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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   关太太气得犯了一身的老年病,都是些喘不上气看着唬人的毛病,至于说致命的绝症,她准备等逆子回来再犯给他看。

      岂料左等右等等了将近一周,关昱礼才回家。

      年也差不多过完了,亲戚都被关太太以身体不适为由遣回了各家。

      关邵杰当天带着宝宝一走,不知道是没了碍眼的,还是没了能倚仗的,逆流成河的悲伤和愤怒,当时就自我消化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她生气归生气,却没气糊涂,狸猫充太子的丑事,必须得关起门来解决。

      “逆子!”

      关昱礼跨进门的那一刻,关太太拍案而起。

      “你还知道回来!!!”关太太冲上前去,一巴掌两响。

      佣人被关邵杰放了假,家里就三个人,巴掌扇在脸上的声响,在空寂的大宅子里拉出N个肉疼的尾音。

      “我没脸见您……”关昱礼捂着脸,泣不成声,“妈,我错了!”

      关太太愣了愣,关昱礼从五岁起就没认过错,越心虚越是狡辩,她以为儿子这两天不回家,是故意冷着她,等她消了火再回来。

      关太太眼眶瞬间就红了,“没脸见我?”

      她已经三十多年,没跟儿子动过手,这一巴掌打在关昱礼脸上,她的心都跟着抖三抖。

      “妈,我难受……”关昱礼脸色憔悴,头发没整理,下巴上都是胡渣,满眼的血丝,“我什么都不记得,我怕回来您问起来,没法给您一个交代。”

      他抹了把眼泪,朝关太太走过来的姿势很别扭,跟受了重伤似的,捉住关太太的手,噗通跪了下来,把关太太的手往自己脸上扇,“您打我吧,打死我!”

      “啪”“啪”“啪”此起彼伏的巴掌扇脸上,脸颊即刻起了红痕。

      “你住手!”关太太猛的抽回手,儿子的反常,让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关邵杰若有所思的站起来,走到关昱礼跟前,“这两天,你去哪儿了?”

      关昱礼抬头看着他,眉梢微不可见的一挑,随即埋下脑袋闷声抽泣。

      虽然关昱礼无论干什么出格的事,他都已经习惯逼自己淡定的接受,但是明知道他干了什么,却被蒙在鼓里的滋味,真的很让人牙痒啊。

      “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你先别装死!”他一把把人拎了起来,递到母亲面前,“你跟母亲说,宝宝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不知道啊……”关昱礼捂着脸,欲哭无泪。

      关太太看着自己儿子这副样子,即心疼,又愤慨,儿子失忆不是他的错,可把戏-子的儿子充当关家血脉,这却是天大的错,愧对祖-宗啊!

      “你不知道?”关太太突然如梦初醒,疾声问道:“两年前做过亲子鉴定,你怎么解释!?”

      “那确实是我改的。”关昱礼歉然望着关太太,低声说:“我当时也很震惊,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到底谁才是宝宝的生父,所以私下里把有可能的人,都跟宝宝的DNA核对过,却一无所获。”

      关邵杰揉了揉太阳穴,沉声说:“你当然找不到宝宝生父,因为你的过错,我们都跟着造孽,宝宝的生父已经被送到千里之外打黑工!”

      关太太眼神闪烁,别开了脸。

      “是谁?”关昱礼颤声说:“是秦徵吗?是不是他?”

      “阿礼!”关太太怒道:“我们现在说的是你造假的事,不要扯远了!”

      “我不能不作假啊!”关昱礼突然抬高声调,“宝宝是个人,难道因为我的过错,让一个孩子背锅?我找不到他的生父,难不成把孩子丢掉?我-干不出这种损阴德的事!”

      “关昱礼!”关太太指着他的鼻子,尖声质问:“你指桑骂槐说谁呢!?”

      “我没说您,您一辈子吃斋念佛,心怀浮屠,”关昱礼说:“没有您替儿子积攒功德,那次事故只怕就不止是失忆了。”

      “如果您一定要搞清楚宝宝是怎么来的,只能就着这几天收集的线索,把我的猜测跟你说说。”他掏出一摞纸,展开。

      关太太现在看到纸条就眼皮直跳,她没接,反而退了两步。

      关昱礼退到沙发边坐下来,怔怔的盯着手中的纸张,良久,才开口。

      “当初会选择取秦徵的精-子做代-孕,应该不是突发奇想,从调查资料来看,跟着我这些人之中,他是最优秀的,”他看着母亲的眼睛,不容置喙的说:“这一点毋庸置疑。”

      关太太狐疑的盯着他,关邵杰淡淡说:“确实,你以前那些个小明星,都是些什么人?”

