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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   搀着一个半昏迷的男人进来的是赫然是肖芹峥!
      秦徵已经没法给出诸如震惊亦或是愕然的心理反应,他淡定的看着肖芹峥把人搀进来,再把人丢到他脚下,然后他低头瞟了一眼不知道是死是活的难兄难弟,心想终于齐活了。
      “呵!”他短促了笑了一声。
      肖芹峥永远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甚至是有心情拨了拨额前的乱发,在掸掸衣袖,如同即将登上舞台的演奏家。
      “好久不见。”他扬扬眉毛的神态,倒是有几分让人眼前一亮的韵致,而那双眼中浑然天成的忧郁,望一眼,便会被折服,被那抹轻愁感染。
      他这样的人物要身在魏晋时期,绝对是文人骚客竞相效仿的对象。
      “不如不见。”秦徵也模仿他,酸了一把。
      肖芹峥看了他足有两分钟,转而将目光移向江珑,“人我带来了,你把孩子放了。”
      一直假装很坚强的宝宝,这会瞌睡遇到枕头似的扁扁嘴,“肖叔叔……”
      江珑脱了力一般松手,宝宝下坠的身体被肖芹峥接住。
      “别怕。”他抱着宝宝挨挨脸,“等爸爸来了,叔叔就带你走。”
      秦徵琢磨这话的意思,合着人还没齐活啊。
      “可是……“宝宝在肖芹峥怀里对手指,”偶么还要抓坏蛋。”边说,边小心翼翼的瞟了眼江珑。
      “宝宝真傻。”肖芹峥说:“坏蛋已经被抓-住了啊,你看看。”
      他抱着宝宝转动身体,把秦徵和高鉴昕让给宝宝看,好叫他看清楚谁才是坏蛋。
      秦徵虽然跟肖芹峥接触不多,却也不影响他见识这人颠倒黑白的本事,真乃行走江湖的必备绝技。
      “呜呼……”
      真假美猴王的鉴别,让宝宝脑袋完全不够使,他悲伤的绞着指头,嘴巴直打颤。
      “宝宝。”秦徵幽幽叹道:“一哭毁所有。”
      宝宝一愣,随即鼻头一耸,小-腰板也挺得直直的,“偶是爷么!不哭!”
      宝宝强行卖萌的爷们表现,在肖芹峥眼中却成了一种变节,他目光闪过一丝妒色,又带着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夺走后那种癫狂的恨意。
      他的为人亲善,只是针对一心向着他的人,不能容忍任何人的反驳,即使是孩子无心的童言,在他眼里,诚然就是背叛。
      秦徵心下一沉,一个冷静隐藏杀机的人,往往比江珑那种神经质更难对付。
      “两岁的……”地上那一只,被江珑憋手蹩脚的捆绑方式弄醒了,头晕眼花的歪在椅子脚,咧着嘴笑,“爷们儿?”
      “爷们儿不分大小,”秦徵顺嘴接话,“总比有些人强一百倍,活半辈子也不敢像个爷们儿那样挺直腰板做人,就他-妈光会缩着脖子来阴的。”
      高鉴昕无差别代入自己,顿时哑然失语,末后又抬起头看向秦徵,郑重的道歉:“李-波,对不起。”
      秦徵低头斜斜睨过来,冷然道:“道歉有diǎo用!”
      高鉴昕被噎得一顿,嗫嚅道:“我……”
      “你的账先记着!”说罢不再理他,眯着眼瞥向肖芹峥,嘲讽的冷笑道:“被你这种人恨,实在是让人窝火,换成是江珑恨我还情有可原,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也算是有积怨,他讨厌我,整我,好歹也是明目张胆,像个男人,可你呢?”
      他看着肖芹峥渐渐被触怒的脸,不齿的啧道:“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说的就是你!”
      高鉴昕愕然抬头,他被肖芹峥送来之前,秦徵仅仅只是受了点轻伤,宝宝完好无损,说明秦徵一直在跟江珑周旋,可为什么这会理智全无的去激怒肖芹峥。
      故意的吗?
      同一时间,疾驰而来的警车上。
      “他是故意的。”关昱礼无意识的咬着手指,“他在转移注意力,该死的!操-他-妈这玩意儿是脑子有病么!?李-波,你他-妈欠抽!!!”
