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心》末雪

55、秋怨（11）

　　看着那把熟悉的冰冷寒剑，沈画心的脸色在瞬间凝结。离殇剑？真的是，怎么在哪儿都能够遇到他？还没完没了了。

　　“心儿，好久不见啊！”杨朝泷将离殇收剑入鞘，熟络地打起招呼来，一脸笑意，自动忽略她那不悦的脸色。

　　钟云的目光中夹杂着许多疑惑，看看沈画心，又看看杨朝泷，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们两人怎么会认识。听着这亲昵的称呼，似乎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还不简单。

　　“国师，今日好歹也是长公主的生辰，要不然放我们进去？”杨朝泷指指自己，又指指画心。虽然是问句，却并没有打算给国师拒绝的余地。

　　钟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平复下来。“既然是朝泷你的朋友，那我自然不便多说什么。只不过长公主那里，还请你这位朋友多加小心。”

　　“我们走吧！”杨朝泷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直接拉起沈画心的手就往里走。一个小小的人族长公主，心儿应付得了。就算应付不了，不还有自己在嘛！

　　“喂！”被他突然拉着手，沈画心很是不习惯。可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拽进去了。被他拽紧的手挣脱不开，沈画心只得别头过去，对秋娘道“要不要进去，随你。”

　　听见她的话，秋娘有些犹豫。但是转念想到，若是进去，便能见到儿子与夫君，圆了她这十多年日日思念的梦。在这样的期待中，对妖族的恐惧，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国师还在旁边，她有什么可害怕的。

　　将军府门外的动静不大，却也不小。早已惊动了里面的人，长公主和镇国将军作为此次寿宴的主角，自然是不能随意离席的。

　　听着下人汇报的情况，庆云长公主眉头一皱。国师怎么这么糊涂，怎么能将那妖孽放进来？不过是一只小妖，难道连国师都没有办法对付她吗？难不成这个妖孽，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不简单？

　　这妖孽此次前来她将军府所谓何事？难道是为了报复成安？一想到这里，她有些焦躁不安，害怕的不得了，右手紧紧的攥住自己的衣袍。

　　她往席间张望，却发现并没有看见成安的身影。心猛地一悬，朝着身旁的下人问道“公子呢？他去哪儿了？”

　　“听公子身边的乐福说，公子马上就到。”下人恭敬地回答。

　　听着这回答，庆云长公主的心里稍微放松一些。但还是要亲眼看见他平安，才能够真正地放下心来。“你去瞧瞧，让他早些过来。”

　　“是。”

　　看着诸多官家大人们来府中祝寿，庆云长公主只得耐性地一一接待。无论是为了夫君，还是儿子，她都得跟群臣打好关系。瞧着国师钟云走过来，她却再也坐不住了，寻了个借口脱身。

　　“国师。”她叫住钟云，内心显得既不安，又愤怒。她好歹也是晋国长公主，夫君更是手握重兵，全倾朝野。如此显赫身份，就算是国师，也得听从她的吩咐才是。

　　“长公主。”先前府门外之事，定然已有人说于她听了。钟云心知，她此刻必定是来质问自己的。

　　“本宫有事要与国师讨论，你等自便。”庆云长公主端庄华丽，周身气势自成，一个眼神过去，那些无干的群臣都识趣地退开了。

　　“国师，你怎么能够放那妖孽进来？她若是伤了成安，本宫定不会放过你。”庆云长公主愤恨的眼神怒瞪过去，恨不得在钟云的身上戳几个洞出来，顺便看看他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听着她的威胁，钟云一声轻笑，只觉得愚蠢之极。“长公主，帮你收妖，是于你的情义。不帮你收妖，是我的本份。至于收与不收，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大胆，国师，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敢跟本宫这么说话。”庆云长公主因身份显赫，素来娇生惯养过头了，即便是陛下，也要礼让她三分。这世间能够忤逆她，不是没有出生，就是已经死了。

　　瞧着气急败坏的她，钟云越发的不以为意。不但觉得她的行为可笑之极，甚至连陪她玩闹的自己，都是可笑得很。“我的身份？呵呵，我先是一位修道之人，其次是自我，最后才是晋国国师。你要与我论身份？”

　　庆云长公主满腔怒火，却不知该如何发泄出来。她虽然目中无人，但也清楚一件事。国师钟云，是会法术的。在这样的人面前，即便有千军万马，也未必能制服他。自己若是激怒了他，难保他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当务之急是，保护自身安全。

