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崛起》爱筑梦的猫

85、第八十三章：机械之语（十四）

　　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这大概是人性共有的劣根性，塞拉如此，泰布里斯如此，埃尔维斯亦不例外。
　　染血的刀锋，慢慢地离开了夏洛的脖子，埃尔维斯在剧烈地颤抖着。
　　“如果你骗我……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艾伦连拖带扶地将埃尔维斯带离夏洛，刚才那一刻，他真的觉得夏洛已经死定了，但是“瓶中的眼球”，这玩意夏洛真的知道在哪？
　　“邪恶的女巫”的罪名下，姬利亚死后，她在中层鸦巢的住宅，就被彻底毁掉了，甚至她的名字，都成为了斯克提斯的禁忌。
　　而那段时间，夏洛虽然逃过一劫，但在艾伦的安排下东躲西藏，掩盖身份，又怎么可能去找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
　　既然是埃尔维斯的礼物，姬利亚也不大可能把它转送给夏洛。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夏洛在说谎。
　　艾伦不安地回头望了一眼胸有成竹的夏洛，善于伪装的盗贼也不得不承认，夏洛的演技是真的无可挑剔。
　　但她却忽然狡猾地对着艾伦眨了眨右眼，心脏不太强大的艾伦，觉得一阵心跳加速，这个混蛋，笃定了我不敢拆穿她的谎话，这是在暗示我也帮她一块忽悠战神大人呢！

　　“泰布里斯，埃尔维斯出现七日诫的症状，已经是第几天了？”
　　暂时让艾伦安顿了埃尔维斯，夏洛带着泰布里斯来到内森的实验室，这里虽然曾被大火烧毁了一大半，但士兵们已经把场地进行了彻底的清理，只有地上不太明显的焦黑，是末吉和亚伯在这里留下的最后痕迹，夏洛抢救出来的资料，也被运了回来，凌乱地堆积在地上。
　　“很久了，宝贝儿……”
　　“收起你的伪装！泰布里斯，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你应该叫我殿下或者主人才对！”
　　“对付不听话的仆从，穆格尔奴隶囚笼里的手段，你应该不会陌生吧！”
　　夏洛厉声打断了泰布里斯，她虽然不知道所谓的“奴隶囚笼”到底是什么地方，但现学现卖，用穆嘎穆噶威胁瑞曼德的手段，对付泰布里斯，效果似乎也不错。
　　泰布里斯的脸色迅速变得惨白，猥琐油腻的面具，是他自我保护的伪装，一旦这张脸上出现了恐惧和不甘，竟然和瑞曼德有几分相似。
　　“殿……下……”
　　“为什么……为什么？泰布里斯，为什么要背叛沙拉斯？你想要埃尔维斯杀了我，你想挑起娜迦和沙拉斯的战争，为什么你会这么做？”
　　“你既然知道是我驱动铭文，烧毁了姬利亚的弓箭，又为什么要替我向战神掩饰？”
　　“现在是我在问你，回答我的问题。泰布里斯！”
　　“我的养父恩沙姆是沙塔尔医师，我自然也是沙塔尔的成员之一。”

　　沙塔尔的斥候！——泰布里斯的真实身份，而他身上滥用火焰花的痕迹，也是为了对抗娜迦的控制而进行的改造。
　　娜迦一族习惯使用催情剂来对男性仆从进行“洗脑”，就像瑞曼德所说的，克丨隆体拥有完美的□□和欲望，但却失去了自我意识，哪怕娜迦女王让他们用血来清洗地板这样荒谬的要求，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完成。
　　泰布里斯接受过这种残酷的“洗脑”，但他却保住了自己的“自我意识”，他成功地成为了娜迦的间谍，回到了沙拉斯，而娜迦女王那个“不知名的女儿”，就是他一直寻找的目标。
　　任意改变外形，精神力控制者，强大的意识，孱弱的□□……还有那个成为了被遗忘者的塞拉，不离左右的保护——种种迹象，他几乎确定了夏洛就是那个“娜迦公主”，因此，当夏洛前往娜迦营地和谈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去送死，只有泰布里斯对她信心十足。
　　娜迦女王，又怎会杀死自己珍贵的女儿！
　　而让夏洛死在疯狂的沙拉斯指挥官，埃尔维斯的手里，那么娜迦和沙拉斯的仇恨，就再也无法化解了，两股势力一旦开战，到那时，沙塔尔就可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而泰布里斯，他亲眼见过娜迦一族那令人目眩神迷的珍宝，一旦两族开战，他就会和沙塔尔里应外合，制造混乱，偷取珍宝，带着巨大的财宝远走高飞。
　　机器人第一次来袭的时候，就是泰布里斯将米米尔隆引进了夜莺旅店，让他成功地和亚伯进行了交易，而之后沙塔尔偷袭指挥官堡垒，他也是内应之一。

　　作为从小被培养的“间谍”，泰布里斯拥有过无数的女人，但只有两个女人，是他在上床之后，还能叫得出名字的。
　　一个是芬妮唤雨者，又邪恶又单纯的娜迦，“只要你能带回公主殿下，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另一个就是夏洛罗杰斯，她第一次见面就差点受到自己的“强丨暴”，但她却可笑地挡住了杀意熊熊的被遗忘者塞拉。
　　当她在瞭望塔下说出“我不想再经历的痛苦，绝望，我也不愿意让其他人也经受这样的折磨，哪怕那是我讨厌，怨恨的人”，即使是躲在暗中的泰布里斯，也感到了一丝震动。

