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局纪事》闻焉罗

15、第13章

　　尉迟炀道：“为什么？这不科学啊！按理来说孟婆那边的东西都有天界认证，一般只要用药的人有执念都不会消除记忆的。”

　　白关月一边在半空中盘腿坐好一边道：“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他可是进了酆都还心心念念着你，几百年了，去看看比较好吧？原来昆仑宗宗律第一条就是要做个懂礼貌的人，每天的早课你都去了吗？”尉迟炀见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索性抱着双臂靠在树上，同时分神细听着萧墨轩那边的情况。这句话刚从嘴里溜出来他便觉得不合适——昆仑宗几百年前就消失了，现在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弟子，还都分布在人间界的各个角落；这时候再拿宗主对弟子的态度说话似乎的确有些不太妥。

　　白关月却丝毫不以为然。他左手灵巧地转着竹笛，道：“不是礼貌不礼貌的问题。”

　　尉迟炀话锋一转，道：“那是感情出了问题？”

　　这话说得有些委婉，其实就是想看看他知不知道于止玄对他的态度。

　　白关月嫌弃道：“你能不能别问这个问题？再这样我可就只能跟你打了。”

　　尉迟炀奉行的原则就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最好是以德服人；实在不行动了手就得狠绝，一招除后患。这方法屡试不爽，于是他举一反三地把这原则用到了教学上，是以昆仑宗大部分的弟子都深谙他这个毛病。

　　闻言他道：“那就不问，问个别的。以你的实力投胎恐怕早就不是什么问题，你大概也不是什么愿意一直做鬼的人，为什么不入个轮回呢？”

　　白关月想也不想地道：“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说完好像觉得不妥，又加了一句：“不干完这事我不放心。“

　　尉迟炀点点头。他仿佛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一样，道：“这事艰难得很，一旦做了便是万劫不复。你真的想好了？“

　　白关月淡然道：“没什么可后悔的。早就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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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泱在五层就看见了萧墨轩的一片黑色衣角，赶紧加快脚步，同时控制着步伐的音量。自己在这方面竟然可以无师自通，当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上学的时候体育虽说不算很差但也绝对算不上最好的，况且他一直过的是普通人的生活，诸如武学一类的事情完全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然而这种知识竟然很自然地出现在他记忆里了——就好像回忆一首小时候背过的古诗一样，水到渠成，并且还能直接运用到实践当中去。

　　这就像是“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他想。

　　萧墨轩也正从楼上下来，看见他便道：“发现什么了吗？”

　　他老实道：“没有。既没有人也没有埋伏过的痕迹。副局长你也没发现吗？”

　　“没有。”萧墨轩答完这一声突然沉默，凝神听着什么，片刻后又道：“你听，底下有人交上手了。”

　　确实，在距他们两个不过两三层的下方传来了兵刃相接的金石声响。仔细分辨能听出来是两个声音，一个轻且坚硬，另一个略沉，但完全听不到带起的风声，武器主人的水平可见一斑。

　　“走。”萧墨轩低声道，随即抽身返回第六层，李云泱紧追两步跟上，一边道：“接下来继续向上面检查吗？”

　　萧墨轩道：“对。没准就在□□层。”

　　李云泱思考道：“可是刚才副局长你下来的时候楼上非常安静，听不出来什么破绽。”

　　“考虑得不错。这也就说明如果上面确实有人，要么是个绝顶高手，咱们四个都打不过，要么就是个彻底放弃抵抗的怂人。”萧墨轩道。

　　李云泱点点头，不说话了。就在他们走到第七层和第八层楼梯的一半的当口，他突然小声道：“我们……是不是把陶泳给忘了？”

　　萧墨轩显然以为他要说什么很重要的事，结果却说出这话来，轻笑一声道：“碰见也没关系。”

　　“为什么？”李云泱疑道。

　　“他根本就不会武。”萧墨轩道。

　　“不会武？？”李云泱惊道，“那这里所有要动手的事全都是于师兄干的？！”

　　萧墨轩道：“恐怕是。你听。”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只黑色耳机，塞进李云泱耳朵里。

　　里面传来闻衔烛的声音：“有完没完！陶泳许你什么报仇了你这么维护他！他干了多少恶心事你不知道吗！！”

　　于止玄道：“他答应帮我找白关月。”

　　除了两人的说话声，其余的就是“当当”的刀剑撞击声。对话暂时终止了，许久后闻衔烛突然道：“我要是告诉你他就在这儿呢？”

　　于止玄冷哼一声道：“不可能。他要是在这儿我还会找不到？”

　　闻衔烛道：“是不是非得叫来给你看看才信？”说完顿了顿，仿佛在积攒气息，随即大声喊道：“局长——快来——！！”

　　话音还没落下，他们头顶上便传来一阵巨响。尉迟炀带着漫天的木屑和全身僵硬的白关月从塔顶上开了个洞跳下来，经过萧墨轩和李云泱所在的楼层时还冲前者挑了一下眉，随即稳稳地落在于止玄旁边道：“年轻人急什么！这不是过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