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医仙》小男大夫

19、暗涌

　　云沥心中暗叹这小丫头果真通透，看着她悲伤的神色，又觉得这丫头真是个心肠软极了的女子，想到这儿，云沥又想起刚刚在寿宴上不闪不避直接对抗自己父亲的叶夕，又想了想那夜救他和之后的虎口取骨，不禁失笑的摇了摇头，真是个矛盾体，明明是个心肠软的，偏偏又果断勇敢，还聪慧善推理，云沥自问见过的大家闺秀不在少数，可叶夕这样的倒是从未见过。
　　“是啊，母亲将本应放入她自己咳喘药中的雪梨皮偷换了出来，并且制成了解药，可是她自己的药中，由于缺少了雪梨皮这味极其重要的药物，导致药效大减，她的咳喘之疾，很快复发了，这也使她无法自己将解药送至军营中。”
　　“母亲无法，便托了一个名叫陈红儿的医女前去送药，并且偷偷派了一队暗卫护送，没想到……”
　　“没想到那医女陈红儿，颠倒黑白，将所有功绩都拦在自己身上，而公主白白为她人做了嫁衣！”叶夕接着说道。
　　云沥默默点了点头。
　　“那后来公主就没有解释过了？”话一出口，叶夕便觉得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过于简单了。
　　“也许解释过吧，我也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便是，从我记事起，每年生日，母亲都会送一匣雪梨皮给父亲，但父亲从未收过，除了……”除了今年，后面的话云沥没有说出口，只是转头看向叶夕，那眼神冰雪消融，温柔似春。
　　而此时的叶夕并没有注意到云沥看向自己的眼神，她还在认真的分析着：“公主这件事也太难证明了！换药之事应该只有公主自己知道，送药之事又只有公主和陈红儿，也就是现在的云夫人知道，护卫的死士也都死了，根本没有人证！唉……”
　　看着一脸认真分析的叶夕，云沥不禁失笑，但心里又不禁暗想：“是啊，如果今天你没有站出来，你没有说出那番话，也许母亲的事情会永远沉埋于地底，徒留一个善妒的恶名。”
　　想到这儿，云沥突然又严肃了脸色，叶夕今日之举，揭开了云府某些人的秘密，这日后难免会有些人找她的麻烦了！不过，云沥又摇了摇头，眼神忽而坚定，怕什么，有他这个禁卫军统领在，还怕那些宵小之辈吗？以后他护着她就好了！
　　护着她？云沥忽而震惊于自己这瞬间的想法，心中那一直被自己压下的奇怪感觉又浮了上来，第一次云沥对自己说那是新鲜感，第二次对自己解释因为她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鲜活勇敢，而这一次，云沥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转头看了一眼对此一无所觉的叶夕，云沥的眼神暗了暗，同时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他心里都已经惊涛骇浪了，凭什么这丫头还能风平浪？不过没关系，他有时间，可以慢慢来，云沥偷偷挑了挑嘴角。
　　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弘毅堂门口，叶夕向云沥告辞后，利落的转身离去了，身后的云沥看着她那毫无留恋的婀娜背影，不禁摸了摸鼻尖，心中暗叹：“果然是前路漫漫啊！不过，明日，他应该去给他的子晟皇表弟上上骑射课了。”想到这儿他又勾起了嘴角，若是他那位副统领看见他此时的笑容，保证又要身上一凉了，因为这绝美的笑容一出，就是我们云统领又要算计人了。