　　稍稍一多想，她又只能将怒火给镇压下去。她空有几百府兵，却奈何不了一个会法术的人。更何况，那个叫心儿的妖孽还在将军府中，此事更得依仗国师才行。等解决了此事，再好好地跟钟云算帐。

　　“是本宫失言了，国师勿要动怒。”若不是亲眼见过国师的实力，她又何苦对其态度低下。

　　“念及陛下于我有知遇之恩，封我为国师。长公主，有些话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那个叫心儿的，不是你和我能动的。”说完这句话，钟云转身就走，没给她留面子。

　　还给她留面子，若不是因为她，自己怎会险些丢掉性命。在离殇剑为自己挡下什么攻击之时，他虽看不真切，却也猜想到几分。若不是凶狠致命的攻击，又何须用离殇剑来挡。

　　先前以为，那个心儿不过是一只小妖，随意收伏了便是，还能卖给庆云长公主一个人情。可哪曾想，会是如此的棘手。

　　能够让朝泷费些心思的，只怕那个叫心儿的不简单。如今看来，就算那心儿杀人放火，与自己何干？晋国安危，长安百姓，呵呵，又与自己何干？自己所求的，不过是身处红尘，灵修道外。

　　将军府内宅，沈画心三人一路走去。其间虽然遇到不少家仆下人，可都像没看见他们似的，直接绕开走了。

　　沈画心心知肚明，定是杨朝泷使了点儿障眼法，看不见罢了。自己都还没动手，他倒是速度快。

　　看着杨朝泷走在身侧，拽着的手传来温度，手心隐隐有些发热，心底终归有些什么不大一样了。自从自己丢失狐心，身体逐渐变得冰冷。他的手，似乎很温暖，给人以心安的感觉。似乎只要他在身旁，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

　　大约是她的目光太过炙热，杨朝泷转过头来，依旧是那一脸欠扁的笑意。“心儿，你如此盯着我看，莫不是喜欢上我了？”

　　“喜欢你个大头鬼。”沈画心直接将他的手甩开，双脸通红，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害羞。

　　“沈姑娘，那个，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见到我儿子？”秋娘紧张地问道。虽然之前因知晓沈画心是妖之事，而有所顾忌。但想到这么久，对方不仅没有伤害自己，还一直帮助自己，如此才放下心来，消除了偏见。

　　“前面就到了。”沈画心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院子，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她扭头，又看了一眼秋娘。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可更多的是无奈。

　　当他们三人步入院子的时候，袁成安正高高在上，旁边摆着一盏茶、一碟点心。他坐在高位，看着下方的戏，只觉得有趣得很。

　　再看他下方，以乐福为首的几个人，正对一个人拳打脚踢。每一拳，每一脚，都用尽了力气，生怕打得轻了，就会惹得自家公子不悦。

　　乐福边打还边骂道“你这个贱骨头，吃了豹子胆不成，敢去通风报信，还连累我，白挨公子一顿骂。”说到这里，他又怒不可遏，又是狠狠地踢了几脚上去。

　　人群之中，那个身影蜷缩成一团。即便身上满是伤痕，也不肯说一句软话。他甚至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喊疼。

　　他越是这样，乐福就越是愤怒，下手更是重了几分。不但如此，他还招呼着其他几个人下手更重点儿。

　　看到如此景象，秋娘早已是泪流满面。那个人，那个被打的人，不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儿子——萧连吗？爱子心切的她，再也顾不得其他，发疯似的冲上去，推开那些人，将儿子护在怀中。

　　乐福生生被人推开，闷了口气，憋在胸口。往地上啐一口，摩拳擦掌。“哪里来的老骨头，这么不长眼睛，敢拦小爷我。”

　　乐平，也就是萧连。看着护住自己的母亲，不曾屈服的他，有了一丝害怕。“住手，快住手。”他反过去，想要护住母亲。可拳脚那么多，他怎么挡的完。

　　母子相见，本该是欢喜的场面。可如今，除了欢喜，更多的还有悲伤。一见面，他们便要遭遇如此待遇吗？

　　打人可以，但别把人打死了。“你是想死吗？”不多时，沈画心突然出现在袁成安的面前，把他吓了一跳。椅子往后一倒，整个人摔了下去。

　　袁成安指着她，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你……”娘不是请了国师收伏这妖女吗？她怎么还活着？

　　抓住元旦的尾巴，祝愿亲们元旦节快乐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