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情书》莹莹YYY

18、约会

　　文|莹莹

　　我让陈信在院子门口等我，我跑进去拿作业本。家里的门虚掩着，难道爸妈在家？可转念一想，不对啊，爸妈一般中午都是在单位食堂就餐，不是都不回家的吗。

　　手机叮地一声，是苏清浅发给我的短信。我打开来看，就走出了院子。陈信低着头，抬起脚，一颗小石子飞起来，刚好落到我的脚下。

　　我想着心里的事出神，没注意到院子门口坑坑洼洼的水泥地，路中间还有一个特大的坑，走着走着就别了一下脚。右脚升起一股钻心的疼痛，我皱了一下眉头，好痛啊。

　　陈信走过来，扶着我的肩膀，“林初夏，你没事吧。想什么呢，走路都忘了好好走。”他蹲下来看了一下我的脚踝，有些轻微的红肿，他把手附在我的脚踝上，冰冰凉凉的，舒服多了。

　　隔了一会儿，陈信抬起头，“这样，有没有好一点。”望着我的两手空空，“还有，你的作业本呢。”

　　我朝着陈信晃了晃手机，“刚刚清浅告诉我说，我的作业本在宿舍呢，是她忘记了，中午回宿舍休息的时候找到的。”

　　“林初夏。”陈信扶着我站起身叫我。

　　“啊？”我两眼呆滞，被陈信的叫唤拉回了思绪。

　　陈信盯着我的脸看，“你看起来心事重重。”

　　“有吗？”我慌乱地低下头，局促不安地拧着手，出了一些手心汗。

　　“你脸上都写着呢。”说完，陈信也就不多问，牵着我的手向前走，还不忘叮嘱我，“林初夏，走路小心点。”

　　我小声地回答，“哦，知道了。”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我的脚好了很多，红肿也消退了不少，只剩下一点点跟针刺一样的疼，并不影响走路。

　　陈信有点不放心，“林初夏，你要不要去学校的医务室去看一下脚。”

　　“不用，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吗，不过是扭了一下脚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信，我跳给你看看？”我走了几步，还在原地跳了跳，活像一只兔子。

　　陈信开怀大笑，刻意靠近我，伸出手帮我顺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没事就好。”

　　我往后退了几步，这里是学校门口，怕被熟悉的同学撞见，“额，我觉得，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万一……”

　　陈信明白我指的是什么，可还是笑得春风荡漾，“林初夏，我就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

　　我落荒而逃。

　　你不知道，人来人往中，我有多想，给你一个用尽全力的拥抱。

　　我只是，还没有想好，要用怎样的言语来描述，我喜欢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爱不知所然，却不释手。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很想跟苏清浅坦白，我和陈信已经在一起的事情。尽管我掩饰得很好，苏清浅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可好几次话到嘴边，我又没敢说，提不起那股勇气。我怕看到，苏清浅眼底油然而生的失望，对我的失望。

　　陈信打来的电话，只要有苏清浅在，我一概按掉不接。连回陈信的信息，我都是偷偷地躲在被窝里，脸闷得通红。回过去之后，我赶紧把头伸出来，大口大口地喘气，简直是要憋死啊。

　　我想，苏清浅大概知道些什么，可她又没有问。因为有好几次，我看到苏清浅欲言又止。

　　我们像是满腹心事，却又都不提起。

　　周末，我和陈信约好去市图书馆看书。

　　星期六一大早，我妈跟安妍妍的妈妈准备一起去逛超市，买点日常用品和新鲜的蔬果。我跟爸妈一起吃早饭，餐桌上异常的安静，只有我们三个人喝稀饭的呲溜声。

　　我看看我爸，又看看我妈，然后夹了一个肉包子放进碗里。

　　我妈像是看稀有动物一样地看着我，“初夏，今天你怎么起得这么早，星期六你不都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吗。”

　　我低头吃包子，咬了一口肉馅，漏出些许汤汁，有些心虚，含糊不清地说，“嗯，妈，这个学期读完就要文理分班了，我得加把劲，等下去图书馆借几本书看看。”

　　我爸吃完了，抽过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露出很慈祥的笑容，对着我妈说，“嗯，我们家初夏，一直都是不用我们操心的孩子。努力，踏实，上进，继承了我们老林家的优良基因。”

　　“得了吧，还你们老林家的优良基因，初夏这是遗传我的。”我妈收拾桌子上的碗筷，不甘示弱。

　　“我好的那部分都是遗传你们两个的，不好的，就是我后天自带的，行了吧。”我去院子里推出自行车。

　　我好的那部分都是遗传你们两个的，不好的，就是我后天自带的。

　　我爸妈都被我逗乐了，在我的身后哈哈大笑，“这孩子。”

　　我到市图书馆的时候，还不到8点，门都还没开，比我跟陈信约定的时间早了半个小时。图书馆对面是一个老年公园，放着许多健身器材，很多爷爷奶奶在那里晨练，有打太极拳的，也有散步的。

　　这时，一个老奶奶踉踉跄跄地走过去，拿着一顶帽子给一个老爷爷戴上，还说上一句，“让你戴上帽子你非得不戴，俗话说，这春天，也有倒春寒呢。”

　　老爷爷一副听话的样子，乖乖地整了整帽子是否戴得周正，嘴上却很犟，“你这老婆子，整天叨叨叨地没完。”

