙盘所吸引而去。

      期间几个将领汇报着近来的动向和情报,赵简句句入耳,有时与那沙盘能够对接上有时却是不能。

      那殿宇突然间没了声响,所有人都在等着那个西夏之主做出决断,却不想男人微微侧面,问向赵简道:“有什么想说的吗?”

      “不对,”赵简指着那沙盘,开口而道:“征集的新兵看似可以加大军系机构,却极容易造成臃肿过负……”

      赵简看了一眼身侧之人,在刺探上自己或许还能说出些个实战经验,若在行军带兵上却实在没有过多发言权。

      见得丁二不紧不慢啜了一口香茶,笑道:“你可以继续说。”

      “西夏东入黄河,北控大漠,极适合采取诱敌设伏、断敌粮草的战术……”

      赵简缓缓开口,这一说便是两个时辰未曾停歇,待到声音停下,却已是口干舌燥,嗓子冒烟。

      一众将领微微擦了擦额头,这两个时辰虽曾想多次反驳,却也不得不承认女子精妙的布局和利落的口才。

      男人从高处而下,手上转着个折扇一路把玩,本是大宋里那些文人子弟喜欢的东西,那时丁二初入宋土只是想着好玩,却不想拿在手上竟是对自己思虑事情大有裨益,来至赵简的面前,丁二看着那沙盘扬唇而笑,启口点拨道:“百密一疏。”

      自信如赵简自是吸引了所有的精力,忙问道:“哪里有疏漏?”

      “这里……”

      沙盘的红旗缓缓向前推进,如同一盘无与伦比的纵横棋盘,只差一步便可大获全胜。

      “是啊,我早就应该想到还要考虑到……”赵简看着那沙盘眼中似乎闪起光亮来,而男人满心满眼却也装入了女子的身影,而她,便是他的光芒。

      “娘子聪慧。”

      有三分调笑七分赞许的话语响在耳畔,赵简全身心在那沙盘之上,隔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免皱眉问道:“你中午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丁二一愣,又是嬉皮笑脸而道:“你不喜欢吗?那我换个称呼,夫人。”

      赵简下意识想要一拳挥上,但见那身后的将领该喝茶的喝茶,该讨论天气的讨论天气,全然不在那丁二身上。

      赵简一时气急,想到今日的进程也差不多了,便转身而去。

      身后跟着的男人并不打算放手,又贱兮兮而道:“难道我唤错了?夫人。”

      “咣——”地一声巨响,那殿门被人带上,而丁二自己则撞了个满头包。

      待男子转过身来,他又成了那个可以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夏主,有将领不免问道:“那主上,今日……您如何说?”

      “王后不都说完了吗?按照去做就是了……”丁二微微一笑,他亲眼看着那个聪颖坚定的女子逐渐强大起来,似是羽翼渐丰的雄鹰,只差一步便可盘旋在草原之上,振翅翱翔。

      那将领听得丁二所言不好再说,只掏出了身上的方帕递予丁二道:“主上……您……要不先擦擦鼻子?……”

      丁二像是反应过来,摸了摸发红生疼的鼻头,鼻血呼呼得往下流着。

      ————————————

      “驾——驾——”

      女子一袭淡绿色衣衫策马奔腾,茫茫无垠的草原上但见那身影灵动轻盈,纵马恣意。

      马儿踏过春季的草原压过一片新绿,淹没的马蹄飞溅起层层娇粉鹅黄的嫩花细蕊,余香幽幽,萦绕在那天地间纵马奔驰的两匹马儿间久久不散。

      赵简吁住了跑累的马匹翻身而下,右手牵了马匹,左手随手摘下一把小花放在胸前细细摩挲,那身后的男子缓缓跟上,天地间苍茫辽阔,寂静无声,赤红色的日头散出如血一般浓郁的颜色渐渐往下沉去。

      天边的地平线处没有边界,两人两马悄悄地走在上头,漫无目的。

      赵简停下步子将手抬起遮住了脸,那血色的夕阳从手指缝中泄露而出轻洒在脸庞之上,一束束的光芒如金如火,叫人眯了双眼,“日暮西山,真美。在开封阡陌纵横、人头攒动,那里就看不到这样辽阔的景色。”

      在这从小见惯的景色之中,丁二从不知有这别样的风情,侧目看向赵简道:“若你喜欢,那明日再来看。”

      赵简同样看向丁二,温和而道:“那该回去了。”

      男子似是僵在原地,反应过来时竟是压不住内心的狂喜,“好啊,回去吧。”

      赵简没有如丁二所想翻身上马,反而见得她退却了一步,道:“我是说,回到我自己的地方。”

      丁二原本上马的动作一时僵住,转过身来却是带了一丝苦笑,道:“三年了,原本只是想时间长短的问题,我米禽牧北有这自信,只要你在我身边待的时间够长,你就会留下,没想到,我还是输了……”

      “三年了,我该谢谢你信守承诺。”

      丁二看向她的目光微微跳动,似是夜间的飞蛾遇火而上那般,有了生机,“阿简,三年前我答应你你若留下我便不挑战事,最起码这三年间你以你一人之力维丨稳了和平……”

      他从来知道她想要什么,也从来知道她会一往无前地去坚守。若真论飞蛾扑火,或许面前的赵简才是那只不死不屈的飞蛾。

      “是我耽误了你三年人生才是……”

