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玉华》腆笑

48、逼宫

　　御书房内，萧煜宏翻看着萧煜铭带来的账本和书信，脸色很不好看。
　　“这些就是杜昊清交给臣弟的证据。”萧煜铭站在一旁，“皇兄，你不是派人去查贤王了吗？都这么多天了，结果如何？”
　　萧煜宏看完，摇摇头，“七弟的封地，还真不是外人可以随意窥探的，探子来信，目前还查不到有用的东西。”
　　萧煜铭早就料到了，“皇兄不必失望，越是难查，就说明越有问题。贤王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跑不了，我们尽管跟他耗着，该着急的反而是他。”
　　萧煜宏点头，让李洵把东西收好。
　　“对了，过几日就是母后的生辰，母后七十大寿，朕打算好好办办，如今你也得空了一些，帮忙操办一下，朕这后宫里，原本有容儿在管理六宫，只是他临盆在即，所以，朕就把这事交给你和睿王妃了。”
　　萧煜铭点头，“臣弟领旨。”
　　“母后七十大寿？”齐司玉刚喝完药，嘴里苦的很，丢了一块蜜饯进嘴，“皇上要交给我们来操办？”
　　“嗯。”萧煜铭见他又甜的受不了，吩咐人那些水果来。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放心吧，有我在，我教你。”
　　“好。”齐司玉见他表情正常，“萧大哥，今日你进宫见皇上，可知道贤王如今什么情况吗？”
　　萧煜铭摇头，“他藏的太深了，目前探子还找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那就更加说明有问题了。”齐司玉有些失望，“也不知道那华姑娘如何了？如今只有她最靠近贤王……萧大哥，可否让人和华姑娘联系？”
　　“这的确是个办法，但派去的人选得谨慎，而且，还要考虑各种后果。”
　　齐司玉点头，“不知道杜公子有没有办法联系到华姑娘？”
　　“明日我去找他，看他有没有办法。”
　　杜昊清的确能写信给华箐，可华箐却从来没回信，所以他也一直不知道华箐的状况如何了。
　　萧煜铭有些失望。
　　“王爷，您说的派人和她接触，应该不大可能行得通。”
　　“不可能也得试一下！对了，贤王，从来没怀疑过华箐的身份？”
　　杜昊清摇头，“华箐的身份，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帮她掩盖好，贤王当初花费了许多时间和人力去查华箐，好几次差点露馅，但都挺了过来。”
　　“你们？”
　　“我和杜家人。”
　　萧煜铭揉了揉眉头，“杜昊清，听着，杜家，还有你，别再搅和进来了，明白吗？”
　　杜昊清点头答应。
　　贤王那里没进展，但日子还得继续，太后七十大寿即将到来，萧煜铭和齐司玉忙得焦头烂额的，齐司玉又事事要亲力亲为，萧煜铭看他一片孝心，也跟着他到处跑。
　　太后曾说过他们几次，活到她这个岁数了，还有这个地位，她已经没其他奢求了。不过齐司玉和萧煜铭孝顺，硬是要办好这次的家宴。
　　三月二十三，今日是太后的生辰宴，皇宫这次大摆宴席，普天同庆。
　　齐司玉确定一切无误后，这才放松一会儿坐下来喝口茶。
　　“别紧张！一切都准备就绪了，还有本王看着，你别太累了。”萧煜铭摸了摸他的脸，确认他脸色还好。
　　齐司玉点头，“快到酉时了，客人们也快陆续进宫了，人都安排好了吧？”
　　“嗯，吩咐李洵了，他会把事办好的。”
　　就在两人趁机放松的时候，暗卫带来了消息，
　　“爷，杜昊清来信，似乎很急，发了疯的找您。”
　　萧煜铭皱着眉头结果信件，两个信封包着。
　　齐司玉凑过去一看，顿时吃惊起来。
　　“萧大哥！”
　　杜昊清信上说他下午收到华箐的来信，告知他贤王起兵造反，希望他尽快上报朝廷。
　　杜昊清告知，华箐的信是许多天之前寄出去的，今日才他才收到信件，也不知道贤王的军队到哪里了？