      关太太霍然看向关邵杰,“你们一个两个,都被他下毒了?”

      “母亲,我的年纪可以当他的叔了,”他目光投向关昱礼,意有所指的说:“看人,我当然比他准。”

      关太太烦躁的挥挥手,“都别提他了,我也不想知道那个秦徵有多好,总之,孩子是他的,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们关家不要来历不明的孩子,至于说宝宝该怎么处理,那是后话,现在我就要你给我做个保证,保证尽快给我关家留个血脉!”

      “不可能!”关昱礼言简意赅。

      关太太和关邵杰不约而同一怔,关太太脱口问:“什么不可能!?”

      关昱礼把手里的纸张一扬,关邵杰接了过来。

      “四年前,我做了绝育手术。”

      关昱礼一语如同惊雷,劈得关太太头皮一炸,她一把夺过关邵杰手里的几张纸,还没看清楚字,就不可置信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我这几天不敢回家,就是这个原因,”关昱礼又有潸然泪下的趋势,“您问我为什么会选秦徵,为什么会篡改亲子鉴定,我都能给您一个解释,唯独绝育手术的目的,我真不知道……只能说我该死……”

      他两手抓-住额前的头发,把脑袋埋进膝盖里,“为什么……为什么?我怎么会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干了些什么……我怎么不去死……”

      关太太怔愣了片刻,突然手一扬,惨白的纸张带着她的绝望簇簇下落,而后尘埃落定。

      完了……

      ……

      “母亲不相信,找她的私人医生做了一次精-液检查,确定无精-子存在。”

      关邵杰把事情始末讲完,善解人意的留下了一段空间让秦徵消化。

      他也确实是在用力消化,只是有点消化不良。

      这个新年发生的事,一件件一桩桩让他应接不暇,关昱礼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棒槌,只消抡一棒子,就粗暴的打碎了他自以为的平静。

      他就是那只装着爆竹的汽水瓶,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关昱礼也会自作主张的点燃引信,付出-血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四年前?”秦徵疑惑的问:“他说是四年前?”

      “报告是四年前的。”关邵杰说:“你有什么疑惑?”

      秦徵摇摇头,想起那边看不到,他说:“不是四年前,我确定,就是在一周前做的。”

      关邵杰讶异,不过很快想明白了。

      虽然关昱礼做了绝育手术的结果是一样,但利用中间四年的过渡期,完全可以用“我不知道”“我失忆了”来推卸责任。

      避重就轻只是其一,更重要的一点——四年前做绝育的起因,已经无从得知,母亲没法迁怒旁人,可如果是在宝宝身世浮现的节骨眼,他再去做绝育,以母亲护犊子的心态,把一切归罪于秦徵和宝宝几乎是肯定的,那么他下的血本就得不偿失了。

      “李-波,你别多想,这事不怨你。”关邵杰劝道:“这是他作为男人和父亲的担当,作死的是他,恶果当然只有他来吃。”

      关邵杰一语双关,即是以朋友的立场开解他,也是以大哥的身份替弟弟劝合。

      心愿是好的,可惜用错了措辞。

      秦徵冷笑道:“男人和父亲?男人和父亲的角色都被他占了,我一个男人干嘛吃的!?”

      最后一句,是关邵杰上次激将秦徵的原话,这会儿一字不差的还给了他。

      关邵杰不气反笑,欣慰的赞许道:“是个爷们儿!”

      “哪里哪里,”秦徵谦虚道,“多亏关大哥一语惊醒梦中人。”

      关邵杰哽了一下,总感觉这小子话里有话。

      “之前孰是孰非,关昱礼已经表明了该有的态度,就像关大哥说的,他酿的恶果自己尝。我和他之间,就当两清。”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是关家一而再再而三,拿我当牵线木偶,现在又把宝宝当球踢。关太太既然把宝宝送出来了,就没那么好要回去,我的儿子是人,不是物品!”

