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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这是一场恶性绑架,歹徒明目张胆的在机场劫走人质,监控出现的套-牌车被弃置在机场高速中段,根据附近地形分析,人质极有可能被劫持到了x市。
      弃荒僻难以搜寻的藏身地点,反而进入监控密布的市区,显然和绑票勒索的犯罪动机截然相反。
      关家大宅,一屋人噤若寒蝉。
      警方专案组的成员,已经把监听设备安装完毕,从下午两点到现在,过去了五个小时,却没有接到任何绑匪打来的电话。
      “阿礼。”关太太劝道:“你坐下来休息一下吧,走来走去晃得我眼晕。”
      “我坐不住!”他想杀人。
      “你不眠不休也于事无补,不如冷静点,等警方消息。”关太太柔声说。
      关昱礼愤愤然瞥向母亲,目光渐渐森凉,好像看一个陌生人。
      关太太被他的视线盯得莫名心虚,愠怒道:“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关昱礼定定注视关太太半晌,眼神失望,良久说:“年前,我开车经过隔壁小区,看见一位奶奶拎着个包,包里装着厚厚一摞小广告,四处张-贴,我看了看,是寻狗启示,两年前走失的一条土狗一直没找到,老人家风雨无阻的在狗走失的地方寻找,从没想过放弃。”
      关太太的脸一沉,顾及着警员佣人都在场,不好发作。
      关昱礼冷冷瞥她一眼,移开视线时,轻声说:“何况是我儿子。”
      “你当我不着急!”关太太眼眶一红,哽咽道:“我养了宝宝两年,把他当亲孙子看待,我做错了什么!你反过来怨我?”
      “妈!”关昱礼别开脸,闭上眼睛,“我活到现在才明白,用一辈子时间跟自己在乎的人较量,是愚不可及!”
      “同样,”他看向关太太,“用礼教条款束缚感情,把希望寄情虚无缥缈的佛经,懂得一脉相承的大道理,却看不见触手可及的小真情——”
      “关昱礼!”关太太怒极失声:“你存心气我!!!”
      这声一出,客厅霎时陷入死寂。
      良久,关太太冷笑:“好,好!就为了一个小东西,你跟我撕破脸,行!关昱礼,我老了,治不了你,可别忘了,关家还有个老大足够取代你。关家叔伯,你的舅伯舅舅,你父亲的世交伯父,董事局的各位董事可不是只卖你的面子,再不济,还有我的股份给他做后盾!!!”
      关太太掷地有声,关昱礼却咯咯笑出声,那笑声森然哀切,笑到最后陡然收声,瞪着通红的眼睛,疯了一样咆哮道:“我只要我儿子!!!”
      关太太震惊的瞪着关昱礼。
      我只要我儿子!
      偌大的家业不要,什么都不要,只要一个不是他亲生的儿子?
      疯了,关太太木然的想,一定是疯了。
      她一个女人,战战兢兢的维护这个家,儿子叛逆不羁,她却从来没有用今天这样的重话威胁过他,攥着这个“杀手锏”,把它当成最后的绝招,没想到却是这样结果。
      “车辆信息查出来了!”警员道。
      被弃置的那辆车是一辆黑车,根据线索查到一个不法组织,主要是通过私下营销,先收钱后办事,口号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组织成员遍布全国,而且隐藏性极高,很难查到源头,从这起绑架案来看,很明显是寻仇,雇主既然出得起钱,就不会是单单绑架勒索。
      寻仇,随时撕票的可能性极高。关昱礼听到警方猜测的一刹那,眼前一黑,整个人都要垮了。
      关太太怔愣良久,突然整个人一抖。
      宝宝叫奶奶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她抱着刚生下来的小婴儿,乐得合不拢嘴,孩子跟着她半年,一天一个样,送回国后的个把星期,她成宿的睡不着觉,梦里梦外牵挂的都是宝宝刚出的那颗奶牙。
      她不是不疼这个孩子,宝宝可是她千盼万盼才盼来的孙子啊。
      含饴弄孙的时候,她有哪里会料到这孩子不是她的亲孙子,更不会想到宝宝会是她维护关家的绊脚石。她不伤心吗?不矛盾吗?两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她的心肠还没硬到说不要就不要的地步!
      “宝宝……”关太太六神无主的看向儿子,“阿礼,怎么办?”
