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玉华》腆笑

47、杜昊清和华箐

　　齐司玉和萧煜铭好好挑选了几本医书，就让小二帮他们包起来。
　　正要离开的时候，店里一个角落吵了起来，萧煜铭和齐司玉一起看了过去，正好碰见一个熟人。
　　“萧大哥，那是杜公子吧？”
　　萧煜铭皱紧眉头，“嗯，是杜昊清。”
　　杜昊清双手做揖，好声好气地和面前的人说话：“这位公子，在下现在真的非常需要这本书，请问公子可否割爱？在下会做补偿的。”
　　那人却语气嚣张，“爷不缺几个臭钱！这书我先拿到的，我还就要买这本了，你去别处找去！”
　　杜昊清还想说话，就被对方带着的手下大声辱骂。
　　所以才会有争吵声传出来。
　　萧煜铭走上前，齐司玉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会管这事，跟着他走过去。
　　“你们太吵了，就不能安静点！”
　　白兆云嚣张惯了，一听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转头正想骂人，就见到萧煜铭的脸。
　　“九王爷！”白兆云惊呼一声，立刻改了脸色，跪下行礼，“草民参见九王爷！”
　　杜昊清也跟着他跪下行礼，不止他，文墨居里的所有人都立刻跪下。
　　萧煜铭脸色很不好，白兆云这蠢货真不会看场合。
　　齐司玉看周围哗啦啦跪了一地人，靠近一点萧煜铭，说实话他真想藏起来。
　　“免礼。”
　　众人这才起身。
　　萧煜铭对着白兆云伸手，“书拿来。”
　　白兆云恭敬地奉上，萧煜铭看了一眼，是本诗词歌赋的书。
　　“你们就因为这本书起了争执？”
　　白兆云笑了笑，脸上的表情让萧煜铭觉得有些恶心，“回王爷，这是草民先拿到的，可这家伙非要和草民抢！”
　　萧煜铭笑了一声，“白兆云，就你那脑子，确定能看得懂这里头写的什么东西？”
　　齐司玉听他这么讽刺对方，偷偷从萧煜铭身后探头看了一眼，白兆云长得肥胖，满脸横肉，看着就不讨喜。
　　白兆云笑着回答不出来，他的确是看不懂。
　　“人状元郎杜昊清既然那么需要，你就让给人家，本王说的，可好？”
　　白兆云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看着刚才和他争吵的人，状元郎？
　　杜昊清依旧文雅礼貌，“白公子，在下会补贴银两给你的……”
　　“不用不用不用！”白兆云急忙摆手，“您想要是吧！给！”
　　杜昊清接过书，行礼谢过白兆云和萧煜铭。
　　“多谢白公子，多谢睿王爷，睿王妃。”
　　萧煜铭看了眼杜昊清，回身牵起齐司玉离开文墨居。
　　“萧大哥，刚才你为什么要去帮杜昊清？”
　　“看到他，本王想起一件事，所以过去帮他一把。”
　　萧煜铭和齐司玉坐在远稻亭的包间里，一边等菜一边聊。
　　“什么事？”
　　“我们在船坊那夜，那歌女落水的时候，本王看到杜昊清也在萧煜林那艘船上。”
　　齐司玉点头，“你怀疑杜昊清是七爷的人？”
　　“有这可能。余五”
　　“爷。”
　　“查清楚杜昊清，本王要知道他的过去，一点都不能漏。”
　　“属下领命。”
　　暗卫办事速度很快，第二天，余五就把查到的消息禀告给了萧煜铭。
　　齐司玉坐在一旁，也跟着想知道杜昊清是不是也是血剑盟的人。
　　“王爷，王妃，这是属下查到的有关于杜昊清的消息。”余五呈上一叠纸，“杜昊清出生苏洲杜家，是杜老爷最小的儿子。杜家世代经商，是当地有名的大户人家。杜老爷从年轻时候就爱读书，可惜考了许多年依旧只是个秀才，年纪大了便继承家业，把状元梦留给自己的儿子去完成，可惜五个儿子，只有杜昊清最终圆了他的梦想。”
