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里晚一》余沉

12、晚安里安你安

　　“屎盆，为什么手沾冰水贴别人背后，隔着衣料传递进去的会是暖意呢？今天古潇在我背后留印子，我反手在他臂上留了五指山。”
　　“阿屎，你咋把自己整感冒了，还想拉你吃冰棍来着！学校的冰箱快要撤走了。”
　　“张屎盆，我还有一坨作业囤着，明天早点起床！”
　　“屎，周末的电影你考虑好没有？”
　　回宿舍路上，晚风姓徐徐，童百寻从出班级开始一路叽叽喳喳没有停过。
　　只是，说者激情澎湃，听者有耳无心。
　　张时晚很不在状态，幸亏走路靠边，阴暗，统归了她的出神。
　　周里一说：“周末时间都留给我。”
　　张时晚觉的有些不可思议。她能想象出班长神情淡漠损她成绩差，能想象出她嘲讽自己说而不做，言行不一。却没料到她把自己也涉及于其中。
　　可她当然是拒绝的，并且非常坚决，当时就拉出约周末电影的童百寻解围：“小的周末......有约会了！”
　　“把你来一中所有开小差的时间补上。”周里一间接无视张时晚的理直气壮......
　　竟然无力反驳？
　　还觉得言之有理！
　　想想自己当时僵硬的表情，僵硬着僵硬着居然...
　　“补就补！”

　　此刻，班长手持马鞭奸笑嘴脸的模样占了张时晚大半个脑袋。魔鬼训练的即视感，拿着扫把追着自己满院子跑嚷着要自己学习的周里一......
　　“噗。”张时晚承认，这般幻想过程挺可怕，但对象若是周里一，倒好像会有点有趣。
　　“喂喂喂，破屎，我失恋了你还笑出声？”童百寻话到情处，伤感十足，这唯一的听众竟然笑了？
　　“不是不是，百屁，我宁可你现在花痴一点。不是被表过一次白就要吊在这个人身上的，对你表白不过一周前，现在他跟别人在一起，我看对你用情不深，不必记挂。”这个童百寻，第一次被表白兴奋得不能自已，但未给对方答复，铃声便响了，此事不了了之。这之后她对表白者关注提升，虽然花痴照犯，但心里估计是有个底了，只是没想到，对方今天脱单了，对象不是她。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自己也花心，我也不知道自己失落个什么劲。”童百寻语速略快，张时晚知道她在掩饰很多情绪。
　　“好了啦，看在你如此认同我的帅气的份上，这周末晚本大帅百忙里抽出俩小时陪陪你。”时晚无奈，妥协安慰。
　　“当真？”童百寻两眼带光，“帅屎，真帅！”
　　张时晚嘴角抽搐，再走了几步，也横了心，今天班长会住校，晚上再找她谈谈。

　　学生会。
　　“我下去等你们。”磁性的低音，厉方宏道。
　　知道他们会聊的话题，还是下楼给他们把风吧。
　　虽然学生会只要灯亮着，就不会有专员来把一楼的门锁上。
　　教学楼防范意识做的比较到位。

　　门关上后。
　　“明天最低温度11度，可能会下雨，厚衣服还有带伞，防患于未然。”周凯一每天都会提醒妹妹。
　　“嗯，我就不担心你了，反正有嫂子。”里一对哥哥从不吝啬笑容。
　　周凯一回笑，暖到心底。
　　“哥，还有什么话就说吧，藏着不像你。”
　　“嗯。”周凯一挪步靠近里一，拂过她的手，翻看她的手背掌心。
　　幸好，还是那双很漂亮的手。
　　“愈裂膏，是给那个孩子拿的吗？”周凯一骂了一堂课这鬼天气，敢伤自己妹妹的手。也怪自己粗心晚饭时竟没有注意。
　　若不是厉方宏刻意交代陆巧报告周里一近况，他还真的是对妹妹知道的越来越少了！
　　虽然陆巧提了一句似乎没看到里一手冻伤，但自己的亲妹妹，还是要亲眼确认她的安好。
　　还好，无大碍，只是，若不是里一自己用，必定是帮他人需之。
　　旁人这样的琐事，里一一向不管不顾，他周凯一最为清楚。
　　但是最近出了个张时晚。
　　流言一事，里一让自己帮忙遏止。
　　厉方宏好奇什么人能让周里一大动干戈，周凯一便让他放学回家时段在校门口等待。
　　陆巧说里一对一个同学暖笑了，说还给对方外套，说还为她跟宿管那打过招呼，善后。
　　若只是这样，归为“里一偶尔热心肠帮助同班同学”也便罢，只是，还有那件事。
　　里一她，把自己也搭进去？
　　“是的，哥。”

　　厉方宏第三次抬起名表查看时间。
　　这个妹控！
　　有人下楼梯的声音。
　　总算来了！

　　厉方宏不排斥常见到里一。
　　因为每次只要里一在，周凯一就会有笑容。
　　周凯一的，发自内心的开心。
　　总有一天，自己也要得到那种能力。
　　那种，独占他的全心全意的能力。

