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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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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当时故意激怒嫌疑人肖,是为了分散注意力,好让他放下孩子?”做笔录的小警员看着秦徵的眼中,满满的激赏。
小警员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关昱礼,刚是谁在车上竭嘶底里,哎呀他是为了阻止他们叫我去啊,他这是为了救我啊啊!
还用我一生换你十年天真无邪呢我去!
脸真够大的!
“差不多是这样,”秦徵瞟了眼目光灼灼的关昱礼,慢条斯理的说:“我觉得他看上去很危险,可能会对孩子不利。”
确认自己一不小心自作多情的关总仰起脸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关先生。”小警员肯定是水军派来打脸的,“据你之前提供的资料,两位在拘嫌疑人和目前潜逃国外的那位,一共三位嫌疑人,都是跟你有呃……”初来乍到的小警员想了想措辞,“难以描述的旧恨私仇……”
关昱礼仓惶看了眼秦徵,做了个深呼吸后,配合警员陈述他以往的那些糙心事。
期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紧耸着肩膀,不敢再往秦徵这边看一眼。
接近凌晨,笔录终于做完。
警方这边调查掌握的消息,江珑两年前离职之后,一直没有稳定工作,两年前在澳门前前后后加起来有超过一千万账户支出记录,之后结识了一群游手好闲的待业青年,吸食软性药品,后吸毒,一年半前初筛HIV阳性,一年前确诊艾-滋病。
“肖芹峥已经采血化验,一周后出结果,刚疾控的过来已经给他用了阻断药。”从警局出来,关邵杰拍拍高鉴昕的肩。
“嗯。”高鉴昕点了点头。
秦徵站定在车门边回头,看向高鉴昕,郑重的开口:“谢谢你,高大哥。”
“哼!”关昱礼当先钻进了后车座。
高鉴昕愣了下,并没有纠结以往的孰是孰非,而是摇摇头笑道:“我没帮到什么忙,反倒是你救了我。”
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宝宝。”
几人都笑了,关昱礼放下车窗,“走吧。”
秦徵跟高鉴昕道别,看向关邵杰,眼神问他是不是一起走。
关邵杰摆摆手说:“你们先走吧,宝宝跟保姆在酒店,怕是醒了找不着人会哭。”
“那好。”秦徵转身上了车。
车子立即启动,去往酒店。
骂也骂了,哭也哭了,连嘴都亲了,这会好不容易只剩两个人,却又踟蹰不语。
隔着一臂的距离,如同隔着一座藩篱。
秦徵靠在椅背上,感觉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虚脱的,被抽干了一样,躯骸是空的,可脑子却塞得满满的。
人的思想果真是千奇百怪,好和坏就在一念之间。
他在想,如果自己当初也跟江珑一样,一念之差,会不会跟他一样的下场。
或者说,自己是肖芹峥,跟关昱礼又是怎样的结局?
是青葱年少时就在一起,经过热恋,面临七年之痒,之后分道扬镳或者是相濡以沫。
还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没有肖芹峥,也许就没有秦徵。
有肖芹峥,才有秦徵的存在,那么之后会不会有新的秦徵出现,来取代旧的秦徵?
车子颠了一下,秦徵一个激灵惊醒,脑子里的胡思乱想顿时惊散。
不,不能逗留在过去不肯出来,钻牛角尖的人命不长。
一直注视他的关昱礼,无声的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扶正的感情,再次摇摇欲坠,他以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让李-波和孩子遭受无妄之灾,连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都不给他留一个,真他-妈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到了酒店下车,关昱礼拎着个塑胶袋跟着秦徵进了客房。
家里的保姆从卧室出来,尴尬的看了看秦徵,没敢先说话。
“宝宝洗澡了没?”关昱礼问保姆。
“洗了洗了,”保姆战战兢兢的回话,“已经哄睡着了。”
“嗯,车在下边,你回去吧。”
秦徵走进卧房,掀开被子看宝宝穿的什么睡觉,果然如他所料,不知道是为了起床方便还是怕孩子着凉,睡觉还穿着夹袄和秋裤,再加屁-股里面一条尿不湿,不孵出一窝鸟来才怪。
他宝宝把小夹袄和秋裤脱了,再盖好被子。
关昱礼径直进来牵住他的手,把他往浴-室拉。
秦徵被他摁在马桶盖上坐下,“干嘛?”