　　萧煜铭起身，“我去禀告皇兄，你们看好王妃！余立，去喊苏锌来！”
　　“萧大哥！”齐司玉拉住他，“今夜母后的生辰宴？”
　　萧煜铭想了想，“我跟皇兄谈完再说！”
　　萧煜宏看完那几句话，愤怒地起身拍桌子，“起兵造反！贤王养了私兵！”
　　“皇兄，尽快安排人手出京城查看！还有，今夜母后的生辰宴，臣弟认为，应该派禁卫军严加巡视！”
　　萧煜宏叹了口气，“萧逸恒昨日回京，李洵，传萧逸恒进宫。”
　　“皇兄，让暗卫去。”萧煜铭吩咐暗卫前往，随后冷静下来，“贤王养私兵，却没被人发现，所以人数一定不多，估计大多数是血剑盟的人。而且，若是多日前就出发了的，沿途不可能没被人发现，所以大概走的都是山野小路。”
　　“或者乔装打扮，分批迁移往京城赶。”萧煜宏看着信，“不过，贤王若准备多年，为何会在现在忍不住了，而且，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或许齐景博的死，让他着急了，如今我没动作，他就越是着急，大概猜想我们已经知道了。还有，太后七十大寿，皇兄早就说过要大摆筵席，选在这个时候逼宫，对他的确有利！”
　　“昨日探子来信，贤王还在南洲封地，这次起兵，难道他没有跟来？”
　　“又或许，那个贤王是假的。”
　　“陛下，王爷，”李洵上前，“酉时已到，该进宫的宾客都陆续抵达了。”
　　“苏锌！”
　　“属下在！”
　　“吩咐禁卫军，若有可疑之人，直接抓起来！”
　　“陛下，方才王爷已经让属下仔细盘查了。”
　　“好，还有巡逻护卫的禁卫军，加派人手，务必确保众人安全！”
　　“属下领命！”
　　“皇兄，这两日都未曾收到守在西山崖底的护卫来报信，臣弟认为该派人前去。”
　　“不错！”
　　“陛下，萧逸恒求见！”
　　“传！”
　　“末将参见陛下，睿王爷！”
　　“免礼！”萧煜宏把信拿给萧逸恒看，“如今那反贼不知道在哪里，会从哪个方向攻打进来，朕命你速速调派黑甲军，从京城四个方向分开出发。”
　　萧逸恒紧皱眉头，“末将领命！”
　　“等等，逸恒，你亲自带一队，前往西山，我估计，反贼最有可能通过那里进入京城。”
　　“好！”
　　“另外，传朕指令，关闭四个城门，命百姓都回到家中，关闭门窗，街上不许出现任何一个百姓！”
　　“是！”
　　每个人都各自领命，旨意一层一层传递下去。
　　“皇兄，臣弟担心玉儿，先回去看看。还有，容妃临盆在即，今夜情况不明，所以……”
　　“朕会让他好好呆在清华宫的，也会派人严加看管整个清华宫。”
　　“嗯。”
　　齐司玉在长兴宫内焦急地等待，走来走去的，白润劝他坐下都不肯。
　　“萧大哥！”齐司玉看见萧煜铭进来，连忙拉着他，“情况如何了？”
　　萧煜铭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他都出冷汗了，拉着他坐下擦脸，“吩咐下去了，京城的军队都行动起来了，你别担心，宴会还得进行，别惊动了母后和其他人。”
　　“好。”
　　“容妃那里，皇兄派了更多人看守清华宫，暂时不会有问题。”
　　“我知道了。”
　　“你换身衣服，别让母后等我们。”
　　齐司玉换过衣服，和萧煜铭一起进入太平殿，宾客几乎都快到齐了，气氛很热闹，除了一些知情的，大多数人都满脸微笑。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起身行礼，“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娘娘！”
　　萧煜宏扶着太后坐好，“免礼！”
　　太后今日生辰，喜笑颜开，“今日各位前来给哀家贺寿，哀家深感欣慰，这次的宴席多得睿王和睿王妃操持，皇帝，还有你们两个都有心了！哀家心里很感动！”
　　睿王夫妇站起身来，
