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末》雪村耀

1、楔子

　　楔子
　　庆应四年旧历一月，鸟羽伏见之战揭开战幕，面向藏屋敷的土佐川上游东面，夜幕中耸立的大阪城已被战火覆盖。
　　炮火声，刀碰撞在一起的金属摩擦声，声嘶力竭近乎疯狂的嘶吼声……真是犹如地狱的场景。
　　正值正月，南部藩加入奥羽越列同盟与官兵对抗是在数月之后，因此当前南部藩的阵营仍不明确，然而比起摇摆不定的阵营，真正不明了的应当是这天下大势吧。
　　远虑暂时不谈，对于大阪驻地的南部藩士而言，眼下最需谨慎应对的只怕应是一墙之隔的邻人——从属于萨长的彦根藩。
　　自东照神君时代即谱代大名的熊藩彦根井伊家，如今竟然将矛头指向德川幕府。
　　天下，真是混沌如一盘棋。
　　………
　　新撰组本就对萨摩恨之入骨。长州从禁门之变后就变成了彻底的敌人，萨摩却是中途倒戈到了长州一方的背信弃义之徒。特别是作为幕末先遣军的会津，对萨摩的憎恨无法言说。
　　战斗开始的那一瞬间，土方岁三不许后退的呵斥声也变的飘渺无力起来。会津藩还未战便失去了战斗力，敌军的铁炮轰来，队伍便如一盘散沙般节节后退。
　　只有斋藤一一个人没有逃，而是独自冲上去。
　　他的行动没有丝毫犹豫。逃走这件事他从未想过。
　　斋藤左手持刀，右手紧握肋差立在一片被炮弹击倒的会津军尸体之中，那时，其它藩士们都听的很清楚，“新撰组三番队队长斋藤一，不为国，不为君，只求为心中之信念而战！放马过来！”
　　横打的风雪翻弄着他染有峰形纹样的队服，他的发已经全然变白，仿佛是雪给他的发染上了颜色，他的眼睛闪着血红色的光，眼神凌厉，那是来自于地狱的双眼。
　　斩杀，斩杀……怒火使人失去理智，他不断地挥舞着刀，鲜血染红了白雪覆盖的土地……他不吝惜他的生命，自打看见总司死去的时刻，他就没打算要活着回去了。

　　刀割般的寒冷河风卷起飘落的雪漫天翻飞，又是一个看不见月光的深夜。黑暗之中，落魄武士的模糊身影宛如闯入现世的战国亡灵一般——他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或许叫“恶鬼”要更贴切一些。
　　斋藤手中攥着一把刀，刀身已经扭曲，无法收回鞘内，刀尖残缺了一块，刀刃更是已经从刀镡部位扭曲变弯，宛如糖做的模子一样。
　　要杀多少人，才能让钢制的刀弯曲成这副模样？究竟什么样的人可以强大到这样的地步？他浑身的血泥，但依稀可以辨认出他身上浅葱色的底色及衣服下摆和袖口上的峰形纹样。
　　他一如既往地沉默不语，但却是一副从未显现出的疲倦模样，像被卸去了所有的力量般跪倒在地，许久没有动弹，仿佛断了气一样，只有单手撑住身体的动作还显示着生息，仿若一尊血色的不动明王。
　　伤口……一直在往外冒血啊……好冷……
　　没想到我也会变成这副样子，咳咳……总司你先食言了，那我这就不算是打破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吧？反正当你消逝的那一瞬间，我也没想过要活着看到战争结束了。
　　总司，你看，我杀了好多好多人，多到自己都麻木了，偿命的时候来了啊……
　　风在耳边呼啸着，伴着纷飞的雪入夜。血腥味，尸体腐烂的味道和火药刺鼻的气味掺合在一起，真是令人作呕……罢了，反正马上就要解脱了吧？
　　血，完全没有止住的迹象。腿上的伤是刚刚被洋枪射中的，侧腹这里被长枪刺伤，还有那些我自己都记不得是如何来的伤口。我这副样子很令人厌恶吧……
　　好冷，感觉寒意从那颗属于鬼的心脏中扩散开来，慢慢地侵蚀全身，意识也慢慢地开始消失……我明白马上就要化成灰烬了。我已经感受到被这美到极致的罗刹之姿所吞噬的快感。
　　总司，马上就要见到你了……太好了……
　　雪下的真是安静啊，就像在之前的试卫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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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历史向的东西，会有模糊的地方，也会有很多不足，还请大家海涵。
就是想写写对武士道的想法以及对那个时代的人们生活方式的理解。
薄樱如斯，它能为了想守护的东西而不顾一切，甚至付出生命。
希望在下笨拙的文笔没有破坏这逝樱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