关昱礼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一把小剪刀,拎着右边裤脚一剪刀下去,咔嚓咔嚓给剪到了膝盖。
“我的裤子可是美特斯邦威的新款。”秦徵说。
“我的剪刀还是张小泉全球限-量呢。”关昱礼横他一眼。
秦徵没精神跟他打嘴炮,往马桶后一靠,任他忙活。
腿上的伤口在警局喷了点云南白药,血迹都清理了,就几根腿毛还沾着点干涸的血块。
伤口在小-腿腓骨,一寸长,皮子破了下边就是骨头。
“不行,”关昱礼带上眼镜观察了下,“你这紧身牛仔裤,得脱掉,怕明天腿肿,不能弯。”
很正常一句话,他自己想污了,老脸蓦的一红,偷偷瞥了眼秦徵。
果真看到秦徵脸色一沉,刷的站了起来。
关昱礼赶紧跳起来往后退。
“你早说啊!”秦徵解裤子,“白白浪费一条裤子!”
他大咧咧脱掉牛仔裤,掏出裤兜里的东西,把裤子团成一团塞进垃-圾桶,又在马桶上坐下来,“好了。”
关昱礼五味陈杂的蹲下来,跟老鼠灰的三角裤中血脉偾张的一团对上眼,却没了遐想的念头。
正人君子坦荡荡,他的波波也太坦荡了点吧。
好歹把他当个生理正常的男人,再不济,还能靠手呢。
秦徵的腿搁在他膝盖上,关昱礼从袋子里拿出棉球蘸碘伏,“忍着点啊。”
“啧!”秦徵懒洋洋的,眼皮都不掀一下,“我是男人。”
“我知道。”关昱礼小心翼翼的清晰伤口,“这不正看着了么。”
说罢一顿,咂了咂嘴,“男人怎么着?男人不能叫痛啊?”
想到三十前一晚的情景跟此刻场景雷同,秦徵笑出了声。
“疼了哭,饿了吃,人之常情。”他拧好碘伏的盖子,往纱布上洒药粉,“遇到危险就躲,碰到比你横的就孬,我宁愿你缩头乌龟,也不要你当出头鸟。”
“我这十年还不够孬么?”秦徵睁开眼睛。
他不想提以前,这话纯粹是顺嘴秃噜出来的。
关昱礼扯扯嘴唇,“你那不是孬,是憨厚。”
“滚!”秦徵被气笑了。
被捂在肚子里发酵的东西,吐出来后整个人清爽了。
“你那天……”秦徵问,“给我打电话,是在手术台上?”
“问些傻话。”关昱礼苦笑道:“你以为结扎是分娩,还能打电话?”
“那你还叫疼?”
关昱礼很学术的说:“术前备皮。”
秦徵一愣,随即笑的直抽,“术前备皮”四个字,让那一声扯着毛的“嘶”顿时形象了起来。
笑着笑着,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结扎啊。
关昱礼以后就没亲生孩子了啊。
有孩子的男人对这种手术都是慎之又慎,何况是他。
他的母亲思想守旧把血缘看的比命还重,他有偌大的家业需要代代传承,像关家这种儿子不嫌多的乌衣门第,关昱礼选择“绝育”如此极端的方式,真的好吗?
他会后悔吗?
儿子多的,老大不行还能指望老-二,关昱礼这是任何退路不留的,把宝都押在了关宝来身上。
“宝宝的表现很勇敢。”
像是猜到秦徵在想什么,关昱礼抬头凝视他,“虽然我希望你遇到危险能不那么勇敢,但是我不能否认,你们俩让我刮目相看。”
“你和宝宝,都是英雄。”
他的声音很低,很轻,目光却很暖,带着一股直抵心扉的热意,仿佛春风力度,驱散春寒。
不知道怎么的,秦徵想俯下-身来,抱一抱他。
“好了。“关昱礼在纱布上缠好保鲜膜,“你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洗完澡,他直接上床躺在宝宝身边,躺了会快睡着了,又爬下床,悄声来到门边,侧耳听外边的响动。
出发前跟关邵杰或者是关昱礼联系,都只提到行程,却没任何人提到过住宿安排。他本来做好了准备,就在关家想要接宝宝回去住的时候发难,看关太太的态度。
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他以为关昱礼把家里的保姆叫来接宝宝,应该是直接就回家了,事实却是,宝宝还留在他身边。
推开门,客厅里点着几盏夜灯,关昱礼进门时脱在沙发上的外套已经没有了。
他回去应付关太太了?