      “关先生,请您冷静!”警员瞪了他一眼。
      关昱礼霍然抬起头,暴虐的表情把几个警-察唬得一颤,他气急败坏的吼道:“丫踩油门啊!飙起来啊!别怪我心狠手辣,我的人要少一根-毛丫几个肩膀上一辈子甭想再加杠了!”
      初来乍到的小警员也不是好唬的,眼睛一翻,怒道:“丫再不闭嘴,我马上以妨害公务罪给你铐起来!你唬不着我!反正我他-妈肩膀上没杠!!!”
      “别吵了!”旁边一个队长听着监听器,脸色凝重的说:“已经动手了,小毛!开警笛,都他-妈给我飙起来!”
      肖芹峥的腿劲儿跟瘾君子确实不能同日而语,秦徵被踹地上半天缓不过来,脚跟磕着骨头的闷响听着都牙酸,不过不怎么疼,因为是踹在高鉴昕身上。
      “操!”秦徵被高鉴昕压得喘不上气,“你没毛病吧?”
      他激怒肖芹峥,是为了吸引注意,好让高鉴昕反水。
      江珑绑的绳子跟他-妈玩儿抖M似的,耸几下就能挣开,谁知道这个脑仁跳线的蠢货居然舍身当肉垫,平白浪费了好机会。
      真是没默契。
      “咳咳……”高鉴昕不知道是尴尬还是被踹的,干咳了几声,耳语道:“忍一会……有人来救……”
      秦徵一怔,然后牙一咬,“老-子忍无可忍!”
      他不是逞英雄,是英雄末路。因为他看到江珑那个变-态亢奋的拔-出了刀子。
      还好双手已经脱离控制,他推开高鉴昕,看也不看,一拳头砸中肖芹峥的鼻子,叫道:“宝宝,快下车!”
      对藏身桌子底异常热衷的宝宝听到他喊,立即圆-润的滚出来,贴着车壁跟反恐精英似的,谨慎的往车门挪。
      江珑磨着槽牙,毅然决然的举着刀子,他一定要放个把人的血,否则就算是死,也不能瞑目。
      他的目标锁定最小的一个,就在宝宝快到车门口,他从侧面杀了出来,宝宝吓得小-脸一白,定定的站着不知道动了。
      秦徵连人带椅子飞扑了过去,胳膊肘磕中江珑的腰,两人面对面撞翻在地。
      肖芹峥捂着鼻子从地上揪起来,被挣脱绳索的高鉴昕一脚踹到背心,整个人重心不稳,直直扑向江珑手上的匕-首。
      只听他短促的闷-哼一声,鲜血从肩膀曳了出来。
      紧盯着他不放的高鉴昕一愣,眼中闪过痛色,就这么犹豫了片刻,肖芹峥已经站起来,肩上的血往外冒却全然不顾,手里握着江珑的匕-首,看着高鉴昕的眼中满满的失望。
      “芹峥,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他的眼神瘆人,高鉴昕准备后退,肖芹峥的刀子已经卷着一股凌厉风当头杀过来。
      高鉴昕下意识矮身躲避,反手格挡,刀尖划过小臂,顿时带出一条血口。
      高鉴昕痛喝:“肖芹峥!”
      他痛定思痛,这一刀把仅剩的最后一点顾念彻底斩断,他飞起一脚踢中持刀的手,锋利的匕-首打着旋飞了出去。
      跟江珑纠缠在一起的秦徵反应极快的伸手一薅,钉在柜子上的匕-首落进秦徵的手里,他弯腰,任由江珑疯狂的拳头砸在背上,刀刃平贴着腿部插进去向外一搅,绑扎带崩断的同时,小-腿也被割破。
      “啊——!!!”江珑疯了一样,放弃拳打脚踢,扑过来徒手夺取秦徵竖起的匕-首。
      刚出鞘的匕-首,瞬间就饮了四个人的血。
      江珑疼的手一松,秦徵用刚刚脱开捆绑的右腿踹开他,不再恋战,而是拖着椅子去开车门,把吓呆的傻儿子丢了出去,“就在外面别乱跑!”
