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客剑心同人之最后的壬生狼》十月魍魉

14、鸮鸟生翼

　　“哼，斋藤，原来你这家伙也活着啊。”
　　才刚进山川大藏的病房，那位小柄大人立刻认出走在我前面的青鸟。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的心立刻雀跃起来，他果然还活着。
　　“小柄大人，你也活着啊。”
　　即使山川大藏脸色不善，斋藤一仍然皮笑肉不笑得说，敢在前会津总督前如此放肆，除了他本身就大胆外，更有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
　　“为什么让这只丧家之犬进我的房间，快给我轰走。”山川大藏并非如他进医院时那样表现的生猛，他还是受了伤，从肩膀到腹部都裹着绷带，不过比起另外那七个人的伤势而言已经算不错了，此时他正默不作声得抽着烟斗，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哎呀，你怎么在抽烟。”我气急“快点熄掉。”
　　“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居然也敢跟我这么说话。”心情不好的人看谁都不顺眼，不过我看他个子小小的样子，虽然他的神态很威严，我却没法对他产生畏惧。
　　“你是病人，我是护士，现在你归我管。”山川大藏在斗南也吃了不少苦，他也才二十多岁，看起来就像是大病初愈的人“有健康的身体才能继续战斗，你继续这么意志消沉其他的藩士们可怎么办？”
　　他听了我的话，眼睛立刻就亮了。
　　“你知道我是谁？”
　　“你要想我给你跪下是不可能了，现在是新时代。”我也不知道哪里吃了豹子胆，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哼哼，可真有趣。”他笑了起来“你是这间医院的护士吗？怎么没跑？”
　　显然，他已经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我逃了一次，不打算再逃了，总督阁下。”我收起了笑容，郑重得向他鞠了一躬“会津乡士，长谷川慎也之女见过山川大藏大人。”
　　“哦？你逃哪里去了？”他的声音有点不自然得上调，显然他以为我父亲是逃兵。
　　“若松城破不久，长萨联军就进城了，他们不许我们掩埋尸体，城里有些地方爆发了疫情，我母亲是医护队的人，十一岁那年我在病院感染了瘟疫，在玄武队老翁松崎正人的帮助下来到大阪，再到的江户。”
　　“多亏了她，那个洋人医生才留了下来。”斋藤一这个时候补充说道，我感觉到一种甜蜜，他在维护我。
　　“是吗，是这样啊。”山川大藏点头“那就真多亏了你啊，幸子小姐，我替常盘他们感谢你了。”
　　“不用。”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平易近人，他明明每次出场都是暴脾气的样子，虽然我总共见他的面也就那么两次。
　　“那你们俩进来见我干什么？”山川大藏上下瞄了眼斋藤一身光鲜的和服，冷笑连连“穿成这样也能让给你混进来，那些奸贼比我想象得还废物。”
　　“不不不，你误会了。”斋藤一笑眯眯得说“只是刚才杀了一个探子，他的血粘在身上很不舒服，才换了这一身。”
　　山川大藏立刻不笑了。
　　“直人！给我进来！”
　　他愤怒得大吼着，就像只被激怒的老虎，明明个子小小却有着惊人的气势，他还是那个山川大藏，虽然他已经失去了总督的身份。
　　直到这时我才感觉到胆怯，立刻垂着脑袋站在了旁边。
　　被称为直人的藩士就是那个文质彬彬的少尉，他慌忙跑了进来，单膝跪下。
　　“阁下，有何吩咐。”
　　“这只壬生狼说有探子混进来，是不是真的？”山川大藏一边说一边指着斋藤一的鼻子，就像是在教训小孩，披在身上的羽织随着他的动作不停飞舞，而斋藤一在旁边不为所动，气定神闲得哼笑着。
　　简直就像是把狗和狐狸关在一个笼子里。
　　所谓的大人物竟然也是这样，我总算是开眼了。
　　直人少尉显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当时史蒂芬的办公室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他怎么可能知道有没有探子混了进来。
　　我看他有点可怜，就拉了拉斋藤的衣袖，他瞥了我一眼，继续抄着手看好戏。
　　“你倒是说话啊。”我压低了声音对他说。
　　“说什么。”他恬不知耻得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山川大藏会那么讨厌他了。
　　“那个人斩让你带的话。”
　　“哦~”他恍然“等会儿，不着急。”就连我这个不是急性子的人都快被气死了，何况是山川大藏。
　　“你这人怎么这么坏。”我一着急，关西腔又出来了，他立刻转过头，锐利的眼睛散发着让人心慌的亮光。
　　“等会儿你就会知道我对你有多坏。”他咬着我的耳朵说，我被他话中所包含的含义吓得浑身一抖，他要干什么？
　　“我说你们两个跑到我的病房来打情骂俏成何体统，要幽会到别的地方去。”
　　我气得发抖，为什么要把我也牵扯进来，我是这个房间里最无辜的好吗。
　　算了，斋藤一是个坏人，他完全是在耍山川大藏玩，也不知道他那儿来的胆子。
　　“阁下，你还记得刚才那声尖叫吗？”反正我豁出去了，再让他继续玩闹下去天都要亮了。
　　所有人的视线立刻被我吸引了过来。
　　“哦？你想说什么？”山川大藏叼着烟斗，像只眯缝着眼睡觉的狮子，斜睨着我，在他身上我看到了不同于斋藤一的气势，他就像是匍匐在猪苗代湖边的磐梯山。相对于其他北方高山，它并不起眼，可是它状如伏虎，显得格外雄壮。
　　我深吸一口气，那个人斩的话不能直接说，不然就会显得索然无味，让人根本不会去联想深思。
　　太外公教我的东西不多，有一条我记得格外清楚，大阪商人之所以会比其他地方的商人更成功就是因为我们会让别人觉得有趣，只有有趣了才会让人有继续谈下去的兴趣，但我们也不能成为跳梁小丑，让人当成笑话看。