在关太太眼里,宝宝本来就是关家的,要还是不要决定权在她,她的目的是把“孙子”接回去,关昱礼反其道行之,用行动来证明,他是站在自己……站在宝宝这边的。
他回到床上,自仰八叉的宝宝翻了个身,撑着短腿在被子里捞了捞,脚尖碰到秦徵的腰,随后就安心不动了。
他摸着宝宝豆腐似的大-腿,满足的进入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到自己的脸发了芽,痒痒的,湿湿的。
他轻哼一声,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枕畔突然一沉,随后安静下来。
睁开眼就瞥到一张溜儿圆的大脸对着他,闭着眼睡得很熟,只是睫毛却在乱跳。
秦徵凑近,宝宝的眼皮一跳,一排长睫毛都快要抖掉了,鼻翼扑哧扑哧喷着气,小-嘴巴紧张的抿着,强忍着不让嘴角上-翘。
“哟。”他慢悠悠的说:“刚在是谁偷偷啃我的脸啊,是不是老鼠啊……”
“哇——”宝宝一个鲤鱼打挺,不小心蹦进了秦徵的怀中,笑的喘不过气,“嘎嘎嘎嘎……不细不细老鼠……嘎嘎嘎……”
宝宝跟着他不到一周,懂事了不少,不再闹起床气,而是笑着睡笑着醒,这么乖的孩子,让人一秒钟都舍不得分开。
酒店有空调,秦徵放心的教他穿衣服,分清楚前后领和袜子跟,穿衣服花了将近一个小时,从卧室出来,看到沙发上摊开放着两条裤子,一条秋裤,一条牛仔裤,餐桌上摆好了早餐。
秦徵拿起牛仔裤看了看牌子——美特斯邦威。
抻不住一笑,不屑的啧道:“老年人才穿秋裤。”却又就着浴袍套上秋裤,又穿上牛仔裤,牛仔裤不是修身款,大小还挺合身。
吃完早餐,叫客房来打扫,他打算带着宝宝出去转转,关昱礼的电话来了,“我在大门口。”
挂了电话,秦徵到浴-室整了整头发,又检查下巴干不干净,对着镜子笑了一个,才视死如归的下了楼。
关昱礼的车就停在大门口,今天开的是一辆空间宽敞的SUV。
“你脸色不好。”一上车,关昱礼就问:“没休息好?”
“睡得很好,”秦徵说:“就是有点紧张。”
他潜意识里,已经把关昱礼当成能信赖,能倾吐的对象,而不是站在对立的立场,跟他谈条件要回孩子的关家家主。
关昱礼会过意来,摇头笑道:“怪我没跟你说清楚,见宝宝奶奶的事,先压几天,一切都等腿伤好了你自己来决定。”
秦徵顿时轻松了一截,“那现在去哪?”
“远足呗。”关昱礼扯扯身上的运动装,“装备齐活儿,出发!”
司机把车开出酒店,夹在两人中间的宝宝叫道:“偶也要圆猪,偶也要齐活!”
司机笑道:“少不了你的装备,车上都给备好了。”
秦徵听司机这么一说,就看到后备箱放着两个运动品牌的购物袋。
当即心下了然,关昱礼哪里是昨天没说清楚,明明是故意不说,想带宝宝远足,又担心他拒绝,所以才来这么一出先斩后奏,心眼真多。
明明被算计了,却气不起来,心里反倒有点涩涩的,还有点心疼。
感情就是这样难以随自己控制,痛恨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却又心疼他为所作所为埋单,看不得他耀武扬威,更看不得他委曲求全。
真他-妈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