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予千寻》捉小妖

5、第5回

　　“哎呀！这天变得可真是快！马上就要下暴雨了吧？小夜，倾城哥哥没有随身带伞哦！要不我们找个咖啡厅，先吃点东西吧！你觉得呢，小夜？”
　　满脸愉悦、仰着脑袋看乌云密布的天色、兴奋的像个孩子一样的叶倾歌，左手边搂着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右手帅气地插在休闲裤的口袋里。
　　“嗯，一切都听倾……倾城哥哥的。”
　　还在青洲高中读书的路子夜，不过十七岁的年纪，却长得一副柔肠百结、娇弱人怜的标致水灵的样貌。
　　十几岁年龄上的男生，也正处于确定自己性取向的关键时刻，只不过长相偏阴柔性格偏少女的路子夜，一直没有交过什么女朋友，所以对于男女感情的认知是白纸一张。这就让专业猎食清纯少男为生的叶倾歌、钻了个不大不小的空子，攻城略地，一举把路子夜拿下。
　　惹人怜爱的路子夜确实也是很有本事，居然让一直居旅不定流连花丛的叶倾歌殿下，结结实实安稳了小半年。至少是暂时性的，不再三天一小换五天一大换地、滥搞男男关系。
　　在凉爽的咖啡厅里寻了个安静的情侣位，叶倾歌大大方方地取了菜单，贴心地点了几个路子夜平素爱吃的小西点，又要了两杯咖啡：
　　“一杯卡布奇诺，一杯蓝山，还要一份优格芝士蛋糕，一份巧克力圣代，谢谢！”
　　服务生微笑着客气了一句：“好的先生，请问还需要些其他什么吗？”
　　坏坏地看了漂亮的女服务生一眼，叶倾歌撅着嘴巴补上一句：
　　“唔我想吃花生米，一大碟的，还想吃很大很大的肉包子，要瘦肉馅的，别都是腻腻的肥肉，太恶心了！有油条的话，那也来两根！”
　　妖孽的桃花眼配上无辜的小孩腔调，傻了眼的服务生没撑住笑脸：“……呵呵，先生真会开玩笑……您稍等，您点的东西马上就会送过来……”
　　看见满脸风中凌乱的女服务生一路溃逃而去，坐在叶倾歌对面的路子夜也撑不住地笑开了：“倾……倾城哥哥，你真是……”
　　叶倾歌一脸陶醉地看着路子夜明媚的笑靥，充满磁性的嗓音诱惑般地开口：
　　“小夜，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哦！……”
　　路子夜不笑了。他摆正了神色，认真地与叶倾歌对视。
　　叶倾歌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多情的眸光流转仿若说着说不完的情话、道着道不尽的情愫。第一次见到叶倾歌，就是被他这双勾魂眼迷惑地失了神智，甚至，沦陷了自己的心。从没有谈过哪怕一次的恋爱，保存了十七年的初恋仿佛就是在等待这个人的出现，等待这个人，给自己带来一场和这个极致的夏天一样热烈的爱情。从不在乎自己所爱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只在乎，他所爱的人是叶倾歌，被很多很多人喜欢着迷恋着的漫画王子，叶倾歌。
　　“嗯？小夜怎么了？这么深情的凝视，可真是让倾城哥哥怦然心动哪！”
　　半认真的叶倾歌夸张地动情抚额，眼神温柔地缱绻在路子夜漂亮的脸蛋上。
　　“倾——歌。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怀着希冀与企望，像小孩子渴求棒棒糖一般渴求叶倾歌的一句认可。只不过——
　　“小夜，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不是么？”
　　叶倾歌沉默地盯了路子夜一会儿。再开口，语气凉薄。
　　努力扯了扯嘴角作出一个笑。
　　呵，是了，这是同一个问题，不过不是我们的讨论，是你的决定。你决定，我不能叫你的名字。
