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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秋水刺杀 ...

  •   禁宫与民间不过一墙之隔罢了,素净的马车驶过宫门,熙熙攘攘的人声,林立的店铺,来往各色的行人,充盈着寒冬的帝京城。
      凋谢的寒冬,残雪压枝头。街坊之上冰冷的凉风也不能阻碍新年的到来,摆着的年货,春联随处可见。方尘之地,锦瑟华年,地摊上一个小人般的剪纸引了长天的注意,换车夫停了马车,下车去买了几张,小小的孩童模样,惟妙惟肖。
      她不禁嬉笑道:“手真巧,回去贴在墙上也不错。”
      谷梁拿了一张摆在手心中,见她惊叹的模样,好笑道:“窗花都是这样,不过,窗花应该贴在窗户上,你为何贴在墙上”
      长天扬了扬首,不同意道:“窗花不过一个名字而已,没有规定非要贴在窗户上,自然何处喜欢何处合适便贴在何处,”将红色的剪纸翻转了几番,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谷梁,乌黑的眼珠亮了亮,连修长的羽睫都带着笑意,道:“不过可以去学学。”
      指尖一滞,水波微漾,映着长天认真的神色,谷梁不解道:“你学这个做什么。”
      “好玩呗,”长天如获至宝般从她手中拿回了剪纸,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未曾在意谷梁探究的眼神,半晌转眸随意转开话题道;“母亲,您新年守岁吗?”
      御前三载,可年年除夕她都在晚宴后就回府了,也未曾在意谷梁晚宴后是否如寻常百姓般围在火炉前守岁。
      “朕年年一人,守什么岁,年年与奏疏守岁,”不咸不淡地回应,眸光落在自己空荡荡的手心,似是无言控诉着长天方才忽略她的行为。
      “我也不守岁,不过他们说守岁能集福气,希望新的一年里事事顺利,母亲,要不我们今年试试?”长天将剪纸收好后,将自己的手送上门,覆盖住了谷梁白脂般的手心,又讨好道:“往年我回去后就睡了,可夜里就被炮竹声与烟火声给吵醒了,今年宫中应该没有吩咐就不会有人吵我。”
      谷梁使了三分力气捏住了她的手,语气不悦:“刚刚不是说守岁,怎么又睡觉,你又在糊弄我,嗯?”
      “疼……”不痛不痒地唤了一声,可惜抽不回自己的手,长天放弃了,索然道:“您自己说与奏疏守岁的,那我只好一人去谁觉,今年应该能睡上安稳觉。”
      “如此这般说来,那倒是朕的错了?”柳眉一扬,抬头静静瞧着她,似是她的错静静等着眼前人的回答。
      面上淡淡的如雪傲气,长天果断地摇摇头,周身的骨气消失殆尽,一丝都不剩,眉眼和软,低低道:“我的错,您没有错,”末了,又不忘轻飘飘加一句:“要不今年您还接着在含元殿守岁,我回云霄阁睡觉,如何。”
      半句好话,半句气人的话,谷梁瞥了她一眼,松开了手,不欲搭理她。可却见她笑着搂住自己,淡淡芳香盈鼻,微凉的指尖触上自己的肌肤,微小的涟漪在心中荡漾,听着她软软的蛊惑人心般的声音:“母亲,今年我们一起在长乐宫守岁。”

      午后,阳光甚好,云光霭霭,城楼上眺望而去,帝京城内一览无余。
      谷梁站在至高处,俯瞰脚下的土地,再抬首穷目望去,山河万里,青天云山,醉靡人眼。她微微眯起双眼,眸光深沉近深邃的幽潭,最深处暗流涌动。高处,她站的太久了,久到快迷失了自心。
      寒风过,雪白的肌肤上,墨发如日夜不息的河水,毫不遮掩般挥洒着与众不同般傲世的美。长天站在避风处,上位者淡紫色衣裙随风荡荡,看的痴呆,可又不知陛下眼中无尽的目光落在何处。
      等了很久后也不见陛下下来,长天耐不住城楼上刀割般的风势,提裙踏上台阶,站在她身后提醒道:“母亲,寒风凛冽,下去吧。”
      谷梁并未回头,只是问她:“长天,你可看到了什么?”
      轻轻在手心处呵出一口热气,暖了暖手心,顺势向前方看去,缥缈云际,天涯望远,她明白了谷梁何意,淡薄中懒散的声线:“您看的是您的江山,而我看到的只是一片云彩,也许心境不同,看到的东西就是不同。”
      答案还真是与众不同又随意的很,谷梁不由笑了笑,转过身子朝着城楼下走去,守城侍卫不知二人是谁,只是知道凡上得了城楼都不是简单的人,都俱数垂首让行,守城将领识得谷梁,微微俯身站在一旁。
      几人下了城楼,停在了台阶口,马车依旧停留在一边,长天欲走过去,但谷梁却一把拉住她,笑道:“日头还早,不如走走吧,正好看看民情。”
      “您不怕被人认出来,会有危险,”若是平常,长天必然会唯命是从,可眼下年关接近,街坊人多杂乱,若真被认出来,指不定有什么歹心之人不谙安分。
      谷梁见她站着不动,心中无奈,走近拉着她往前走去,笑道:“他们认识的君王无非是一身黄色的凤袍罢了,今日人群中荊布钗裙,谁会识得,你多心了。”
      路上行人许多,也有如她们般母女二人走动的。只是长天注意到行人时常会回头转眸看向她们,她侧歪了歪头,在谷梁耳朵边笑着嘀咕道:“母亲,荊布钗裙也掩盖不住您这一身王者气质,回头看您的人可不在少数。”
      谷梁在街边随意看着街边小摊,看到地摊上的拨浪鼓便随手拿起来转了转,‘铛铛’的响了,不经意间听到这句话,指尖停滞,侧身看着她。
      长天却又打趣道:“可是您现在又不像了,哪有帝王会拿着孩子玩的拨浪鼓,小气!”
