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世界]尤物》水陆花

17、尤物17

　　“怎么，你是来跟我抢猎物的么？”雷狮冷笑道。

　　狭长的走廊上，两方人马遥遥对峙着，气氛胶着到了极点，仿佛洒下一个火星点，就能即刻引燃。

　　面对雷狮的挑衅，格瑞面色不变，他只是压低了刀尖，以随时能都能回击的姿势回应雷狮的杀气。
　　“……雷狮海盗团。”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眸光锐利。同样的，虽然格瑞也不曾与这伙人打过交道，但大赛中最不缺的就是情报，以海盗团嚣张的行事，格瑞对他们也略有耳闻。

　　也是一批和嘉德罗斯一样，做事不计后果的人吗……
　　格瑞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很快在内心否定了这个猜测。不对，只是表面看起来像，雷狮这个人并没有那么简单……

　　“艾丽娅。”冷不丁地，格瑞唤出身后之人的姓名，说道，“你先离开。”
　　他匆匆赶过来大厅，正好撞见了雷狮攻击艾丽娅的一幕，丝毫没有多想就抽出烈斩挡下，尽管不清楚艾丽娅是怎么跟海盗团对上的，但留在这里对她没有好处。
　　更何况……艾丽娅不是受了伤么？受伤还这样逞强，要是他没能及时赶到，这人是不是就要硬扛了？

　　听见格瑞这句话，艾丽娅还没有反应，雷狮先嗤笑道：“我说格瑞，你就这么有自信，能在我面前把人带走？”
　　雷神之锤上环绕着刺目的电光，嗡鸣着附和主人高涨的杀气。

　　格瑞并不答话，他压低身子，猛地朝前冲去，烈斩挥出的风将金属墙壁一刀斩碎，他几乎瞬间俯冲着雷狮面前，刀刃破开细密的电弧网，重重地与巨大的雷神之锤碰撞在一起。
　　雷狮的反应并不比格瑞慢，他双手攥紧了锤柄，用力将沉重的元力武器翻转，格挡开来势汹汹的烈斩，顺势往格瑞的腹部横扫过去。

　　格瑞迅速将烈斩往地板上一撑，以刀尖为支点，跳出雷狮的攻击范围之外。
　　雷神之锤的攻势落了空，转而砸在另一边的墙壁上。这下子，两面墙都遭受了重创，连同地板和天花板都被两位前五强者的元力刮出无数道伤痕，看起来像是经受了一场大难。

　　格瑞退回艾丽娅身前，紫色的双眸渐渐凝重起来。
　　刚刚那一下两个人都没有使出全力，皆是抱着试探的心思，可强者交手，仅凭一击也能试出很多东西。

　　比方说——假如两个人认真起来，除非你死我活，否则难以分出胜负。
　　在雷狮身后，卡米尔伸手拽了拽滑落的围巾，遮掩住不由自主抿紧的嘴唇，海蓝色的眸子中透出一丝担忧。
　　但下一秒，这丝担心就被对自己大哥的信任取代，蔚蓝的湖面重归平静。

　　大哥既然出手，一定是有万全的把握，现在应该担心的是那个女孩……卡米尔目光隐晦地扫了眼格瑞身后，看样子除非强迫，否则艾丽娅根本不会自愿跟大哥走。
　　不过更值得考量的是，格瑞为什么会与艾丽娅扯上关系？假如这位大赛第二下定决心要护着艾丽娅，那么他们有没有必要押上与第二名为敌的筹码？
　　海盗团的军师脑海里瞬息转过许多念头，把每件事的利弊都列清楚是他思考时的习惯，虽然雷狮总对他说“过度的谨慎是自由的天敌”，但卡米尔总觉得他跟大哥是不一样的。

　　从最开始，他就做不到像大哥那样抛弃一切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他被大哥引领着走上了一条崎岖危险的道路，看似获得自由，但实际上却仍旧束手束脚。
　　卡米尔的思绪有一瞬的偏离，可他很快调整好心情，将这些与此情此景无关的感叹压回心底最深处，看着雷狮的背影，轻声说：“大哥，我认为不宜在凹凸大厅弄出太大的动静，若是因此招来裁判长，对我们而言并没有好处。”

