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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意外 ...

  •   “你……”沈安歌反应很快,立即直直指着沈定,带着哭腔道:“你这个负心人,虚情假意、狼心狗肺、心术不正、人面兽心、罪该万死……”

      沈安歌将她能说得出的骂人的四字成语都轮了一遍,又对雁上飞作小鸟依人状,说:“大侠,这负心人,你帮我杀了他,我跟你过。”

      雁上飞早就眼红鬼樊楼的其他居民,在外掠了不少女人回来,沈安歌这话,直说到他心坎里了。但在开封杀人,被官府抓到了可不是小事。雁上飞并不认为杀掉沈定是合算的买卖,对他吼道:“这还有完没完,你不走留在这里欣赏老子表演啊?”

      这正中沈定下怀,他赶紧转身,往相反方向而去。为表气愤,沈安歌还从地上抓了一把泥沙,扔在他的背上,喊道:“滚!”

      当她还想抓第二把时,雁上飞抓住她的手腕,说:“小美人,春宵苦短,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吧。”

      沈安歌松开手中的沙石,看向草丛,假笑一声,说:“大侠,你不会想着在草丛里吧?我害羞。”

      雁上飞捏了捏沈安歌的脸蛋,说:“你跟了我的话,我怎么会委屈你在这种地方,你随我来。”

      沈安歌被扣住了手腕,一路跟着雁上飞沿着河岸前行。在一处淤泥囤积的地方,他跳下河堤,在河道分支处拐进了一处隐秘的矮洞。洞口很小,有一半是在地下,只能跳下洞里,再弯腰前行。如果不仔细观察,很容易错过。

      想来,这便是通向鬼樊楼的入口了。

      雁上飞高高举起火折子,在前面带路,沈安歌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仔细留意着周围的一切。这洞开始甚是狭窄,只能由一人勉强通过,往后便越来越开阔。洞壁上留有不少人工开凿的痕迹,应该是在天然河道的基础上加工挖出来的。

      走过一条上百米的通道,两人进了一处开阔的洞穴,洞中四角放有架子,上面盛有火盆。雁上飞点燃其中两个,周围顿时光亮起来。这里说是洞穴,其实摆设和普通房间也没有什么不同。沈安歌抬头,还能看到洞顶有一处微弱的光线,估计那是与外界相通的换气口。

      这里一应俱全,又地处隐秘,难怪官府难以寻觅。

      仔细听听,洞穴某处还传来了一些声音,像菜市场那样,是各种杂音叠加在一起的效果。难道说,这洞穴往深处还有路,与鬼樊楼的其它部分相连?

      这时,雁上飞已经脱了外套,向沈安歌逼近,就想上下其手。她巧妙避开,羞涩道:“大侠,我怎么觉得这里怪怪的,像是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

      这话提醒了雁上飞,他暗骂一声,在衣柜旁的墙壁上敲了敲,自言自语道:“疑?关好了啊……”

      忽然,他手上的动作顿住了,因为沈安歌已经闪到了他身后,封住了他的穴道。他惊讶道:“你是谁?”

      沈安歌没有回答,抽出匕首架在他脖子上,说:“这洞壁后面能通向鬼樊楼,是也不是?”

      雁上飞虽然受制于她,但不肯轻易屈服,他哼了一声,说:“今天老子倒霉,着了你这婆娘的道了。”

      “别小看女人”,沈安歌在他脖子处开了一个小口,鲜血汨汨地留了出来,她强调道:“我不是要人性命,也不是官府之人。你只需告诉我哪里通向鬼樊楼,江湖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雁上飞开始以为沈安歌只得个架势,没想到她真的下得了手,而且那口子再往旁移一寸,便划破他的大动脉了。他只好丧气地“嗯”了一声。

      沈安歌在洞壁上摸索了一番,没找到机关,雁上飞怕她又来,主动开口:“右边衣柜门的把手。”

      沈安歌按照他的指示按了下去,一声机关磨合的声音,洞壁出现了一条裂缝。她尝试着推了推,那居然是一扇可活动的门,门后是另一个世界。

      沈安歌没有多看,将洞门关上。她收起匕首,说:“我现在出去接一个人,你在这里老实待着,我们只要一进鬼樊楼,就放了你。”

      过了一会,沈安歌带着沈定原路进来了。她正想着向雁上飞打听一下师叔的信息,洞中的火光却一下子熄灭了。

      她暗叫不好,抽出匕首,向雁上飞刚才定住的位置移动。黑暗之中,她只觉身边刮起一阵风,接着便是沈定的大喊:“堵住洞口,别让他跑!”