　　他尽心尽力地保护着夏洛，毫无保留地将“铭文术”教授给她，他见到平安归来的夏洛，那份喜悦和激动是真实的，但他随后驱动铭文术烧毁姬利亚的弓箭，试图激怒已近疯狂的埃尔维斯杀死夏洛，那份冷酷也是真的。
　　可是当夏洛顶着埃尔维斯的匕首，依然在为泰布里斯掩饰的时候，即便是泰布里斯，也流露出了不忍的表情。他无法再说服自己，再去伤害这样一个女孩。
　　许多人满口慈悲，但行事却极其冷酷，就如同泰布里斯曾经效忠的沙塔尔圣光主教，他们收养难民儿童，却只是将他们这些孤儿，培养成冷酷的杀人机器和善于伪装的间谍。
　　但夏洛却是真正意义上的舍生取义，她拥有自己的行事原则，哪怕这些蠢事在某些时候，会把自己推入危险的境地。
　　而塞拉曾经挂在嘴边的“仁慈无用”，就是对夏洛最好的劝导，可就是这么一个邪恶的被遗忘者，最后却选择了牺牲自我，击败了机器人对月亮井和兽栏的围攻，其中或多或少，有夏洛的影响在内。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小小的善良，会种下善念的种子，而小小的作恶，可能也会埋下巨大的祸根。

　　“你要揭穿我吗？”泰布里斯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夏洛的审判，沙塔尔不会承认一个暴露的斥候，娜迦也不会需要一个不听话的仆从，他在娜迦的营地里，经历过那种生不如死的“轮回”，在那里，连死亡都是奢侈的。
　　或者，就让我现在就死去吧！被催情剂一点点侵蚀身体的经历，一边在□□里狂欢，一边在内心里煎熬，这样的人生……够了……太够了……
　　反正泰布里斯，早在多年前，就应该死在冰霜巨龙的嘴里，不是吗？

　　“21……就是娜迦给你的编号么？”夏洛却话锋一转，问起了别的问题。
　　“不……不是的……殿下。”
　　“在沙塔尔人的信念里，灵魂的重量是21克，这个纹身，是芬妮给我的印记……”

　　“你依然爱着芬妮，可是你却背叛了娜迦，你知不知道，作为双面间谍的下场，通常都很悲惨。”
　　“我当然明白……但我没有选择，从来就没有……”
　　泰布里斯爱着芬妮吗？爱！但爱情那种浅薄的东西，又怎能抵挡珍宝的诱惑，自由的渴望，还有烙印在身上的沙塔尔的使命……
　　为了沙塔尔，娜迦和鸦人，都是必须被消灭的种族！

　　夏洛的视线，在地板上凌乱的资料上转了转，她已经为泰布里斯冒了两次险，事不过三，这个可恨又可悲的沙塔尔，她决定给泰布里斯最后一次机会。
　　“沙塔尔和机器人联合，但机器人的目标，却是世界上所有的血肉生灵，一旦消灭了娜迦和鸦人，沙塔尔也难以幸免于难，我并非危言耸听。”
　　“我不会揭穿你，相反，我要你继续维持之前的伪装，在其他人的面前，你依然要称呼我‘宝贝儿’。”
　　泰布里斯抖了抖，油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和畏惧。
　　娜迦的洗脑虽然没清洗掉泰布里斯的自我意识，但他对娜迦女性的畏惧，却已经深入骨髓，夏洛不论是言行举止，还是散发的气场，都越来越像那个可怕的娜迦女王。
　　——能不像么……她毕竟是不折不扣的娜迦公主啊！也只有艾伦这么迟钝的家伙，会相信她是鸦人贫民窟的出身。

　　洞察到泰布里斯的畏惧，夏洛觉得可悲又可笑，捅穿了这层窗户纸，恐怕刚才那个“气味不太好”的拥抱，是她和泰布里斯最后一次亲密接触了。
　　贪婪是好的。有欲望，才能被掌控。
　　“沙塔尔里，一定有人和机器人能进行成功的交流，而我需要你找到这个关键的信息。”
　　“埃尔维斯的病情和七日诫的治疗方法，我也需要你的协助……”
　　“不好啦！埃尔维斯大人昏迷过去了！泰布里斯，夏洛，来帮帮我！”
　　艾伦惊慌的声音，在楼下响起，泰布里斯被夏洛拉起来，他的脸色依然是苍白的。

　　“泰布里斯，去把他的盔甲给我脱掉！”
　　夏洛毫不客气地颐指气使着，她可没有艾伦对待战神的尊敬和畏惧，一个穿着盔甲的病人，是没办法进行医治的。
　　“别愣着了，艾伦，难道你想看着你的战神大人死在这里吗？”
　　厚重的头盔，被拿了下来，露出埃尔维斯被冷汗浸透的银发，凌乱的绷带下，是他已经被毁掉的双眼。
　　“简直是瞎胡闹，用毁掉五感的蠢办法，去治疗七日诫……”回想起内森残酷的“治疗方案”，夏洛不由地低声抱怨了一句。
　　“你……你不需要回避一下吗？宝……宝贝儿。”泰布里斯已经开始解开埃尔维斯的腿甲，然而夏洛却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面对半裸的埃尔维斯，她的眼神镇定得像在看一块木头。
　　这实在不能怪夏洛……在之前娜迦的营地里，她见的“裸男”次数实在太多，埃尔维斯这种级别的，她已经完全免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