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隐木

3、赐婚

　　红墙绿瓦，围墙高耸，遮天蔽日，威严壮观，气势恢宏。一座座庄严的殿宇升起灿烂的金顶，相依而列，高低错落，鳞次栉比，是何等的堂皇大气。

　　皇宫早已派人在皇城门外等候着，等来者到，遂引一行人等前去朝见天子。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穿过几条曲折回旋的红漆木走廊，忽现宽广之处，映入眸中则为正殿——承天殿。殿内，雕龙宝座之上坐着睥睨天下王者；而殿下，文武百官手持玉板立于两旁，庄严而有序。

　　顾廉扫视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王座之上。男子约莫二十有余，清秀淡漠模样，细长温和的双目，若不是眉间那一抹红，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般，坐上之人倒像是一位儒雅温和的读书人。初见如此年轻温和的君主，顾廉不由的在心里感慨一番。

　　一行人作揖毕，顾盛便把近年来的战事一一汇报给了国主。

　　“白国为显示和谈诚意，便亲自派使臣前来商谈。”顾盛说道，遂遣人引使者进入大殿。

　　来者为两男一女，皆穿易服，却不失华丽。使者作揖毕，便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我等奉吾国圣上之命，此次前来一是为了详谈此次和谈之事，二是望与贵国结为秦晋之好，不知雀国国主意下如何？”其中一男子道。

　　不等朱雀国国主回道，便有一大臣启奏，道“皇上，臣有话要说。”

　　皇上顿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当初便是白国无故侵犯我国，两国交战十余年，如今又是白国率先提出休战，这分明就是把战争当成儿戏。”大臣道，众人皆点头，纷纷赞同。又继续道：“而这十余年内，白国曾两次毁约，这必不可信！请皇上三思!”

　　“齐尚书说的有理，请皇上三思。”又一大臣道。

　　“臣等附议。”殿内大臣几乎附和道。

　　“这……”雀国国主没想到众多大臣反对和谈，他本性格温和，不喜战，决事缺乏决断性，如今更是拿不定主意。

　　殿上一时间也没个结果，大臣们也都分为两派——主战和主议，乱成一团，吵的不可开交，这哪是一国朝堂该有的样子！

　　这白国使团看殿上吵得一窝蜂，倒也没慌，似乎早已料定了结局，悠悠地开口道：“先前与贵国签订协议乃谋朝篡位之人，其在朝时已民心不稳，众臣多有埋怨，百姓怨声载道，可其依然一意孤行，不顾众臣反对，背信弃义。”

　　“白国的人向来八面玲珑，不可信。”一大臣道。

　　“那周爱卿以为如何？”皇上道。

　　“回皇上，这……”周深也只是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不曾料到皇上会反问回来，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

　　使者又道：“众大臣若不信，可问顾盛将军。”

　　“顾将军，可有此事？”皇上问道。

　　“臣只是听闻，恰有其事”顾盛答道。

　　“此关乎我白国颜面，我等岂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另一使者正色道，语气带有一丝愠怒。

　　“如今新皇登基，众臣朝贺，众民拥戴。吾皇曾允诺若议和能成，毕在有生之年必不会起兵，保两国和睦！若违此盟，诸国可讨！”白国使者言辞犀利，其气势逼得殿内无人敢应声。

　　朱雀国国主也不曾想白国为了促成和谈做了如此多的功夫，事已至此，若是反对便显得是朱雀国人气量狭小，有意挑起战乱，落于别国话柄。

　　“回皇上，臣以为应当和议。这一来可彰显我大朱雀国之风范，免落人口舌，二来成人之美，卖人情于白国国主，结秦晋之盟，想来也必心存感激。” 一名着紫袍大臣，俯身作揖道。

　　“臣认为凌大人说的有理。井州百姓饱受战乱十年有余，此时休战百姓可免受战乱之苦，随之流民会减少，暴乱也可减少，百姓则可安家耕种。”一名大臣道。

　　“蓝大人言之有理。能够免受战乱之苦，是众将士之福，社稷之福，亦是百姓之幸。”顾盛抱拳道。

　　“臣等附议。”众臣附和道。

　　“朕，准了。”

　　“皇上英明，皇上万岁万万岁。”众臣俯身作揖。

　　和谈一事终于在争吵许久之后拍板决定了，白国与雀国十余年的战事也将此告一段落。

　　朝堂上发生的种种，顾廉都看在眼里，皇帝优柔寡断，大臣们听则为国为民，实则为己。‘若不是父亲教于我，男儿志在保家卫国，为国为民，我定远离这朝堂。唉！如若我们将士都因朝堂浑浊之气而至天下百姓不顾，那这天下又有谁能护？’顾廉如是想。