      宝宝坠下两层台阶,仰着面重重的摔到草地上,灰尘一腾。
      幸好穿着的厚实,他哼哼了两声,坚强的撑着小手,笨手笨脚的从地上揪起来,立即扭头看向车门。
      秦徵对他眨了眨眼睛,送了个大拇指。
      “呵呵!”宝宝咧开了嘴。
      江珑发出一阵夜枭般狰狞的尖叫,秦徵回头,只见他抠着手心的伤口,拳头缝隙挤出淋漓的鲜血。
      “来啊!”他猖狂的吼叫:“来啊!都陪着我一起死啊!”
      他这种癫狂的状态,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太好的事,果然,他张开手朝秦徵抓过来的时候,狞笑道:“来尝尝艾滋的血是不是甜的啊!”
      整个车厢的厮打戛然而止,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自己的伤口。
      秦徵霍然抬头,身体往下一躺,同时左手拎起碍事的椅子把,扯起左腿朝江珑劈下去,合金椅子撑砸在江珑肩上,发出一声金属震颤的嗡鸣。
      椅子整张变形,江珑躺在地上来回翻滚,秦徵趁着空当把变形的椅子脚从腿上拔了出来,紧接着就听到高鉴昕那边的骚-动,肖芹峥不知道哪来的一股蛮力挣脱了高鉴昕的钳制,从江珑身上跳过,埋着头往车门撞过来。
      “别——”高鉴昕惊悚的低呼。
      秦徵举起了椅子……
      肖芹峥看向秦徵的目光尖锐恶毒,他伸出右手,竟然用手臂挡开了秦徵举起的椅子,估计用尽了全力,金属椅子震得秦徵的虎口发麻,顿时脱手,轰隆一声砸在地面。
      车底也跟着晃动,却不单单是椅子落地造成的震动,而是人体倒地——江珑从肖芹峥背后袭-击,抓-住后领将他带倒。
      秦徵和高鉴昕面面相觑,眼睁睁看着江珑带血的手精准无误的抠进了肖芹峥肩上的伤口。
      “不——!!!”肖芹峥绝望的吼叫,“不——!!!”
      像是尝到了血腥味的丧尸,江珑迅速松开肖芹峥,扑向被拦在最里面的高鉴昕。
      秦徵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身跳下了车。
      高鉴昕扯动嘴角苦笑一声,可有可无的跟江珑缠斗在一起。
      是自己该死,他想,自己过错在先,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宽容不计较。
      车厢飞溅的鲜血占据视野,有那么一刻,让他对人生产生一种怀疑,甚至是厌恶。
      半辈子似乎活错了,他的目标从来就没有正确过。
      一个私生子,妄图在几个兄弟之间挣出一片天,心心念念的想要窃取本来就不属于他的东西。
      金钱、名利,得到了又有什么用?
      默默喜欢一个人就够了,也许能怀揣着暗恋的悸动,留到日后细细回味。
      为什么偏要走到这一步,把彼此的好感全部挥霍干净?
      为什么?
      好累……
      他终于被江珑摁倒,无动于衷的眯着眼,看那只通红的手挡住灯光,朝自己的脸罩下来。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之后,车身整个一抖,车门涌进一股卷着黑烟的灭火器粉尘,夹带着汽油烧熟的味道。
      车子里几个人被炸懵了,短暂的失聪之后,江珑下意识扭头,下一刻捂着脸从高鉴昕身上滚下去。
      “驾驶席底下果然有这玩意!”秦徵端着一个灭火器,抓着压把对准江珑的背又是一下,他大声道:“不学汽修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东西又能炸又能喷!”
      他瞥向傻愣着的高鉴昕,喝道:“起来啊!装什么死!”
      被吼得一愣一愣的高鉴昕,怔怔的扶着桌子爬起来,隔着几步的距离凝目望着秦徵。
      世人只看到蝴蝶的蜕变,是前半生的努力和后半生的收获,而李-波的蜕变似乎只需短短一瞬,谁又会静下心来洞微他为此绽放的绚烂一刻,付诸其间的艰辛和莫大勇气。
      他看着秦徵,寂灭的心突然燃起希望的骚-动,他勾起嘴角,笑了笑。
      “火啊!”宝宝在外边叫:“火啊火啊——”
      秦徵眉心一跳,随即闻到一股焦味:“操!火没灭干净!快跑!”