      沈安歌什么都看不见,往前一抓,碰到了雁上飞的衣袂,却没有稳稳抓住。沈定习惯了在黑暗中生活,动作比沈安歌更快,他听声辨位,闪到雁上飞面前,打出一掌,正中他的胸前。

      “啊!”一声惨叫在洞中响起。随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再然后,万籁俱寂,只有空中渐渐蔓延开的血腥味。

      “沈安歌?”沈定觉得不对劲,一边点燃火折子一边问:“你没事吧?”

      在重获光明后,沈安歌看清了自己做了什么。

      沈安歌点穴时下手不重,雁上飞赶在两人进洞穴前冲破了穴道。他来不及躲进门后的鬼樊楼,只弄熄了火光。他本想趁混乱杀出去,没想到沈定这瞎子也是有功夫的。他中了一掌,往后推了两步,心脏刚好扎在沈安歌的尖刀上,就这样连遗言都来不及交待一句,丢了性命。

      他现在尸体倒在地上,背面插着利刃,而沈安歌惊魂未定地站在后面,满手鲜血地不断颤抖着。

      沈定久未听到沈安歌的回答,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语气急促道:“你究竟怎么了?能说话吗?”

      “我没事”,沈安歌颤抖着双唇,半天挤出一句,“我杀人了。”

      沈定松了一口气,他摸索到沈安歌旁边,说:“他死了吗?”

      沈安歌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雁上飞,呢喃道:“死了……我第一次杀人,手上……手上都是血……”

      沈定掏出手帕,这是沈安歌专门备给他的。他沉默地给她仔细擦了手,良久才道:“我第一次杀人也是误杀。后来我才知道,江湖,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是你杀人,就是人杀你。这雁上飞,落草为寇,打家劫舍,掠夺妇女,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别太难过了。”

      沈安歌情绪稳定了些,她低低地应了声,说:“你等我一会,我去把尸体埋了吧。”

      沈定不知该说沈安歌是善良,还是单纯。他说:“他们的尸体在外面,容易引起官府的追查,我们会有麻烦的,最好还是留在这里。”顿了一顿,他又说:“沈安歌,江湖有江湖的法则,你不适合这里。我眼睛好了以后,你还是回白缈林吧。”

      沈安歌没有吭声,兀自定了心神,她再次推开活动的洞壁,从缝隙中观察着鬼樊楼的内部。

      “鬼樊楼”是栖身于此的江洋大盗们取的名字,正好与白天的“樊楼”相对应。每个大盗占有一个洞穴,既能通向外界,又可连接到鬼樊楼内部。中央如集市般,各种奇装异服打扮的男女老少应有尽有,卖货的、喝酒的、赌博的不一而足,仿若一个庞大的地下城市。

      趁着没人留意这边的动静,沈安歌拉着沈定,进入了楼里。

      两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了一会,沈安歌见到不远处立着一个幌子,上面大大地写着一个“毒”字。

      她来到摊前,见一个佝偻的男人在一堆药罐子前忙活着,火上还架着两个药煲,里面深色的液体正“扑腾扑腾”地翻滚着。他银白色的头发随意披了下来,遮住了他本来的面貌。

      “请问……”沈安歌还未说具体内容,男人便猛地转身,将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

      沈安歌只好乖乖闭嘴,等在旁边看着男人的动作。

      男人用筷子在药煲里夹了几下,夹起一块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他用力嗅了嗅,脸上满是满足。他将那物递到沈安歌面前,她客气地笑了笑,示意自己不感兴趣。

      “好东西呐”,男人低沉的开口,不是沈安歌记忆中师叔的声音。他将那物扔进嘴里,大力咀嚼了几下,拿起手边的瓷碗,灌着送了下肚。

      他连着吃了几筷,直到打了个饱嗝,才停下了筷子。

      沈安歌见天色已经快亮了,见缝插针道:“请问你认识‘修罗毒王’吗?”

      男人拨开盖在眼前的长发,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他盯着沈安歌看了一会,问:“你要找他?”

      沈安歌被他看得不自在,别开眼睛,说:“我是他亲戚,听说他藏身于此,特来拜会。”

      男人嘿嘿一笑,说:“我没听那老毒物提过,他还有在世的亲戚。难道你是他年轻在外风流时留下的种么?”

      沈定听此人说话粗鄙,他不想沈安歌难堪,出言道:“前辈,可否相告,‘修罗毒王’身在何处?晚辈确实有事相求。”

      男人这才注意到沈定,他眯眼打量了他一会,叉腰道:“你又是什么东西?”

      沈定听这男人说话毫不客气,他虽然心急治眼,但傲气也上来了,他拉起沈安歌,说:“前辈若不愿相告,晚辈也不勉强,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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