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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我也是个私生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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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节的假期便利店没有多少生意，蒋方然说了要给方明未放假，但方明未还是坚持过来了。
蒋方然看着自家收银员一脸淡定真诚地仔细工作的样子，挑不出一句不是，只好自己怂巴巴地窝在厨房研究菜谱来避免尴尬。
其实可能也就他自己觉得尴尬，方明未却是自然的很。
临近中午的时候，蒋方然觉得自己身为一个体贴优秀的好老板，不能不管员工饭吃，于是还是下楼把方明未招呼了上来。
“瑶瑶姐中午不回来了么？”上了楼的方明未一脸自然地挽好袖子，然后轻车熟路地来到厨房帮蒋方然盛饭端菜。
蒋方然看着方明未驾轻就熟地把菜端上桌，又从碗柜里拿出那套自己专用的最喜欢的素白茶花瓷碗，盛了饭舀了汤放到自己的专属座位上，然后才另拿了碗筷准备他自己的饭菜，心里莫名有了一股“被老攻伺候的日常”的异样感。
吓得他端着一盘西兰花站在厨房门口狠狠摇了摇脑袋。
“方然哥？”方明未看着蒋方然端着菜堵在门口不让路也不上桌，疑惑地唤了唤他。
“哦那什么瑶瑶她看货去了下午才能回来咱们自己吃吧。”蒋方然慌忙地低头躲开方明未的视线来到餐桌旁，放下西兰花端起自己的小茶花瓷碗就开始猛扒饭。
方明未更加疑惑地看着他，“方然哥很热么？你的脸很红。”
“米饭的热气熏的。”
……
或许是吃饭的气氛太过尴尬，蒋方然只好起身去打开了电视机，随便调了个频道看着。
却好巧不巧放到了一个法治栏目，正在播报某个小老板的妻子被他的私生子所杀，令人叹惋。
蒋方然看着电视画面里那个小老板悲痛欲绝的样子和那个私生子冷漠的表情，又联想到简沛，不由得低头叹了口气道：“是不是私生子都比较容易心理扭曲啊…可怕…”
他自顾自地感慨着，却没发现对面方明未豁然变化的脸色。
吃完饭以后，他收拾完走出厨房，却发现方明未意外的没有下楼看店，而是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蒋方然走过去，拍了拍他，“小…那什么，明未？”
方明未抬头，他却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张极为委屈的脸。
“你…你这是怎么了？”蒋方然心颤了颤，觉得这小收银员这副样子真他妈可人疼。
“方然哥很讨厌私生子么？”
“啊？”蒋方然愣住，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
方明未认真地仰头看着蒋方然的脸，缓缓开口：“方然哥说私生子都很容易心理扭曲，但是身为私生子并不是他们的错吧，也有的私生子在很努力很努力的让自己像是普通的正常家庭的孩子一样正常啊…”
“不是…那什么…我承认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你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因为…”方明未重新低下头，“我就是私生子。”
……
“我……靠！”过了很久，蒋方然才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蹦出了这俩字。
“…”方明未皱皱眉，“方然哥这是什么反应。”
蒋方然赶紧回过神来，“没事没事，我只是感慨一下，这世上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渣男怎么这么多。”
方明未扶额，“方然哥口中的渣男包括你的父亲和我的父亲。”
“就是说的他俩！！！”蒋方然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然而接着他就想起了自己吃饭时说的话，瞬间就有一点尴尬，连忙坐到沙发上方明未的旁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什么，我今中午说的话你别太在意啊，我那是严重以偏概全的行为，是不对的，我觉得你虽然是那啥私生子吧，但是你挺好的，真的，也很…正常，根正苗红的好青年，没有往歪路上拐的样子，所以你别想太多啊。”
