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生七

2、第二章

　　老牛吃草吃饱了，躺在草地上细细咀嚼着吃进去的草。林阳坐在老牛身边，此时空气中吹着清风，风里夹杂着青草的清香。这种味道让林阳感到轻松，林阳闭上眼，静静的享受着这种感觉。风吹乱了林阳的头发，吹起了林阳的衣角。不时传来大牛呼唤着小牛的鸣叫声，很安静。林阳躺在草地上睡着了，林阳脸上还挂着微笑，说不定还做着美梦。
　　时间过的很快，一下子就到了傍晚。林阳醒了，理了理头发。此时太阳正马上下落，斜阳照着林阳的头发。金色的阳光将林阳乌黑的头发照的发亮，闪烁着光芒，好似夜里闪烁的星星。林阳牵着老牛朝家走去，路上一人和一牛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回到家里，林阳爷爷看到林阳便笑着说：“林阳，把牛牵到牛槽洗手吃饭吧。”言语中充满了关心，这是爷爷关心林阳的方式，总是用平常但却温和的话来关心林阳。林阳牵好牛后，回到房里。林阳和爷爷奶奶在饭桌上吃着饭。
　　爷爷说：“林阳，星期六陪我去趟街上吧，看看你姑奶奶，你姑奶奶好久没见你了，你也该向你姑奶奶打声招呼，问个好。”
　　听到爷爷这样说林阳显得很高兴。林阳很喜欢和爷爷去街上，每次和爷爷去看姑奶奶时都会被姑奶奶留下来吃午饭。姑奶奶是在老街上开了一家小店，卖些日用品。姑奶奶会叫旁边的小饭馆给林阳和爷爷来一碗混沌或者炒粉或者汤粉。
　　这都是这里的普通食物，但是食物中却包含了人的情感。林阳听到爷爷这样说，高兴的说：“好啊，我好久没见姑奶奶了。”说完在心里乐了起来。
　　林阳吃完饭回到了自己房间里，房间内没有多少陈设。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个柜子。林阳从小在这间房间里住，住了十几年。十几年，林阳长大了，但是这里的摆设却一点都没有变。一盏灯点亮了整个房间，灯发出昏黄的光。
　　林阳躺在床上，睡不着，但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林阳起身，打开了窗户。今天晚上有很多星星，发出闪烁的光芒。林阳小时候听别人说过人死后会变成一颗星星，挂在天空中，俯视着大地，俯视着活着的人。小时候林阳信以为真，一直相信别人的话。当林阳长大后虽然知道这是假的，但一直拼命的认为这是真的。
　　就像很多人小时候一直拼命的向别人证明自己不是小孩子，自己长大了。但是当自己长大之后却又想向别人证明自己没有长大，自己童心未泯。有时候自己拼命想争取的东西，在得到之后会发现并不是自己一直追寻的。
　　林阳望着星空，不经想起了自己在远方的父母。好像他们所在的城市就在林阳所眺望的方向，林阳看着那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此时是不是也像自己这样眺望着自己这边。夜晚许多人都陷入了沉睡，又有多少人在眺望着远方。
　　此时只有时不时传来的虫鸣叫声和狗吠叫的声音，整个小镇陷入了寂静中。远处的城市里还是灯火通明，像一个钢筋水泥巨人，永远不知道休息。工厂里机器的轰鸣声让人感觉不适，许多穿着制服的工人依然工作着。他们脸上露出了疲倦的面容，但是他们没有办法。为了每个月多赚一些钱，为了家里的孩子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他们只好硬着头皮工作，虽然工作让他们疲惫不堪。
　　夜深了，林阳关上了窗户，关了电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小镇很寂静，黑暗将小镇吞噬。城市依然灯火通明，但是多少人被这钢筋水泥困住了，像一个囚笼，将那些人牢牢锁住。很多人在这个囚笼里变得和钢筋水泥一样无情，究竟是城市改变了他们，还是他们自己改变了自己呢？
　　林阳在认真的听讲，萝卜拍了拍林阳肩膀说：“林阳，等下陪我去商店吧。”说完还笑了笑，林阳表示一脸无奈，林阳说：“不去，上课呢，别吵。”萝卜听到林阳这样很是不爽，白了林阳一眼。萝卜无奈的叹了口气说：“真是世态炎凉啊。”下了课，电线杆去了球场，萝卜在自己的桌子上吃着零食，林阳则躺在桌子上睡觉。今天是星期五，可以提前一节课下课。林阳一直期待着下课。终于挨到了最后一节课，林阳和那些同学一样兴奋不已。电线杆和萝卜是最兴奋的，他们一到放假就很兴奋。但是当放假回来时，两个人都会表示自己假期过得一点都不快乐。放假很无聊。但是下次放假快要到来时两个人就显得很兴奋。