　　他们在我面前经过，相互依偎，搀扶着彼此的手，不再年轻的脸上爬满沟壑，却带着洋溢春天的笑容。

　　执子之手，与子相守，一不小心就白头。

　　真好。

　　我也想，牵着一个人的手，走过朝朝暮暮，看每一个清晨的太阳初升，和每一个日落黄昏。

　　然后，朝朝暮暮是你，年年岁岁也是你。

　　百岁今生，天地为证。

　　那个人，是你，陈信。
　　8点，图书馆的管理员准时开门。

　　“林初夏。”

　　有人叫我，我回头，原来是顾晨，他的左手抱着一大沓资料，全是英文的，我没有细看。

　　我朝着顾晨挥挥手，笑着跟他打招呼，“早啊，这么巧。你也过来看书？”

　　顾晨点头，我们肩并着肩，走进图书馆。

　　“你去几楼？”我们在电梯里，顾晨按了数字5，侧过身子问我。

　　“额，我和你一样。”

　　5楼是小说区和一些英语方面的书籍，我打算去找一些关于高中英语作文之类的书。然后我低头给陈信发了一个信息：我在5楼。

　　顾晨好像在找一本什么书，他一排排一本本地找过去，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失望，我把头凑过去，“你在找什么书，需要帮忙吗。”

　　顾晨没有抬头看我，低垂着头继续找书，“我在找关于雅思口语的书，要不你帮我一起找找。”

　　“雅思？”我的手指在那一排书架上略过书本，问顾晨，“你要出国啊。”

　　“家里一直希望我出国，我就先准备一下，其实我自己更喜欢现在这种自由的生活。”顾晨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大概觉得没有必要和我说这些吧。

　　“找到了，这里有一本呢，你拿去看看是不是你需要的。”我找了好长时间，不知道是谁居然把雅思的口语书放到我们的高中作文这一排来。

　　顾晨拿过我手里的书看了一眼，跟我笑了一下，“嗯，这个就是我要找的，谢啦。”

　　突然，他靠近我，从我的头发上取下一片很小很小的树叶碎。

　　渐渐地，东方露出了微红的阳光，从白茫茫的雾气里升上来。顾晨恰好站在明媚的春光里，纹丝不动，嘴角上扬。

　　我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落到我头上的，我一点知觉都没有。

　　蓦地，后面有人牵起我的手。我朝后面一看，陈信拉着我的手，一路往图书馆门口走。

　　真的是大写的尴尬。

　　我尴尬的笑僵在脸上，来不及跟顾晨说一声再见，我只能转过身朝顾晨挥挥手示意。

　　“林初夏，你干嘛跟一个陌生男人搭讪。”陈信放开我的手，站在我面前，微蹙着眉头。

　　“他，他不是我们学校门口台球室的老板么，你不记得他了。”我朝图书馆里面的方向指了指，在跟陈信解释顾晨。

　　“我知道。”

　　“然后呢？”

　　“反正认识的，不认识的，你都不能随便跟他们说话。”

　　“为什么。”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喂，那你生气什么啊。”我看见陈信涨红了脸，觉得他莫名其妙。

　　“我没有生气。”

　　“哦。”

　　我们又重新走进了图书馆，顾晨已经离开了。

　　我从包里拿出带过来的作业，陈信坐在我的旁边做化学练习册。我盯着陈信的侧脸，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什么，我小心翼翼地拉了一下陈信的袖子。

　　陈信侧过脸，我小声地开口，“陈信同学，刚刚，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陈信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蔓延到了耳垂。我憋着笑，到最后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很小声。实在碍于是图书馆，我忍了又忍。

　　陈信在草稿纸上写了一句话，只有两个字，那两个字上面还写了几个化学元素，递给我。他写着：没有。

　　我飞快地在后面写：我知道了。

　　然后把那张A4白纸移到他的位置上。

　　“你知道什么？”陈信终于忍不住，小声地开口。

　　“我什么都知道。”我怕自己憋出内伤，丢下陈信一脸的疑问，赶紧跑到洗手间，顺畅地哈哈大笑。

　　我知道，被时间晕染得苏黄的情绪，蔓延开来，全是我喜欢你四个字。

　　我知道，那些不能自已的脸红心跳，可以胜过一大段告白。

　　中午，我们在图书馆附近的肯德基点了一个套餐。

　　我咬了一大口汉堡，嘴巴鼓鼓的，然后拿起可乐也喝了一大口。陈信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努努嘴，示意我嘴角有东西。

　　我左右都擦了一遍，陈信笑着摇摇头，把手伸到我的脸上，拭去了生菜。

　　我赶紧低下头，眼睛盯着汉堡，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露出最不好的一面，真的是很丢脸的一件事。

　　“林初夏。”

　　“嗯？”

　　“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说，人的一生，会遇到2920万人，而两个人相爱的几率却只有0.000049。”

　　“然后呢。”

　　“喜欢一个人，是一件极小概率的事情。”

　　数学老师说过，在概率论中我们把概率很接近于0（即在大量重复试验中出现的频率非常低）的事件称为小概率事件...一般多采用0.01~0.05两个值即事件发生的概率在0.01以下或0.05以下的事件称为小概率事件这两个值称为小概率标准。

　　所以，0.000049，真的是极小极小的概率了。

　　“所以啊，遇到了就别轻易放手。”陈信很坚定地说。

　　阳光透过落地窗，我看着玻璃里面彼此的影子，再回头看陈信身后那一片金黄色的光芒，可能时间刚刚好，我们恰好都眼角眉梢带着笑。

　　最初，我对爱情最理想的定义，就是我和你坐在一起看风景，路灯，行人，还有你。

　　真是可惜啊。

　　说不放手的人是你。

　　可最先放手的人也是你。

　　靠近我的人是你。

　　可最先离开的人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