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一口》陆愿

16、打架

　　怕程亿行久等，舒久回教室找到校园卡后便急忙去两人约定的地点。
　　校门外拥挤热闹，放学回家的学生川流不息，成群结队从舒久面前经过，随着时间流逝，学生几乎全部离校，宽敞的马路渐渐恢复平静。

　　但一直都未等到程亿行。
　　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听。
　　就……很奇怪……

　　舒久没再等下去，一边注意着来往行人，一边朝程亿行经常停放机车的巷子走。
　　还没走到巷子口，舒久便听到里面传出的骂骂咧咧的声音，□□的声音，以及衣料摩擦拳肉相贴的声音等，……，很乱很嘈杂，像是有人在巷子深处打架斗殴。
　　秋分瑟瑟，她心头一紧，很是担心。

　　昏黄路灯倾泻而下，墙壁遮挡，少年立于明暗之间，身形挺拔，肩背很宽，略有些凌乱的校服外套显出几分不羁，黑发散乱在额间，眉宇中多了几分阴鸷和攻击性。
　　舒久被他凌厉的眼神恍到，下意识唤了声程亿行的名字。

　　程亿行回头，表情微怔，随即温和些许。
　　他皱眉：“等很久？”

　　舒久摇摇头：“一小小会儿。”
　　程亿行半分余光都未留给身侧，他长腿横过，跨坐在驾车上。随着轰鸣声，车子停于舒久身前，他已然恢复成往日那般漫不经心的模样，声音很淡，“上来。”

　　舒久乖巧爬上车。
　　离开之际，瞥到巷子深处靠着墙或站或坐伤情严重的几人。

　　“程亿行，你他妈……”
　　从舒久出现到两人一起离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黄毛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巷口就只剩下机车尾气了，黄毛咬牙切齿忍不住骂出口。
　　虽然程亿行打架是比较离开，1v5都不落败。
　　但他们可还没认输呢！哪儿有打一半就离开的事儿！还是载着他们大嫂一起走的！
　　这是挑衅吗？
　　是的吧！！！

　　……

　　道路两侧是鳞次栉比的高楼，霓虹挂于其间。
　　夜风冷瑟，随着机车前行，校服衣摆在空中摇曳着，舒久手指轻戳了下程亿行的后背，满是关心道，“程亿行，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程亿行身体微僵：“不用，没有受伤。”

　　少年的嗓音低沉清冽，如山涧清泉撞击溪石，被风裹着卷到舒久耳畔，很轻，像情人低喃，虽然很不合时宜，但她耳尖不受控制的抖了下。
　　舒久搓了下耳尖，将漂浮的念头晃掉，“真的没关系？”

　　“嗯。”

　　经过程亿行再三确定，再加上方才昏黄光影下她确实没注意到程亿行身上有明显的伤口，舒久放下心来，关心起其他事情。
　　“那几个人是谁呀？是不是看你好欺负勒索你交保护费啊？我跟你讲，有事找楚越晖罩你，他怎么也算是五中的一个平平无奇小校霸了。你要是不好意思，我明天和他说！”

　　“不用，谢谢。”
　　程亿行顿了下，语气古怪，“你不认识他们？”

　　舒久：“我应该认识他们？”

　　倏地安静下来。
　　耳边只有风声作响。

　　舒久认真回忆，巷子里那几人穿的是五中校服，应该是五中的学生，至于长相，是有那么一点点熟悉，可能在校园里遇见过吧。
　　可为什么程亿行会这么……笃定她会认识呢？

　　这时，程亿行再次开口，“他们说你是他们大嫂。”
　　声音又低又沉，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啊……？”
　　大嫂？
　　程亿行哪儿来的小弟？

　　舒久茫然几秒。
　　心念电转。
　　她忽然想起五中的另一个校霸。

　　谢霁沉！
　　一定是谢霁沉！

　　舒久的心情如捆了一麻袋的石头，直坠深渊，她无措的攥着衣角，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程亿行。程亿行给她补习，载她回家，不嫌她烦。但却因为她，要遭遇这种无妄之灾。
　　真的……太对不起他了……

　　“对、对不起。”
　　“嗯？”

　　“都怪我，我明天会和他说清楚的。”
　　“什么？”

　　不管怎么讲，程亿行作为被牵连到的当事人，是拥有知情权的。
　　“他们应该是谢霁沉的朋友。”舒久垂着头，小声解释，“谢霁沉也是五中的学生，比我们高一届。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就那天，我在天台不小心摔破手，我们去医务室在楼梯遇到的那个男生就是谢霁沉。”

　　谢霁沉。
　　他当然记得。
　　与那张脸相似的女人，他更是不会忘记。

　　程亿行无言。

　　“不过！”舒久忽然反应过来，她还没解释最重要的事情，怕程亿行误会，连忙道，“我和谢霁沉没有关系！我没有和他谈恋爱！我也不是他朋友的大嫂！”

　　回忆起谢霁沉和黄毛那群人对舒久的态度，程亿行拧眉，“他骚扰你？”
　　“也不算是。”舒久无法准确定义这个界限，也不能昧着良心硬说谢霁沉的坏话，“他在追我，我没有同意。但是他人还挺好的，帮过我，就是有点烦。”

　　“嗯。”

　　“一码归一码，他对你做的事情太过分了！”舒久保证道，“我明天肯定会找他说清楚，让他来找你道歉！”

　　说话间，车子已经驶到补习班楼下。
　　程亿行长腿伸直，斜撑着地面，微微侧过车身，方便舒久下车，“时间不早了，你快去教室吧，小心迟到。”

　　舒久摁亮手机屏幕。
　　看到显示的时间。
　　竟然已经迟到三分钟了！

　　她手忙脚乱爬下车子，拎着书包便要往楼上跑。
　　跑出两步，舒久又折返回来，不知何时刘海已经被风吹得凌乱，她微仰着头，脸上挂着小心翼翼的表情，“程亿行……，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没有生气。”
　　“跟你没有关系。”

　　“真的？”
　　“嗯。”

　　“那就好。”舒久松了口气，想到迟到的事，又着急慌乱起来，“那我去上课啦，明天见！”

　　握着车把的手微微松开，程亿行抬手，摸了摸她发顶，将凌乱的头发拨正。
　　“好好听课，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