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男人跟我共系统》红缟

18、分家了

　　听继母话中有刺，万大郎低下头，嗫嚅道：“儿子不敢。”

　　万老娘冷笑，觑着旁边的万小朵道：“你不敢，你养出来的好闺女却敢。如今她傍上有钱有势的主了，我们可是惹不起，不如按她的意思，趁早分清楚了的好，省得回头我们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位便宜奶奶打的什么算盘，万小朵已经明白了。

　　先前一直不分家，是因为有万大郎这个强壮的免费劳力。如今他右臂受伤，养伤用药需要用钱，治好也是个废人，不要说进城做工了，在家干活都勉强，再加上一个病怏怏的李氏，整个大房全废，所以要赶紧分出去。

　　她心中暗暗鄙夷，说道：“-奶奶想分家就分好了，我娘带着病，爹又受了伤，你不想被连累，我们都明白，不必挟枪带棒拿我说事。难不成我现在想要不分家，你就不分了？”

　　万老娘面容扭曲，怒目而视，“说你怎么了？你害死你爷爷，害了你爹，我是你奶奶，说你几句都不行？！就冲你现在这样子，分家可别想占什么便宜！”

　　万小朵把脸扭向一旁，嘀咕道：“不想给我们分东西，直说就是，用不着费尽心思找理由。”

　　“你说什么？！你这死丫头……”万老娘气得发抖，扑上来拉扯她，“你，你给我滚出去！”

　　“娘，您消消气。”万霞拦住老娘，“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

　　两个儿媳也上前两边劝解，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树儿吓得哭了起来。

　　“行了！”闷声不响的万大郎怒喝一声，大步走到万小朵身边，一把捏住她手腕，往门外拖，“出去，出去！”

　　万小朵讶然，手腕被攥得生疼，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干嘛，放开我！”

　　“叫你走，听到没有？！”万大郎吼了一嗓子，哑声道，“是我没有教好你，如今弄成这样，都是我的错。你已经不是我万家的人了，我们怎么分家跟你没关系，你走，不要在这里添乱！”

　　万小朵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什么，心头愤懑之余满是委屈。如果不是为了李氏和树儿，她才懒得管这个家里的事。

　　李氏扶住丈夫：“孩子他爹，你别这样。”

　　万大郎不理她，双眼发红，闪着泪光，瞪着万小朵，烦躁地再次催促：“还不走？！”

　　万小朵咬了咬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向李氏道：“娘，我明天再来看你们。”

　　她闷闷不乐地蹭回春九那边。

　　后者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副弓箭，正在院子里对着一个临时架设的靶垛调校准头。

　　她在旁边走来走去，抱怨了一通在万家的遭遇，莫三来了。

　　原来莫红儿的亲事已定，是洛阳一户卖油的人家，今日便要出门。临走前，她想给春九道个别，这会儿正在院子外头。

　　春九想也不想，一口拒绝。

　　莫三苦笑，“我就知道九哥您不会见他，可那丫头不死心，非要我来问问。”他长长地叹气，走了出去。

　　万小朵向春九道：“你可真够狠心的。”

　　春九看她一眼，似笑非笑，“要不你出去代我跟他告个别？”

　　“算了吧，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万小朵没精打采地坐下来。

　　“还在担心你爹娘？”春九放下弓箭，从石桌上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递了一杯给她。

　　杯中茶水清澈鲜亮，香气四溢，万小朵却无心饮用，“他们一个病一个伤，树儿还那么小。”

　　春九呷了一口茶，“你爹说的没错，这件事现在跟你没关系，他们要怎么分，只要他们能接受就行，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虽然他的话有道理，万小朵还是很郁闷，“难道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欺负？”

　　“你爹有你爹的考虑，你觉得是受欺负，说不定他反倒觉得心安。你不能越俎代庖，违背他的意愿，强行替他出头。”春九道，“你要是真的想当一个好女儿，那就在他需要帮助的地方，尽力帮他。比如说……现在，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万小朵睁大眼睛，“什么好消息？”

　　春九道：“祝老爷送信来，说真正的乔太医来了，现在就在他家里，明日就可以让莫三送你爹娘进城去看病。”