　　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此时此刻，我的心里甚至希望，那时我没有一时好奇，一时好奇地动了你的东西，然后无意之中知晓了你的本名，叶，倾，歌。我多希望，你一直一直让我叫的那一声，倾城哥哥，你就一直一直，只是我一个人的一叶倾城，画了很多很多炙手可热的漫画的漫画天才，一叶倾城。
　　凉凉地瞅着一脸失落却强作笑颜的路子夜，叶倾歌有些烦躁。
　　隔着湿嗒嗒模糊的窗，外面的商业步行街上空空落落的，趁着傍晚稍稍转凉的当口、出门逛逛街市的男男女女们，一个个都躲进街面经营着的咖啡店或是服装店，躲这一场、躲不及的雨。
　　还真是善变的夏天哪。叶倾歌兀自感慨一句。
　　心绪稍稍平复了下，叶倾歌平静地转向路子夜。还是那双如云似雾的媚眼，染上淡淡的冷静与冷清之后，更多了一丝成熟与沧桑之感。
　　“小夜，我喜欢你。这一点，我相信你看的出来。只是，有些东西，就算我自己，也不想去碰触，不敢去碰触。我喜欢你，可我对你的喜欢并不是纵容。我还做不到对你纵容。”
　　顿了一会儿，叶倾歌又开口：“小夜，你知道，我不喜欢欺骗你什么。”
　　路子夜的脸上又挂起了了然的笑容。淡淡的，不知味的苦涩。
　　“嗯，我懂了。倾城哥哥。”
　　叶倾歌不再说话。
　　咖啡厅里播放着悠扬轻快的钢琴演奏曲，漂亮的音色一个接一个叮叮咚咚，没知没觉地，打在各怀心思的两个人心上。
　　……
　　暴雨骤然停歇的一刻，本凌厉的风也静止了一瞬。空气里骤降的温度甚至微微渗凉了皮肤。叶倾歌叫了服务生，从裤兜里掏出钱包准备结账。
　　打开钱包的一时间，叶倾歌的手忽的一迟滞。
　　钱包夹层上，赫然贴了一张被剪过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约莫七八岁的漂亮的男孩子。一个戴着水蓝色的鸭舌帽，一个身穿浅绿的运动套衫，肩搭着肩，亲密无间地开心笑着，一如所有无忧无虑的同龄孩子。
　　指尖轻抚过鸭舌帽男孩的小小脸颊，叶倾歌的脸上浮现出一层异样的温柔神色。
　　“好了，小夜，我送你回去吧！”
　　叶倾歌付了帐，率先起身走了出去。路子夜连忙也站起身，垂着眼，默默地跟了出去。
　　雨后清新的空气让人不由得心神舒爽，叶倾歌微仰面深吸一口，顿觉整个胸腔都空灵了。身后的路子夜见着叶倾歌小孩似的满足表情，不觉弯了弯嘴角。
　　不经意地一错眼，叶倾歌敏锐地捕捉到星点熟悉的灯光。
　　是他熟悉的老式办公大楼、自己日日工作的杂志社里点亮的，而且还是他和左千寻的独立工作室里的那盏灯。这盏灯是去年他硬拉了左千寻一起去灯饰城千挑万选才看中的灯，灯光效果很是独特，极具辨识度。
　　不自意地皱了皱眉。不是比我早离开工作室的吗？怎么又回去了？难不成……准备把死钻了好几日好几宿的漫画，通通地趁我没注意，全给烧了？
　　叶倾歌的心思又坏坏地歪了。
　　哼哼，左千寻，想一不做二不休销毁干净证据，也得先看看倾歌殿下我同不同意啊！来吧！让倾歌大爷仔细瞧瞧你连夜奋战勇加夜班的辉煌与不朽的战绩吧！
　　叶倾歌的内心已然燃起战斗的小火苗，一撮一撮的愈烧愈旺。慷慨大义地一回头，利索地冲路子夜扔下一句：
　　“小夜你直走两步左拐然后打一辆车自己会学校宿舍吧路上小心倾城哥哥有事先走了！”
　　华丽丽的背影渐行渐远，却总会徒留一个牵挂的人站在原地愈怨愈伤。
　　路子夜愣愣地目送叶倾歌毫不留恋地走开，甚至来不及说一句、再见晚安。只是吹着偶尔一阵瑟瑟的风，摸摸心口钝钝的生疼。
　　倾城哥哥，四个月了，我们交往已经四个月了。
　　今天是我们正式成为恋人的四个月纪念日，你可否记得？我本想着今晚不回学校去了，我本想着今晚只我们两个人，度过一个美好值得回忆的夜晚，我本想着，我买了票的午夜场的那部电影，真的，很适合我们一起看。
　　倾城哥哥，你说你喜欢我，我相信，相信你的一句不欺骗，相信你的喜欢，可是，我的心，它不舍得不信，却不得不怀疑，你的喜欢，到底、真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