　　“阁下，你相信这世上杀人凶手跑到被害者家中澄清自己没杀人的事吗？”
　　山川大藏立刻睁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有这种傻瓜。”他咬着烟斗笑着，一口牙齿有点发黄，在这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像某种动物尖锐的獠牙。
　　“但是我们刚才就遇到了。”我学着他的样子，眯着眼睛说“而且还是单枪匹马一个人进来，跟他对峙的人就是斋藤先生。”
　　“是真的吗，斋藤？”他宛如大猫一眼咕噜着，却让人有种低声咆哮的感觉。
　　“是的，阁下。”他这个时候倒不玩了，满脸严肃地说。
　　山川大藏不说话了，整个屋子里只听得到烟叶燃烧发出的轻响。
　　“原来如此，能认得出来是哪个藩的人斩吗？”他将未吸完的烟灰抖在了地上，翻身坐在了床边，他看起来好像随时都要逃跑。
　　真是意外地胆小呢，不过我转念想了想，即便我们这个屋子里所有人都死了，只要他还活着，事态就不会继续扩大，最后将会津乃至这个国家推向灭亡，但他会永远背负骂名，就跟逃跑的小五郎一样。
　　还有什么东西在大人物眼中比美名更重要。
　　我叹了口气，他真不愧是会津的知将。
　　“大概是长州藩的吧，一副睁着眼说梦话的样子。”斋藤一眯着眼睛说“不过说的话感觉倒是挺可信的。”
　　“他说什么了？”
　　斋藤一忽然不说话了，刀锋一样的眼睛缓缓转向了我，我被两双同样可怕的眼睛盯毛了。
　　“小姐，你是怎么知道斋藤先生和那个人斩对峙的？”山川大藏忽然笑了起来，他笑什么？
　　“那个时候我在场。”我有种莫名的心慌，好像这个国家的命运都在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上。
　　“那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是。”我沉了口气，将那个人斩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说他只是帮警察总长带个话，这次的事件与萨摩长州无关。”
　　“一字不差吗？”
　　“是的。”我也乐了起来“他特别把萨摩说在了前面。”
　　“哈哈哈，果然有趣。”他开始拍床大笑起来“简直就跟当年坂本龙马事件一模一样啊。”
　　“身为新选组那边被指认的凶手，有何感想啊，斋藤？”
　　我转头看向他，他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格外奸诈。
　　“我只是好奇萨摩那边被指认的凶手是谁，感觉不久之后可能就要跟他过手了。”
　　“那些人，不过是用过就要丢弃的棋子罢了。”小柄大人哼笑着“以前的同志变成生死相对的敌手，那种感觉可真是难熬啊。”
　　我想我明白了，在经过了这次事件后新政府恐怕要下定决心将以前的人斩全部除去，不然他们下次一时冲动再将胜海舟、松平容保甚至德川庆喜给暗杀了，他们倒是图了一时痛快，可留下的烂摊子就完全不可收拾了。
　　也幸好是改名换姓后的山川浩遇刺，即便是已经被削弱的几乎完全无翻身之力的会津都闹出这么大的恐慌，倘若换成和平开城并没有完全损失实力的江户势力的话那作为首都的东京都该面对怎样的混乱？即使平定混乱后也将在国际上颜面扫地，并永远留下“野蛮”和“混乱”的标记，外国公使不敢在夜晚出行，不夜城晚上空无一人，对这个急于赚钱的国家没什么比少税收更头疼的了。
　　我有点担心那个人斩，他是个长着少年面孔的人，他的内心应该跟他的表象一样纯真，我希望他能离开这个混乱的首都圈，到别的地方做他的浪人。
　　“在想别的男人吗？”
　　他好像真的有读心术，他怎么知道我在想其他人。
　　我缓缓抬起眼，看向他，他的双眼又充满了汹涌的黑暗，即使他刚才说话的声音温柔，脸上仍然带着笑容，可是我却觉得他想掐断我的脖子。
　　“壬生狼，别想欺负我们鹤城的女人。”山川大藏在此时冷笑着说“即便她的父亲战死了，还有我们在。”
　　我并没有说我父亲战死，可是山川大藏怎么知道他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是啊，你们都在。”他就像是夜枭一样笑了起来“你们看着自己的家眷被那帮禽兽糟蹋却无力制止，那模样可真是可笑。”
　　我被他说的话心惊，他难道是指……
　　“那可是无人区，除了他们的家眷哪里还有别的女人。”斋藤一不管山川大藏通红的通红的双眼，继续含笑跟我说“他们饿得都快站不起来，哪里还有力气去保护她们，那帮狱卒吃饱了没事干，不找她们找谁解闷？”
　　“那你自己呢？”山川大藏怒极反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要不是我们保护你，你早就被那帮奸贼挫骨扬灰了。”
　　我已经不想再听他们说下去了，那个战俘营让我觉得恶心，它就像是真的人间地狱，而我眼前这些人都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
　　“既然有共同的敌人，为什么还要这么争吵下去，再浪费时间天就要亮了。”
　　我见他们还在互不相让的对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站在了他们中间。
　　“知将，猛将现在在哪里？”猛将就是佐川官兵卫，有他在这两个人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针锋相对，他是朱雀队的队长，我相信就算是斋藤一也会给他面子的。
　　“他现在还在斗南。”山川大藏终于从斋藤一身上移开，看向了我“他可是我们藩战斗到最后的武将，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屈服。”
　　“那你们想不想救他出来？”
　　“你有办法了？”
　　“不知道，得你看看能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