　　“儿臣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臣祝母后，长命百岁！”
　　太后乐的笑呵呵的，也端起酒杯，“好！”
　　太平殿内的气氛热烈，门口巡逻的禁卫军却一个个面容严肃，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观察着四周。
　　京城里，四个城门紧闭，一条条街道都静悄悄的，百姓都躲在家中，偶尔从门缝或者窗缝里偷看到街上巡逻的士兵，一个个穿着铠甲，手拿武器，似乎快有危险发生。
　　有小孩被这严肃的氛围吓到，大声啼哭，却被大人立刻捂住嘴，轻声哄骗。
　　太平殿内，歌舞升平，太后看得高兴，一群皇子公主们都在给她祝寿。
　　余立匆忙进来，在萧煜铭耳边悄声说话，很快萧煜铭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他拿起酒杯，走到皇帝面前，笑着和他说话。
　　“在西山的暗卫和禁卫军都被杀了！”
　　萧煜宏也脸色一变，喝了口酒，“发现叛军了没？”
　　“没有，萧逸恒说一个都没见到，已经和黑甲军赶回皇宫了。”
　　萧煜宏正要说话，就被太后打断了，“你们兄弟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能让哀家知道吗？”
　　两兄弟都看过去，在底下的齐司玉反应更快，急忙起身，“母后，陛下和王爷想给您惊喜，所以这悄悄话啊，不能让您先听见了！”
　　庄梓芳听了，笑呵呵的，“都做母子这么多年了，还给哀家什么惊喜！”
　　萧煜铭跟着笑了笑，“母后，您辛苦养育我们，皇兄和儿臣就是想孝敬孝敬您，给您点惊喜，算什么！”
　　萧煜宏也跟着点头，脸色稍微好了点。
　　“行！哀家就拭目以待了！”
　　众人开心聊天的时候，李洵身旁出现一个小太监，和他耳语了几句，李洵就立刻变了脸色，直接打断皇帝，太后和睿王的谈话，
　　“陛下！清华宫来人，说容妃快生了！”
　　萧煜宏立刻起身，“确定？”
　　“回陛下，奴才不敢乱说！”
　　“摆驾清华宫！”萧煜宏直接离开太平殿。
　　太后也跟了上去，“哀家也去看看！”
　　“母后！”萧煜铭扶住太后，却被对方拉开，
　　“容妃是月人，月人生产本就不易，哀家得去看着，让皇帝安心点也好！”
　　说完太后也跟着离开，殿内的宾客都安静下来，没再说笑。
　　“萧大哥，我……”齐司玉拉着萧煜铭，他也担心白容嘉。
　　“你等等！”萧煜铭牵着齐司玉的手，“苏锌，把门窗都关好！”
　　禁卫军得令，立刻关紧门窗，众人哗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萧文翰站出来，“九皇叔，到底发生何事了？今夜宫里守卫森严，殿外的禁卫军，里里层层共有一千个，是否有什么危险？”
　　萧煜铭看着众人，“贤王起兵造反，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至于京城内，只怕早已混入刺客，皇宫内所有的宫门都关闭了，今夜所有人都得留在太平殿内，殿外有几千禁卫军，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睿王一说完，许多事倒吸一口气，全都议论起来，有些女眷已经吓得哭了出来。
　　“都给本王安静下来！”萧煜铭被吵的脑袋疼，气势一出，把人吓得都不敢再出声。
　　“九皇叔，这……”萧文翰有些茫然不安，安抚着弟弟妹妹。
　　萧煜铭走过去，拍了拍萧文翰的肩膀，“文翰，你是大皇子，未来的皇储，现在你必须冷静下来，安抚好弟弟妹妹！你们的命，都很重要！”
　　萧文翰咬了咬牙，深呼吸几次，冷静下来，朝萧煜铭点头，“我知道了，九皇叔，我会照顾好弟弟妹妹的。”
　　“本王现在得去清华宫，皇兄在那里，我在他身旁比较放心。我让余立和余一留在这里，有苏锌在，你们只要好好呆在这大殿中不会有事的。”