      “我说过,你自己争取。”关邵杰带着玩笑的口吻,温和地说,“你和宝宝都是男子汉,我就拭目以待,看你们两个男子汉怎样为自己争取应得的。”

      ……

      正月十五元宵节,晴。

      从c市到x市,两个小时的飞机。早上跟宝宝一起起床,秦徵把宝宝的必需品收拾好,关门的时候接到关昱礼的电话。

      之前果断拒绝了关昱礼亲自过来接的提议,不为别的,只是一直对关邵杰那句“男人和父亲”耿耿于怀。

      这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带着孩子离家出走,要挟丈夫亲自来接的小媳妇。

      况且他还没准备好怎么去面对关昱礼,溺过水的人,即使是再饥渴,也会对水心有余悸。

      宝宝很听话,叫他不要跑远,他就一步不挪的楼栋门口等他下楼。

      邻居家的五岁小男孩盼盼,是关宝来小朋友新结识的泛泛之交,如果多相处几天,很有可能能发展成君子之交。

      盼盼用手指当枪,“哔哔哔——你先死!”

      宝宝退后两步,顽强的屹立不倒。

      盼盼急了,叫道:“你中枪了,快倒下去!”

      宝宝呆若木鸡,末后抓了抓□□。

      盼盼急的跺脚,“你!中!枪!了!”

      宝宝继续抓□□。

      秦徵加快脚步跑过去,还没到近前,宝宝已经垮下了外裤,露出他雪白的尿不湿,肚子一挺,骄傲的说:“鸡枪不倒。”

      “谁教你的!”秦徵一把拎起宝宝的裤子,气的牙痒。

      宝宝转头看他,“巴巴。”

      秦徵:“……”

      还没出门,就已经想打道回府了。

      其实他的心是悬的,没底,飞机起飞后,更是如同断了线的氢气球,他挨着宝宝的脸,借血脉相连的热度,给自己打气。

      他希望宝宝过好日子,好日子并非只是指物质生活,也不是人人艳羡的富二代身份。

      而是拥有一个相对来说完整的家,他给不了,关昱礼却可以。

      在关家,宝宝能接受良好的教育和启蒙,他的人生会有一套系统的规划,有大伯和爸爸疼他,他可以心无旁骛的成长,强大。

      他绝不会因为处境窘迫而受到诱-惑,不会行差踏错把一辈子赔进去,不会受到白眼和蔑视,不会轻易被任何人左右自己的人生。

      两年前他用尽全力要离开关昱礼,谁会料到有一天,他会带着自己的儿子,把希望重新寄托在这个男人身上。

      关昱礼,不要让我失望。

      飞机在下午13-点30降落,登机前就收到关邵杰发来语音,他亲自来接。

      跟着人流走出航班出口,又接到关邵杰的电话:“我快到了,你出来没?”

      通道出口人挤人,秦徵抱着孩子不好拿电话,匆忙应了一声,“刚出来。”

      关邵杰说:“那好,我的车就不进停车位了,直接出来上车就行。”

      秦徵说好,就挂了电话。

      走了几步,一个男人对他招招手,跑过来接过包,跟他握手,笑道:“李先生一路辛苦了,车在外边,请跟我来。”

      机场接旅客,车一般停在到达大厅外的停车场,直接出去就成,或者是在门前短暂停留,一般不能超过两分钟。

      他跟着男人的引路,经过专供地下停车场的直达电梯时,就感觉不对劲。

      关邵杰说快到了,让他出去直接上车,很明显应该是开车等在大厅外,绝不是绕路去地下停车场。

      秦徵慎了慎,脚步一顿的同时,前方的男人突然发难,一把夺过宝宝就埋头闯进了安全楼梯。

      突发状况让他来不及多想,男人的速度之快,已经没有他反击的余地,他几乎是在宝宝离手的那一刻,就紧跟上男人的步伐。

      宝宝尖叫的声音,隐没于安全楼梯扇动的弹簧门,安全楼梯下三层,就是地下一层枢纽站,在男人抱着宝宝驾轻就熟的钻进飞驰而来的汽车时,已经不用猜想,这就是一场有预谋有准备的绑架。

      “感谢您的配合。”男人对自动拉开车门跟进来的秦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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