　　那会儿祝家车夫赵六去医馆通知万小朵家人出意外，春九就跟他说了假太医的事，请祝老爷代为报官，这件事万小朵早就知道。但是，祝老爷居然能帮忙找到真正的乔太医，是她没想到的。

　　她整个人为之一振，跳了起来，急切地确认，“这回不会弄错了吧，是真的吧？”

　　春九笑了笑，“放心吧。他一准核实过，不会弄错的。听祝老爷说，上次那个假的，官府也审理清楚了。原本也是个行医的，想多挣些钱，所以冒充乔太医，开出来的方子也有模有样，就连欧氏医馆的人都被他骗了。”

　　万小朵哼了一声：“他要是胡乱开方子，吃出人命来，可就造大孽了。”

　　春九道：“他不敢往大的城市去，专捡类似我们县这种地方，虽然偏僻但还算繁华，这样不会被认破，没想到遇到了我。对了，你上次被骗的那二钱银子也退回来了，在祝老爷那里，回头直接找他拿就是了。”

　　爹娘看病的事有了着落，万小朵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谢谢你帮我记得这个，不过上次去城里，祝老爷就那样的招待我们，这次他又帮了这么大的忙，我们家都不知道要怎么谢他才好，哪里好意思还管他要那二钱银子。”

　　春九拿起弓箭，瞄准箭靶，“反正没多少钱，这种事儿你们自己看着办就好。”

　　万小朵兴奋之余，又问：“你说莫三叔明天可以驾车送我爹娘进城，需要我跟着一起去吗？”

　　春九一松手，箭矢飞射而出，正中靶心，他走过去取下箭枝，“你不放心跟着去也行，不去也行，反正祝老爷那里，莫三也是极熟的。”

　　万小朵想了想，“那晚一点我先回家一趟，告诉爹娘这个好消息，看看他们的意思再说。”

　　她再次回家的时候，大房分家的文书已经签好了。

　　李家给的一百两抚恤银子，万老娘以养老的名义扣了一半。剩下五十两。减去操办万老爹的后事和春秋两祭等杂七杂八的费用十两，还剩四十两。四个儿女一分，大房只得十两。

　　除此之外，便是万家原有的资产：现在的屋子和以前的老屋，几处田地加起来七八亩。

　　万老娘佯作慷慨，把两亩整块儿的地和老屋都给了大房。

　　实际上，山边的那两亩地，虽是整块，却是最差的沙地。老屋总共三间，七八年没人住过了，只拿来储放一些过冬用的柴火和近乎垃圾的杂物。到处朽烂不堪。

　　万小朵跟着李氏去看了看，站在屋子里，对着头顶清晰可见的蔚蓝天空，默然无语。

　　“我跟你奶奶求了三天时间让我们收拾，”李氏说道，“明天不能进城去看病了。”

　　万小朵轻轻摇了摇头：“这屋子破成这样，三天时间，光靠我们几个收拾不好的。”

　　“尽量收拾一下，先凑合住吧。”李氏黯然说道。

　　万小朵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娘，屋子的事儿就交给我。明天你们和莫三叔进城去，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无论如何身体要紧，只要你和爹能治好，比什么都重要。”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十两重的银锭，“娘，这十两银子你拿着，明天你和爹一起进城，我就不陪你们了。”

　　“快收起来，”李氏紧张地四下望了望，飞快把万小朵的手合上，“银子先放在你那边，我这边有刚分家得的十两，不用你另外给了，回头有需要的时候我再和你说。”

　　“好吧。”万小朵收起银子，却忍不住鄙夷地冷哼了一声，“奶奶做的好算术，李家给的一百两银子，不光是爷爷去世的抚恤，也有给爹的医药费。她倒好，全都算作抚恤，压根儿就不考虑给爹医药费。”

　　李氏的眼里升起一抹哀愁和无奈，幽幽地说道：“你爹都没有争什么，我又能说什么呢？”

　　见她伤感，万小朵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提起，毕竟既成事实，再埋怨也无济于事。

　　她振奋起精神，说道：“好了，不说了，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们自己一家人在一起，不再受人欺负，就算屋子破一点，日子艰难一点也没什么。”

　　受她鼓舞，李氏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笑颜，“这话很是，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和和气气，比金屋银屋都强。”

　　商定了明天进城看病的事，李氏自回万家收拾东西，万小朵想了想，转身去了相邻不远的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