　　“属下仔细查过，苏州虽离贤王爷的封地南洲挺近的，但这杜家，没有任何和贤王爷交集的痕迹。杜老爷为人正直，乐善好施，很受当地百姓拥护，与苏州的官员，也只是普通来往，甚至为了避嫌，杜老爷平日里没事都不会去拜访官员，也不接受官员来访。”
　　齐司玉听着，点头，看着萧煜铭，他正在翻看余五整理好的消息。
　　“照这么看来，杜家倒是家世清白。”
　　“王爷吩咐属下仔细调查，所以属下查到另一件事。”
　　“什么事？”齐司玉急忙开口询问。
　　“回王妃，杜昊清自小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叫华箐，华家也是个经商的家族，但他们专攻于琴棋书画类的项目，同杜家交好多年，杜昊清和华箐刚出生就被定下婚约，而且二人感情也很好，是当地有名的金童玉女。”
　　“华箐？”齐司玉皱着眉头思考，他曾听萧怡婷说过，杜昊清有心上人了，没想到真有。
　　“可惜，华府在两年前就遭遇一场生意上的失败，赔的血本无归，家仆都被遣散，华府的祖屋也被人收了，有一天早上，去华府收房的人发现，华家人都饮毒酒自尽了。”
　　齐司玉看着萧煜铭，“萧大哥……”
　　“全家人一夜内死了，听着很熟悉，不是吗？”萧煜铭翻看完，抓起齐司玉的手，“中州季府也是如此。”
　　“你怀疑，是血剑盟的人干的？”
　　“玉儿不也是这么想的。”萧煜铭看着齐司玉修理的干净可爱的手指，把玩起来，“华家，华箐，昨日听那老板提起，那歌女叫华妍倾……”
　　齐司玉张大眼睛，“那歌女就是华箐？”
　　“季府遗漏了一个季柯颐，华府也可以遗漏一个华箐。华箐利用美貌，歌声靠近贤王，为报家仇，杜昊清知道这件事，所以接近贤王，一切都说的通了。”
　　“那，杜昊清应该不会是贤王的人了。萧大哥，你打算怎么办？”
　　萧煜铭摇摇头，“也不知这杜昊清是否清楚贤王的事情，又知道多少，能否利用起来。”
　　齐司玉想了想，“萧大哥，杜昊清这个人，喜欢读书，为人正直，还有些书呆子的模样，我建议你，直接找他谈，开门见山。还有，若那华姑娘真是为了报仇才靠近贤王的，那你更得跟杜昊清谈，贤王那么危险一个人，只怕华姑娘报不了仇，反而害了自己。”
　　“我再考虑看看。”
　　萧煜铭还没考虑出结果，他们就很快又和杜昊清见面了。
　　齐司玉收到齐少辰的信件时候，他们母子两出狱已经有七天了，碍于现在关系尴尬，所以这七天来他们一直没见过面。
　　齐少辰在信上提到，他和他母亲将于明日上午离开京城。
　　齐司玉看到信上的内容的时候，急得想立刻出王府去见他们，却被萧煜铭拦住了，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这时候不适合再出府了。
　　齐司玉无法，只好听话地躺到床上。
　　“大哥他们为什么要离开呢？”
　　萧煜铭抱着他，“离开也好，京城对他们来说，只是个伤心地。齐少辰他们毕竟在齐府生活了那么多年，对齐景博并不是没有感情的，他死了一了百了，可留下的未亡人，却只能感伤从前。而且，齐少辰他们在邓家的地位尴尬。即便是有邓老将军撑腰，但大夫人嫁出去多年，齐少辰又是姓齐的，一直在邓府生活也不适合。再者，齐少辰他们大义灭亲，但大多数人却还是觉得，他们是靠出卖齐景博而活命的，难免会被说些风凉话。所以离开京城，是最适合的做法。”
　　齐司玉皱着眉，“齐景博罪大恶极，犯下的罪行死不足惜，若不是大哥他们搜集到证据能将他绳之以法，今日他还依旧高枕无忧！再说了，他和乔燕佟犯罪，为何要牵连到无辜的大哥和大夫人！都是一群长舌鬼！尽会说些风凉话！”
　　萧煜铭怕他气坏了，大手安抚着他的后背，“好了，别气了，我替你教训他们，若再被本王听到，一定拔了他们舌头。”