　　女生宿舍楼。
　　“班长在吗？”张时晚敲开隔壁的宿舍门，轻声询问。
　　“还没有回来，你进来坐会儿吧。估计快回来了。”开门的是班长的室友刘欣蓉。
　　同宿舍的赵佑佑斗着地主激动的喊了声赢了，就看见张时晚进来，很是开心地让她坐在自己的床上。下铺这点是很方便。
　　“哈哈，时晚，怎么有空临幸咱们这座小庙！”待时晚坐下，赵佑佑搁下手机问。
　　“人家是来找班长的，你的‘庙’字言外之意是不是指班长为和尚？”刘欣蓉忍俊不禁，同样笑的还有其他几个室友。
　　“抱歉口误，哎呀时晚，怎么有空到宫里来？”赵佑佑立马换了措辞。
　　噗，时晚也忍不住笑出声。
　　“言外之意就是怎么着，来宫里跟几个娘娘争宠来了么？”刘欣蓉捂嘴掩饰。
　　“刘磨磨，这轮得到你说话吗，给哀家退下。”
　　“奴才遵旨，这赵娘娘原来想当皇上她妈呀，这哀家乱用的！”
　　“哈哈哈...”笑声此起彼伏。
　　来别人宿舍的拘束感少了很多，张时晚很是高兴。看看床位，被子的颜色...
　　“对了，刚到宫里你恐有不知，帝王龙榻为这张，帝王被套为此色系列。帝王有癖好，念被，否则睡不好，所以被子到这证明她晚上会回来的。”白话文与古文瞎结合。大意便是这张床是周里一的，被子是这个颜色，她有念被情节，所以被子到这了晚上她会回来这里睡。
　　说话间，宿舍门被推开，
　　说曹操曹操就到。

　　“张时晚，有什么事情吗？”周里一一进门，同学反映了张时晚等她一事，问其何事，只见张拉着周出去了。

　　张时晚洗完澡串宿舍，周里一得出的结论。
　　可某张就是很奇怪，回宿舍路上还一直想着一定要跟班长说“不想麻烦你”或者“家里周末有事”的推脱，好几种策略很多种方式，怎么一见到班长就...脑袋一片空白了。
　　确切一点，是听了赵佑佑说，班长念被。
　　一般都是念床的...班长念被子吗...
　　就是不知何故被这句话或者说这个癖好可爱到了。
　　竟一下子说不出拒绝或者再考虑考虑周末那件事这一类话。
　　周里一静静地注视着面部纠结的张时晚，眉头、眼睛、鼻子都快皱到一起了。
　　“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宿舍。”周里一没有忘记张时晚吸了一天鼻子，鼻孔出气下，嘴唇之上，隐隐起皮。再外面站下去，保不准明天感冒加重。
　　“有事，有事！”张时晚赶忙应答，说出来的却是...“你难道不知道吗？第一天坐同桌的两个人要相互道晚安！”
　　什么情况？
　　“感谢成为同桌，晚安，班长！”张时晚倒是说的跟真的似的。
　　意料之内的沉默...
　　时不时瞟瞟班长...有没有被自己...蠢到...
　　“那个...”掩饰尴尬的台词已经准备就绪...
　　却见周里一伸出左手食指竖于口鼻前，“嘘”的意思。张时晚会意后立马住口。
　　以为是什么风吹草动...
　　却听周里一缓缓开口。
　　“晚，安。”明明是一个词语，读的却像是分开的单字。
　　在张时晚的视角，就是班长尴尬后换来的...卡壳？
　　但得到这一句回复，自己要说的话似乎就说完了。原本准备的长篇大论，大概...就是想想罢了。
　　“那我先撤了，早点休息！”不能再耽误班长洗漱，快熄灯了。张时晚动作非一般迅猛，一下子跑到自己宿舍门口。
　　手正准备推门。
　　“张时晚。”某张被叫住。
　　“嗯？”
　　周里一三步挪位站在自己宿舍门外。
　　两人宿舍就是隔壁。站在各自门前也能听得到彼此的声音。
　　“马上睡觉。盖好被子。明天，不给你理由打瞌睡。”
　　说的是晚自习，愈裂膏放在张时晚桌子上，班长却没提醒她不要睡着。
　　“好嘞！”两个人都推门进了宿舍。

　　张时晚很快躺好床，瑟缩在被子里。
　　心里暗自诽谤，怎么每次找班长有要事要说，自己脑子就会短路呢？
　　重点是自己说的都是些什么鬼...
　　晚安两个字自己是极少与人说的。
　　什么同桌第一天要道晚安都是骗人的。
　　与采撷同桌关系很好地时候都不曾有道过。
　　但似乎应了周里一的“晚安”，没想两分钟，张时晚便睡深了。

　　而周里一。
　　冲澡的时候，镜子隔着雾气与水，模糊地照出自己的脸带着笑意。
　　与陆巧告别后第一次回教室，发现时晚撑着下巴睡过去了。
　　想着她感冒，人难受，由着她好了。
　　看着她毫不注意形象的睡姿......
　　嗯，林主任让我去趟办公室看成绩来着。

　　回来的时候，这厮在东张西望，这个人的梦想，眼前摇晃。

　　其实，说什么周末时间留给我这种话，真的是没怎么经过深思熟虑。
　　反应过来时话已经泼出去了。
　　自然只能圆。

　　而那句被某人视为卡壳的晚安。
　　当听到她说晚安的莫名其妙的理由后，知道她有其他的话没组织好开口。
　　想顺着她看看她还要说什么。

　　在想晚安时晚好听，还是时晚晚安顺口。
　　突然一阵巧合。

　　晚，晚，晚，都带有晚字。

　　于是伸手做了静音手势，张口竟是“晚，安。”

　　张时晚那么傻不知道听得出来听不出来。

　　晚，安。
　　意思不是祝你晚上睡的安稳。

　　而是...
　　祝时晚，睡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