　　“别担心，卡米尔，你只要看着就好了。”雷狮并未回头，即便这样卡米尔也能想象得出他兴致盎然的表情。

　　回答完卡米尔，雷狮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格瑞身上，绛紫色的双眸微眯。
　　这两个人的眸色其实很相近，只在颜色深浅上略微不同，但格瑞的眼中常年覆盖着冰雪，所有情绪都深藏在寒冰之下，雷狮则相反，他的眼中跳跃着不受束缚的雷电。

　　“你的实力果然对得上第二的名次，难怪有从我手上抢东西的勇气。”雷狮也没有要继续攻击的意思，手中把玩着雷神之锤，慢条斯理地说，一边审视着格瑞像护小孩一样把身后的艾丽娅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姿势，越看越觉得十分碍眼。
　　“不过你搞错一点了，你自以为是保护着的，原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窥伺有主之物，这份勇气也不过是盲目的自大罢了。”

　　格瑞皱起眉，对于雷狮这种说法极其的不喜，因此语气里漫上冰霜：“把人当作物品……雷狮，你才是真正的自大。”

　　雷狮轻哼了声：“真是无趣啊，格瑞……一切有形之物，皆为物品，在我看来都是可以抢夺、可以占有的，人自然也一样。”
　　格瑞不欲与他争辩，握紧手中的烈斩，沉声说：“强词夺理。”

　　面对格瑞隐隐散发出的杀意，雷狮非但不惧，反而扯起笑容：“看来跟你是说不通了，不过也没有关系，我今天原本就不是冲着你来的，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雷狮微微侧了侧头，侵略意味十足的视线仿佛能穿过挡在面前的格瑞，钉在艾丽娅身上：“你说呢，擅自从我的宝库中跑出去的——珍、宝、小、姐？”

　　这个称呼令格瑞锁紧了眉头，如果说之前是因为雷狮恶劣的观念而不满，现在却是因这种不顾艾丽娅意愿的态度而不快了。
　　“……做梦。”格瑞一手压下刀柄，正要出手，动作却被身后一个轻柔的声音制止了。

　　“已经足够了，格瑞，谢谢你维护我，可这是我自己惹的麻烦。”

　　艾丽娅望了望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又瞥了眼对面虽还扬着笑容、眼神却已透出怒意的雷狮，在心中叹了口气，绕过格瑞走到前头，直面着雷狮，在他的注视下行了一个屈膝礼。
　　沙塔尔的礼仪教育在她身上刻下了抹不去的印痕，虽名义上是奴隶，却被当做真正的公主一般娇生惯养，艾丽娅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矜持的优雅。
　　若不是雷狮最初见到她的场景是拍卖会的牢笼，说不定真会错以为她是哪个星球的王室贵胄。

　　“先生，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再次见到您。”艾丽娅不冷不热地打了声招呼，心下暗暗反思自己的不慎。

　　早就该知道，海盗从来都是成群结队行动的，有卡米尔和帕洛斯在这里，雷狮怎么可能离得太远？怪只怪她自己错估了时间，以为能赶在雷狮到来之前逃离。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那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格瑞完全跟这件事无关，没必要因为她而与雷狮动手。

　　在预赛阶段，这些大赛前十都会避免与同等级的人交手才对，毕竟强者争斗若有损伤，恢复起来比普通参赛者所需的时间更长，也更容易面临被人捡漏的风险——当然，嘉德罗斯那种无视规则，我行我素的奇葩例外。
　　既然这样，就更不能让格瑞在这里动手了。

　　艾丽娅并非擅长推卸责任之人，雷狮是她自己招惹的，她自行解决就好，何必拉别人淌浑水？
　　更何况，说到底她与格瑞也只是稍微熟悉一点的点头之交，连朋友都算不上，她没办法心安理得接受对方的庇护。

　　思及此，艾丽娅微微一笑，毫无畏缩地迎上雷狮那双蕴着兴味的眸子：“虽然碰到故人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如果先生非要坚持您这套论断——不好意思，我无法接受。”
　　她左手展开扇子，与格瑞并排而战，摆出明确的敌对姿态：“您说我是属于您的东西，可是我曾经也说过，我的身上从来就不存在枷锁，您与那些人一样，妄想以此来困住我，不觉得可笑么？”

