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隐木

4、相逢

　　夜已降临，银白的月光透过黑幕洒向京州城的每一家，每一角落，将整个京都笼罩在这银光下，给京都的夜晚带来不一样景色。
　　街道已没有了白日的喧嚣，一片静谧。今夜，偌大的将军府没有了往日的冷清，与外形成鲜明的对比。

　　膳厅里，远远看着饭桌上摆满的都是自己喜爱食物，时隔多年还能记得自己爱吃的，顾廉不禁的鼻子酸了酸，遂又想起当年独自离开后的那些年她们如何过的，更让顾廉觉得有愧于她们。

　　入了座，整个饭席间没有过深的交谈，间或传出筷子不小心碰瓷声，或询问饭菜合不合胃的柔声细语，或想到某些军中趣事说上一两句也就无言。时隔多年相聚，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纵使有万般言语，又从何谈起，如何去细说？

　　饭后，顾廉识相的问候完，留顾盛与柳氏两人在大厅里谈话便回房了。

　　顾廉站在窗边，用深邃的眼眸抬头望着这银月，不禁又想到了朝中之事和皇帝赐婚之事，连叹了好几口气，未想过一回来就遇到这等事。看来要想一个好法子全身而退才行。有什么能够让公主主动退婚但不失颜面的办法呢，顾廉沉浸在思虑中，以至于没能注意到被人敲响的房门。

　　房外之人等了许会也不见有人开门，表情有些许不悦，也就不等来人开门，推开房门直接往里走去。好在顾廉在开门的那一刹那听见房门的吱嘎声，便回神了。

　　来人瞪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盯着顾廉直发毛，像是谁欠了她钱财似的。随后眼泪夺眶而出，如黄豆儿般往下掉，这使顾廉更是不明所以，只不过没及时开门不至于成这样吧。

　　“谁又惹你生气，顾大小姐？”顾廉一脸无辜地问道。

　　“你！”顾芷用手指着他，眼泪止不住地流，又道，“你个负心汉！”

　　当听到顾芷指着他时，他本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刚回来什么都没做怎就惹到她了。谁知这下一句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还没成亲负了谁的心，这让顾廉更是无言以对。

　　“听爹说你要娶公主。” 顾芷带着哭腔说道。

　　“嗯。”事实就是如此，顾廉也就没做辩解，“所以，你生气就是为了这个？！”

　　“不然呢？”顾芷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娶公主的人是我，难道最该哭的人不是我吗？”顾廉哭笑不得，他才是被逼婚的那个，不管生气还是伤心难过也应该是他自己吧，怎么反倒是他的不对了？

　　“那你哭做什么？”

　　“我是为梦怜姐姐哭的!”

　　“我娶公主怎么扯到她身上了？”顾廉更是无辜了，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吧。

　　“如果你娶了公主，梦怜姐姐怎么办 ？” 她带着哭腔问道，“她从小就很喜欢你，爹娘也有意让她当咱们家的儿媳妇，如果她知道了肯定很伤心。”

　　“敢情是你们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安排好所有的一切。”顾廉冷冷答道，心中莫名的被激起一股怒火，无处可发，瞬间感觉身体更像被一条无形的镣铐锁住，挣扎不得。

　　“哥……哥，你……”顾芷似乎察觉到他的不悦，内心有些害怕，担忧的看着他也不再继续说道。

　　“没事。”顾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吓到她了，随即笑了笑道：“怕是今天太累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

　　顾芷本想再说些许，转头想了想刚才之事已使顾廉不痛快，也就不便再说下去，掩了房门，离开了。

　　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可是前世欠下什么冤孽，非得今生加倍尝还才罢休。顾廉苦笑，久久才得以入睡。

　　天色未全亮，顾廉便早早起身到院子练武。许是多年在战场生活的缘故，只要有些许响声就无法安稳入睡，再加上昨日发生的种种，缠绕心头，更是难以深睡，也只好找些事来做。

　　思绪随着身体舞动慢慢发散，不知练了多久，天已泛起鱼肚白。鸟儿在枝头上鸣叫，而将军府的仆婢早已起身做事，墙外也传来小贩的吆喝声。

　　又练了许久，顾廉看了看天色，询问早已站在侧旁的奴仆，奴仆道已辰时，受命来传人到膳厅用饭。顾廉点了头离开庭院回房洗漱，漱毕，便来到厅里就餐。

　　与昨夜相反的是，桌上的氛围倒没了昨天那种欲言又止之感，在座的也未谈及赐婚之事，这倒是令顾廉轻松不少。若是此时再谈起，顾廉怕是终日不得安宁。

　　看天气甚好，闲在家也是无事，顾廉也就打算上集市逛逛，看看这离了几年的京都如今变得怎样。幸好今日柳氏去寺庙烧香还愿，还特地命令顾芷必须跟着去，不然跟在后头更让顾廉一个头两个大。难得清闲，便带着一个奴仆离府而去了。