　　齐司玉抱紧他，叹了口气，“离开也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明日我们早点去等大哥他们。”
　　“嗯。等事情都解决了，齐少辰他们又安定下来，我一定带你去看他们，到时候，你想在那里住多久都行！”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二日一早，许向荣架着马车到南门时，远远就看到人群中耀眼的睿王夫妇。
　　“夫人，大少爷，是公子！”
　　齐少辰急忙掀开车帘，果然看到他们。
　　“大哥，许伯伯！”齐司玉看到他们的马车，摆手喊了他们一声。
　　马车驶近，齐少辰跳下去，“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等多久了？”
　　萧煜铭摸了摸齐司玉的头，“大清早就醒来了，一直念叨着要早点出门，就怕你们不告而别。”
　　“大哥，许伯伯。”齐司玉看到邓玉瑛也下来了，“大夫人。”
　　“参见王爷，王妃。”
　　齐司玉扶起邓玉瑛，“夫人不必多礼，今天是司玉来给你们送行的。”他又看了看许向荣，“许伯伯也要一起走吗？”
　　许向荣点头笑了笑，“只有大夫人和大少爷，奴才可不放心，而且，奴才孑然一身，还是继续伺候着夫人少爷好！”
　　齐少辰笑了一下，“许伯，别说什么伺候不伺候的，我和母亲，以后都要靠您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是呀，许大哥，以后别提伺候的事了！”
　　齐司玉看他们感情很好，放心地笑了笑，“大哥，你们打算去哪？”
　　齐少辰看着他，“去瀛洲，那里是许伯的家乡，只有那里他熟悉点。”
　　“瀛洲？”齐司玉不熟悉那里，转头看着萧煜铭。
　　萧煜铭点头，“瀛洲城不错，那里是驸马姜永辉的封地，姜永辉为人忠诚正直，又是将军，治理很有手段，所以瀛洲治安不错，去那里是个很好的选择。”
　　齐司玉点头放心，“路上小心点！”
　　萧煜铭也开口：“我会修书一封给驸马，你们到了那里，他会派人接应你们的，有他看着，你们在那边也会好过些。”
　　齐少辰给他行礼，“多谢睿王爷！”
　　齐司玉笑着看他，萧煜铭揽着他的肩膀，“路上小心点，这里离瀛洲有段距离，玉儿担心，所以我会派两个暗卫跟着你们的，他们身上有睿王府的信物，若遇到什么麻烦，有他们在，比较容易解决。”
　　齐少辰刚想开口拒绝，却被齐司玉抢过话头，“大哥，你们就不要拒绝了！有暗卫在，我也放心一些。”
　　齐少辰看着他，最终点点头，“好，多谢王爷，大恩大德，以后若有哪里需要少辰，我一定全力以赴。”
　　“好！”
　　他们还在说话的时候，后面又有两个人赶来。
　　“少辰！”萧文翰骑马前来，后面跟着杜昊清。
　　齐少辰见是他们来了，有些惊喜，“大皇子，昊清！你们怎么来了？”
　　萧文翰一下马就给了齐少辰一拳，“要离开居然也不跟我们几个兄弟说一声！太没义气了吧！”
　　齐少辰愣住了，“我……我如今这种身份，不敢和大皇子……”
　　“什么身份！”萧文翰皱着眉，“你的身份就是齐少辰，我认识十几年的兄弟！”
　　齐少辰心里很感动，这几天他在邓府过得并不好，邓家人虽然不敢当着他和母亲的面说什么，但一个个脸色和态度都很不好，甚至于一些多嘴的下人都在私底下议论他们。
　　齐少辰心里烦闷，但这种情况他本就预料到的了，所以早就决定要离开京城，他心里最牵挂的就是齐司玉，所以写信和他说了一声，至于从前那些朋友兄弟，他已经没那个身份地位和他们联系了。
　　没想到今日还有两个兄弟来给他送别。
　　“是兄弟我错了！”齐少辰笑着和萧文翰和杜昊清击掌，“今日在此一别，等以后再见面了，我们再喝酒，不醉不休！”