　　那话语里隐约透露出来的深意令格瑞不禁瞥了她一眼。

　　“别把我和那些鶸混为一谈，艾丽娅。”雷狮的目光落在艾丽娅脸上，尽管看见的是一张截然不同的脸庞，但他眼前却似乎浮现出那个倾倒众生的尤物，眸底倏地燃起暗火，“掠夺宝藏与糟蹋宝藏，可是两码事。”

　　“而且，你应该早就清楚了……见到想要的东西，就不择手段抢过来，这才是海盗的原则！”
　　雷神之锤在他手上爆发出耀眼的亮光，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整片走廊在闪电中被摧毁，天花板倒塌下来，露出外界的天空，遭受这种重创，凹凸大厅中立即爆发出刺耳警报声。

　　果然本质上还是个疯子！
　　艾丽娅挥起游龙扇，风刃将头顶掉落下来的碎石一一切断，而她本人则是召唤出惊鸿扇，踩上扇面，跳离了这处塌陷的地面。
　　在她身边的格瑞同样挥动烈斩将障碍物扫除，敏捷地跳上断墙之上，皱着眉俯视另一边的雷狮海盗团。

　　“别太过分了，雷狮。”格瑞对于这伙人的印象可谓一路下跌，他望着这处被毁得不成样子的地方，话音中的寒意几乎要冻结周围的空气，烈斩在主人的挥动下猛地朝雷狮攻去。
　　雷狮毫不示弱地迎上去：“原话奉还，格瑞。对别人的所有物指手画脚——”

　　两人眨眼间就缠斗在了一起，刀光与雷电碰撞，将仅剩的残垣断壁尽数摧毁。
　　艾丽娅与海盗团的其他人都被这两股恐怖的元力所逼退，大赛的裁判机器人喊着“警告，警告”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冲着打斗的两人叫道：“凹凸大厅禁止打斗，违者扣除积分！再次警告……”

　　还没来得及再重复一遍，这些敢于靠近战场的裁判球就被强大的元力压扁，身先士卒了。

　　眼看着有越来越多的裁判球往这边跑来，而在休闲区里的参赛者也被大厅的震动吓得逃窜，艾丽娅不禁为难地咬住唇。
　　糟了啊，这下子医疗点也被毁了，她的手伤要怎么办呐……

　　她的目光在四周逡巡，最后锁定在退到外围观战的卡米尔身上。
　　没记错的话，这孩子似乎是雷狮的弟弟？惊鸿扇载着艾丽娅，无声无息地绕到卡米尔身后，她用不太顺手的左手转动扇子，在卡米尔警觉回头的时候，数十道看不见的风刃就已经冲着卡米尔的后背袭去。

　　卡米尔的速度比一般人要快得多，在发现袭击的时候就立刻做出了闪避，艾丽娅毫不意外地看见这一击落了空。

　　“艾丽娅小姐，你这是确定要与我们为敌了么？”卡米尔拉低帽檐，盖住那双含着复杂情绪的眼眸。
　　“没那么严重，我只是不想惹麻烦，其实我们相安无事不是挺好的吗？”艾丽娅立刻转变攻击方式，卡米尔身周的空气在悄悄地压缩，艾丽娅则是用言语分散着他的注意力，“这里是凹凸大赛，参赛者的目标应该放在争夺胜利上，我可不觉得我的价值比获胜还要大。卡米尔，为什么不劝劝你的兄长呢？”

　　卡米尔低声道：“我尊重大哥的决定，我的任务不在质疑，而是要替大哥取得他想要的一切。”
　　艾丽娅叹了口气：“你们这对兄弟，果然本质上是一样的呢。”

　　这已经是艾丽娅第二次说他和雷狮大哥相像了，卡米尔搞不懂，到底是什么事情给了艾丽娅这种感觉？明明他和大哥压根就不同。
　　“……为什么这样说？”最终，卡米尔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似乎没料到他会反问，艾丽娅惊讶了一秒，唇边挂起微笑：“横行霸道和助纣为虐，你觉得有什么不同吗？”
　　望着卡米尔大海般的蓝眸，艾丽娅猛地挥扇，让早已蓄势好的空气罩将他困于其中：“可尽管如此，你的手段比起雷狮还是要温和太多，所以我才说，我比较喜欢你。”

