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乱X》S丶木槿

22、第 22 章

　　英雄似乎，总在最后出场。
　　木兮想笑，可笑不出来，露出的表情比哭还难看。祁寒看着，没有表情，只有从暗沉赤红的眼眸和暴着青筋的拳头，看出一丝情绪。他缓缓的朝着木兮走过来，将挡在眼前的顾毅峰，拎着衣领‘咚’的一声甩到墙边。眼睛依旧眨也不眨的盯着木兮。
　　顾染被推到一旁，木兮只能倚靠着身后的墙，才堪堪稳住。
　　“祁寒…”木兮安抚似的，喊了一声。
　　祁寒依旧沉默着，双手捧着木兮的脸，眼底沉的像海，矛盾交织，似温柔、狂暴。脸颊触碰到祁寒双手的冰凉，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祁寒的手稍微用了力，让木兮的脸仰起，离自己更近一些，两人额贴着额，鼻间碰着鼻间。然后低垂了眼帘，唇轻轻覆上。
　　接着是鼻尖、眉毛、眼睛、最后，轻吻了眼角已经被染红了的白纱布。祁寒的嘴唇也是凉的，轻轻颤着，每一个动作都极尽温柔，像对待无上的至宝。
　　“祁寒…”
　　不想让眼前的人再开口，祁寒的吻终于又回到原点，含着木兮惨白的双唇，然后一点点的深入，唇齿相交，温柔的让人沉醉。之前还以为，不管发生什么事，自己都有信心能护着他，可这才过了两天。
　　祁寒有些退缩，现在的木兮，是他的软肋。
　　祁寒不是怕事的人，可这会儿，他有些胆怯。
　　木兮轻轻喘息着，脸上一层虚汗，有些站不住，往后倒的惯性使他一只手本能的撑住了后面的墙壁，他知道祁寒这时候需要安慰，他不能倒下。
　　耳鬓厮磨了一番，祁寒湿软的舌尖终于退了出去。低低的开了口:“我们回去。”
　　“好……”
　　轻轻抱起木兮，祁寒跨步走了出去。恍惚间，看到了惊呆的顾染，吓傻的顾毅峰，和门口站着的一脸平静的方言之。
　　似乎只是溟濛小雨，地上略微潮湿，这会儿已经停了。
　　“市一院。”吩咐了司机。
　　木兮还是冷的轻轻抖着，脸上的血流了半边脸，身上大概也有伤，祁寒想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可又怕碰到哪里会疼，只得虚揽着，让木兮靠在自己身上。
　　关着木兮的地方，是郊南的一个医药工厂，离城西有一小段距离，汽车在公路上飞驰的快。二十分钟，祁寒觉得仿若过了一个世纪。
　　到医院的时候，祁东阳在门口等着，祁寒怀里的木兮，余光似是瞟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想要再看清楚些，终究因为没了精力而作罢。祁寒没有停顿，大跨步把人抱进了急诊室。
　　“哥……”站在床边，祁寒低低喊了一声。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唯一一次被祁怀远打的时候，他就是那样站在祁东阳的身后，怯怯的叫着:哥哥……
　　急诊室里护士早就做了准备，祁东阳手上不停地说:“别太担心…不会有事……”低头揭开眼角已经渗透了血的纱布，有些不忍，撕裂的很严重，一片血肉模糊。
　　重新清洗，缝合。
　　祁寒蹲在床边，不敢去看，握着木兮的手，一遍遍亲吻着他的指尖，哑着嗓子问:“是不是很疼…”
　　“嗯…好疼……”木兮没哭，生理原因，眼泪一直往外涌。脸还是一样惨白，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明明天很冷，木兮额上的汗却一层层的往外冒，一片湿腻。
　　像是被人拊背扼喉，祁寒有些喘不过气，
　　“还有哪疼？”伤口重新处理好，祁东阳柔着声音问道，没忽略木兮一身的狼狈。
　　“不知道…哪里都疼……”木兮用不上力，说话声音轻飘虚浮着。
　　祁寒帮木兮脱了略厚的外套和里面薄薄的休闲衫，接着又轻轻褪下长裤，划过高肿的脚踝。
　　祁寒的瞳孔缩了缩，牙关紧咬。早就知道他身上一定有伤，却没想亲眼看到，还是一阵怒火攻上来，烧红了眼，祁寒眼睛干涩的疼。木兮的身体之前他看过一次，修长匀称。略显轮廓的腹肌，性感的人鱼线，双腿修长紧实，浑身健康的白。
　　可现在却像晕染了大片深色颜料，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於痕。胳膊、肩膀、后背、腰腹、大腿都没有幸免，一片青紫，最严重的后肩处已经乌黑一片。医院很暖和，木兮却还是浑身轻轻的颤着。
　　不管严重不严重，看着都极其吓人。
　　祁东阳带着乳胶手套的指腹一边轻轻按压了几处，一边询问着木兮的感觉。直起身，对着祁寒说：得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骨折，没骨折的话，问题就不会太大。木兮被推着去放射科拍了X光片。万幸，或许是天冷穿的衣服够厚，也或许那些人真的怕打死他，所以没有下重手。没骨折，淤伤有些重。
　　不过，脸上的伤有些棘手，怕是会留疤了。
　　祁寒又连着被子包裹住木兮，把他抱到病房。祁东阳没再留下，给两人腾出空间。
