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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惩罚 ...

  •   白大通小小地嗅了一下,瓶子里的液体无色无味,他无从判断。但从这雌雄莫辩的雨希白笑容中,他也能猜到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双唇颤抖,眼里尽是恐惧,已然不复刚才的豪情壮志。

      “胆小鬼……”雨希白嘻嘻一笑,问:“那你知道,何谓‘剥皮楦草’吗?”

      白大通眼珠子左右转动了一下,示意自己一无所知。

      “我告诉你哦”,雨希白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一边解释道:“本朝太/祖皇帝最恨贪污,他发明了一种酷刑,叫做‘剥皮楦草’。先在人的身上开几个洞,然后倒入水银。哎哟,那滋味啊,痒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不了的人,在身上抓啊抓,你猜怎么着?就把自己的皮给拨开了呗!明太/祖再命人将剥下来的皮填入稻草,制成稻草人放在庙前,以儆效尤。怎么样,是不是很新鲜,已经迫不及待想试试了吧?”

      待雨希白说完,白大通已经惊出了一声冷汗。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想想自己玩了这么多女人,今日死在女人手中也不算亏。但眼前这两个,武艺高超,软硬不吃,哪里是什么牡丹花,分明就是霸王花。他现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怕是连痛快的一刀都指望不上了。

      白大通越想越怕,到后面竟然落了泪。

      沈安歌觉得好笑,上来踹了他一脚,说:“哟,还哭呢!莫哭莫哭,很快就送你下去和你兄弟团聚。”她和雨希白交换了个眼神,用黑布将他眼睛蒙了起来。

      白大通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到沈安歌两人开始在他伤口处撒些液体,他全身火辣辣地痛了起来。过了一会,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酸麻的感觉。

      他心中大叫不好,认为这就是雨希白说的“剥皮楦草”。由于害怕,他心跳加速,呼吸急速,最后止不住地全身颤抖,活活被吓死了。

      雨希白上前揭开蒙着白大通的布条,见他口眼大睁、脸色发青,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她摇摇头,说:“没胆匪类,我不过是灌点盐水在他伤口,就这样子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沈安歌将其余两具尸首从树丛里拖了出来,与白大通摆在一块。她又去祠堂取了笔墨,在白纸上写下“白氏淫贼,人人得而诛之”几个大字,贴在他们胸前。

      这时,村里传来几声鸡叫,破晓即将到来。两人将洪诗诗送了回家,赶在村民起床耕作前,离开了红河村。

      路上,沈安歌问:“雨希白,你刚才说的‘剥皮楦草’,真的有么?”

      雨希白沿着河边走着。她一路捡着小巧的鹅卵石在手上把玩,说:“我也没见过,是我爹告诉我的。不止‘剥皮楦草’,大明厂卫还有很多匪夷所思的手段,一时半会说不完。”

      沈安歌奇怪道:“你爹是何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雨希白“哦”了一声,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了,半真半假道:“我爹娘经常到处去游玩,他们最爱在茶楼听人说书,听得多了就懂呗。”

      沈安歌对别人的家事没有兴趣,她见前面就是自己的马匹了,说:“雨希白,我得走了,你要去哪?如果顺路我可以捎上你一程。”

      雨希白没有回答,反问她:“那你去哪?”

      沈安歌给正在吃草的马顺了顺毛,说:“开封。”

      “开封……”雨希白眼珠子转了转,说:“我要去西安,与你同路。我们结伴而行吧?”

      沈安歌整理马鞍的手停住了,她犹豫了一下,说:“恐怕不太方便,我还要去和昌镇接一个人。”

      雨希白一下子就猜到是谁,说:“他眼睛不方便,你们怎么去?不会就骑这匹马吧?”她见沈安歌默认了,继续道:“哎哟,那怎么行?你们不累,马儿背着你们两个,累都累死了。你们知道这叫做什么吗?虐待动物!”

      沈安歌翻了个白眼,说:“雨希白,你想表达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雨希白嘿嘿一笑,推着沈安歌往前面走,说:“我给你看看我的坐骑。”

      两人走了一段路,赫然见一辆马车停在树林里。沈安歌左右张望了一番,说:“这儿四下没人,怎么会有马车?”

