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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深陷泥沼 ...

  •   清晨,阳光细碎地洒满街道,大理寺卿庞培走到大理寺,准备开门之际,看到了萧毓。他心知绝非好事,但也并不畏惧,只是开了门将萧毓迎了进门。
      坐下以后,萧毓将画卷推给庞培,并大致解释了事情经过。
      庞培思虑片刻,直接对萧毓说道:“韩微将大量货物运送出京的事,我不了解,你准备人手查探。关于风城的中毒事件,我准备先从那具尸体开始,尸体还在吗?”
      萧毓答道:“在,只是只有第一具,老翁乃至后面的尸首只怕大多被家人入土埋葬了。”
      庞培不假思索地说道:“可以,我叫仵作验尸看看。毓,此事需抓紧,在决定是否出兵鄢祁的当口,出了这样的事,后面产生一连串的影响有时很难估量。鄢祁是连接中原与西域的通道,攻占鄢祁,威慑的是整个西域。而且管辖河西的张氏家族常年出兵西域,若是有一日真打下了西域,不论攻打下了几个国家,对朝廷,对你这个荀家未来的女婿,都会是威胁。到时,为你如虎添翼的荀家,利用你和朝廷谈条件,。那你就是,夹在中间,两边为难啊。”
      萧毓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如今这战倒是不得不开了。”
      萧毓也并不颓丧,带着些微得意地轻声笑了一下,开了口:“也可以说,真攻下鄢祁之后,身后又多了一副护甲。实不相瞒,此战我想举荐唐韧,若他能一举拿下鄢祁,必能加官进爵,成为我在朝堂之上的助力。说不定,我也不必迎娶荀家小姐了。”
      庞培有些惊讶,说道:莫非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我只是如果可能,不愿意与河西有太多关系而已。”萧毓说道。
      萧毓回到府中,便有一小厮前来禀报,说皇上召他立刻入宫。
      从北门下了轿,沿着宫墙内沿行走,园中已经溢出早开的栀子花香,映着漫天晚云,让萧毓想起儿时晚饭后的场景。
      越过一洞灰漆小门,两开绿丛之上就是高峻巍峨的凌烟阁。
      此时阴云遮日,照不进光内堂里,弥漫着一层尘灰厚重的压抑。
      萧毓醒了精神,合当地行了礼,缓步走向窗边的座位坐下了。
      刑部侍郎郭玮走出黑暗,向着龙椅上罩在晦暗光中的皇帝正色说道:“这是微臣从仵作手中拿到的第一具尸首的验尸报告,请皇上阅览。”
      皇帝端重的脸上眉心微皱,拿起折子打开阅览。
      萧毓思量,刑部侍郎直接将验尸报告呈给伯父,事态扩散的速度,极有可能已经超出预期了。
      皇帝放下折子,对身旁的张公公道:“传仵作,及太医孟真章上殿。”
      张公公微垂眉眼,面露难色,轻声开口道:“陛下所指的孟太医是?“
      皇帝面色不变地将折子往桌上一拍,语色疾厉地说道:“朕宣的是十年前跟随唐将军出征的军医统管孟真章,只过了十年,这就都忘了。“
      阶下众人一时怔住,有几人想起当年死去的士兵面露哀伤之色,但只一会儿众人脸上便僵硬地齐齐挂上了悲哀沉肃的神情。
      张公公折膝跪倒,大呼该死,一路夹步疾行出了凌烟阁。
      仵作与孟太医上殿,皇帝直视仵作,问道验尸报告是否属实。
      仵作虽然战战兢兢却还是体态平和地躬身向皇帝答了一个是。
      之后,皇帝便向孟真章问道:“孟太医,之前杜太师说,你曾随他查验尸首,尸首确实所中为风城之毒?”
