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玉华》腆笑

34、圆房

　　齐司玉坐在桌子上，看着月琴和雪梅上菜，问白润：“萧大哥呢？”
　　“王爷有事进宫了，刚才派人来说今夜不能回来陪公子，让公子一个人也要好好用膳。”
　　齐司玉看着英婶最后还端来一大碗东西，再看看整张桌子，“这么多！你们也上桌一起吃吧！我一个人肯定吃不完，别浪费了。”
　　白润是没有问题，雪梅和月琴惶恐地说不敢，连带着钱韦英和白希都犹豫了。
　　如今齐司玉已经不再是住在竹居里的落魄王妃了，而是让睿王怒发冲冠的睿王妃，虽然王妃人好，对待他们如从前一般，可他们也不能太放肆。
　　齐司玉见没人坐下，失落地问：“你们都不愿意和我一起吃饭吗？”
　　白润坐在他一旁，“都坐下吧，王妃吃饭不习惯有人伺候，陪他吃他才能吃好点。”
　　钱韦英和白希坐下，他们其实挺习惯和齐司玉一起用膳了。
　　月琴和雪梅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规矩地坐下。
　　“玉儿，为师没回来晚吧？”
　　齐司玉听到慧可的声音，立刻起身，“师父？您不是说有事不回来吃饭了吗？”
　　慧可让他坐下，自己坐在他身旁，“事情谈完了，我就先回来了，陪你一起用饭。”
　　“好。”齐司玉夹了菜给他，“师父，您爱吃的。”
　　吃过晚饭后，慧可给齐司玉把脉，“最近夜里还会烧吗？”
　　齐司玉老实回答：“不会了，这两夜睡得安稳了许多，也没有梦魇。”
　　“白日里精神如何？”
　　“白天醒的有些晚，但不会那么容易就犯困了。”
　　“嗯，师父知道你不爱喝药，但接下来一段日子里，你得喝下去，这样身子才能养好。”
　　“知道了，师父。”齐司玉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
　　“师父现在见到你跟睿王爷夫妻情深，就放心多了。”
　　齐司玉见他突然提起萧煜铭，顿了一下才笑了笑，“师父放心，萧大哥对我很好。”
　　慧可欣慰地笑了笑，“你之前昏迷的时候，睿王爷日日夜夜陪伴在你身旁，那副担心着急的样子是装不出来的，你们经历过这些，师父才真正放心你们的感情。玉儿很喜欢他吧！”
　　“嗯。”齐司玉点头承认，“萧大哥对我很好。”
　　“很好就好！”慧可摇了摇头，“当初你们这段亲事就是我和师兄促成的，你们两个虽然有三世情缘的关系在，八字又是天作之合，只是为师一直怕那睿王爷煞气过重，你若化解不了，反而被牵连就糟了，结果看来，是我过于担忧了。”
　　齐司玉听得迷迷糊糊的，“师父，玉儿不懂？”
　　慧可解释：“自睿王出生，大和尚便一直在关注着他，睿王出生，他的母妃就难产而亡，天降红雨，南方发洪灾，睿王是个天煞孤星，若非皇室有龙气镇压着他的煞气，只怕……”
　　齐司玉一脸不可思议，“师父，大和尚就凭这些，断出萧大哥是天煞孤星？这……孕妇难产，每一年，每一天，这种事几乎都在发生，生产本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怎么能把萧大哥母妃的死亡，怪罪在一个孩子身上！而洪灾，那是天灾，天要降雨，岂是一个孩子能控制的。就因为这种事，怪罪到一个小孩子身上，把他说成天煞孤星，那……”
　　慧可见他一脸愤怒，“睿王爷的生辰八字，为师也看过，命数太硬，命里带着血煞……”
　　“师父，萧大哥是杀过人，可他杀的都是坏人，中州季府闹鬼，是萧大哥查清楚了事情，他甚至还放过了主犯季公子，陵州采花贼残害妇女，杀害六人，是萧大哥把他抓住了！还有数十个官员的贪污案，也是他查到的。萧大哥做的都是有利于百姓之事，可他从来不邀功，就算那些污蔑睿王是个心狠手辣之人的政敌，若对方没作恶，他也不跟人计较。这样好的萧大哥，怎么会害人！”
　　慧可看他一脸委屈，叹了口气，“那如果，他曾经遭受过最爱之人死在他面前呢？”
