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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并州 ...

  •   “丹青岛……丹青岛……”沈定重复着这三个字,问:“是在哪里?离白缈林多远?”

      沈安歌挠挠头,想了一下,说:“我没什么地理概念,当时我无事可干,躺在船上打瞌睡,想着飘到哪里算哪里,一觉醒来就到这个岛了。我在岛上转了一圈,发现没人,这是上天送我的礼物,那我就不客气,大方笑纳了。”

      沈定何尝不想过这种随遇而安的生活,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被迫卷入了一场又一场的阴谋算计。他对沈安歌嗤之以鼻,说:“你可真闲。”

      沈安歌起得太早,脑子还不甚清醒。她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说:“确实如此。后来我又多次上岛,每次带上一些木料,喏,你住的那间小屋,就是我亲手修的。”

      沈定挖苦道:“也真为难你了,为了关押我,还专门修了木屋。”

      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真是不可理喻。沈安歌翻了个白眼,说:“随便你怎么想,我若说这房子是修来给我住的,你也不会相信。”

      沈定冷哼一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在白缈林装神弄鬼,对外称什么‘白缈仙子’,无非是想设一个局引我进来。”

      听到“白缈仙子”四个字,沈安歌的好脾气顿时消失殆尽。她换了一副怒容,上前揪住沈定的领子,一把把他推在地上。

      沈定本想反抗,手中树枝却被沈安歌夺走。她也不管他能不能看到,用树枝指着他,怒气冲冲道:“我警告你,你可以怀疑我,说我对你居心叵测,但不准你侮辱‘白缈仙子’的名号。”

      沈定一脸不服气,说:“听你声音年纪颇小,小小年纪心术不正,被人揭穿了还恼羞成怒。”他等了一会,没听到沈安歌的回答。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伸手道:“树枝还我,我还要练剑。”

      “咚”的一声,某样东西被重重地摔在沈定面前。他蹲下身子摸索了一番,重新握住了树枝,说:“算你识趣。”

      四周只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别说回答,就连沈安歌的气息都不复存在了。他不去理会她是走是留,摆好架势又练起剑来。

      练完了剑,沈定摸索着走回小屋。因为对地形不甚熟悉,他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要先探清楚,仲是如此,他还是摔了几跤。

      沈安歌隐藏着气息,远远地跟在沈定身后。她看着他每次摔倒在地,又很快地不发一声重新站起,他的腰板一直挺得很直,从后面看就是个健康的正常人。她摇了摇头,心想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敏感脆弱又隐忍倔强之人?

      一个时辰后,沈定终于回到小屋。他扶着桌子坐下,因为没吃早饭的缘故,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他不愿乞食于沈安歌,摸到了桌上的茶壶。

      虽然壶中茶水已经凉透,但沈定饥饿难耐,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倒了一杯便急匆匆地灌了下喉。

      空腹喝茶最是伤胃。不到一会,沈定非但没有消除饥饿感,反而腹痛起来。他趴在桌上疼得满头大汗。

      沈安歌推门进来见此情景,并不着急立即医治。她把早饭放在他面前,说:“吃东西。”

      沈定艰难地直起身子,摸到一个馒头咬了一口,还没吞噎下去,又疼得重新趴在桌上。

      沈安歌见他是真疼,也不和他置气。她眼明手快地扣住他的手腕,找准穴道两针下去,他的痛楚渐渐弱了。

      她将一碗稀粥放到他手边,说:“喝点粥。”

      暖粥下肚,沈定好了许多。他伸手想拿回刚才咬过的馒头,沈安歌却把装着馒头的碟子移开,说:“你可知你今天说错了话?报应来得可真快。”

      沈定冷笑一声,缩回了手,说:“报应?我不信那个东西,我只信我自己。”

      沈安歌没有应他,只默默地掰着馒头,浸入他的粥里。

      待掰得差不多了,她才说:“我是孤女,‘白缈仙子’是我师傅的名号,是她收养了我。她三年前已经仙逝,临走前吩咐我要医治够九十九人才能出林,你刚好是第九十九个。你在这好生歇息,假以时日双手便能痊愈。你若执意想早日离开,我便送你回中原,我也好解脱出林。”

      说着,沈安歌站起身走到门口。沈定听到开门的声音,叫住了她:“沈安歌!”

      沈安歌回头看了眼沈定,他双手摩挲着粥碗,喉咙上下滚动了几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问:“你现在就想走?”