“噗…”刚刚还一副难过表情的方明未一下子没憋住笑出声看来，微微侧过身笑看着蒋方然，轻轻道：“谢谢方然哥的肯定，我很开心。”
“啊…哈哈哈应该的应该的。”
“方然哥要听我的故事么？”
蒋方然立马摆出一个认真倾听的乖巧姿势，“成啊你说呗！”
方明未看着这样的蒋方然，嘴角抑制不住地愈发上扬，他仔细理了理思路，缓缓开口。
“我的方姓，其实是随妈妈姓的，我真正的姓氏应该是成，叫成绯。”
“等一下！”蒋方然眨眨眼“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成吧？”
“如果方然哥理解的是成氏集团的那个成，那就是一个成了。”
“我靠那可是这里数一数二的跨国公司啊，你…”
“方然哥你听我继续说。”
“好你说。”
“我的妈妈，她曾经是成氏的一名操盘手，后来因缘巧合跟爸爸在一起，有了我。”
“可是那时候爸爸已经有了家庭，还有一个儿子。”
“儿子？所以你还有一个…哥哥？”
“恩对。”
“不会是成安庭吧？”
“方然哥知道他？”
“知道一点…毕竟曾经在那个圈子里混过一阵，据我所知，他可是个十分一言难尽的人物。”
“一言难尽？”
“就是很神奇的人，你继续。”
“后来，妈妈知道自己不能破坏别人的家庭，就没有告诉父亲我的存在，而是在怀孕期间就独自带着我不告而别去了美国。”
“我在美国一直平安无事的长到十六岁，我十六岁那年，我的哥哥却突然找到我，告诉我说我作为他的弟弟，应该跟他回去一起打理成氏。”
“我当时其实很排斥他，不愿意回来，但是他说他们其实都从很早就知道了我的存在，而他的母亲几年前已经因为意外不幸离开，现在父亲病重…他当时说，病榻上的老人，很希望能再见我和妈妈一面。”
“但是妈妈不愿意回去，却仍是挂心父亲，所以我就回来了。”
“我见到了病榻上的我的父亲，他对我说，是他对不起妈妈，他当年跟妈妈在一起。是隐瞒了自己已经成家的事实的。所以他希望他可以补偿我们，他希望我可以留在成氏。”
说到这里，方明未的神色变得有一点古怪，“然后哥哥也和爸爸一起来劝我…说实话我很奇怪，因为我以为我是不被哥哥接受的，结果他却对我说，他从小时候知道自己竟然有一个弟弟开始，就很期待我能回来了。”
“那不是很好么？”蒋方然开口，“其实我能理解成安庭的感受…我小时候也很想有个兄弟，如果我那时候就知道了身为我弟弟的简沛的存在，我想…我也会很开心的。”
“原来是这样么？”方明未想了想，苦笑一声，“可是我自己心里有个坎…”
方明未缓缓地弓下身子，抱住脑袋，开口道：“我从小，从来没有体会过有一个父亲，有一个完整的家庭，甚至还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兄弟，是怎么样的滋味，妈妈从不会对我提起父亲的事情，一开始有小朋友问我，我回到家里问起，妈妈就会有很难过的表情，于是渐渐的，我也就不问了…所以从很小，我心里的亲人的位置，就从来没有期待过父亲和兄弟的存在。”
“所以当我真的看到了爸爸和哥哥，我还是觉得，我不属于他们，他们更不属于我，我们不属于同一个家。”
蒋方然静静地听着，看着方明未抱住脑袋的胳膊终于有了一点点颤抖，他一言不发地坐过去，像曾经方明未安抚他时那样，轻轻地拍了拍方明未的背。
蒋方然一下下地轻轻拍抚，感受着手心里的温度，突然就觉得，有了那么一丝丝理解简沛。
又过了一会儿，方明未稍稍平静，才重新开口，“所以我对他们说，我暂时还不能接受回到成氏，也不想要他们给的接济，我要先过最普通的生活，直到大学毕业。”
“所以你才会去找兼职打工么？”
“嗯。所以我才会遇上方然哥。”
小收银员突然直起身子，眨着晶亮的眼睛看着蒋方然，半晌，伸手一把把自家老板抱在了怀里。
蒋方然的身子瞬间僵直，刚要挣扎，却听到方明未道：“我那时候正是不知所措不知何归的时候，方然哥却把我带来了这里。”
方明未把脑袋埋到蒋方然的肩窝，不让蒋方然看到自己已经通红的脸，小声地说了一句：“所以，谢谢你，方然哥。”
蒋方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感受着脖子旁边方明未脸颊的热度，只感觉那种灼热传染一样从方明未的脸颊烧到了自己的耳尖，让他不知所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