　　齐司玉看着他，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师兄也不会随意断定一个孩子的命数，可大和尚之所以为大和尚，是因为他有窥探天机的本事。”
　　“天机？”齐司玉觉得这很不可思议。
　　“师兄在睿王出生之后，进宫看过他，睿王天生带着煞气，所以师兄为他卜算，甚至是窥探天机，折损了自己的寿命，才发现睿王的煞气源于灵魂，是上辈子遭了罪，带着怨气转世投胎，从而化成的煞气。而他前世的怨恨，来自于爱人死于眼前。”
　　慧可见他一脸茫然，继续说：“而能跟睿王的八字相合之人，便是他投胎而来的爱人，也是能化解睿王身上煞气的人。师兄费尽心思卜算，这才算出了你。只可惜，师兄花费了大量时间，又想尽办法去压制了睿王身上的煞气，等他算到你的时候，你同睿王爷已经碰上了。”
　　“碰上了？”
　　“你们缘分深厚，就算已经转世投胎，也断不开，十年前，你不是就已经认识睿王了吗？”
　　“师父知道！”
　　慧可点头，“知道，可十年前你们的相遇并不是时候！睿王身上的煞气还在，不是小小的你能承受的，若让你们就那么在一起了，你肯定又要遭罪。所以十年前，我才到齐府，要求收你为徒，让你入住佛门，修身养性，只为了你以后能跟睿王更好地在一起。”
　　齐司玉听完这一切，觉得对这个世界的观念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师父，您说的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
　　“师父知道，你一定会这么觉得。为师在很多年前，师兄刚把你的生辰八字递给我的时候，就为你卜算过，你命薄，注定孤苦无依，寿命不长，一生，命途多舛。除非遇到真心爱你的人，你才有可能改命。所幸苍天慈悲，他喜爱你，让你早早遇到睿王，更改了自己的命数。而为师收你为徒，只为让你醒悟佛性，化解睿王身上的煞气，能一起活得更久。”
　　齐司玉沉默良久，消化今晚慧可师父跟他说的这些，最终才问：“师父，那我化解了萧大哥身上带的煞气了吗？”
　　慧可点头，“睿王同你在一起之后，学会了控制自己的脾气了，变得温柔了，他还能体谅别人，尊重别人，这就是在化解他身上的煞气。”
　　齐司玉摇头不理解，“就这些，就是化解了？”
　　慧可笑了笑，“师兄为化解睿王的煞气，逼睿王跟他去相国寺住了十年，修身养性，化了他大部分煞气。睿王福气，太后娘娘和皇上给予他亲情，也化解了煞气，而你，因为你们的爱，睿王变得温柔了，即使只是小小的改变，但一个人因为对另一个人的爱，从而变得温柔，难道这不是爱的本质吗？”
　　齐司玉似懂非懂，慢慢领会着。
　　“公子，药浴准备好了，你该去沐浴了。”白润过来叫醒他。
　　齐司玉看了眼慧可，慧可劝他：“先去沐浴吧！身子养好了最重要。至于其他的，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去慢慢体会。”
　　齐司玉起身行礼，“今日听师父教导，玉儿收获颇多，谢谢师父！”
　　慧可见他离开，叹了口气，“王爷可有话要问？”
　　萧煜铭从外面走进来，脸色很黑，不知道听到了的多少。
　　“师父。”萧煜铭对他行了个礼，随后坐下，喝了杯浓茶。
　　“王爷可有话想说？”
　　萧煜铭紧皱着眉头，想问许多，最后还是只问了他最关心的事，“玉儿这次的病，是不是因为本王的关系？”
　　慧可笑了一下，“王爷能把玉儿放在心里首位，我很开心。”
　　“本王的确是一直不相信大和尚的无稽之谈，就因为他口中所说的煞气，害我自小就吃了许多苦。但若这所谓的煞气事关玉儿，我愿意相信。”
　　“王爷，我刚才说了，玉儿命数不好，是个命薄之人……”
　　“可当初钦天监和大和尚对皇兄可不是这么说的。”
　　“的确，那是大和尚施法暂时改了玉儿的命数，所以钦天监算出来的结果，只会和师兄说的一样。”慧可见他脸色更黑了，继续解释：“虽然玉儿天生命数不好，但他有你。你们两个情缘深厚，厚到已经可以影响彼此间的命了。倘若玉儿能嫁给你，那他的命数就能改变，他会长命百岁，平平安安，而你，能化解身上自带的煞气。所以说，你们是天作之合。”
