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逢缘》东尽欢

60、第 60 章

　　他说得风轻云淡，但佑青隐隐觉得事情有点严重，左迟没有带她回家，她被留在特别行动队的办事大楼，这里是涉密基地，佑青不能乱走，只能呆在起居室里。
　　幸好她还能上网。左迟白天去上班，佑青就窝在屋里刷网页，事情果然闹大了，光辉城爆发了游-行抗议，无数人坐在国务府外，女人们认为自己受到了欺骗，群情激愤，但参加游-行抗议的不止有女人，男人们要求政府解释电蜥方案，发动战争与全民利益相关，一着不慎，海狼星人得跟着陪葬，末世浩劫就是最好的例子，打，打，打……百分之九十五的海狼星人死去！打个大西瓜！
　　大批警察出动，光辉城情况还算稳定；别的城市更糟，烧房子，点车……有些人借题发挥，唯恐天下不乱。

　　下午，有人过来敲门，请佑青出去一趟。
　　出去，不是离开特别行动队，而是换了个屋子。狄西依旧对她没好脸色：“你需要录一段视频，承认自己散布谣言。”
　　“那不算谣言。”佑青说的都是事实。
　　狄西：“那就算你泄露国家机密。间谍罪，叛国罪，恐怖主义罪，你喜欢哪一种？”
　　条条都是死刑，就算佑青不怕死，政府也不愿意把事情搞大，更愿意承认佑青散布谣言。
　　佑青又被戴上了手铐，视频录的是审讯过程，有些话已经在提示板上写好，佑青只需要配合。录好视频后，狄西解开了她的手铐，但把佑青送回房间后，没收了她的通讯器，平板电脑，甚至用屏蔽器阻断电视信号。
　　佑青不能出去，这像是某种形式上的拘留。

　　这天晚饭送来得特别迟，佑青怀疑狄西是故意的。
　　“多吃点吧，过几天你就吃不下了。”佑青从特勤人员手中接过饭时，随行而来的狄西不忘轻飘飘地提醒她一句。
　　佑青心头咯噔一下：“过几天会怎样？”
　　“对你的处理结果已经出来了。”
　　“怎样的？”
　　狄西冷哼：“故意散布谣言，扰乱社会秩序，你不知道该怎样处理吗？”
　　佑青看过法律法规，这样的罪名，应被处以鞭刑。
　　“多少？”佑青问。
　　“鞭刑三十。”狄西板着脸，“别忘了，你在监外执行期，惩罚加倍。所以，是鞭刑六十，分两次执行。”
　　政府认为女人们的承受上限是三十，伤愈之后再执行第二次。

　　狄西：“鞭刑的可怕之处在于行刑的鞭子是特制的，上面布满微米级的细小绒毛，鞭子在‘谷绝水’中浸透，绒毛吸满了水，而谷绝素具有强烈刺激性，比辣椒素造成的疼痛更加持久。因绒毛细小，皮肤破裂后，绒毛和血肉融在一起，没办法清理干净；而且，‘谷绝素’存在的情况下不能使用镇痛剂，只能硬抗。”
　　“在鞭刑之后的几天内，受刑者会痛不欲生。”
　　“多数挨过鞭刑的人会产生心理阴影，而你，还要挨第二次。”狄西幸灾乐祸，“希望你不会疯掉。”
　　鞭刑的可怖，佑青早有耳闻，那谁谁受过鞭刑后，足足在医院哀嚎了七天，嗓子都哑了。
　　但在一番大起大落后，佑青可以坦然地接受审判，只要左迟还在她身边，鞭刑六十，佑青依旧觉得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夜里，佑青听到开门声，顿觉欣喜，三两步跑过去。
　　左迟进屋就见她站在门口：“这么晚了还不睡？”
　　佑青上前搂住他的脖子：“我等你啊。”
　　左迟抱起她：“我最近事情特别多，以后不用等我。”佑青把脑袋靠在他的肩窝，左迟偏过头在她脸上亲吻一下，他忙了一天，浑身不自在，放下人钻进浴室。
　　水淅淅沥沥地淋下来，佑青就站门口瞥他，左迟开口：“你这么喜欢偷窥？”
　　佑青反驳：“我没有偷窥，是光明正大地欣赏。”
　　左迟轻笑一声。
　　他洗漱完毕，穿了衣服出浴室，佑青依旧靠着门框：“狄西把审判结果告诉我了。”