　　是夜，云大将军府
　　云大将军书房的灯依旧亮着，云大将军坐于桌案前，一手持书，神思凝重，不知真相的外人可能以为云大将此时正研习兵法，而只有一直在将军身边伺候的刘伯知道，今夜寿宴后，云大将军就以研读兵书为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可是将近一个时辰过去了，云大将军手中的书依旧停留在最开始的那一页上。
　　刘伯是云家的家奴，从云大将军儿时便一直照顾云大将军，可谓是云大将军极其亲近之人，刘伯自是听说了今日前院发生之事，也知道云大将军与那两位夫人之间的旧事，只是谁也没想到，原本认定了二十多年的事，却因今日那小太医几句话变得迷雾重重，甚至可能都是假的！
　　刘伯看着如入定一般的云大将军，心中重重一叹，犹豫再三，终于上前说道：“将军，夜深了，回屋安歇吧。”
　　听闻此话，云大将军愣愣看了刘伯一眼，好似如梦初醒点了点头，又看了看窗外，问道：“什么时辰了？”
　　“子时刚过，将军要不去后院歇了吧！”
　　云大将军看着被他扔在桌子上的兵书，微微踌躇了一下，便对刘伯说道：“你去告诉夫人，说我今日在书房歇了，让她不用等了。”
　　刘伯闻言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是，老爷。”转身前，刘伯好似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将军在书房歇了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陈红儿这里，陈氏听到传来的话，面上不动声色的回道：“知道了。”又对刘伯道：“书房夜里寒，给老爷多加些炭火。”
　　“是，夫人，老奴记下了”
　　目送刘伯离去，陈氏转身便砸了手里的茶盏，平素柔美的脸上全是阴郁，惊得屋内一众下人都不敢出声，刚刚进门的云波便看见了暴怒失态的母亲，对着陈氏身边的大丫鬟翠红使了个眼色，翠红马上会意，带着一众下人默默退了下去。
　　陈氏看看儿子，眼圈瞬间就红了，然后凄惨一笑，压抑着情绪说道：“二十年了，二十年了啊！无论我做了多少，都比不上当年的一个救命之恩吗！那个贱人，还有她那个儿子，还有今天的那个什么叶太医，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看着几乎歇斯底里的母亲，云波心里有愤恨也有慌张，云波虽然跟随云大将军上阵杀敌许多年，而且平素好大喜功，自大骄傲，但如今看见如此失控的母亲，和今天听了那个什么劳什子叶太医一番话，便不来母亲这就寝的父亲，此时也是慌了神，不由问道：
　　“母亲，父亲不会真的……真的相信那个什么叶太医的话吧？不会的对吧？”
　　陈氏对上儿子稍显慌乱的眼，深吸了两口气，慢慢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她不能乱，她还有她的儿子，还有这二十年的情分，而且今日寿宴之上，他明明已经猜出了真相，但还是护了她们母子二人的面子，所以她不信，不信这个男人会这么狠心！
　　陈氏心里清楚，今日云府发生的事，不需一日，便会传遍京城各府，这一次，她不但可能失了将军的心，还有可能在京城各大官宦氏族间失了颜面，想到这儿，陈氏心中的恨意滔天，好！好你个叶夕！一个小小的医女，竟敢如此害我，我动不了那个贱人和她的儿子，但对付你一个小小的医女，确是手到擒来，你既然敢做，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云波无措的看着母亲，问道：“娘，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陈氏看了看自己军功在身，却依旧毫无谋略主见的儿子，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这事儿，说难是难，但说简单也简单，关于这解药的所有说法，都是这叶太医一人之词，大家信她，那是因为她是太医院的太医，医术了得，识文广博，但是若是她不是太医院的太医了，或是医术有缺，伤人性命，那，她说的话，还会有人信吗？”
　　“娘，你的意思是……”云波试探的说到：“让她治死个人？”
　　“哼”陈氏轻哼一声，默认了儿子的想法。
　　“可是娘，她可是太医，医治之人可都是宫里的贵人，咱们这可是插不上手啊！”云波说到。
　　“这事儿急不得，得细细盘算一番，如今咱们最重要的，还是要把你爹的心笼住！”陈氏又拉住云波的手，眼光冷凝，再不带半丝刚刚的凄婉之色，说道：“孩儿啊，你一定要给为娘的争气啊，这朝堂之上，这军功爵位，那个贱人的儿子什么也别想得到！”
　　“娘，你放心，如今云家军中，那些父亲的亲信将领，都对我十分拥护，而且那个云沥他现在是禁卫军的统领，一时半刻插手不了云家军，娘你就放心吧。”云波安抚了陈红儿，看陈氏的情绪平复下来才起身离开了。

　　话分两面，云沥将叶夕送到弘毅堂后，也再没有回云家，而是转道回了公主府，刚想敲门，便看见大门边的阴影处立着一人，隐约可以看出身材颀长，应该是个男子，但云沥却并未在细细打量，只是摇头轻笑，带着几分揶揄地对着那人说道：“出来吧！你怎么也这么早便退席了？你家老头子不是还指望你多多和将士接触吗？”
　　来人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一身浅棕色常服，腰间悬着一枚白玉，身上还微微带些酒气，正是刚刚在云家寿宴上为云沥说话的谢文诤谢提刑。
　　谢文诤似是没听见云沥话中的揶揄似的，不紧不慢的走上前，举了举手里提着的两坛子酒说道：“时间还早，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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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检讨，我更得太慢了，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