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福消兽》红豆纽扣

21、第二十一章：上神醉了

　　我这几日，缠着司命给我讲了许多事，知道了这暮与原来是真真领兵打过仗的，万年前，魔界野心再也掩盖不住，向天界发起了战争。
　　就在那时，暮与正值刚飞升上神，意气风发。天帝十分器重暮与，命暮与率军攻打魔界，也就是在那时，怀玉公主被魔界撸去做了人质。暮与带军与魔界大战数月，最终带着怀钰凯旋。
　　“嗯，倒算得上段千古佳话了。”难怪怀钰如此对待暮与，少年英雄，又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哪个少女不会心动。
　　“司命，你说暮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手支着头问他，我只觉得自己愈发看不透他。
　　“你与他相处了这么久何须来问我。”司命瞧我一眼。
　　“话是这样说，可是...”
　　“可是和你所想的有些不同是吗？”
　　“嗯，才上天庭那会儿，我以为他是变态，后来他事事使唤我，我觉得他很讨厌，可是就是我一直讨厌的他，奋不顾身的救了我，还......”
　　“还怎样？”
　　“没什么，司命我告诉你一件事就在前两天......”
　　躲了我许久的暮与，前两日被我给撞上了，经过暮与房门时我还无意中听到一段对话。
　　“我儿历劫须受战乱之苦，我实在不忍，暮与上神掌管这《战簿》，不知可否通融通融，改了这战况，我自当感激不尽，到时...”这声音不是暮与的。
　　“他乃是犯了天条方下界受十世轮回战乱之苦，若是改了战况，受苦的就是千万百姓，你说我如何通融？”暮与的声音依旧清冷，不留一丝商量的余地。
　　房内沉静了半晌,忽而又响起了那人的声音，“凡人之命不过蝼蚁，如何能与我儿相比，上神若是能高抬贵手，我那里的宝物任上神挑选！”
　　我谁不知这人是谁，可他说的这话，当真叫我心中一惊，真是好生狂妄的神仙，想来这仙界并非所有神仙都如暮与般清心寡欲，只知道品茶的。
　　“我既是上神，便要守护一方百姓，倒是你刚才的话，让本上神着实怀疑，你的仙位是如何得来的？若是天帝晓得了您刚刚的那番话，受苦的怕就不止你儿了。上神好自为之吧。”
　　“向来听说暮与上神油盐不进，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哼！”
　　一阵脚步声响起，我赶忙隐了身，果然，下一刻一人夺门而出，我这些个隐身术障眼法骗骗凡人还行，是断断骗不了神仙的，他没看见我估计是因为光顾着夺门而出了。
　　我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捋了捋思路。这人是在贿赂暮与，然后被暮与无情拒绝了？
　　“你听见了？”暮与不知何时已走到了我面前。我小心翼翼的点点头，我是不是属于那种知道的太多的人？
　　“就当你什么都没听见吧，他不过是爱子心切。”暮与说完就要负手往门外走去。
　　“他这么说你，你还为他好，看不出来，你还挺正直的嘛。”我小声地嘀咕。他突然停住，转过身，“哦？不然你真当我是变态，所以众神才畏我三分？”他眼中带着自嘲的笑意，瞧得我一阵心虚。
　　他还记得我说过的话，是伤到他了吗？
　　看来我以前是对他有那么一点点，只是一点点的误会。暮与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不过这倒是月儿为数不多的夸奖我，我还是欢喜的。”
　　暮与说完这话，腾云不知去了何处，看着他的背影我竟触到了一丝寂寥。
　　如此一番对话下来，弄得我十分伤神，那一整天脑袋都乱糟糟的，也不晓得是为什么。
　　“夕月，夕月，你没事吧？”司命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怎么了？然后呢？”
　　“咳咳，然后就...没什么了，司命你说暮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过水至清则无鱼吗？”司命叹口气，故作深沉的说到。
　　“说人话！”
　　“唉，笨！”司命靠近了一些，小声道：“天庭现在难得找到像暮与上神一般公正无私的神仙咯，所以，帝君十分重用暮与上神，让他掌管《战簿》。”
　　“但公正必然得罪人，久而久之天界众神或心怀忌恨，或以讹传讹，再无人敢和暮与亲近，暮与上神性子清冷孤傲故也懒得攀附他人，就这么形单影只怕也有几千年了，唉。”
　　怪不得，怪不得我刚来时，太上老君是那副神情，甚至还有些神仙说不认识暮与,对他皆是敬而远之，避他不及的样子。一想到这儿，暮与自嘲的表情在我脑海中愈发清晰。
