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生七

34、第三十四章

　　“我们明天回去吧。去医院看看老爷子吧。”林阳母亲急切的说。林阳父亲迟疑了一下，突然停下了嘴里的烟，随后又继续抽了一口烟。林阳父亲从嘴里吐了一口烟，随后说：“明天去厂子里请假，但是最近厂子业务多了起来。不知道能不能请到假。”林阳只是在一旁干着急，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突然林阳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跑出了房间。林阳来到了院子里面。林阳拨通了爷爷的电话，但是却没有打通。随后林阳又打开了手机，拨通了萝卜的电话。但是萝卜的电话却没有接通，林阳狠狠说了一句：“关键时候打不通电话。”随后拨通了电线杆的电话。这下接通了。电话那一头传来了电线杆的声音：“林阳吗？打电话给我做什么。”林阳来不及叙旧了，直接了当的说：“我爷爷中风了。你知道吗？”电话的那一头电线杆很是疑惑说：“不知道啊。好像不是今天白天的事情吧。”随后林阳也是想了想，这才想到自己爷爷中风的消息刚刚才打电话过来，大概是晚上的事情。电线杆自然不会知道。
　　“那没事了。”
　　“喂，林阳，想和你说点事情。”
　　“什么事情？”
　　“嗯，那个...”正在这时候林阳听到了自己母亲的呼唤声。“先这样吧。我明天应该就会回去了。等我回去再说吧。”林阳对着电话里的电线杆说。“那好吧，先这样了。挂了。”随着嘟的一声，电线杆挂断了电话。林阳回到了房间里面。
　　“林阳，明天要是我和你母亲没有请到假，你就自己一个人回去。代我们照顾你爷爷。”林阳父亲抽着烟说。林阳点了点头说：“嗯，我知道了。”林阳父亲狠狠地把最后一口烟抽完了，随后踩灭了烟头。今天晚上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林阳躺在床上，整个夜晚都没有睡着。林阳看着天花板，虽然夜晚关了灯，什么也看不清。但是林阳却好像看到了爷爷，看到了自己和爷爷一起做过的事情。
　　这一刻林阳开始害怕了，以前林阳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今天林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觉的就流下了眼泪。林阳感觉到自己的眼泪，是在眼泪流过脸颊，顺着脸颊流下来的时候。那一刻林阳感觉到了自己的眼泪，当林阳的眼泪从脸颊，流到了林阳的嘴里，那一刻林阳嘴里的感觉，顺着神经传到了大脑。
　　那是一种苦涩的感觉，林阳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林阳远离了这种感觉，像是告别了一位老朋友，林阳记忆一下子被激活了。脑子里面浮现了许许多多的画面，像是放电影一样，不断的从脑子里面划过。
　　林阳紧闭双眼，一大滴眼泪顺着脸颊再次流进了林阳的嘴里。林阳再次尝到了那种苦涩，但是这一次林阳却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林阳紧闭双眼，尽力不去想象那些东西，但是记忆是抹不去的，也不是你想抹去就能抹去的。这一晚怎么那么的漫长啊，这一夜怎么那么黑暗啊。林阳想不到这黑夜是如此的难以度过。
　　早上天还未亮，这城市的嘈杂声已经嗡嗡作响了。机器的轰鸣声，马路上的汽车鸣笛声。把整个城市从睡意中拉扯出来。林阳早早的就醒了，其实林阳就是凌晨睡去的，但是心里的繁杂和担心让林阳无法熟睡。听到一点声音之后，林阳就醒了。林阳父母早已经醒了，并且准备好了。林阳这才刚刚起床，就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准备好了。
　　“林阳，你先准备好。把东西准备好。要是我和你妈不能回去，我就回来接你去火车站，你今天就走。”林阳父亲嘱咐林阳。林阳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说：“知道了，你们快去吧。”林阳父母听到之后随后便离开了。林阳望着自己父母离开的背影，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一样。林阳赶紧洗漱完毕，随后吃了点东西。林阳把自己的衣服，东西都准备好了。坐在凳子上时刻准备离开。
　　林阳坐在凳子上，像是一只在热锅上的蚂蚁。林阳不知道该做什么，坐立不安可以来形容此时林阳的情况。林阳打开了手机，看了时间。林阳父母已经离开了许久了，但是还没有消息，林阳真的很担心。林阳担心着自己的爷爷，那个带着笑容的老人。那个时刻提醒林阳要听话，要好好学习的老人。那个带着林阳去街上姑奶奶家的老人，那个带着林阳去理发，特意嘱咐理发师给林阳剪短发，然后会笑着摸摸林阳头的老人。