　　脚踝处的扭伤，祁东阳用绷带略微做了固定，跟其他部位的淤伤一样，祁东阳交代了祁寒，每隔一个小时冷敷一次，因为脸上的伤，活血化瘀的药都不能用。只能一遍遍的用消毒毛巾包了冰袋，重复着同样动作，寄望着白皙皮肤下的血淤能散的快些，再快些。
　　祁寒没有生气，没有发火。让木兮有些摸不清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病房里的安静，沉寂的让人压抑。木兮思忖了下，决定找些话题，不然总觉得祁寒憋着难受。他是身上疼，可祁寒…大概是心里疼。
　　“祁寒…”对方听到声音，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把冰毛巾换了个位置。病房里很暖和，所以木兮的体温，这会儿暖暖的，只有被冰敷的於痕处凉凉的，缓解了疼痛。
　　祁寒…祁寒…祁寒……像魔咒一样，丝丝缕缕捆缚着祁寒的心脏，勒的生疼。
　　木兮看了看床边没吭声的人，祁寒的手一直握着冰冷的毛巾，有些红。
　　木兮的声音温和，像低诉着情话的姑娘，缓缓的说道：“我们第一次遇到的时候，如果我不是我，你还会带我回家么…”
　　“不会…”明明是很绕口的话，祁寒却听懂了，如果那人不是木兮，他不会带走。
　　对方唇角一勾，话里有了一丝浅笑，接着说道：“那第二次，酒会上喝醉，我要跟你走，如果不是我，你会答应么…”
　　例例条条，木兮在心里都细细捋了，抽丝剥茧，剖析的清楚。
　　“不会…”
　　“那…那天为什么会对我做那样的事……”木兮之前一直惨白的脸，终于透了些健康的粉。
　　“……”祁寒没有回答，手上动作未停，干涩的眼睛眨了眨，眸色深了几分。
　　等了几秒钟，对方未回答，在重新陷入沉默前，木兮又开了口：“那个下雨天，我第一次对你表白，你有一点点…心动么…”
　　祁寒终于停了动作，低着头，将手中的毛巾冰袋，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徒手轻轻放在木兮腰腹的淤青处，作冰敷用。待手稍微没那么凉了，才握住木兮的左手，放在自己脸侧，却没抬眼，干哑的嗓子像忽然泡在水里的海绵。
　　他说：“…有”
　　木兮眼里的笑容放大，唇角的小梨涡又跑了出来。
　　屋里，一问一答，似是上了瘾。
　　“那，我跟黎子烨在一起吃饭那次，你是不是吃醋了，所以才那么生气。”虽然问了，可木兮没抱什么希望，即便是有些动心，可这事，祁寒大约是干不出来的。以前木兮也不会，直到看到刘心仪的时候，他心里不是滋味过，后来他知道，那是嫉妒。
　　“是…”
　　“呃？”木兮怔住，脸上的笑容还挂在脸上没来得及收回。出乎意料的回答，让他这会儿思路清晰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
　　祁寒握着木兮的手，拇指在他手心，捏了又捏，嘴角弯了弯，黑亮的眼中，含着对自己坠入情网的无奈，“我很烦躁，满脑子都是你为什么哭，为什么子烨在给你擦眼泪。”断断续续，祁寒说了今晚最长的一段话：“我以为…你要跟他和好了…”
　　木兮眼圈一阵红，极其委屈：“那为什么，之后我第二次跟你表白，你说…”
　　空气里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有些浓，木兮吸了吸鼻子，抿了抿薄唇说：“你说你不会喜欢我…”那句话就像是巫师种在身体里的蛊毒，每次以为祁寒对自己是有感觉的时候，它就会毒发，让木兮努力建立起来的一点自信心溃不成军。
　　祁寒眼里却闪过一抹痛色：“你看，我还没说爱你，三天里，你就进了两次医院。”说完，手指轻抚木兮额角的伤口，好看的眼睛，划过长长的睫毛。木兮的心里，祁寒的指腹皆是痒痒的。那伤口，以后大概会一直刻在祁寒心里，无法消弭。
　　“我也是男人。”木兮的声音有些赌气。
　　祁寒默念：我知道，可是，真的不舍得。
　　“可是这下，真的破了相…”祁寒不回应，木兮只能哈哈扯着嘴角傻笑，顺口把话题又扯回到了原点，心里有些苦涩。
　　祁寒也跟着笑，回答：“我就是这么肤浅的人么…？”
　　突袭而来的安静。
　　一直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终于停了。空气凝滞，木兮睁大错愕的双眸，喃喃着说：“可……长得好看，总归机会大些…”
　　“我喜欢你…跟容貌无关…”
　　木兮靠坐在病床上，双手紧抓了身下白色的床单，蜷曲右腿，欺身靠近祁寒，主动送上了唇。搭在身上的被子，滑落在腰腹，身上的青紫暴露，忽略那后肩的乌黑一片，反倒像是纵欲过后的荒淫。
　　片片青紫，绽放开来。
　　祁寒双手抚上对方的双臂，浅浅回应。互相描绘着彼此的唇形，轻舔着唇角，不带一丝情欲。单纯的爱意，让两个大男人亲吻的小心翼翼。
　　祁寒的手似乎无意碰到了木兮的胳膊上的伤。
　　木兮皱了鼻尖，轻喊出声：“嘶…疼…”
　　祁寒正欲查看。
　　木兮笑了，微微眯着双眼，露出诱人的小梨涡，白齿红唇：“祁寒…好疼…真的好疼……”笑着笑着，掉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