      关昱礼仿佛置身事外,他垂着眼皮,入定似的,一动不动。
      他在破碎的记忆中竭力搜寻,在危急关头,想不起来也要想。并非是在做无用功,因为他确信,李-波的种种遭遇,都跟自己脱不开关系。
      所以他要用力回想,在一片迷雾中拨云见日,人定胜天,为了最重要的人,一定会想起来。
      就这么坐了五分钟,突然抬头,“如果是寻仇,很有可能是针对我。”
      警员立即说:“任何有可疑的线索,都可以提出来,我们逐步筛查。”
      他凝神,凭着搜寻出来的细微片段,娓娓道来。
      秦徵在酒店后巷被绑架那次,关昱礼是两年前通过mimi的讲述才知道,他当时让人清除那个“视帝”的同时,也找人查过之前参与绑架的是哪伙人,只是时间久远,线索不详,据调查的人分析,有可能是买凶绑架。
      跟这一次的情况惊人的相似。
      警方马上调查到“视帝”的资料,两年前坠马意外受伤之后,在国内接受治疗半年,转至英国疗养,一周前回国。
      可能因为情绪崩溃,这两年远离亲人朋友,最近只跟一个人有过联系,就是关总前助理,江珑。
      “阿礼……”关太太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
      “我作死,”关昱礼眼神呆滞的盯着地板,一脸死灰,“报应来了……”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他死不足惜,老天爷很懂得怎样惩罚他,明明是他的错,却报应在爱人和孩子身上,让他承受生不如死的痛苦。
      “有线索总比没有好,关先生,你别急。”换了一位女警员过来,“我们警方已经出警,相信很快就会找到嫌疑人。但是有一个疑问,据报案人关邵杰先生提供的线索,李-波失踪之前,跟他通话,前后不到一分钟时间,歹徒正是利用了这一分钟的时间差劫走人质。”
      听到一半,关昱礼已经明白了女警员的意思。
      “除非对李-波和关邵杰的行程非常了解,才会把时间掌握得如此精确。”关昱礼说这话时,看向关太太。
      “我没有!”关太太惶惶然的摆手,急于撇清,“你不能怀疑我……”
      “妈,我没有怀疑你。”关昱礼迫使自己冷静,循循善诱的问道:“您今天跟谁通过电话,提过李-波的事,或者是有谁诱导你说起李-波和宝宝的行程……”
      关太太茫然的看着关昱礼的眼睛,像是想起来什么,满脸的不可置信。
      ……
      关邵杰接到关昱礼的电话后,跟专案组负责布控的警官说明了情况,就目前调查陷入胶着状态,根据可潜藏的路径来盘查车辆,显然是收效甚微,任何一个有疑点的嫌疑人,都不能放过。
      警方马上安排警员去肖芹峥家,关邵杰就在这时候接到高鉴昕的电话。
      “我有办法找到李-波和孩子。”
      李-波失踪的消息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高鉴昕是怎么知道的?
      早不说晚不说,在他们把怀疑的对象锁定肖芹峥的这会,在一个电话过来,劈头盖脸就说他有办法,以他和肖芹峥的关系,关邵杰不得不怀疑他的目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
      高鉴昕沉吟了几秒钟,平静开口,“关昱礼那次车祸,不是操作不当,而是人为,下摆臂被腐蚀,行驶过程中产生断裂,导致方向盘失灵。”
      关邵杰脑仁一轰,暴怒道:“你他-妈现在才说!!?”
      高鉴昕像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接着说:“送李-波离开如果用关家的车,肯定不好下手,我的车停在医院,所以,我算是半买半送的一个。”
      坐上那辆车的人都是他想要除去的目标,高鉴昕连目标都算不上,只是为了用他的车,而捎带上的一个。
      最后一句话,让关邵杰听出了笑意之后掩藏的心如死灰。
      这小子够轴的,两年前就知道他在肖芹峥眼里,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炮灰,到现在才死心,这反射弧都能绕地球两圈了。
      不过他不能用自己的观念去评判别人,各人有各人的坚持,高鉴昕坚持再给肖芹峥一次机会,而自己也是在坚持以往对肖芹峥的承诺,才险些给自己带来杀身之锅。
      不知变通的坚持原则,刚愎自用,殊不知自己的愚蠢,殃及的却是不相干的人,李-波不就是被他们这群人的过失连累的么。

      虽然相信了一半,但他却没有立即推心置腹,谨慎起见,他问道:“你已经帮他隐瞒了两年,何必现在又临阵倒戈?”
      高鉴昕耐心告罄,不耐烦道:“为了赎罪,为了还债,为了再帮他最后一次,为他积点德!”
      “你把你知道的先说一遍。”
      终于切入正题,警员们立即的严阵以待。
      “其实那辆车早就销毁,我一直骗他说停放在我家,用来钳制他,前几个月,他和关昱礼彻底分手,我就发现他整个人有点破罐子破碎的意思,有前车之鉴,我不得不提防,所以我找人跟踪他,今天传给我的一段通话录音,对方好像是江珑。”
      关邵杰和旁边的几个警员不约而同的提了一口气,关昱礼的猜测被证实了。
      “把录音发过来。”关邵杰说。
      “你等着。”
      没过一分钟,关邵杰收到音频文件,打开播放。
      是现场收录声音,不是很清晰,说话声含含糊糊的,需要静心聆听。
      关邵杰心里有一个疑惑,听不到对方的声音,高鉴昕怎么能确定是江珑?