      孟真章答道:“伤口与当年风城所见的确是一模一样,只是此事已然过了十年,臣记忆力也不比从前,如有错漏之处,请……陛下勿要重罚。”
      面对孟真章的恐惧,皇帝面色波澜不惊,只是说道:“孟太医多虑了,朕都明白。“
      此时,最先向皇帝提出验尸的国师章天顺,沉声进言道:“臣之所以向皇上进言查探城中怪事,是因臣五日之前,观测天象,见星轨偏移,有一颗昏暗星子冲撞紫微。微臣惶恐,不敢立报圣上,只能继续查探,却见那颗未明之星原是拱卫紫微星的小星,而若是纵容此星按照此轨迹行走,只怕不消多日,便会酿成大祸。”
      这话虽然所指星象,堂下众人却都明白所指为何,皆心下一震。
      皇帝用指尖捻揉眉心,神色倦怠自然,便挥手让众卿们都退下了。
      在回程的马车上,萧毓知道国师的话伯父一定会认真考虑,因为只有王族中较为亲近的几支知道,当年攻打帝京最后一战时,帅帐之前,诸位将领对直取帝京还是绕道桓北让大军休息再进攻,争执已经将近半月,皇帝忧心忡忡同时也心神烦躁。
      此时一个游方道士,不请自来地走进帐中,就地盘坐,向皇帝说道:“陛下,天数已定,争执无用,今夜灯烛俱灭之时我再到帐中来,将这天数演与陛下看。”皇帝听得他称呼陛下,心中大为骇然。
      晚上,道士在帐顶铺上一层光滑精美的白布,在地上五角分别放上一块蓝色的晶石。五石各归其位,白布上显出了星辰方位,道士指着一颗靠近紫微虽光芒不比的星辰说道:“这颗星辰就是陛下您,这颗星唯一的轨道只能是向紫微前行,所以无论是直取帝京还是绕道桓北,这天下都是陛下您的,所以请陛下不必忧心。”听得此言,皇帝直取帝京,没费太多力气就攻下帝京,而后登基为王,此后这游方道士也成了国师。
      萧毓的腰椎隐隐作痛,他拿过腰枕垫在背后,腰痛稍稍缓解。
      经过安乐街时,车外一个僵老暗哑的声音悠悠唱道:“风鬼回,江山亡,安乐日子有多少。安王谏,烽烟起,大秦疆土尽枯骨。风鬼活,京城乱,将把帝京变鬼城。”歌谣罢了,只余下几声尖厉长笑,不辨男女,只听得人指尖儿发颤。
      萧毓派人将那人抓回来,那人却已经渺无踪影。
      那一夜,无尽的思绪飘过,像是风中的柳絮,萧毓越多尝试将他们抓在手中,却在手靠近的那一刻就被手带起的风吹得更远。
      清晨,萧毓被窗外的喧闹声惊醒,他整理好衣冠。透着寒气的风中,天空正是一片苍茫浩渺的黑色。窄门外的前院里,正悬着一团团凄凉的黄色,他循着光一步步走到前院来。他看见了张公公轮廓尖瘦的脸庞,在四面寒风中,他一身黑色,高挺的身形中隐隐压出威严的气势。
      张公公见萧毓也到了,清了清嗓子道:“既然世子爷也到了,咱家也便开说了,传圣上口谕,因自即日起,安王及世子暂停一切朝堂事务,于府中休息,钦此。“
      众人此时皆静默下来,仿佛笼罩在一片巨大而无声的黑暗之中。
      安王率先说道:“臣领旨。”
      张公公直直将圣旨递给安王,而后无声地领着身后众人离开了安王府,他们走路无声,仿佛一群夜行的鬼魅。
      安王起身,令仆从们各自做事。萧毓走过来想和安王商量此事。安王摆了摆手,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过来。
      进了屋子,萧毓转身关上门,对安王说道:“父亲,伯父竟然怀疑我们放出风毒有谋逆之心。”
      安王端起茶盏,面有忧容地说道:“帝王家,再正常不过了,毓儿,我以为你早已经明白了。”
      萧毓垂下眼睑对安王开口道:“父亲,臣以为这件事与杜尚书有莫大关系。”
      安王一直思索如何洗脱谋逆之嫌,听到此处,显然有些吃惊。
      萧毓继续说道:“之前查到,杜尚书准备将城中布匹业务分向各州,我便觉得奇怪,因为京中行情较好,完全无需如此。但是这若是因为躲避长安的风毒之乱就完全解释得通了。“
      此时,安王说道: ”毓儿,现下皇上已经对我们起疑,若此事属实,务必要有确凿的证据。“
      萧毓答了一声是,离开了书房。
      萧毓打算寻找杜尚书释放风毒的证据,但是他不知道伯父下一次降罪是什么时候。这一次仅仅是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判断,伯父就可以将他们父子二人囚禁在府里,如果有了真罪名的一天又会怎样呢,萧毓甚至有些不敢去想。
      想到杜尚书的风毒之事还毫无头绪,今天恰好是金陵织造府上来汇报的日子,萧伯将今日在长安的周管事找来,打算将风毒之事暂时搁置。
      到了下午,外面烈阳正炙,萧毓的书房靠近树荫,这为他的书房圈出了一片阴凉。萧毓刚抿了一口茉莉香片,就见烈阳下有一人着雪青色繁锦袍正踏着碎步平稳地向他走来。
      萧毓放下茶盏,朝他笑道:”从前都是周管事自己早早便来府中禀报,可惜今夏暑气大,连管事这样勤快的人也惫怠了。
      周管事低身向他告罪,依旧是笑容热切,将账本呈了上来。
      萧毓细细翻看,心中暗自想道:“数字加和没错,只是大项支出明显少了不少,周管事做了这些年不当犯糊涂才对。”
      于是萧毓便直接向周管事问明原因。
      周管事只道:“织造府里的统筹调配现如今是卢督造使统管,这件事小人也不好过问。”
      听得这个名字,萧毓在心下一震,直接向周管事问道:“可是当年与韩微同窗的那个卢桐生。”
      周管事轻轻应了声是,萧毓只道日后管理金陵织造府不会那样容易。
      周管事见萧毓面色不豫,犹犹豫豫,但还是开口说道:“从前殿下管理金陵织造局是陛下的意思,没有文书,今日早朝陛下的意思是金陵织造局现交予卢大人管理,今日是小人最后一次向邸下汇报。
      萧毓面沉如水,向周管事开口道:”管事的意思,我已然明白了,这一年多来,也辛苦管事帮衬。“他唤来陈伯,送周管事离开。
      周管事听闻最近安王父子囚禁府中消息,如今见世子神色无异,心下松了一口气,跟岳伯离开了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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