　　萧文翰和杜昊清齐齐应好，三人互相笑了起来。
　　都互相承诺过后，齐少辰和邓玉瑛才上了马车，齐少辰看着齐司玉，“玉儿，多多保重！等我们到了瀛洲，大哥再写信给你。”
　　“好，大哥，路上好好照顾大夫人，以后我会去看你们的！”
　　“王爷，请照顾好玉儿！”
　　萧煜铭抱着齐司玉，“放心吧！他比我的命还重要！”
　　“少辰，多多保重！”
　　“后会有期！”杜昊清和萧文翰给他抱拳行礼。
　　“后会有期！”齐少辰让许向荣驾车，出了南城门。
　　齐司玉情绪有些低落，看着萧煜铭，“萧大哥。”
　　“有暗卫在，没事的。”萧煜铭安慰着他，随后看到杜昊清就要离开，喊住他：“杜昊清，本王有事和你谈。”
　　杜昊清看着他，不知道是什么事。
　　齐司玉这才转移了注意力，看着萧煜铭，又看了看杜昊清。
　　萧文翰站在一旁，看萧煜铭脸色有些不好，“九叔，是什么事？”
　　“有关于华箐，还有贤王的。”
　　杜昊清立刻变了脸色，看着萧煜铭，许久才开口：“这里不适合谈话，请王爷移步。”
　　于是几人一齐到了远稻亭的包间内。
　　杜昊清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一旁，“王爷查过臣？”
　　“偶然的原因而已。过年那会儿，本王看见你在贤王的船上，所以猜想你和贤王，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那王爷，怎么会知道箐儿的事？”
　　“贤王似乎很喜欢那歌女，而本王，又很好奇她，所以查了一下而已。”萧煜铭给齐司玉倒了杯茶，一脸悠闲。
　　杜昊清紧皱着眉头，抓住重点，“王爷为何要查贤王的事？”
　　萧煜铭这才抬眼看他，杜昊清的确是个聪明人。
　　“本王在查血剑盟，自然就查到他头上去了，想必杜公子比我还清楚这点。”
　　杜昊清脸上没有露出惊讶，反倒是一旁的萧文翰很惊讶，为什么九叔这么堂而皇之地和杜昊清说起血剑盟来！
　　“微臣知道，王爷一直在查血剑盟，没想到王爷速度这么快，既然查到贤王头上了。”杜昊清叹了口气，“微臣猜，是齐景博说的吧！”
　　萧煜铭没回答他这个问题，“你一早就知道，血剑盟是贤王的？华府倾家荡产，全家自尽，可是贤王做的？所以华箐想尽办法靠近贤王，试图为报家仇？”
　　杜昊清沉默了许久，“不错，华府从很早之前就为贤王提供钱财，可惜当贤王找到一个新的钱财来源之后，怕他们走漏风声，杀人灭口！箐儿侥幸活了下来，告知微臣一切。”
　　“那你知道血剑盟多少东西？老实交代。”
　　杜昊清摇头，“臣知道的并不多，全是箐儿告诉臣的，她只说了贤王是血剑盟的建立者，血剑盟里的人都是反贼，贤王还利用一些富贵人家为他提供钱财来源，华府当年就是其中一家，但当他们不能再提供足够的钱财给贤王的时候，他就杀人灭口。”
　　“华箐只是告诉你这些？没有任何证据，你就相信了？”
　　杜昊清看着萧煜铭不回答。
　　齐司玉在一旁着急，“杜公子，你知道华箐现在有多危险吗？她一个人靠近贤王就想报仇，可若是失败了呢？贤王会怎么对付她？你有没有想过！”
　　杜昊清双眼微红，他如何不知道华箐下的一招险棋，而且成功的可能性根本不大，可华箐执意如此，他根本阻止不了，也不能帮她。
　　“有，华箐的父亲临死前，把他和贤王交易的账本，以及一些书信交给华箐，华箐让臣保管着，若有朝一日，她失败了，让臣把这些公诸于众。”
　　“把这些东西交给本王，本王会上缴皇上。”萧煜铭劝他，“皇上已经在调查贤王爷，很快就会有结果。”
　　杜昊清咬咬牙，最终答应了萧煜铭，交出那些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