      好话坏话几乎被她说净了,谷梁又看她一眼,却是命人付了银子,将买来的拨浪鼓放在她的手中,玩笑般威胁道:“送你,不许丢,不然赏你一顿藤条。”
      长天拿着拨浪鼓站在人群中,大人玩着孩子的物什,有些违和之态。身后跟着的宫人与侍卫见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都垂首发笑,而始作俑者早已走了数步。无奈下,长天将东西交给宫人,吩咐道:“拿着,回宫后送到云霄阁库房去,不能丢了。”
      快跑追了几步,牵住谷梁的手,收敛了方才的玩笑,也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陪着她走着,人流涌动,络绎不绝,身后护卫的人也也只是远远跟着,盈手相握,挽住了纵横多年的牵绊。
      二人走了半个时辰,除却拨浪鼓外,一样都未入眼。
      一间茶舍前,长天停了下来,典雅的摆设,细细看去里面客人也不多,提议道:“母亲,要不要进去坐坐,试试民间的茶与您常喝的茶水有何不同。”
      “好,”谷梁未可知否,轻声应着。
      未及片刻,小二踏着轻盈的脚步送来了一壶茶,招呼道:“夫人,小姐,这是本店最好的茶,您试试看,小店开了很多年了,做的都是老牌生意。”
      长天起身刚触碰到壶壁就被人按在椅子上,不知何处而来的一把匕首出鞘,寒气已然直透眉梢,劈刺而来,幽透寒峰,匕首滑过眼前。接着是桌面翻下,恰巧挡住了停在半空中匕首。
      谷梁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瞧着眼前小二扮作的刺客,冷笑道:“一般跑堂何来这般沉稳的步伐,仅仅这点便暴露了你。”
      一招落空,便已失了先机。更何况谷梁并未孤身而来,门外守着的人立即破门而入,瞬间制住了刺客。谷梁摇摇首,茶水早已倒地,抬脚跳过破碎的瓷器,走到门外。
      刺客挣扎了下,却动弹不得,眸光泛红,嘶声喊道:“谷梁悠之,你的帝位建立在自己亲生骨肉上的,午夜梦回,可曾梦到自己得女儿前来索命。”
      笑意在唇角慢慢收敛,刚站在门外的谷梁听到此话,眸光如死水般沉静,走廊夹道的冷风吹入怀中,寒意彻骨,人站在那里却不知往前走去,毫无方才的凌然潇洒之态。
      长天怔怔地看着刺客,静默无语。那是谷梁心中最深的一道伤疤,她都不敢提起,却被人在大庭广众下这般陡然地撕开。
      然而众人沉浸在此话中时,一道黑燕般的身形执着一柄长剑刺目而来,冰凉的恐惧深入骨髓,长天向前跑了几步,喊道:“小心,母亲!”
      帝王者,再惊惧的狂涛骇浪都不足以让她动怕分毫,可唯有这般替那个孩子讨伐般的话语让她忘乎一切,忘记了呼吸。可帝王者经年集聚的警惕快过了她的思绪,惯性般地朝一旁躲去。
      剑快到仅仅一息间就随她的方向而追去,锋利的刀剑带着凌厉的剑气划破了手掌上,留下了寸许的伤口。然而就这寸许的伤口已然够了,伤口的血却不是平常的红色,而是带着暗紫的颜色。
      电闪雷鸣般的时间,侍卫上前护住了受伤的谷梁,拔刀迎向了来人。
      长天上前看到了伤口,知晓是中毒,乌黑眸子闪烁着冷酷地锋芒,低头吩咐道:“抓住他,要活的。”
      她不管身后是如何地激烈的打斗,只小心翼翼地托住了谷梁受伤的手,低低道:“对不起,今日我不该唤您出宫。”
      不知是受伤所致还是被方才的话激住,谷梁脸色有些苍白,随意看了一眼伤口,“不用紧张,倒是扰了兴致,着实不该,先回宫吧。”
      谷梁抬脚往前踏了一步,却又停在了那里,目光有些难忍,又睁了睁眼睛,往后退了一步,眼前阵阵发黑,周身的血液似是冰固,毒素蔓延地太快了。
      长天扶住她,抑制住身体的颤抖,侍卫显然已经拿下了此刻,她上前几步拽下了来人的面巾,识清了模样后,忍不住倒退几步,心中翻腾着难以相信地恐惧。
      眼前人竟是秋水,那个数次救她的秋水……
      她死死地盯着秋水,渴望又骇然地开口道:“解药,给我解药可好,当我求你。”
      秋水冷冷一笑,手中剑刃早已被迫丢了,半坐在那里,仪态洒脱,却无狼狈感,忽视了长天恳求的目光,“我本就是要杀她,如今成功了,又为何傻到要给解药。我该恭喜你,你可以称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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