　　“听闻顾盛将军之子此次杀敌致果，”说着，皇帝往殿下扫视了一下，目光最后停留在顾廉身上，“果真是气宇轩昂，英气非凡啊”说完连连点头。

　　皇帝又细细打量了一下顾廉，感慨道“如此年轻有为，是百姓之福，社稷之福啊！”明明年纪相差无几，却有如此胆魄真不愧为将门之后。

　　皇帝是越看越中意顾廉，便有意将文君公主许配给他。一方是文君公主也到谈婚论嫁的年龄，另一是太后也时常在皇帝面前叨扰，说须寻个好夫君。文君公主又喜舞刀弄枪，顾盛乃朱雀国镇国将军，掌握着强兵壮马，而顾廉又是顾盛之子，武艺高强，想必两人定会成就一段美好姻缘。

　　“朕有一皇妹，名文君，朕现在有意将她许配与你，你可愿娶她为妻？”看似在征求意见，可说话者的身份加上语气却是不容许拒绝。

　　顾廉是完全没想到皇帝会将公主下嫁于他，何况他们之间素未谋面，就这样将他们绑在一起，顾廉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皇上，末将……”本着想拒绝皇帝赐予的婚事，话未及说出口，顾盛示意他，先于顾廉默许了此事。顾廉无语，只能眼睁睁地接受众臣道贺离开朝堂。

　　“父亲，刚在朝上您为何不让我拒绝？”顾廉出了朝堂，不明顾盛为何阻拦他继续说下去，他想皇帝亲和，或许还是会顾及当事人的意愿。

　　顾盛捋须道：“皇上有意将文君公主许于你，你当面拒绝，怕有损公主颜面。”

　　“纵使如此，我怎能娶一个我不爱的文君公主。”没有感情，谈何幸福。

　　“自古婚姻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廉儿你还年轻，等你成了家，不管心里爱不爱那个人，你对她便有责任。很多道理，你就自会明白。”顾盛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转身便朝宫门走去，顾廉跟在后头，无言。

　　不管爱不爱那个人，娶了她就有了责任吗？彼此岂不是很痛苦？

　　顾廉反复地思忖着这句话，终是未能想明白。他只知道他不能娶公主，否则他一生都会处在后悔之中。

　　暖风拂过凉亭，幔纱随风而舞，池中水泛起涟漪。寂静地只能听到风吹动柳条沙沙声和铮铮铮的琴声，亭子像遗世独立般，立于湖中。

　　“你说朕是不是太无能？”一身着明黄龙袍的男子坐在池间一凉亭内，闭着眼品茗，旁边一着月白衣女子为其抚琴，随后睁眼，静静地看着她。

　　“没有人生来就是合格的帝王。”女子缓缓地答道，没有与他对视，继续拨弄着琴弦。

　　“是吗？” 男子露出苦笑，继续道，“朕把文君许配给了顾盛的长子，你觉得如何？”

　　女子忽然手顿了一下，接着拨弄。男子也当没注意到，看着她，希望能从她的细微动作看到别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英雄配美人，佳配。”女子没有任何语气起伏，淡淡道，“公主会喜欢吗？”

　　“会的。”

　　“倾儿在私下可否叫朕名字？”许久，男子转移了话题，语气温和，像是在恳求对方，“至少在你面前，朕希望朕只是一个普通人。因为只有在你面前，朕才可以卸下面具与你毫无顾虑地诉谈。你可愿？”

　　“皇上，何必呢？”琴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君倾与他对视，随后露出苦笑，因隔着层纱，对方不知道她作何表情。

　　“熙和若当我是朋友，君倾自是愿意。”

　　原来，我们是一样的。

　　看着朱漆大门上方悬挂着“将军府”的牌匾，大门两侧立着的两只威风凛凛的大狮子，一切如旧，一别五年，早已物是人非。顾廉不由的感叹道。

　　远远地便看见一少女挽着一妇人站在门前探头看着，两旁站着几位下人，担忧又急切的心情已从她们脸上毫无隐瞒地显露出来。看到来人，脸上紧绷的表情瞬时舒缓，接着换来的是两行热眼划过脸颊，喜悦之情已溢于言表。顾盛两父子的归来使他们心中悬挂五年多的石块终于平稳落地，在她们眼里，只要完完整整地平安归来，这些年吃的苦算得了什么。

　　顾廉看着她们，又望了望这眼前的府邸，回想起五年之前不顾她们反对，一意孤行的从军，独往井州。如今，五年已过，当年稚气未脱的少年现已长成有担当的男子汉，当年还是一头青丝的妇人如今鬓角有些许银丝，当年分别是泪眼婆娑的小女孩已长成相貌清丽的姑娘，正值碧玉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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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姓名：凤诃（第一部男主一号）
表字：言和
年龄：20（初现）
身高：179cm
身份：端王，朱雀国皇帝的堂弟
莫逆之交：顾廉
家人：父亲为亲王，母亲为江湖人，两人已逝
人生大记事：幼年王府失火，父母皆葬身火海，后居于京州；
二十岁与顾廉相识；
二十二岁相知；
二十七岁相离；
二十八岁逝于轸州
结局：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