      赵简垂眸而笑,道:“也不算耽误,这三年来偷学了不少,你也倾囊所授。若来日真当再见,不要心软。”

      “那是自然,或许你是我在宋土最大的敌人。”

      赵简翻身上马,没再多言,调马而走的时候听得那人道:“我送送你……”

      赵简一笑,道:“不用了,他们肯定已经在城门等着我了,回去耽搁了,是要骂人的。驾——”

      草原上的马匹毫不流连地纵马而去,留给丁二的是女子最后回眸的笑容。

      痴痴的站在原地望着那去路,空荡荡的大草原竟是寂静得如死水般沉寂。

      丁二抬手想要学着赵简的模样想要将那阳光映在脸上,然则日落西沉,无垠的草原上逐渐陷入了黑夜。

      【后记】

      年轻的姑娘虽是在一众人当中身材矮小,却打了头阵,看着地上那麻袋扬了扬下巴,问道:“是她吗?”

      黑衣的蒙面男子点了点头,“没错,赵王爷的掌上明珠,若是有她做威胁,定能成事。”

      少女点了点头,命人拿下了那带土的布袋子,赵简入眼的是一群皆蒙面黑衣的少年。

      “姐姐?……”

      有不敢置信的声音带了哭腔而唤,赵简正待疑惑,却见领头的少女扯下了黑纱,露出了稚嫩的小脸儿,仿佛还是那年懵懂问她是否要出嫁的娃娃。

      “姐姐!我们好想你!”

      那少女飞扑上来将赵简抱个满怀,赵简看着那十三个少年,才恍惚想起西夏王宫的小院里,那些晨起习武念书的孩子们……

      “自您离去,主上便有心给我们金银,将我们遣散,我们不愿离去,便跟了主上……”领头的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特意扶着赵简坐下又奉上一杯茶,道:没想到阴差阳错得抓了姐姐……”

      赵简掐了掐那少女的脸蛋儿,多年前她是身量最小的孩子,多年后依然没有长太高,可看着她在队伍中的办事举止,赵简便知这孩子已领了队伍,不禁笑道:“那便好,看到你们都长大了,我也就放心了。”

      “是啊,主上临终前特意叮嘱我们只准做暗探的任务,不准滥杀,所以平安至今。”

      似有大钟撞在赵简脑海之中,那身边的茶杯应声而翻,赵简慌乱站起,像是听错般问道:“你说什么?!”

      ……

      “赵简被抓了,我去救她,你们在外面接应。”

      元仲辛风风火火地跑进来递信,最终却被王宽拦下道:“等一等,我听说抓赵简的人是西夏十三鹰,传说中这十三个人只做暗探,从不滥杀,在各国之间极为坚守道义。我相信依着赵简的性子,应该是没有危险。”

      “管他什么十三鹰十三鸟!遇上我们七斋六子,都把他们毛儿拔了回来炖汤喝!”衙内一擦鼻子,拿起棍棒便带着薛映气势汹汹得走了出去。

      小院子在开封一处长街的拐角处,毫不起眼,五个人悄悄来至此处甚是有默契得分了队伍。

      衙内和元仲辛交互了眼神和手势,等到大门一打开,元仲辛、薛映和王宽打头阵,衙内和小景拿着木棍子紧随其后,别管看见什么,是人就往头上抡就对了。

      安排好了一切,元仲辛正欲撞门,却看见大门缓缓而开,赵简一人独自走出,只听得衙内嗷嗷两声,作势便要往上抡。

      赵简呆了一呆,歪头问道:“你干什么?”

      所有人全都怔在原地,元仲辛诧异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赵简面色平静,道:“就这么出来了。”

      “啊?”元仲辛一脸茫然,跑进小院检查了一番,结果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出来之时还看见几个人争吵不休,却独见赵简难得安静地仰着头面向着太阳。

      抬手间将那阳光变成一束束地洒在脸上,脑海中回响的是那几个孩子的话——

      “西夏势力本就繁杂多变,原本早就该祸起宫闱却被主上强势压下了三年,在您走后的第一年主上因兵变而亡……”

      “……主上是在您的房里咽得气,走得十分安详,姐姐放心……”

      “主上临终前怀抱了您床头的鸭子布偶,还嘱咐我们要一同葬了……”

      “在您走后,主上像变了个人,待下奴宽厚温和,再无嗜杀……”

      元仲辛一时想不明白,问向那失神的赵简道:“你想什么呢?”

      赵简微微一笑,看着那残阳如血道:“没什么,日暮西山,真美。”

      还在众人一头雾水的时候赵简起先跑了回去,招呼道:“走了,今晚上本郡主亲自下厨给你们做饭吃。”

      小景听见做饭忙从紧张的状态松懈下来,一蹦一跳追了上去,挽住赵简胳膊道:“那我帮赵姐姐的忙!”

      元仲辛抱头走在赵简身边,一脸忧心而问:“你做的饭,真的能吃吗?”

      赵简一拳挥过,世界变得安静了下来。

      王宽板板直得在元仲辛身边而道:“人固有一死,或死于嘴贱,或死于招欠。”

      元仲辛捂着被赵简打得熊猫眼追着王宽满地跑,薛映跟在后头却发现少了个人,回过头但见衙内还在刺探着小院,一脸严肃。

      “衙内,走了!”

      薛映远远一声招呼,衙内觉得也查不出什么来了,扔掉手里的棒子,应道:“哦!来了!”

      (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大宋少年志](丁二x赵简)赌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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