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初代]拂晓》浮酒

3、Section 3

　　“虽然你现在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但在我心里永远那么美丽可爱的Iris，昨晚现场产生的冲击力和面对上司的压力让你感到异常劳累。当然，在某种程度上我和你感同身受。”安提莫推了推坐在实验室里一直昏昏欲睡的潼恩，“可是如果你还要选择，一会儿先生来了我会帮你向他请假的。”

　　“那我是不是还要对你感激涕零？”潼恩揉揉太阳穴，坐起身将长发挽到耳后，通过双眼将这份被打扰的不满表达的淋漓尽致。

　　“都是自己人，就不用了，或者你可以选择请我吃顿饭。”安提莫戴着眼镜，还不忘笑着朝她眨眼。

　　“……那不排除我现在有想打自己人的想法。”

　　“那你还是先喝杯咖啡好好休息一下吧亲爱的。”安提莫立马转移话题为潼恩倒上一杯咖啡。

　　“我还是去外边喝吧。”潼恩端起杯子耸耸肩“我现在一想到你这下边还停着尸体我就浑身不舒服。”

　　“中国有句俗话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用在你身上应该是非常合适了。”

　　潼恩：……（你可别欺负我不懂中国文化！）

　　但不得不承认，和安提莫谈话后她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和以前一直负责情报交接工作截然不同，现在一上来就要面对这样的案件，对于毫无准备的她而言的确有些吃不消。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际，门被打开，阿诺德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端着几个箱子走得摇摇晃晃的年轻警员，他放好之后看了看阿诺德便连连后退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转身离开，甚至还不及关上门

　　“还真是胆小。”潼恩悄悄嘟囔，对此行为嗤之以鼻，过去主动上前关上门，转过身时发现阿诺德正看着她，不禁心下一紧，全然忘了自己刚才对那位可以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警员的行为是多么不屑。

　　“……先生，如果您要找安提莫的话，他在书柜后面的办公室里。”潼恩略微思索，还是去倒了一杯咖啡放在他站的桌边上。

　　“五分钟后集合。”阿诺德静静注视着面前黑板已挂上的受害者在案发现场的照片，拿上咖啡兀自走了出去

　　“遵命，先生。”

　　安提莫也终于在最后关头完成了对昨晚发现的女尸进一步测验，两人按要求准时站在外边两张桌子外留出的空间里。

　　返回的阿诺德手里没了咖啡，多了一份今天新出炉的报纸，“关于昨晚的具体情况。”

　　安提莫立刻会意，将情况大致汇报，“昨晚发现的女性尸体位于意大利东南边的巴盖里亚东区的圣耶鲁教堂，年龄大概在43岁，身份不明。发现她的时间是昨晚凌晨，全身刀伤共有三十九处，其中划过咽喉的六处是直接致死原因，经过进一步检查推断，嫌疑人作案时间应该在案发后的十五分钟以前。”

　　“今天一早我已询问过昨夜发现尸体的警察，案发当晚他们并未看到奇怪的现象，也未听到奇怪的声音。”潼恩拿着记录簿放到阿诺德面前，却没想他只瞥了一眼就转移了视线，“这样的能力，我现在相信治安署是真的人手不足。”

　　“我很抱歉，先生。”潼恩低下头，对于自己看起来非常业余行为没做出任何解释，倒是一旁的安提莫想上前说两句话，但一直欲言又止。

　　“特案办也不需要只会道歉的人。”阿诺德摊开报纸，坐在椅子上一脸平静“中午之前，你还有证明自己的机会。”

　　“好的先生！”几乎是用上平生最快的速度一路狂奔到治安署外，潼恩越想越生气，回头狠狠往里瞪了一眼，才转身大踏步离开。

　　“Iris，等等！”

　　“安提莫你可知道，我觉得遇到这位先生，花光了我这一辈子所有的坏运气。”该死的，她终于可以有机会疯狂表达她的不满与愤怒“他就是个恶魔！”

　　“冷静点，其实遇到这位还不算坏事！”安提莫抱着昨天去现场用的箱子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好言相劝自己这位‘爆’脾气搭档“再说了，今天的确是你调查工作做得不够好。”

　　“……”

　　“特案办目前只有三人，但也分工明确，我负责从尸体上找凶手的基本线索，阿诺德是你的上级，你总不可能让他去做调查吧。”安提莫将档案袋递给她“所以这个重担自然落在了你身上，虽然他看起来挺冷酷无情的，但刚才还给了你机会，也谈不上完全不近人情。”

　　“……”

　　“当然，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问题，相信他也会为你解答的。努力吧，好姑娘！”他站在十字路口，向潼恩道别“我得先回医院一下，待会儿见。”

