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有鬼邪魅还皮》阿九王兄

12、挖心二

　　众人对着尸体，从案情推理到回归现实，总结起来就一个问题——

　　狐妖为何不找别人，就找魏老爷？
　　相同，狐妖不杀青楼里其他女子，单单找上了遗光？

　　想通了这其中的联系，顺着藤摸瓜，被堵塞的挖心谜案基本上就有头绪了。

　　掌台把他记录的蓝色本摊开，拿着毛病，沾了沾墨，一笔一划写下了五个大字：狐媚挖心案。

　　跟后右下角写上了何年何月何日。

　　凤乌看了他一眼，道：“你做什么？”

　　掌台：“记录啊，这每年鬼魂调查处只有我一个人，停尸，勘访，记事我都包了。”

　　凤乌一跃坐到高桌供香台上，哼了声。“那你真是辛苦了。”

　　仅出一张嘴说，事还是他来做。掌台也不想废话连篇，看着他们说：“各位说点感想吧，做个记录，以便日后缚鬼司差人来查。”

　　他目光停留在江山身上，后者衣冠楚楚，黑衣银光腰间铁扣凭空给他添了一丝冷傲的气息。

　　桌子上油灯闪烁，几个人窝在停尸间，无风，却有些阴凉。

　　“狐妖一向喜欢剜心，吃了可以增加修为。魏老爷和遗光姑娘出事前都有挣扎，但死时悄无声息，不被人察觉。”江山停了会，话锋一转：“或许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想，狐妖也许并不是想杀他们。”

　　掌台记录的笔尖一顿，抬头道：“这倒是个瞎扯的想法。”

　　安歌接道：“魏老爷和遗光两人没有明面的关系，私下里也无来往，我只打听到这些，要是更深层次的话，我就不知道了。”

　　掌台把头转向高台供香那块高危地，无奈道：“祖宗，别拆了，你有什么看法？”

　　凤乌把玩着一点熏香，“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这是情杀。”

　　掌台：“……”

　　“张提刑官喜欢遗光，狐妖喜欢张提刑官，所以她杀了遗光；魏老爷，嗯……他也喜欢张提刑官，狐妖喜欢张提刑官，所以她杀了魏老爷。”

　　他一本正经地说完，就被安歌赏了个迎头巴掌。

　　“你脑子被猪咬了还是怎么着？张提刑官是男的，魏老爷也是男的，还有他们一个四十岁，一个快六十，怎么能喜欢上？”

　　在安歌的想法中，这种事件发生的可能性，相当于鸡和狗和平相处，并喜结连理，百年好合。
　　根本不可能的事，就算假设也不成立。

　　凤乌：“这你就不懂了吧，要是喜欢，差多少岁不是问题，关在在于心。”他指了指安歌的心脏道。

　　掌台提笔记也不是，不记也呆愣着不动。

　　安歌认死理，他认为不对的，白说不通，定要爆炸发脾气。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说点靠谱的行不行，你见过公猪下蛋吗？这事根本不可能！要不是你死了太久，四处飘荡给憋坏了，净知道瞎说。”

　　他还想说什么，江山打断他：“够了。”

　　凤乌此时不屑和一个小毛孩吵来吵去，他也就说着玩，哪知道这小子认真了，反驳的义正言辞，弄的自己欺负人似的。

　　凤乌从供香台上下来，靠过来，说：“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就你这样早晚有人得给你脑袋瓜子开瓢。”

　　安歌怒道：“谁敢？我安家上下几百号人，个个武艺高强，谁敢动我，他得先做好脑袋瓜开瓢的准备！”

　　眼看着这案情讨论会变成两祖宗的吵嘴辩论会，掌台立马出来打圆场。

　　“行了，咱们回归到狐妖的事件上来好不好？弄影堂那边金鸢找我有点事，我赶时间呢。”

　　江山目光一直钉在凤乌身上，似乎他周身笼罩着一层雾，让他怎么也看不透。

　　他说：“凤乌，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凤乌扭头对他对上了视线，坦白道：“没啊，只看到尸体，线索这么少，一下子就确认方向很难，不过，我认为你说的那句话有一定道理。”

　　狐妖也许并不是想杀他们。

　　“那去一趟魏家。”
　　“好。”

　　掌台：“既然这样你们再去看看，我得去弄影堂了。安歌，你在这帮我看个门，省得我锁门了。”

　　安歌：“啊？”

　　……

　　路上，凤乌一直不说话，江山看了他许久，说：“安歌性子急，他说的话你别当真。”

　　凤乌冷不防被他这么一说，脑袋空了会，继而道：“哟，护着他啊。”

　　“他是我师弟，日后免不了多见面，而且，他心肠软，表面上不说罢了。”

　　凤乌摇摇头：“行了，我活了有千年了，这点肚量都没有的话，怎么做鬼……咱们还是走快点吧。”

　　他人就这样，不正经的时候，八抬大轿都拉不回脱缰野马似的他，若是正经起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该听，他心知肚明，也自有分寸。