      两人先后跳下车,秦徵把灭火器丢进火堆,顺手抄起宝宝夹在腋下,长-腿跨过野草间死灰复燃的火舌,冲进浓墨一般的夜里。
      “哦哦哦!”宝宝顶着风大叫:“哦哦哦!打败坏蛋喽!!!”
      嘭——
      一声巨响,灭火器爆炸。
      秦徵捂着宝宝的耳朵,再抬头时,前方强光乍亮,视野顿时一片苍白,疾冲的脚步却没来得及刹停——
      他埋头撞进一个胸膛。
      两副肩膀冲撞在一起,两人同时一个趔趄,秦徵还没直起身,一只手臂不由分说的将他扯进怀里,铁钳似的紧紧勒着他的肩。
      秦徵睁大眼睛,视线还在强光照射后的短暂失明中,他一支手臂夹着孩子,一只手高高举起,却忘记了下一个动作。
      “操!操!”关昱礼的下巴死死压着他的肩,哽咽的说不出话。
      秦徵被勒得喘不过气,怕夹着孩子,艰难的开口:“松……”
      “操!”这一声震耳欲聋。
      接着是拳头发泄一般,砸在他手臂上,背上。
      关昱礼脑袋里收集的词汇量不约而同弃他而去,只剩下这一个字充分表达他的种种情绪,“操——!”
      “操丫的!李-波!你这个缺心眼的!”关昱礼推开秦徵,退后两步咆哮:“你怎么不去炸地球!把我也炸死得了!!!”
      秦徵无语:“……”
      宝宝呆滞:“……”
      关昱礼兀自撒泼:“高鉴昕都跟你说了有人来救,你他-妈逞什么能?你想打架就他-妈冲我这儿踹!“他戳着自己心口,“这儿!就这儿!招子放亮点儿!千万别踹偏咯!!!”
      秦徵:“我……”
      “你什么你?”关昱礼瞪着他半晌,再开口,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你他-妈吓死我了……”
      秦徵心中酸涩,看着他头顶上缀着几片枯叶跳大绳似的闹,又想笑,他清清嗓子,“行了,闹什么闹!”
      “就算是为了保护我……”关昱礼捂着眼睛抽泣,“也不能上赶着激怒他啊,你这样……你这样是要、要我的命你造吗?”
      秦徵无声一叹,你实在是想多了。
      宝宝终于找到机会刷存在感:“巴巴嗷呜哦。”
      关昱礼耸了耸鼻子,透过指缝往这边瞄了一眼,再次耸鼻子,松开覆住眼睛的手,恶狠狠的扑过来。
      “喂,别勒着孩子……唔……”
      唇被死死堵住。
      关昱礼摁着他的后脑勺,见他的脸往自己嘴里挤,穷凶极恶的啃咬柔软的双-唇,逮住闪躲的舌头,往死里汲取阔别已久的味道。
      “咦……”宝宝的脸正好挤在两人的脖子见,额头接到一滴热乎乎的水滴。
      “宝……”秦徵的声音从胶合的唇-间挤出。
      一只干燥的大手盖住宝宝的眼睛。
      现在可以专心的接吻了。
      远处,随后而至的几辆警车刹停,警员们井然有序的向目标车辆靠拢。
      紧跟着警员行动的关邵杰,突然在车灯前止步。
      他怔怔的看了眼被车灯笼罩的三个身影,随即移开视线。
      “喂,有烟没?”他扯住擦肩而过的警员,戒了二-十-年,突然想抽烟。
      “谁出警敢带烟啊?”小警员嗤道:“我肩上又没有杠儿。”
      关邵杰:“……”
      “我有。”一道声音插进来,车灯照亮高鉴昕乌漆嘛黑的脸,“来一根?”
      关邵杰勾勾手指,高鉴昕从裤兜掏出一包揉的变形的软包装,两人靠在车头相□□火。
      常年不抽烟,陡然一抽多少有点头晕,关邵杰掐了掐眉心,高鉴昕斜斜瞟过来,揶揄的笑:“关大哥这是借烟消愁?”
      关邵杰哑然失笑,弹弹烟灰,轻笑道:“老喽,有什么看不开的?就是突然想抽一口。”
      高鉴昕吐了口烟,往那边瞟了一眼,轻声感概:“狗屎运也得靠人踩,放不开就只能逼自己看开点了,哎……”
      关邵杰的目光轻轻掠过灯光的尽头,“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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