　　下课了，林阳拿了书包走出了教室。电线杆和萝卜在后面直追，并且大喊着林阳的名字。林阳又一次站在原地，等着两人追上来。林阳则一脸不耐烦的说：“怎么了，有事？我赶着回去放牛呢，我家老牛还在等这我呢。”
　　两人听到林阳这样回答很是不满意，萝卜说：“林阳你至于吗，你家老牛离开你不一样吃草，难道你还给它开小灶？”说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听到两人这样说，林阳也显得很无语。林阳说：“你以为所有人和你一样啊，天天就知道吃，你活着难道不为了别的吗？”萝卜立刻反驳说：“对啊，不吃饭你不就饿死了。饿死了还能去谈其他的什么吗？”林阳无话可说，只好保持沉默。
　　电线杆说：“林阳别这样，好不容易放假，一起去玩下吧。牛不需要你喂，你着什么急啊。”
　　林阳心里根本不想去，但是又办法推辞。只好陪着两人去玩。其实两人所谓的玩也就是无聊的到处逛，这下可把林阳走累到了。两人纯属于吃饱了没事做，到处找人玩，但其实有没有什么人陪他们玩。无聊的三人最终决定回去，其实是实在是找不到玩的东西。
　　此时太阳快下山了，斜阳照着三个人，三个人的影子，一个高，一个胖，一个中等身材被斜阳拉得很长。
　　“林阳，你回家去放牛吗？”萝卜说，林阳说：“嗯，老牛应该很想念我，我和它可是很好的朋友。”林阳说完萝卜和电线杆都笑了，电线杆用着嘲笑的口气说：“林阳你真厉害，都可以和老牛做朋友。”林阳听到却并没有生气，反而一笑说：“和老牛做朋友挺好的，至少它不会对我说假话，不会骗我。”说完林阳只是自嘲似得笑了笑。其实林阳要的很简单，只期望不要欺骗自己。
　　三人来到了放牛的河滩，天气很好。空气中依然夹杂着熟悉的青草味道，还有一股牛粪的味道，但是并不是那么刺鼻。“林阳你家老牛在那里。”萝卜用手指了指说，林阳早就看到了。林阳笑着说：“我早就看到了。”说完林阳朝老牛大喊了一句“老牛，我来了。”三人走到老牛旁边坐了下来。
　　“林阳，你干嘛那么喜欢和老牛待在一起。”萝卜问道，林阳笑了笑说：“没什么啊，就是感觉轻松。”说完林阳躺在了草地上。萝卜不理解，带着一脸疑惑呆坐着。草地上，两个少年呆坐着，一个少年静静躺着。多年以后林阳回忆起此时场景时，感到很怀念。他多么希望永远就这样无忧无虑下去，不去想那些烦恼的事情。
　　明天就要和爷爷上街了，林阳早早吃完晚饭，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天还未亮，老街上就已经有灯光了。许多店需要早上准备，很多店主人必须早早起床，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小镇上的人是勤劳的，许多人都是到点自然醒，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一缕缕青烟乘风而直上云霄，几声鸡鸣声划过天空，打破寂静。天才蒙蒙亮，老街上就有行人了。各种吆喝声混杂着，小孩子之间的嬉笑声，商家与卖家之间的讨价声混杂着，好不热闹。
　　吃过早饭，爷爷和奶奶交代了几句之后就带着林阳出发了。爷爷年纪大了，走路并不是那么快。林阳从未走到爷爷前面，林阳就静静的跟在爷爷后面。
　　爷爷转过身，笑着对林阳说：“林阳，你头发很长啊，好久没剪了吧，今天正好去剪个头吧。头发长对身体不好，头发吸血的。”
　　这是小镇很流行的话，几乎所有大人对孩子都说过这种话。林阳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大人都要说长头发会吸血，会影响身体健康。林阳一直对这种荒谬的言论很反感，但是因为大人总是这么强调，林阳只好选择妥协，并没有和大人们进行争辩。林阳知道这是爷爷关心自己，所有林阳虽然不愿意但是却又不好拒绝。“好啊，是好久没剪头发了。”林阳笑着说。看到林阳同意，爷爷显得很高兴。爷爷眯着眼睛，对林阳笑了笑。
　　通往小镇的路是绕着圩堤走的，因为小镇地处江南，经常发大水。许多居民都把房子建在圩堤上，这样可以防止房子被淹。
　　圩堤上有一条路，用于平常的交通。旁边村子有一个理发店，是个瘸子开的。瘸子老板是个中年男人，林阳也不知道瘸子是为什么瘸的，也许是天生，也许是出了意外。瘸子老板的理发店生意很好，理发店的价格实惠，老板热情都是理发店火的原因。瘸子老板店里都会泡上几壶热茶，给理发的人或者来往路人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