　　眼前白衣飘飘，发如瀑布的凤乌，美冠似玉，神秘聪慧。要他不是鬼的话，好端端生于人世，该让多少姑娘为之心动。

　　江山想了一下便没想了，这凡俗哪有那么多要不是。

　　到了魏家的家门口。入眼的白布晃荡，门前端着两盆烧成灰的黄纸，站着两位披麻戴孝的家仆。

　　仆人面部阴郁，惨淡异常，见到来人也没有热情地迎上来。

　　门内传出咯哒叫声，眨眼蹿出两三只鸡。

　　鸡脖子上也拴着白布条，黑乎乎的鸡眼睛有神地看着外面。

　　看门的家仆见鸡跑出来，粗鲁叫着让它们滚，并顺手拿着扫地的轴驱赶离开。

　　凤乌面不动色心潮涌，这家养的鸡怎么跑外面来了。

　　江山向前同两个家仆说明来意，家仆带着他们见过魏夫人，领命后才将人带到他们想去的地方。

　　魏老爷的书房有间密室，大户人家有个暗室不稀奇，稀奇的是魏老爷密室摆放的都是修道的书籍和心法秘术，有一面墙专门挂了各种各样的剑器。

　　地上一滩血，周围点上了蜡烛和辟邪的法阵。

　　亡灵阵是为了让死者的灵魂得到安息，广陵每家每户都会做，只是不是每家都用得上。
　　只有枉死的人才会用亡灵阵辅以安息。

　　凤乌简单看了这些书和剑，感叹道：“想不到这魏老爷想走这条路，他这是想得道成仙？”

　　“狐妖知道这个地方，说明他被盯上一段时间了。”

　　江山看着那一面全是剑的墙，伸手推开其中缝隙的墙壁。

　　一道暗格出现在眼前，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缕几乎可以忽略的淡淡香气。

　　江山抹了一下放到鼻下闻，虽然很淡，但确定是莲花香。

　　凤乌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说：“莲花香？魏老爷竟然有莲花引。”

　　“什么是莲花引？”

　　“毒。”凤乌微微一笑。“莲花引是毒，也是解百毒的药，和血吃下去，可以增加功力。”

　　很显然，检查魏老爷尸体的时候，并未探出他体内有突然增长的灵力。

　　莲花引是好东西，对于修道人来说。但对于没有底子的普通人，这药只能充当解药。

　　看这满屋子的书籍和剑器，魏老爷是打算走修道这条路的，只不过没有慧根，一直没有练成。

　　“被人拿走了。”
　　唯有狐妖。

　　两人在魏老爷的密室呆了一会就出来了，具体没什么重大发现，但可以确定狐妖是想提高自身修为的，不管那是刻意还顺便。

　　出了门，凤乌又看了那几只不停打鸣的鸡，忽然问江山：“最近大户人家都喜欢养鸡？”

　　江山：“都？”

　　“去一趟张提刑官家吧，遗光死的前一个晚上，他不是来过？”

　　凤乌告诉江山，先前安歌从张提刑官家门前过，因为说他们乱倒腥臭的鸡的尸体被打，他才想起，狐狸是喜欢吃鸡的。

　　乡邻街坊有空地才会养这些家禽，如若没有记错的话，张提刑官从不吃鸡肉的。

　　他们到达张提刑官家的时候，大门紧闭，凤乌敲了一会，出来一个门童，听说他们来找张提刑官，只说他出去了，过几日才能回来。

　　凤乌不耐烦：“过几日？”

　　门童：“我怎么知道？”

　　凤乌凶恶地看着他，漆黑的瞳孔闪了一下红色的光芒。“你要是瞒我的话，小心我挖了你的心。”

　　门童被吓了直哆嗦，连忙将门关上，把妖怪挡在外面。

　　真是可笑，一扇门就想挡住他。

　　弄影堂他都能进去，黄泉亦来去自如。小看鬼这不是。

　　“你又要偷偷进去？”江山问。

　　“嗯，刚才光顾着吓他，忘记问他话了。”

　　两人跃身进了院子，听见几个仆人私下讨论。

　　“这两个人又来了，他们找老爷做什么？”
　　“不知道，老爷嘱咐我们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他的事我们做下人的就别管了。”
　　“过段时间老爷就回来了，夫人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子不出来，都两天了，也不让人进去。”

　　有个女仆拾完柴，对顿那劈柴的男子说：“最近府上是不是进贼了？鸡圈里的鸡又少了两只，而且还死了两只。”

　　“不知道，待会去看看。”

　　凤乌小声说：“狐狸爱吃鸡，难不成这狐狸就躲在提刑官的府上。”

　　稍后他们去了张夫人的房间，掀开门，没有人，鬼影都没有。
　　这张夫人不在府上，又骗下人们说在府上，绝对有问题。

　　“这个姓张的提刑官家里藏着位狐美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