      雨希白吹了个口哨,拉车的高头大马像懂人性般,将车子拉到了两人面前。她跳上去坐在驾驶位上,说:“这就是我的坐骑。”

      沈安歌觉得雨希白太有意思了,笑道:“你一个人,既要驾车,又怎样进里面休息?多此一举。”

      “嗯,这是个问题”,雨希白老实承认道:“当时我头脑发热,见这车子装饰漂亮,就出手买下了。平时我睡在车里,让马儿自己走,走哪算哪。往往一个午觉起来,它就给我带到了陌生地方。”

      沈安歌想起自己在白缈林和丹青岛的日子,亦是如此无忧无虑,说:“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闲,没想到你比我更甚。”

      “就是嘛,我们有很多共同点”,雨希白顺着沈安歌的话,说:“我一个人上路多无聊,有你陪我就不一样了。而且你朋友的眼睛不是不方便吗,坐我这马车,最合适不过。咱们两匹马,拉三个人,绰绰有余。”

      雨希白的话触动到了沈安歌,她想想一路以来沈定几次尿档的尴尬,确实马车对他来说更加方便。她同意了雨希白的建议,将自己的马转为拉车所用,朝着和昌镇的方向出发了。

      两天后,两人进了和昌镇。沈安歌让雨希白先自己随便逛逛,她则赶回了先前落脚的客栈。

      她没有第一时间去敲沈定的门。她先回自己房间洗漱一番,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确定整理满意后,才跑到了隔壁。

      沈定的房门紧闭着,沈安歌连着敲了好几下,都没人应答。她下楼找了小二,问:“可有见到天字一号间的客人?”

      店小二记得沈安歌是之前与沈定一起投宿的姑娘。他一拍脑袋,说:“哎哟姑娘,你可回来了,你那朋友倔得很,现在已经出门了。”

      “出去了?”沈安歌心里一咯噔,转念又想自己赶在第五日回来,没有超过约定时间,沈定理应不会走远。她问:“你说他‘倔’,那是何意?”

      “他不是瞎……”,店小二见沈安歌的脸色不太好,改口道:“他不是看不见东西吗?还要我给他去买马。虽然姑娘你千交待万叮嘱我要满足他的一切要求,但是我想,如果他贸然骑马失去平衡摔下来,姑娘你回来又要怪罪我。我左右为难,没有答应。你朋友天天来和我提这个要求,一直到今天他大概坐不住了,一定要出去,我拦都拦不住。”

      沈安歌点点头,额外给了店小二一些银子,当作是这几天以来他对沈定照顾的打赏。店小二谢着退下了,留下闷闷不乐的她独自等在了房间。

      她风餐露宿了几日,现在舒服的床榻就在旁边,却一点困意也无。她忐忑不安地在房内走了几圈,既想出去找沈定,又怕他回来与她擦肩而过。

      华灯初上时,沈安歌总算听到了隔壁开启房门的声音。她立刻从凳子上蹦了起来,跑到门外,叫道:“沈定!”

      屋里的人顿住了脚步,回头朝着门口,疑惑道:“沈安歌?”

      “是我啊,我回来了”,沈安歌笑着进了沈定的房间,说:“你这几日过得怎样?”

      “没怎样。”沈定揭下面具,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一阵说不出的失落涌上沈安歌的心头,但是她很快就调整过来了,她在沈定旁边坐下,说:“事情我办完了,我们歇息一晚,明天启程?”

      沈定低低地应了一声,没有再问别的。

      沈安歌见气氛有些尴尬,说:“你是不是很急?我听店小二说,你都想自己出去买马来着。其实不用这样,这次我回来给你备了马车,你可以一路舒服地去开封了。”

      沈定掏出钱袋放在桌上,说:“你可真有钱,给了我一大袋还有钱买马车。”

      沈安歌静默了会,说:“那车不是我的,是一位朋友。上次在宣镇千灯节上,你也见过的,她与我们同路。”

      “我见过?”沈定冷笑一声,说:“我是瞎子,怎么见过?可是那位出手大方、替你解围的英雄好汉?”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沈安歌觉得沈定今天很奇怪,语气带上了一丝尖酸刻薄。她认为是他恼怒自己回来晚了,耐心解释道:“雨希白她……她不是你想的那样,选择坐马车,也是为了你好。”

      “我可以说不好吗?”沈定站起身,摸着坐上床沿,下了逐客令,说:“我累了,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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