　　“好。皇叔小心点！”
　　萧怡婷上前，她平日里虽是个疯丫头，但遇到状况比萧文翰还冷静，“皇叔小心点！这里我帮大哥看着的，还有睿王妃，你也小心点护着他。”
　　萧煜铭点头，觉得萧怡婷更让他放心。
　　“九弟！”萧依雪上前，“让驸马一起去？”
　　萧煜铭看着他们，“不必，皇姐和姐夫还是一起呆在这里，帮忙照顾，毕竟这里宾客众多。清华宫，有邓将军在，还有萧逸恒，他也快进宫了，无事！”
　　“好，万事小心！”
　　萧煜铭牵着齐司玉一起出了太平殿，往清华宫走去。
　　“害怕吗？”萧煜铭摸了摸齐司玉的手，手心都是汗。
　　“不害怕是假的，但有你在身边，就足够了。”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齐司玉朝他笑了笑，眼里都是爱意。
　　当两人到达清华宫内时，白容嘉喊叫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齐司玉听了，紧抓着萧煜铭的手，脸上尽是紧张的表情。
　　萧煜铭看着他，拍了拍他的手安慰了一番。
　　“末将参见睿王爷，睿王妃。”驻守在清华宫的邓武先看见了睿王夫妇，急忙行礼。
　　“免礼！”萧煜铭看着邓武苦着脸，“怎么了？”
　　邓武长着一副粗人的面相，如今紧皱着眉，“末将最听不得妇人生产的声音，听着心里就着急。”
　　萧煜铭有点语塞，邓武是邓广绪的儿子，十几岁起就被邓老将军扔到战场上磨练，也幸亏他有天赋，一路从一个小兵升到将军的级别
　　只是没想到堂堂一个在沙场浴血杀敌的将军竟然会怕妇人生产。
　　齐司玉也别转移了注意力，这会儿也不再紧张了。
　　“皇兄，母后。”
　　太后和皇帝都一副焦急的样子，睿王夫妇进来都没看到。
　　萧煜宏急得走来走去，后宫里他最喜欢的就是白容嘉，即便他是个月人身份，有可能这辈子都没子嗣，可他的皇子公主们已经足够了，所以他没有后顾之忧，一直宠爱着白容嘉。
　　可没想到，上苍垂爱，白容嘉还是怀孕了，萧煜宏自从知道他怀孕之后就很紧张他，今日要生产了，更加紧张得坐不下去。
　　太后被他走来走去的身影晃的头晕，“皇帝，你就坐下吧！别着急，太医和产婆都说了，容妃这胎怀的稳，所以生产肯定也会没事的！你也不是第一次做爹的了，干什么这么着急！”
　　萧煜宏说不出其他话，只好坐下叹气。
　　“皇上，不能叹气！”齐司玉急忙制止他。
　　萧煜宏立刻闭紧嘴巴。
　　众人听着房间里头的喊叫声，心里七上八下的，宫门外的士兵个个严正以待，除了清华宫，整个皇宫里都静悄悄的，完全不似刚才的热闹。
　　一群黑衣刺客飞上宫殿的屋顶，盯着在各处巡逻的禁卫军，慧能站在前头，摆手示意所有人行动。
　　清华宫内，随着白容嘉最大一声惨叫声落下，房间内安静了下来。
　　萧煜宏立刻起身，就要冲进去了，却被李洵拦住，“陛下，您不能进去！”
　　“容儿！”萧煜宏只能在门外喊着。
　　然后，屋内就传来一个哭声，声音响亮，是个孩子的哭声。
　　齐司玉松了口气，“生了！孩子出生了！”
　　太后笑了笑，朝天拜了拜，“阿弥陀佛！”
　　“恭喜陛下，恭喜太后娘娘！”一众奴才跪下行礼。
　　萧煜铭也跟着松了口气，想着将来要是齐司玉生产，他应该会比皇帝还着急。
　　产婆把孩子抱了出来，“恭喜陛下，恭喜太后娘娘，小殿下很健康！”
　　萧煜宏抱过孩子，笑得很开心，“容妃怎么样了？”
　　“回陛下，容妃殿下睡过去了。奴才们还在里头整理，您暂且先等等！”
　　“好！”
　　“皇帝，抱过来给哀家瞧瞧！”
　　太后看着孩子，笑了笑，“很好，哭声响亮，一看就是个健康的孩子！”
　　清华宫里气氛和谐，一个禁卫军匆忙跑进来跪下，“皇上，不好了，刺客进入皇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