　　“那玉儿的病……”
　　“改命数，本来就是几乎不可能的事，玉儿若想逆天改命，总得先受点苦，他每次的生病，能平安度过的，之后身子就会越发健康，少时受些苦，以后总能长命百岁的。”
　　萧煜铭这才放心，他现在只能选择相信慧可的话，慧可是齐司玉的师父，他对齐司玉的疼爱不是假的，断不会骗人。
　　“王爷喝了酒，应该累了，我就不打扰王爷休息了。”
　　萧煜铭起身送他出门，自己坐在厅里发愣。
　　不知过了多久，萧煜铭才起身。
　　齐司玉泡完药浴，坐在房间里擦头发，眼神发愣，一直在想着刚才和慧可师父的对话。
　　萧煜铭怕身上的酒味让齐司玉闻了不舒服，沐浴过后才进了房间，就看到齐司玉拿着一小撮头发在发呆。
　　萧煜铭走过去替他擦头发，“玉儿在想什么？”
　　齐司玉这才惊醒，转身看着萧煜铭笑了笑，“萧大哥回来了。”
　　萧煜铭也笑了笑，“怎么一个人坐着发呆？头发也不好好擦干。”
　　“没什么。”齐司玉任由他帮自己，“我在想你而已。”
　　萧煜铭今夜和皇上议事，两兄弟许久没一起吃饭了，兴起就喝了几杯酒，这会儿听到齐司玉这么一说，觉得脑袋热热的。
　　齐司玉突然被他从身后抱住，闻着萧煜铭身上让他安心的味道，放松自己依靠在对方身上。
　　“这段日子你身体不好，我忙着照顾你，还没跟皇兄好好谈谈这次出行发生的事，所以今日聊得有些晚了，皇兄又留我吃晚饭，我就没回来陪你。一个下午不见，玉儿就这么想我了？”
　　齐司玉脸有些红，但他们现在正是感情最甜蜜的时候，老实地回答他：“嗯，想了一下午了，本来还以为晚饭就能见到你了……”
　　萧煜铭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一直都很直白，每次都被他撩的受不了，不等他说完就亲了下去。
　　齐司玉惊讶了一下，就揽住萧煜铭的脖子，乖巧地张开嘴巴回应对方。
　　萧煜铭眼底都冒火了，心里头满满涨涨的，大概今夜他会控制不住自己了。
　　一吻完毕，齐司玉被亲的腿都软了，挂在萧煜铭身上，若不是他抱着，大概都要倒地了。
　　萧煜铭大声地喘息，紧紧抱着对方软绵绵的身子，声音沙哑地开口：“玉儿，想要你，可以吗？”
　　齐司玉已经动了情，听到萧煜铭性感的声音，身子轻微颤抖了一下，红着脸点头。
　　他也想要。
　　萧煜铭见他点头，迫不及待地抱起他走向里头。
　　芙蓉帐暖度春宵
　　从此君王不早朝
　　萧煜铭醒来的时候，外头还是静悄悄的，屋里有些暗，床帐盖的严严实实的，遮住外头偷溜进来的阳光。
　　萧煜铭感觉身边的人抱紧了自己，嘟囔了一声，转头看着齐司玉，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脸。
　　还好没有烧起来。
　　萧煜铭摸着对方的身子，肌肤光滑似丝绸，想到昨夜的情景，只觉得食髓知味，又有些情难自禁了。
　　齐司玉实在是太累了，到现在还睡不醒，但身体却很老实，感觉到抚摸着自己的大手越来越不对味，身子敏感地抖动起来。
　　月人的身子敏感，齐司玉又是初次，这时候一被这么触碰，整个人都受不了，只好睁开眼睛求饶，
　　“萧大哥……”
　　萧煜铭见他迷迷糊糊的，抬起他的脸亲了起来。
　　齐司玉对萧煜铭一向是予取予求，昨夜如此，现在他还没回过神来，依旧乖巧地回应着对方。
　　萧煜铭昨夜才尝过那销-魂的滋味，现在眼见着又要失控了，考虑到齐司玉的身体，只好推开他，心里默念静心咒。
　　萧煜铭起身给齐司玉找好里衣，又是艰难地替他穿好之后才让他躺好。
　　齐司玉乖乖地任他摆布，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萧煜铭见他睡的沉，没有喊人进来，自己梳洗好就出门。
　　“守好他。”白润守在门口，“他醒了派暗卫通知我。”
　　“是。”
　　萧煜铭心里牵挂齐司玉，今日便没有出门，只在书房里办事。
