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情缘》Eunice木夕

2、穿越

　　清秋的风吹动茶色帷账，账内的女人半撩眼眸，虽然脸色略显苍白，但澄澈的青眸和一弯柳叶眉突现出较好的容颜。帷账外一男一女的对话传入她的侧耳。
　　男的说:“夫人脉象大有好转，不似前日那般气若游丝，想来已无大碍。”
　　女的问:“那夫人怎么还没醒来？”
　　林洛本想说已经醒了，但是张开口却无力说话，好像身体不受大脑控制。
　　只听的那男人又说:“我开的药继续喝，今日不醒，明日必定会醒。”
　　“可是这药很难喂进夫人的嘴里。”她这两天每每把药送进夫人的嘴里，马上就流出来了。
　　林洛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咳嗽出声，惊得账外两人立刻转头看向这里。接着男的又转身回避，女的拉开帷账。
　　林洛看清了眼前的女人，四十来岁，衣着接近汉服，头发也像电视里汉朝女人的样子。女人看到睁开眼睛的她，忙又放下帷账和身边的男人说:“醒啦醒啦！华大夫快给看看吧。”
　　被称作华大夫的男人坐到床榻边的轻声说:“烦请夫人将手拿出来，让草民给您再把把脉。”
　　林洛呆滞地把手伸出去，一阵凉风灌进来，她恍惚记起自己落水的事情。这是梦吗？还是人死后到的地方。她声音喑哑地问:“这是哪儿？”
　　为她把脉的人手抖了一下，回道:“夫人现在在沁芳苑。”
　　“沁芳苑是什么地方？天堂吗？”大夫的手指压紧她的脉搏，清晰的触感告诉她这不是梦境。
　　服侍的女人说:“袁府的别苑，夫人被救起来后就送这儿啦。”
　　救起来，难到自己被人救了没死？林洛再次细细打量身边的一切:茶色的帐子将她围在这个方方的空间里，身上穿的是白色丝绸错领衣。哪家医院是这样的？
　　外面的男人似乎把好了脉，松开她的手，淡淡地问:“夫人可还记得之前的事？”
　　等等！他们刚刚一直叫她什么？夫人！林洛忍不住掀开帐子，看清了令人惊讶的一切:首先是花白头发的古装医生，然后是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的女人，接着是古色古香的雕花窗。面前的一男一女也都有点惊讶地看着她，不过女人立即走近，从她手里夺过帷账迅速放下。
　　又听得账外的男人说:“夫人洗漱更衣后草民再为你看吧。”
　　然后男人出去了，她被留在这里的女人扶起来穿衣服。
　　“你们这儿究竟是哪儿？”
　　“袁府别苑——不过现在应该叫大司空府别苑了，夫人应该比奴婢更熟悉这里才对啊！奴婢前几日才进府被调来这里，可夫人是一直住在袁府的，这个别苑夫人不知道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林洛又问:“那我是怎么被救的？”
　　“这个……奴婢不太清楚。奴婢只知道是公子派奴婢过来照顾贵人。”
　　公子？“哪个公子？”这究竟是哪儿？
　　“丕公子。”
　　“哪个丕公子？”林洛慌了，醒来的所见所闻让她觉得自己可能不是到了天堂，也不是去了地狱，而是到了某个奇异的空间。
　　那女奴扑通跪下地，似乎是被她的严厉暴躁吓到了。林洛深吸一口气，复轻声问:“你告诉我，这是哪年哪月哪日。”
　　“建安九年八月十三，过两日便是中秋佳节。”
　　果然，果然是穿越了。从拍到那张奇怪的照片，她就隐约觉得冥冥中有什么牵引着她一步步接近未知的世界。
　　“你起来吧，帮我拿个镜子过来。”
　　女仆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地取来镜子送到林洛面前。林洛看到镜子里的面容正是相机拍下的那个古装女人，又想起一直困惑自己的梦境，有点怀疑一切都是早有安排的。但是她还不知道自己要顶替的是什么身份，于是问身边的女仆:“我是谁？”
　　先前她奇怪的言行举止已经吓到了女仆，这时候问自己是谁更让女仆惊讶。不过女仆终究是经过一些事的人，惊讶之后立刻回到:“袁熙之妻甄夫人。”
　　袁熙之妻，她这少的可怜的历史知识并不能立刻告诉她袁熙是谁，更别提袁熙的甄姓老婆是谁了？显然另一个突破口就是她刚刚提到的丕公子，于是林洛追问:“丕公子是谁？”
　　“丕……丕公子就是大司空的儿子。”
　　袁熙的妻子，大司空的儿子，你是和我玩猜谜吗？林洛终于失去了耐心，骂到:“去给我找个能说清楚话的人来！”
　　门外等候的男人听到里面的对话，笑盈盈地推开门:“我来回答你的问题，你是中山无极人，上蔡令甄逸之女甄宓，夫君是冀州牧袁绍的次子袁熙，现如今司空曹操攻取邺城，你成了中郎将曹丕的战俘。但是你坚贞不屈，跳水溺死，然而被我救活了。”
　　好了，终于明白了，原来她现在顶替的是那个倒霉的甄宓，而且是甄宓家破人亡最倒霉的时候。看到站在门边的中年男子捋着山羊胡须目光如炬地看着她，林洛有些心虚。
　　“夫人恐怕是失忆了，恰巧这失忆之症草民也能治他一治。”说着也不征求林洛的意见，从医药箱里取出针灸包，一排大大小小的针出现在林洛面前。
　　林洛的头摇成拨浪鼓:“不不不不，不用了，失忆的感觉很好！”边说边护住头。
　　“哦！既然夫人愿意失忆，拒绝医治，那草民也无可奈何。”
　　林洛看她终于收起刺眼的尖针，终于放松了警惕，好奇地问:“你是谁？”
　　“草民只是一个行游四方的赤脚郎中，姓华名佗。”
　　华佗！林洛再不济也知道华佗是谁。她恬不知耻地说:“大夫，能不能赐我一根针留作纪念？”
　　华佗微微一笑:“夫人不是怕被我扎了吗？”
　　“非也非也，此赐非彼刺，是赐予的意思。”林洛入乡随俗的说。
　　华佗盯着林洛看了许久，看得她全身发毛差点想放弃，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华佗拿出一根针送给她，林洛如获至宝，双手接过。
　　“既然夫人已经醒了，那我再开副药方，喝上两计就行。”
　　“喏。”默默站在一边像个木头人的女仆终于走开去取笔墨。
　　林洛看她去了隔壁，小声和华佗说:“作为回报，我给你个忠告，往后绝对不要给曹操治病。”
　　女仆已经走过来，华佗正想问她为什么，林洛轻咳两声制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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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很小很小，小到不知道洛河时就梦见洛水，后来学了地理历史才知道真有条古河洛水。得知梦境里的地方在现实中存在，我的脑洞大开，开始幻想着与洛水有关的故事。年少轻狂时写过一次《洛水情缘》，后来读起来自己都忍不住发笑。前两个月得了空，有又“臭味相投”的朋友问我，这才重新拾起幻想的笔触，以成长后的心理再次重新编造这个故事，聊作闲暇时的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