　　……第三次了。
　　突然被困住，卡米尔觉得他应该是要警觉起来的，可事实上他的脑海里却闪过这个不相干的念头：艾丽娅说“我比较喜欢你”，已经是第三次了。
　　……就算是玩笑话，也该有个限度。

　　卡米尔伸手触到透明的阻隔上，刚要用蛮力破开，手上却忽然传来一阵可怕的压力，他感觉到这个看不见的球体似乎正在慢慢压缩。
　　“这是……”周围的空气变成了最致命的武器，正朝他四肢百骸压来，使得他赶紧动用无定之躯分散了重量，才获得喘息。

　　“你最好不要乱动。”艾丽娅扔下一句好心的劝告，指挥惊鸿扇飞到两名强者交战的上方，然后冲雷狮喊道，“雷狮，适可而止吧。比起继续这种无意义的战斗，我建议你不如去看看卡米尔的情况？”

　　这句话准确地传进雷狮耳中。
　　他一边挡住格瑞的进攻，双眼却看向艾丽娅：“你说什么？”

　　抓住雷狮的这一分神，艾丽娅朝格瑞伸出手，唤道：“格瑞！”
　　不需要她多说，格瑞立刻明白她所要传达的意思，随即挥出一刀，逼退雷狮后借着反作用力跳到了惊鸿扇上。
　　等格瑞一站稳，艾丽娅毫不停留，驱动着扇子朝凹凸大厅外飞去，眨眼间就消失无踪。

　　雷狮也顾不上他们，收起元力跑到卡米尔所在的地方，见卡米尔仍好端端地站着，似乎没什么大碍，他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跟艾丽娅交手了？”
　　此时，卡米尔早已从空气罩中离开——应该说，艾丽娅本来就对他没有杀心，那个空气罩过了一会就自行解体了，他猜测这只不过是用来拖住大哥的障眼法罢了。

　　“我没事，大哥。”但是对于因自己的缘故而放跑了雷狮的猎物，卡米尔有点泄气，“可是艾丽娅小姐那边不要紧吗？而且这里……”
　　他瞥向一旁，雷狮和格瑞闹出的动静太大，裁判球正围拢过来，就怕待会不好收拾。

　　“她跑不了。”雷狮打断卡米尔的话，转过身向外走去，雷神之锤上环绕的电光隐没，被他重新扛于肩上，“既然猎物逃了，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
　　卡米尔默默地跟在雷狮身后，临走前，偏过头看了眼艾丽娅消失的方向，心中升起一个念头：身为沙塔尔的逃奴，艾丽娅又是为了什么才来参加这场大赛的呢？

　　原因……着实让人在意。

　　另一边，艾丽娅飞出大厅后，找了个无人的角落降下惊鸿扇，不等她开口，格瑞就率先跳到了地面上。

　　艾丽娅松了口气，温柔地笑道：“谢谢你帮我，如果不是你赶来，我不知道还要跟雷狮他们纠缠多久。”
　　她坐在扇子边缘，双腿随意垂落，因为要低下头与格瑞说话，胸前的麻花辫轻快地在空中摆荡。
　　“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们就此别过……”

　　话未说完，艾丽娅就被格瑞突然伸过来的手吓到了，剩余的话咽回了喉咙里。

　　格瑞望着她，平静地说道：“把你的右手伸出来。”
　　艾丽娅被他跳跃的话题弄得一怔，下意识问：“为什么？”
　　“……你是笨蛋么？”不知为何，格瑞叹着气，紫色双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你习惯用的并不是左手吧？可是刚才却一直用左手拿着武器，避免将右手露出来，再加上你之前说受了伤——伤在哪里，已经很明显了吧？”

　　艾丽娅还是摸不着头脑：“可这有什么关系……”

　　“医疗点被雷狮给毁了，看样子，你自己也不会处理。”格瑞朝她平摊的手掌宽厚，关节处有因常年握刀而结下的老茧，但五指修长，一看就是十分有力。
　　他道：“既然受伤了，就不要想着到处乱跑。下来，我帮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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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卡卡他怎么那么可爱！吸吸吸！格瑞怎么也那么可爱！吸吸吸！雷总……惹不起惹不起，溜了溜了
*现在的修罗场都是开胃菜，真正的大头要等到金小天使出场嘻嘻
*下一章依然会有大佬登场，猜猜是谁φ(≧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