      一段嘈杂的噪音之后,肖芹峥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不行!我们说好的,这次只动李-波……你可以拿孩子交换关昱礼,该死的是他们俩个,放了孩子吧……那又怎么样?我只找该找的人算账……不行!你休想!!!”
      因为激动,尾音劈了叉。
      关邵杰还在猜测对方到底说了什么,肖芹峥接下来的话给出了答案:“……你和他有仇关我什么事?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了……谁说他不爱我!?你别想挑拨离间,总之我不会对他下手……呵!无所谓,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以什么立场来威胁我?突然之间一无所有的感受你也尝过,像我们这种人,还有什么可顾忌的?两年前我既然答应了你,就有这个准备……”
      音频戛然而止,关邵杰关闭播放器。
      还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一个大好青年,沦落为跟沟渠沆瀣一气的“蚂蚱”,命途的坎坷,他不悍然跨过去,而是偏执的选择一条看似捷径,却永远也到不了终点的歧路。
      很难说可恨还是可悲,事到如今,也难以定论是谁的过错,关昱礼固然可恶,但是他还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选错了路,却把别人当成路障除掉,当真是丧心病狂。
      小组的警员在短时间内做了一个初步计划,关邵杰回拨了高鉴昕的电话。
      “你打算怎么做?”
      高鉴昕的回答在关邵杰的预料之内——以饵钓饵。
      时间紧迫,多耽误一分钟,救出人质的希望便渺茫一分,对于高鉴昕自愿以身涉险,关邵杰只能自私的接受。
      “你自己当心。”
      ……
      肖芹峥的琴行在音乐学院附近,位置非常好,正好在人行道拐角,90度旋转门脸,左右经过的行人车辆都能看见。
      高鉴昕把车停靠在路边,下车就听到琴行隐约而来的钢琴声。
      他甩着钥匙笑了笑,不愧是音乐系才子,百般乐器样样都能来一点儿。
      打工的学生在一楼柜台后趴着打盹,有人进来都没能惊动他的瞌睡,员工懈怠,老板也疏于打理生意。他沿着转角楼梯上到一楼半,琴声便如潺-潺流水,拾级而下。
      梦中的婚礼,和谁呢?
      他站着发了会呆,在肖芹峥合上琴盖起身时,他举步上前。
      肖芹峥眼中闪过惊喜,“你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高鉴昕把车钥匙揣进裤兜,直接了当的质问:“李-波和宝宝的亲子鉴定,是你干的!?”
      肖芹峥一愣,随即冷笑道:“又是为了李-波,呵!”
      “你只说是不是你!”他厉声问。
      肖芹峥情不自禁的退后一步,靠着琴盖借力站稳。
      高鉴昕第一次咄咄逼人的对待他,就算是在查到车子故障跟他有关,顶多就是冷淡点,却不会用这么凌厉的语气跟他讲话。
      他重重的看了高鉴昕一眼,走到楼梯口,对下面说:“小张,你下班吧,把门带好,挂上歇业的牌子。”
      楼下打盹的大学生这次醒的倒是快,应了一声,拿了包就走,玻璃门关闭,隔离了马路上的喧嚣,整个空间突然就安静下来。
      “是我。”肖芹峥坦然承认。
      “所以那天晚上,你是有目的的让我留宿,好翻看手机通话记录,找到房产经纪的电话,骗他带你去看房,收集李-波的样本,以供亲子鉴定?”
      “是的。”肖芹峥歉然看向高鉴昕,“对不起。”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我,你把我当什么?”高鉴昕讽刺的眯着眼,“肖芹峥,我再也不会相信你。”
      “鉴昕!”
      他慌了,一把抓-住高鉴昕的胳膊,语无伦次的说:“最后一次,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把琴行卖掉,和关昱礼再无瓜葛,行吗?”
      “晚了。”高鉴昕掰开他的手,淡淡说:“你都不珍惜,我凭什么还要相信你?是你亲手把我的信任挥霍一空,肖芹峥,你知道那天晚上我为什么不碰你?”
      肖芹峥的眼睛突然就湿了,像是不敢面对现实,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你别说,我们会好好的……”他捂着脸撅下去,把身体缩在琴凳后,“别说,我不听……我们会好好的……”
      高鉴昕蹲下来,他凑近,像是怕肖芹峥听不清,“我喜欢的那个肖芹峥十年前就死了,现在的你让我觉得恶心,对着你这样一个冒牌货,我硬不起来……”
      “别说了——!!!”肖芹峥捂着耳朵尖叫。
      “行,不说了。”高鉴昕慢条斯理的站起来,“这件事我不会再帮你隐瞒,我会去关家,把两年前的车祸和现在这件事交待清楚,从今以后,你好自为之吧,我们到此结束。”
      他转身就走,下楼时听到紧跟而来的脚步声,身侧的墙面映出一道举起手的影子。
      他惊然闭上了眼睛。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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