　　就这样‘听从’了同事的鼓励，当潼恩拖着疲惫的身躯再次踏入特案办的办公室，已然是接近中午时分。

　　阿诺德仍旧坐在椅子上，还是原来的姿势，在她进来时略微抬眼，将报纸放在一边，站起身敲了敲旁边的书柜。

　　没有一刻停歇，几人又围在挂有受害人照片的墙上。

　　“我将昨夜巡逻的警员笔录重新做了一遍，因为受害人遇害位置是在东区的圣耶鲁教堂附近，所以我还去找了附近的一些居民。”潼恩喝了口水清清嗓子继续道“有两户居民听到了昨夜有女人的尖叫。”

　　“具体是在什么时候？”阿诺德看向她。

　　“他们表示并没有在意，毕竟从地理位置上看，上东区是移民集散地，而且离贫民窟不远，那里的治安相对来说较为薄弱，发生什么对于他们来说很正常。”潼恩将其中一个透明袋子递给他“这是我在离现场大概百米远发现的碎掉的啤酒瓶。”

　　阿诺德接过袋子拿在手里查看后又给了安提莫“目前先确认受害者身份。”

　　“昨夜围观的民众都是附近的居民，今天也已经盘问过，没人认识这个女人。”提及此她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但集散地人口流动太大，排查起来有些困难。”

　　“从经过教堂的几条路线查，看看是否有目击者。”阿诺德看向她，冰冷的声音略微柔和了些许“先贴信息公示，注意这几天是否有关于人口失踪的报案。”

　　“我明白了。”她点头回道，阿诺德便和安提莫一起进了书柜后的实验室。

　　然而事与愿违。几天过去，别说报案的人没出现，就连经过圣耶鲁教堂的几条路线都给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一点线索，特案办调派至东区的警员巡查力度也比以往增强了许多。

　　正当在所有人都毫无头绪的时候，深夜的治安署突然从静谧中异常忙碌起来。

　　“什么，又发现了一具尸体？”潼恩从杂乱的桌上猛然惊醒，凌乱的书本散落一地。

　　“对，就在圣耶鲁教堂过去的东区仓库附近。”安提莫从书柜后面出来将脏兮兮的外袍脱下，换上另一件，神色竟罕见的认真严肃“我有预感，我们将会面临一个大麻烦。”

　　出乎意料地，这次潼恩并没有反驳他的定论，两人稍作准备便匆匆下楼，阿诺德也不知何时出现在大门处，明明没有任何人通知他。

　　“先生，这么晚了其实您可以……”原本是出于好意的关心，但看到苍白的脸上紧蹙的眉头，她立刻识趣地将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三人到达现场的时候，虽说已是凌晨两三点时分，然而对于整个东区的人民来说，这隐藏于光鲜亮丽的城市下的丑恶肮脏才刚刚拉开序幕，真正的‘狂欢’才算是正式开始。

　　围起来的空地边上是拼命维护现场秩序的警察，中央正是躺在一片血泊之中的死者，和上次不同的是，旁边居然跪着一位穿着美艳，却哭哭啼啼的女人。

　　自阿诺德踏入这里之后，周围的气氛如同突然间凝固住一般，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这才得以顺利到达现场。

　　“这位小姐，您认识受害者？”在安提莫进行初步检查的间隙，潼恩走向跪着的女人，蹲下身轻声问道。

　　“她是我的朋友，叫玛丽·安·尼古拉斯。”女人点头，她及时递上一块手帕，“我们一起在东区工作，没多久之前安妮和我一起上大街去招揽客人，她今天运气较好，很快便有一个路过的客人看上了她，我们俩便分开了。”

　　“那你又是怎么发现她在这里？”

　　“我在这附近的一间酒馆里转了许久都没什么人找上我，所以就准备回去了。”她拿着手帕擦了擦眼泪，“没想我刚走到拐角的路口，就听到前面传来了尖叫。”

　　“我就跑到这里，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却看到玛丽她……她……”女人说不下去又兀自哭了起来“她倒在这里，还穿着出门时我为她挑选的绿色连衣裙，之后……之后警察就到了。”

　　“真是太残忍了。”安提莫提取好基本的样品，颇为气愤的摇头“第一位受害者只是有钝器造成的伤痕，现在这位受害者脸上有不少淤伤、部分门齿脱落不说，同样颈部也受到了致命的两刀。”

　　“但更凶残的是，这位受害者的腹部还被凶手划开了。”

　　“先带回去做具体检查。”在潼恩还在原地因安提莫的话惊愕之际，阿诺德放下死者的手，站起身取下满是血迹的白色手套，望向依旧还没停止哭泣的女人神色不明。

　　“把这女人带回去。”他无比笃定，这女人一定也和之前教堂的受害者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