　　左迟眉头一皱：“他怎么说的？”
　　“他说我要受两次鞭刑，还把鞭刑描述得十分恐怖，意图吓我。”
　　左迟伸手抚摸她的头发，细软的发丝穿过手指，安慰道：“不用怕，有我在。”
　　佑青知道左迟已经尽力了，不然也不会只是鞭刑这么简单：“其实，我并不怕。”
　　她真的不怕，此时此刻，她并不想说太多，身体倚在左迟身上，左迟抱住她，佑青心里无比熨帖，就像站在四月末的春光中，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极目之处是生机盎然的红花绿树。佑青微微笑了笑，她抬起头，踮起脚含住他的唇，轻舔慢舐。
　　“听说鞭刑之后养伤需要一段时间。”佑青声音低低的。
　　左迟：“嗯。”
　　“那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左迟没有回答，他的舌灵活地钻进去，吮吸纠缠。

　　翌日佑青醒来时，左迟已经出门。她不知道哪天-行刑，明天，后天，还是一周以后……没有人告诉她。佑青被困在屋内，与外界隔绝；而左迟早出晚归，后来索性不回来了，狄西也不见踪影。佑青在屋里看看书，玩玩单机游戏，因为每日活动量少，没什么食欲。
　　这日，守卫过来收碗时，见饭菜没怎么动，道：“左太太是身体不舒服吗？”
　　佑青摇头。
　　“那是觉得饭菜不合适？听说孕妇口味奇怪，您要是有特殊要求可以提出来。”
　　佑青愣了一下：“谁是孕妇？”
　　守卫似乎想到什么，露出深思的表情。
　　这里面有故事！佑青察觉出来：“我是怀孕了，是将军亲自告诉你的吗？”佑青佯装埋怨一句，“他真是八卦。”
　　守卫纠正她：“不是将军亲自告诉我，是新闻通报的。”

　　新闻上通报，怀孕妇女佑青与丈夫发生了小争执，情绪过激，跑到中心广场散布谣言，扰乱公共秩序……
　　她明明没有怀孕。
　　是左迟这样做的，佑青很快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一方面为了安抚民心；另一方面是为了保全佑青。
　　女人怀孕后，体内激素产生变化，情绪不稳定，做出过激之事情有可原，说佑青造谣生事更符合情理，更易被海狼星人接受。
　　海狼星拥有胚胎培育技术，但人工培养皿不能与妈妈的子宫媲美，政府鼓励女人们进行自然生育，社会对怀孕妇女充满敬意。女人怀孕期间可以享受诸多特权，不能收监，不能执行鞭刑，确有违法犯罪行为被判定鞭刑，需在分娩一年之后执行，数量减半；或者在其丈夫自愿的情况下，由其丈夫代为受刑。
　　呃，左迟消失几天了。

　　佑青隐隐想到什么，她冲出门去，被守卫拦住：“左太太，你不能出去。”
　　“让开，我就要出去。”
　　佑青动手推对方，守卫不能跟她动手，只能用言语劝解，佑青发现这点后更加大胆，抓了个小型灭火器威胁对方：“给我通讯器，我要给联系左迟。”
　　这事，守卫做不了主，快速上报。
　　不多会儿，狄西过来了，朝下属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佑青站在走廊里质问：“左迟呢？”
　　狄西面色严肃：“他很忙。”
　　佑青不信：“忙着做什么？”
　　狄西实话实说：“忙着养伤。”

　　大概从一开始左迟就计划好了，所以断掉了屋内的网络信号。
　　狄西不放佑青出去，只把通讯器还给了她。佑青回到屋里就给左迟打电话，明明选择了视频通话，但接通时被左迟调成语音。
　　他还想装！佑青开口就骂：“你这个骗子，准备骗我到什么时候？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把我蒙在鼓里你是不是很开心？”
　　本来是想骂他的，但到后来，佑青声音染上了哭腔。
　　左迟声音温柔地安慰她：“我很好。”
　　“你要是好就不会消失了。”佑青眼泪掉下来，她了解左迟，死要面子的男人，不肯让人看到他的狼狈样。
　　“我真的没事，还有点工作要处理，晚上我去找你。”
　　他会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