　　刚到街道拐角处，便被一男子撞上，好在顾廉虽身体修长但却是练武之人没有被撞倒在地，只退了几步，倒是那男子看到来人顾不及捡从手中掉落的东西，落荒而逃。

　　接着，后面来了两位女子，其中有一位还跳着喊着些什么。顾廉随即反应，刚刚那人怕是偷人钱财的小贼，捡起地上之物交于奴仆，遂转身朝男子逃走的方向追去。仅是一会，那小贼便逃得无影，顾廉扫视一下四周，没有痕迹。顾廉心想是那小贼武功高于常人，还是……

　　顾廉甚是不解，没有多想，便打算原路折回。

　　小贼从缝隙中看到顾廉已走，便舒了口气。原来小贼是抄近路跑到这京州偏僻之处，怎料到顾廉如此快的速度便追到这，刚好四周仅有几户人家，碰巧还都出去了，便随便翻墙进内。小贼在门里逗留一阵，缓了缓神打算离开。

　　谁知，刚踏出门，便被来人逮个正着。顾廉等人已在墙外等候多时了，如若不是那小贼叹了口气，正好转身时听到，或许那小贼可逃脱此祸。

　　小贼看到来人，赔了赔笑，欲转身逃跑，幸好另一边顾廉的奴仆拦住去路。小贼看路的两边被堵死了，也就不做挣扎跪下求饶。

　　“你不是很会跑吗，继续跑啊。”顾廉嘴角挑起玩味的笑容说道。

　　顾廉的心情是差到极点，好不容易出来玩玩，就遇到猫抓老鼠这等事，量谁还有好的心情。

　　如此灿烂的笑容，若是来一女子定会为之倾倒，至少这笑容在旁人眼里是灿烂的。

　　可跪在地上的小贼不这么想，他感觉笑的特瘆人，顾廉浑身散发出得到气场吓得他都不敢抬头。汗头淋淋，只能低头求饶了。其余三人则在旁侧看戏模样的看着他们。

　　“少将军，莫要再为难与他。”许久，带面纱的女子见这小贼也是可怜，说道，“而且，他偷的也并非是钱财，只是值几文钱的假玉罢。”

　　“小姐既然都这么说了，公子您看他是初犯，也就饶他这次吧。”丫鬟见他也着实可怜，也为他求情道。

　　小贼听到两位姑娘为他求情，也忙忙扣头赔罪，说明他的窃玉的缘由，望顾廉饶他这次。

　　顾廉见主人家也无意于为难这小贼，看他也着实可怜，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便示意仆人放了小贼。

　　离去前，带面纱女子与他说了些许话并给了他几两银子，小贼连连道谢离开了。

　　顾廉在一旁看着小贼离开，同时，也在细细打量着被丫鬟称作小姐的女子。女子着装朴素典雅，举止不俗，令顾廉心中充满疑虑，却不知是哪处让人觉得违和。

　　那女子察觉到顾廉正在看着她，方想到还未答谢，便道：“君倾多谢少将军帮忙。”

　　“你，认识在下？” 顾廉挑了挑眉，之前就对君倾称他为少将军有些惊讶，回头又想了想昨日回京那情形，“姑娘可是昨日……”

　　未及顾廉说道，君倾答道：“确是如此，全京都又有谁不认识顾盛大将军，和顾廉少将军？”

　　“估计全京的女子都认识少将军了，毕竟您是很多女孩子的心上人。” 丫鬟抢答道。

　　“举手之劳罢，姑娘不必介怀。”听了丫鬟的这些话，顾廉不知要怎样回答，只好转移话题。

　　“少将军若是不嫌弃，改日有空可否到雅阁一叙，以表君倾对少将军的感激之情？”

　　“这……” 顾廉面露难色，起初他只是想捉了贼便拂衣而去，怎料到会有此后续。

　　“此玉虽值几文，但确是友人相赠，少将军帮君倾追回此玉，甚是感激。若不能表达一二，君倾心难安。”君倾见顾廉犹豫，又道：“还是少将军不愿与我这等人相识？”

　　“姑娘莫要误会，改日清封定亲自去府上叨扰。只是到时姑娘莫要嫌弃清封才是。”顾廉为己辩解道。

　　“这是自然。改日必书信送于将军府，君倾必会备好酒水等候。”

　　两人闲聊完，遂打算离开此地。

　　“君倾姑娘，请等一等。”顾廉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叫她，看着君倾远去，心中像是有话要问，但不知是什么事。就像如同刚才一样，心中不忍拒绝和被误解便答应了其邀约之事。顾廉因不知要说何事，遂后改口道：“清封定会守约。”

　　君倾点了点头就离开了，留顾廉一人在此地。奴仆看看自家少爷，又看了看君倾消失的拐角处，甚是不解也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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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姓名：顾廉（第一部男主二号）
表字：清封
年龄：20（初现）
身高：179cm
身份：镇国大将军之子
莫逆之交：凤诃
家人：顾盛（镇国将军）；柳氏（后娘）；顾芷（同父异母的妹妹）
人生大记事：十五岁从军；
二十岁回京，与凤诃相识；
二十二岁与沈府千金成婚；
二十二岁相知；
二十七岁相离；
二十七岁奉皇命出征讨伐
结局：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