　　林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的爷爷，林阳只知道自己是爷爷带大的。林阳和爷爷的感情超过了许多人，连自己的父母也是不能比的。但是此时，林阳没有在自己爷爷身边，林阳不知道自己见到自己爷爷的时候，自己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是像一个小女孩一样，不断的哭泣。还是像一个冷落无情的人一样，站在旁边熟视无睹。林阳想到自己爷爷那张慈祥的笑脸，一时间竟然哭了起来。眼泪这样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
　　林阳不知道在那里呆坐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声音。林阳听到了自己父亲在叫自己的名字，林阳这才急忙擦了擦眼泪。林阳急忙跑出了房间，林阳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我和你妈不能回去了。我们都没有请到假。你自己回去吧。现在我就送你去火车站吧。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林阳父亲询问着。林阳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呆呆的站了一会。“东西都带了，现在走吗？”林阳迟疑了一下说出了这句话。“嗯，现在就走。”林阳的父亲很是确定的告诉了林阳。林阳爬到了电动车的后面，林阳父亲发动了电动车。
　　一路上，林阳父亲都在告诉林阳一些事情。算是嘱咐吧。希望林阳回到家能够照顾爷爷，希望林阳能够听话。林阳一个劲的点头答应。此时林阳什么话也不想听。林阳只想回到爷爷身边，和自己的爷爷说说话。林阳想念那张慈祥的笑脸，像是冬天里灿烂的阳光，给予林阳温暖。电动车在马路上飞驰着，林阳感觉到了风刮过自己的耳边。林阳看了看自己的父亲，林阳发现自己父亲的白头发好像变多了。林阳看到了那些白头发，像是雨后春笋一样，一下子就突然冒了出来。
　　在自己父亲的背后，林阳感觉到了自己父亲的疲倦。感觉到了一个男人的疲倦，为了一个家。一晚上似乎变多了白头发，胡子拉碴，头发凌乱没有梳理。好像一夜之间自己的父亲苍老了好几十岁。林阳看了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林阳的父亲还在全身心的开着车，掌握着车子的龙头。林阳父亲极其小心，生怕在马路上发生什么意外。林阳父亲此时开的很快，大概是心里在想事情，没有感觉这车子开的很快。林阳似乎也没有感觉到，只是在一股风在脸上吹得有些疼了，林阳才感觉到自己父亲开的有些快了。
　　林阳靠在了自己父亲的背上，林阳感觉到了一个坚实的背，一个疲倦的背。林阳记得自己靠在自己父亲的背上应该是在很小的时候。那时候林阳父母还没有外出打工，只是在家里面做事。日子过得很苦，连温饱都成问题。随着在外面多年的打工，林阳家里面渐渐解决了温饱，林阳不需要担心自己没有零食吃，林阳父母不再担心没有饭吃了。
　　但是过了这么久，林阳总觉得有些悲伤。林阳好像失去了自己父亲的背，因为打那以后林阳从来没有在自己父亲背上靠过。林阳不知道那种感觉，自己已经忘记了当初的感觉。林阳记得自己小时候可是很喜欢在自己父亲背上靠着的。要是自己的父亲不让自己靠，林阳则会生气。那时候的父亲没有办法，只好哄着林阳。但是现在长大了，林阳好像不再需要父亲的背了，不再需要有一个坚强的背来为自己遮风挡雨了。
　　林阳喜欢自己去尝试一下，用自己的背去为自己遮挡风雨。但是林阳却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了那种感觉，即使自己能够挡住风雨，但是那不再是自己想要的感觉。
　　林阳靠在了自己父亲的背上，林阳闭上了眼睛。林阳在享受着，享受着这短暂的时间，林阳好像又找到了那种感觉。
　　林阳和父亲来到了火车站，此时火车站内人群汹涌。车站内孩子很多，大概是都是些和林阳一样，准备返乡的孩子吧。林阳父亲带着林阳走到了售票处，林阳父亲帮林阳买了张坐票。能买到坐票还是很不容易的，在这个旅客这么多的时候，能买到一张坐票真是很幸运的。
　　“林阳，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到火车上吃。”父亲很是关心的对林阳说。
　　“哦，爸，你快去快回啊。”林阳点了点头说。林阳说完，林阳父亲就转身离去，走向外面，准备去给林阳买东西。林阳看着父亲的背影。林阳不经想到了朱自清那篇散文《背影》。林阳记得开头的一句话：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有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此时不知怎么的，林阳看的自己父亲的背影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