      沈定刚才听了沈安歌一番解释,本想对她道歉一番,但道歉之语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他说:“我打赢你,就走。”

      沈安歌把双手背在身后,轻叹一口气,说:“何必如此?胜负乃兵家常事。”

      沈定说:“我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也言而有信,你既然治好我双手,我自然应该把剑法耍给你看。我再练上一段时间,一定让你见识剑法的真正威力。”

      “我知道了”,沈安歌点点头,“我明天要出岛外一趟,几天才回。我准备了干粮给你,你好好练剑。”

      第二天一早,沈安歌跳上小舟,划回中原。她先回了白缈林的小屋,屋内的东西被翻了个乱七八糟的,就连床铺也被翻了个底朝天。

      沈安歌很能理解王战的愤怒,毕竟为他人作嫁衣裳,换谁谁都不爽。他现在已经离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得路出去,但愿他以后别这么倒霉了。

      沈安歌把屋子收拾了一番,勉强恢复到原貌。王战住的这些天,把她的基本物质用了个遍,米缸里面空空如也,还有她辛辛苦苦打来的野猪,被她制成了腊肉,现在也不知所踪了。

      沈安歌决定出镇补充点物资,要买东西首先要有钱。师傅以往帮人看病并不收钱,只收些看得上的物品,她也袭了师傅这个习惯,把收来的东西全部堆集在密道的一个箱子里,需要用钱时就挑几件出去当掉。

      幸好王战没有发现密道,要不压箱底的东西都要被他扛走了。沈安歌打开箱子,东挑西拣一番,取了几样轻便之物,背着包袱去了镇上当铺。

      她把包袱重重地放在地上,拿了一对耳环出来,这是卖海盐的龙行帮帮主带夫人上门求医所给之物。耳环是珍珠所造,色泽光润,沈安歌虽然不佩戴饰物,但也猜到价格不菲。

      柜台很高,沈安歌垫着脚尖,勉强可以看到老板的样子,说:“老板,给个价吧。”

      当铺老板拿着个放大镜,把耳环对着阳光研究了一番,又放在手上掂量了下,面有难色,道:“姑娘,你这是名贵之物,我这……这里没这么多钱啊。”

      沈安歌的宗旨是,钱财乃身外事之物,够用就行,她并不十分在意数量。她说:“你有多少钱就给我多少。”

      老板迟疑了一下,说:“小姑娘,不瞒你说,我把全副身家掏空,也买不来你这耳环,再说了,我若是所有钱给了你,还怎么做生意?我们这镇子,来来往往的多是江湖剑客,我买了你这耳环,不好出手,反把资金压住了,得不偿失啊!”

      他把耳环放在柜台上,说:“你这东西太过显眼,我不敢收,一百里外有处并州,是附近最大的城市,你还是去那里问一下吧。”

      老板有诸多拒收的理由,唯独最后那句才是最真切的。乱世江湖,保命要紧,钱财倒显得其次了。

      沈安歌把耳环放进口袋,又取了一个砚盒放在柜台上,说:“老板,你不用给钱我,我这东西换一匹快马,干不干?”

      老板拿起砚盒,细细研究了会,它的做工、纹路、材质,无一不是精品。虽然东西来路不明,但沈安歌主动开了口,不要银两只要马,他连连点头,说:“好,你等着。”

      沈安歌在门口站了一会,老板牵来了一匹高头骏马,棕红的毛发在阳光照射下,尤为耀眼。她拉过缰绳,踩着镫子骑了上去。她把包袱往身后一甩,在胸前打了个结,一抬下巴,说:“谢了,老板”,就往并州方向奔袭而去了。

      自从八岁那年进了白缈林,沈安歌就很少出门,有时师傅过节会带她去逛逛集市,但去的多的,都是山下镇子。她已经很久没来过如此多人的地方,她牵着马进了城门,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听着不绝于耳的贩卖声,恍如隔世,怔怔出神。

      她找到当地最大一家当铺,当了耳环,买了柴米油盐,已经是中午时分。

      并州中午的太阳很是毒辣,沈安歌的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响,她找了家饭馆落脚。刚没吃上几口饭菜,就听到隔壁桌一个中年大叔大拍桌子,向店小二喊道:“妈的,这么慢,旁边桌都上了,我们这还不上?就连你们也欺负老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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