　　没过多久，雷茂森就在外求见。
　　雷茂森这阵子过得很不好，前些日子他才受了八十大板的惩罚，在床上躺了三天，他因为睿王妃的事得罪了王爷，正想好好表现一番，结果王爷王妃都没有回睿王府，他日盼夜盼，终于等回来了睿王爷，却发现整个王府的许多事情都变成了方海祥在做主。
　　雷茂森在睿王府作威作福了十几年，头一次感觉到总管地位快不保了，而原因，在于睿王妃。
　　方海祥运气好，在睿王妃失宠的时候，没有对王妃落井下石，反而尽心尽力地照顾，结果现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连那钱韦英和白希都能入住主院照顾王妃，方海祥更是大权在握，得到了王爷的重用。而他这个总管，如今只是空有头衔而已。
　　等到雷茂森想对睿王妃付出行动时，无奈王爷下令，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准靠近主院半步，所以他只能一直干着急着，今日才找到机会见王爷。
　　“奴才参见王爷。”
　　萧煜铭低着头没看来人，“何事？”
　　“回王爷，奴才方才见到方海祥带着许多工匠进了东院，在里头敲敲打打的，声音响得很，特意前来问问王爷的意思。”
　　“是本王让他找工匠改造东院的，这件事你不用理会。”
　　雷茂森一听，面上的表情一阵扭曲，“王爷，奴才身为王府的总管，这事交给奴才办就好了，奴才一定办的妥妥当当，保证让爷满意。”
　　“雷茂森，本王这段时间忙，没空处置你，若不是你今天找来，本王还差点忘了你这狗东西了。”萧煜铭停下笔，眼神阴郁地盯着他。
　　他已经从余立那里知道了这狗东西之前是如何对待齐司玉的，让齐司玉住进竹居的确是他自己的意思，但他也曾告诉过雷茂森，其他一切王妃该有的待遇都正常地给齐司玉安排好，可这家伙阳奉阴违，不仅没有安排下人照顾齐司玉，连每个月的月饷粮饷都私吞了，甚至带头让其他下人无视王妃。
　　这会儿正好把人都处理了。
　　“余立，把人带下去，本王不想再见到他。”
　　“是。”
　　方海祥在书房门口见到雷茂森哭天喊地求王爷放过他，只看了他一眼就进房求见王爷。
　　“奴才参见王爷。”
　　“平身，何事？”
　　方海祥递上一份图纸，“回王爷，这是工匠设计好的图纸，请王爷过目。”
　　“拿上来。”萧煜铭接过图纸，他打算把王府东院改造了，建一个莲花池，在莲花池上修建一座小楼，闲暇时候可以带齐司玉去那里小住。
　　“王妃喜欢莲花，若见到这莲花池，一定会很开心。”
　　萧煜铭笑了笑，“到明年夏天就可以跟他一起欣赏莲花了。对了，动工的时候让人注意点，特别是上午，玉儿现在比较晚起，别吵到他了。”
　　“奴才遵命！”
　　两人就着图纸讨论了一下，改了一些地方，方海祥领命出去，余二就进来了，“爷，王妃醒了。”
　　萧煜铭起身走向卧室，就见齐司玉坐在床边揉着自己的腰。
　　“玉儿醒了？”
　　齐司玉看到萧煜铭走进来，先是红了脸，刚想起身就被他扶着坐回去。
　　萧煜铭伸手替他按着腰部，却被他抓住，齐司玉睁着大眼睛看他。
　　“我帮你。”萧煜铭力度适中，齐司玉挺享受的，就松开手。白润进门就看到他们夫妻恩爱的画面，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公子，王爷。”
　　萧煜铭没有松手，让他端水进来。
　　“公子，慧可大师今日就要回临风寺了。”
　　齐司玉惊讶地看着白润，“师父要走了？”
　　“嗯。”
　　“我去送送他！”齐司玉猛地站起身来，但有些腿软，差点站不住，还是萧煜铭及时扶住他。
　　“慢点，师父没那么快走！别着急。”
　　齐司玉缓了好一会儿才自己站好，嘴里偷偷埋怨了一句，“还不都是你！”
　　萧煜铭忍不住笑了起来，“好，是我的错！”
　　齐司玉见白润没看他们，拍了萧煜铭一下，满脸通红。
　　萧煜铭抓着他的手，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