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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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发现了，那个叫‘新妈妈’的女人走了。邻居奶奶说她再也不会来了，
就像我的妈妈一样吗？——程珩军”
他挣扎着，在水中上下起伏，每当他探到一丝希望的氧气，他便再次不能呼吸。不是他被水中的生物困住了双脚，而是有人摁着他的头，不希望他探出水面。
是谁？是谁？
窗帘遮住了本应该刺眼的阳光，房间里昏暗极了。程珩君的四肢在空中虚无地挣扎。那既是无助的本能挣扎，也是想要抓住行凶者的心理支配行为。
也许，他可以实现晚上的愿望了。
梦中，他渐渐放弃来了挣扎。现实中，他的四肢也渐渐安静了下去。
“哗”！在他放弃挣扎时，却突然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吸着氧气。床上的男孩胸膛起伏明显，还有明显的呼吸声。
下一刻，他睁开了眼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右手抚上左边的心脏，那样剧烈地跳动，在告诉他那只是梦。
可下一瞬，他的眼睛突然定住。
所谓的新“妈妈”就那样站在他窗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逆光的缝隙里，他模糊地看到她嘴角勾起的冷笑。
“你爸让我送你上学，你知道怎么做吧？”说完这句话她就走了。
程珩君心惊肉跳地回过神来。
所以，那不是做梦？刚刚，是她？
这个认知让程珩君心里一惊，毛骨悚然。
晚上，一幕戏再次拉开帷幕。
戏中，慈爱的父亲渐渐变回从前那般，是个疼妻子、爱孩子的好父亲，不再严肃，不再冷漠。人美的后来者扮演着心善的妈妈，无时无刻不在挂着笑容关心着丈夫的儿子。而儿子呢，在非黑即白的世界里待久了，初次接触到伪善的面具便心生惧怕，这些日子伪装的强大统统化为粉末。
在光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只恶魔的手将他的手臂捏出淤青。
说来可笑，他到此刻，仍对父亲充满希望。
父亲无视了那隐隐泛着泪光故作坚强的双眸，只是看了一眼。程珩君与父亲的双眼对上，那眼神分明在说着“救我！救我！她在欺负我！”
眼神是心灵的窗户，他分明望进了父亲的眼里。
夜里，躺在床上，他回想今天一天。明明！明明他看懂了我的意思！
程珩君气得从床上坐起来，他能确定，那一眼，父亲读懂了他的求救！他的眼睛里明明有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
此刻，他对父亲失望大于背叛，背叛大于伤心。
他无助地圈起双臂，佝成背部，抱膝哭泣。他想，他不能总哭了。他是一个十岁的男孩子了，不能像女孩子一样哭哭啼啼的。以后要坚强，要勇敢，不能哭，男子汉是不可以随便哭的。
抹干了眼泪，意识渐渐模糊。
对年轻人来说，再多复杂的心绪都抵挡不住来势汹汹的睡意，这是成年人中的失眠人士羡慕不来的。
日子在一天天的隐忍中过去，夏天也悄然而至。
温度升级了，后妈虐待的方式也升级了。她做的很巧妙，表面让人看不出什么，却在一天天的生活中渐渐磨掉程珩君的自尊心。
她知道不能把他的手臂上掐出淤青来，于是使劲掐他的背部、大腿、胳膊。甚至以教他英语这样美其名曰的方式寻找虐待他的理由，这个后妈，她又有多少文化水平去教程珩君的英语呢？呵呵，不过就是起头一个单词罢了。
于是无论他怎么抄，这位年轻漂亮的后妈总是鸡蛋里挑骨头，一旦程珩君反驳，便用鸡毛掸子狠狠打在他的身上，直到把他打跪下为止。
他总是忍着痛，忍着委屈，忍着不甘，忍着眼泪，发出呜咽。
门口传来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齐杳赶紧让程珩君站起来，并压着声音威胁他。
“不许告诉你爸爸，听见没有？”
程珩君不说话，他看着地面。他不答应，鸡毛掸子就落到自己的身上。
齐杳很有本事，知道打什么地方最痛，却又叫人叫苦不能。
当难以言说的疼痛再次从身上传来时，程珩君点头了，他的自尊放的更低了。
齐杳和丈夫说要去逛街，想给小孩子买几件新衣服。程天厚觉得她第一次给程珩君买衣服总要比照着真人买，大手一挥，掏出一大把绿色的钞票给齐杳，让她带着孩子去买。程珩君不肯，程天厚就凶他：“你妈妈带你去买衣服还不去？不识好歹！”
程珩君就跟在她后面，帮她拎袋子。她还叫上了自己的几个小姐妹，炫耀自己有个小跟班的感觉真好。
大约是这一趟程珩君很乖，齐杳难得对着他这么温柔，从口袋里找出一包拆开过已经吃了一半的旺仔□□糖。
“奖励给你的，吃吧！”程珩君一点也不想吃，但他知道要是他不吃，这个坏女人不知道又要作什么妖。
当他从黄色的包装袋里拿出一颗黄色的旺仔□□糖，他就知道，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牌子。他一辈子都讨厌菠萝味的旺仔□□糖。
回家时候，从低矮的天桥底下经过，沿边有打凉席的乞丐，浑身脏兮兮的。程珩君就想，自己和他们一样可怜。
齐杳这时候冷不防出声，“你要是不乖，我就把你卖掉，你以后就和他们一样。”
程珩君吓了一跳，收回目光，再也不敢看他们一眼。
回家以后，父亲问齐杳给他买了几件衣服。齐杳就拿出服装市场门口地摊上买的两件短袖，两条裤子。她边拆开给程天厚看，边抱怨：“现在小孩子的衣服真贵！五百块钱就买了这么两身，我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还是拿我自己的钱买的！”
程天厚就安慰她，“没事，我会赚的。下次钱不够，和我说，我多拿点就是了。”齐杳就笑着对他撒娇，“老公，你真好~”
程珩君直想吐，他感到恶心。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