　　其实那天，还发生了一些事情。
　　暮与回来时已是半夜时分，我听见院中有响动，披了件薄衣起来查看。
　　在临睡之前我心想着暮与还未回来，便在院中为他留了盏灯，待我拉开房门便见一人颓然坐在院中，一院的酒味惹得我微微皱眉。
　　而坐在石凳上喝的醉醺醺的那个人是...暮与！
　　自打我进梓梧宫开始似乎就只见过暮与喝茶的，以至于我认为暮与这样的人是决绝不会沾半点酒的。我自然想象不到他喝酒后是何样，如今见到了，莫名有种还未睡醒的感觉。
　　他拿着酒壶，朝我这边望了一眼，似笑非笑，已有了些朦胧之态，还记得第一次在这天宫中喝醉时，也是这番情景。不过当时是暮与持着灯站的远远儿的等我，而如今醉的却是他，我竟莫名有些难受。
　　“你没有去找怀钰公主吗？”夜里的风有些凉人，我不禁拢了拢衣襟，“为何醉成这样？”
　　他似乎没有听我说话，认真看着手里酒瓶的纹路，继而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无奈的笑意，摇了摇头。
　　这是何意？
　　弄不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我只得摸黑走过去。
　　“酒这东西虽好，喝多了，仔细伤了身。”走至他跟前我才发现，这一壶酒还没喝完，他竟已醉成这样了，果真是没沾过酒的。我俯身，将酒瓶从他手中拿过来，才触到他的指尖只觉一阵炙热。
　　“你不是说过，伤了身，就不会伤心了吗？”他慢慢站起身，一股酒气瞬间笼罩着我，压抑着我总想逃。
　　“上神，你莫要打趣我了，小仙酒后说的胡话，怎可当真......”
　　“呵，你又称我为上神了。”他步步紧逼，我节节后退，直到抵到了身后冰冷的石柱，暮与双手撑在我的头顶，瞬间阴影笼罩着我。
　　“上神你醉了......”
　　“唤我暮与！”他的话里带着些许怒意，这话已是他第二遍说了，我只觉得上神和暮与这两个词对我来说并未有什么不同，只是一个称呼罢了，谁知道他如此在意。
　　“上神去歇息了吧，很晚了。”
　　我本打算逃开，谁知他从身后拉住了我，轻轻一带，我一个踉跄跌入了他的怀中，刚想挣扎出去，却听见一个耳边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别动。”他的声音里全是疲惫，“你每每唤我上神时定是有意与我生疏，而你唤我暮与，是你真真欢喜自然时，你说我如何不在意。”我竟没有发现有这样的规律可寻，暮与还真是委实心细。
　　不知是何感觉，就这么被他环住，我竟没有一丝别扭，反而有些心疼他。我想孤单久了是会很累的吧。
　　“暮与......”话还没说完，只见他突然扶额，皱紧眉头。我赶忙扶住他，想是他酒喝多了，头有些痛了。我叹口气，将他扶回房躺下，又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将他安置好。
　　暮与的酒品是极好的，没有耍酒疯躺下便睡了，我缩身蹲在榻前望着他的侧脸。
　　“看在我喝醉时你照顾过我的份上，我今天就在你这儿凑合一晚吧。”
　　我歪头斜倚在踏边，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没一会儿模模糊糊便睡着了。
　　第二天我一睁眼，引入眼帘的一幕十分美好，一丝阳光洒下，笼罩着眼前睡得正香的某人，呼吸缓慢均匀。
　　若单说长相，我敢肯定，暮与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雄性动物，青绾以前勾搭那些个风流公子加起来也没暮与一根手指头长得好看，可惜就是人太冷了，就连睡觉都皱着眉头。
　　我小心翼翼的抬手，轻抚上了他的眉头。
　　“怎的做梦还皱着眉头？”是喝了酒还难受吗？
　　“吱--”
　　突然的一阵响动惊得我赶忙收回手，朝门口看去。
　　“暮与哥哥他是怎么了？”怀钰公主还真是准时，每每都是踏着这个点来的。我起身，差点没站稳，蹲了一夜，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没怎么，就是喝多了点，怀钰公主既然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我刚走到门口怀钰就开口了，“麻烦你了，以后这种事你还是通知我一声，毕竟暮与哥哥是不习惯外人来照顾的。”
　　我紧了紧攥着衣摆的手“小仙知道了。”
　　我真希望，我还能像以前一样讨厌暮与，如今也就不会如此挂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