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风吟》无心絮

6、第 6 章

　　宫宴之后，萧茉的生活又像以往一般样如水般平缓缓地向前流去。正如之前所料，萧荷的一曲琵琶又在京中掀起了一番热潮，上门说亲的人快把丞相府的门槛踏破了，但那一曲琵琶的雅意自不是这些人可闻的。
　　萧茉看着周围忙碌起来的人，觉得自己也要快点行动起来了。毕竟如果这次萧荷的进展顺利，接下来她们完全有可能被打包嫁出去。
　　趁着最近府里比较忙乱，萧茉又一次出了府。
　　一身粗布麻衣，脸色黝黑的萧茉混在忙碌的小厮里显得极不起眼，时不时还能跟周围的人插科打诨。出了府萧茉就慢慢地脱离了小厮的队伍，自己一个人朝着闹市走去，得瑟地晃着一个荷包，就像每一个得了闲钱想要挥霍一把的普通人一样。带着一点小得意，又有一点小精明地打量着周围的小摊，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突然，前面传来了激烈的叫骂声，一堆人围在一个小摊子前，在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群众里是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和一个白发斑斑的老翁，老翁面前是一地的杂乱。老人正蹲在地上想要将还没有被完全毁坏掉的货物收拾起来，而其中的一个小混混一旦看见老翁有什么动作就先一步将还保留比较完好的货物踩碎，将老人的希望一次次碾得稀烂，脸上却还带着得意的笑。为首的头子嘴里骂骂咧咧的，周围的人脸上带着同情却没有人上去帮忙。
　　在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中，萧茉才知道事情的始末，原来又是一个老套而平常的故事。
　　新来的商贩没有及时交保护费引来了地痞流氓的不满，看见是个孱弱的老人直接上来就掀了摊子，二话不说就开骂。几个年轻人为老人的遭遇愤愤不平也被周围的人拉住了，无非就是往后还要在这里混口饭吃，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得罪这些地痞流氓不值当，谁知道他们之后会干出什么事来整治你的说辞，很无奈又很现实。大多数普通人即使有着一腔的热血，却也不得不选择屈从于这种现实，让滚烫着的血一点点的被现实凉透。
　　“他们就是欺软怕硬，就应该让他们也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看他们还敢来祸害我们不。”
　　人群里不一样的声音吸引了萧茉的视线。一个健壮的汉子走了出来，将还在祸害地上散落货物的混混一把推开，站到了混混头子面前。混混们看到这个汉子也停下了叫骂声，两个人缓缓逼近那男人想要制住他，却被推开了几步，几个人顿时火起，一拥而上。声势浩大的混混们还没走到那汉子面前，那混混头子就先软绵绵地倒了下去，那一团肥肉倒地的声音让几个混混都被吓懵了，不约而同地住了脚，却又也没有人敢上前去查看老大的情况。
　　“老天有眼啊，看，作恶的人终于受到报应了吧。”在众人因这突发的情况而不知所措的时候，人群里传出了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
　　几个混混顿时更慌了，原本因混混老大突然倒地而静默下来的人们也开始纷纷附和这论调，有几个老人家甚至已经跪倒地上叩拜漫天神佛了。混混们浑浊的眼慌乱地看了看周围由互相看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惊慌失措，终也是顾不得去看看瘫倒在地上的老大是死是活，慌不择路地四散奔逃。
　　在混混们逃走后，人群也渐渐散去，留下了的几个人上去帮老人收拾那个烂摊子。那一颗被视为神迹的石头也和已经被损毁得无法修复的货物一起被扫到了路边，沉默地躺在垃圾堆里。
　　在街上兜兜转转地，萧茉终于找到了一家打铁铺，光着膀子的大汉在烧的通红的火炉旁卖力地捶打着在火上炙烤过的铁块，连萧茉走近都没有发现，仍然专注于手上的工作。
　　“老板，有生意上门了，你都不招呼一下。”直到萧茉出声打断他，打铁的汉子才抬头看了她一眼，顺便用脖子上的汗巾抹了一把脸。
　　“你要打些什么？”粗哑的声音带着一点气喘。
　　“要打几个钩子，还有…对了，我有图啊，按着图上的打就好。”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几张叠好的纸，上面画着几个简单的形状，也标出了大小。“看得懂不？”
　　“看得懂，上面写的这些是说要打多大是吧。”
　　“是，是。”
　　“你什么时候来取？”
　　“后天吧，可以打完不？”
　　“可以，就这几个小玩意，先把定金付了。”
　　“多少？”那张黝黑的脸在听到定金的时候变得更黑了。
　　“一两。”
　　“可不可以便宜点啊？”
　　“不行。”
　　“你看就这几个钉子一样的，也就一个指头长，又不费你什么料，算便宜点呗。”
　　“都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去问问别家，哪家不是这个价，还都没有我手艺好。”
　　“好吧，好吧。”萧茉一脸不情愿地将仔仔细细揣在怀里护着的荷包拿了出来，从里面拿出一小块碎银，满脸肉痛地交给到打铁匠手里。“我后天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