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崛起》爱筑梦的猫

58、第五十七章：冰火两重天（一）

　　最烈的“鸦羽山特酿”，倒入特制的小方杯，先加入冰块，再倒上一层酒精度极高的伏特加，矮人调酒师“唰”地一下，用魔法将它点燃——一排特制的“冰火两重天”，就这样新鲜出炉了。
　　这种美酒节的畅销品，由雷托尔勘探队带入斯克提斯，饮用者能否鼓起勇气，将这种足以灼伤鸦人食道的烈酒倒进嘴里，就是整个美酒节狂欢的高潮了。
　　而今天的饮用者们，已经分别连续喝下了第十杯“冰火两重天”，围观群众的欢呼声几乎掀翻了临时搭建的棚子，醉醺醺的矮人雷托尔三世打出一个酒嗝：“肉脸……以，我的，我的胡子起誓……我还能再来，再来一杯……”
　　然后他哐当一下栽到桌下，再也没能爬起来。
　　对面的白衣祭司，依然维持着完美的风度，仿佛他喝下的不是烈酒，而不过是些寡淡的开水，在这狂欢的中心，他却显得有些太过风平浪静：
　　“雷托尔，希望你说话算数。”
　　他的唇色极淡，连烈酒都无法点燃这种苍白,五官却极其瑰丽深刻——他正是幽灵菇计划的领导者，声望如日中天的藏卷者——阿诺艾吉斯。

　　“幽灵菇”的勘探计划，在几经周折之后，终于获得了大祭司莫伊的批准，噩梦藤的可怕后遗症迫使“保守派”的祭司们做出了艰难的妥协，寻找替代噩梦藤的暗影力量来源——
　　因为在清理了数个“无翅的鸦人”之后，他们的梦靥并没有丝毫的好转，反而愈演愈烈，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战神埃尔维斯。
　　他不但失去了曾引以为傲的雪白翅膀，还失去了那因为“邪能”而莫名其妙恢复视力的右眼，他将自己的眼睛装进了瓶中，和那些“无翅者”的尸体一起沉入了黑风湖。
　　没人知道，战神的眼眶里流出来的，是血，还是泪，抑或是两者的混合物。
　　这种不可理喻的行为被解读成了，因为腐蚀而导致的疯狂，莫伊大祭司终于和那些保守派们一样，对这个心爱的养子失去了信心，剥夺了他“白衣祭司”的身份和“战神”的名号，将他驱逐出斯克提斯，遣送到偏远的沙拉斯鸦巢，眼不见为净。
　　大富豪本尼特家族转而支持藏卷者阿诺，孤军奋战的哈雷克们失去了战神和财力的双重支持，已然是强弩之末。
　　这次雷托尔勘探队来到斯克提斯，和鸦人们商谈“幽灵菇”具体的勘探事宜，大祭司莫伊指定的接待者不是哈雷克家族的卡尔或者本尼特家族的外交官亚当，反而是年轻的藏卷者阿诺，其中多少有试探和妥协的意味。
　　要知道，矮人雷托尔三世，曾经和埃尔维斯并肩作战，是不折不扣的生死之交。他和藏卷者阿诺的会晤，虽然算不上“鸿门宴”，也说的上摩拳擦掌，剑拔弩张了。
　　这“冰火两重天”的招待，也正是雷托尔三世的“好主意”。
　　这是矮人们一向的传统，你想要和矮人谈正事？行！那就要先喝下矮人的烈酒。
　　鸦人们的食道远比皮糙肉厚的矮人娇嫩，能连续喝下十杯“冰火两重天”，还能完整地说出话来，恐怕凭着埃尔维斯那样的意志力，也不大可能办得到。
　　“以我的胡子起誓……埃尔维斯，你的对手到底是个什么怪物！”这是烂醉的雷托尔在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他的余光中，正看到自己的妹妹温妮冲了上去，热情地和阿诺说些什么。
　　“该死的！这小白脸……”

　　夏洛抿了一口杯里的食人魔蜜酒，又把脸埋进了兜帽的阴影中。
　　夏洛这个身份，已经“死”在中层鸦巢的湖滨小道上，“死”在潜行者艾伦的暗杀中，而现在坐在这里饮酒的，不过是一个风尘仆仆的旅行者，一个名叫卢卡斯的低级草药师。
　　把视线从那些狂欢的人群中收回来，夏洛一边品酒，一边偷偷放出了精神力的探测。

　　距离那个雷电交加的黑暗夜晚，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保守派”的土崩瓦解在夏洛的意料之中，比起一个平民惨死在湖滨小道，显然已经通过藏卷者初试的大师级草药师，姬利亚的死亡更加夺人眼球。
　　“埃尔维斯还在遵循着泰罗克古老而血腥的传统，他认为眼睛是灵魂的一部分，他会把敌人的眼球当做战利品收藏，甚至将自己的眼球，送给他认定的伴侣。”
　　艾伦的解释下，夏洛开始明白，姬利亚曾经珍视的那个玻璃瓶，大概就是埃尔维斯的“礼物”。
　　这种血腥的浪漫，大概类似于把我的灵魂献给你的隐秘表白。而姬利亚的死终于成了压垮埃尔维斯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灵魂随着翅膀一起枯萎。
　　战神的失势后的动向，不是夏洛所关心的事，但是藏卷者试炼的复试，却已经开始启动，虽然“杀死”了夏洛，但是艾伦依然受到了怀疑，他顶替了死去的姬利亚，以“诺顿”这个假名，列入了藏卷者复试的名单之中。

　　复试并没有让试炼者进入传送门或者使用传送卷轴，进入复试的草药师，都已经成为了珍贵的“大师级草药师”，是不可浪费的资源，而这一次由阿诺亲自拟定的考题，是让这批“大师级草药师”，参与第一次的“幽灵菇”勘探计划。
　　毫无疑问，谁能首先在勘探中，找到幽灵菇的原产地，并带回足够的样品，谁就能获得参加藏卷者最终试炼的门票。
　　这是个看似简单的命题，然而众所周知，整个德拉诺大陆蘑菇最多的地方，就是赞加沼泽，且不论这片未知的沼泽里，除了鱼人，娜迦，食人的暗矛巨魔，神秘的暗夜精灵外，还有多少凶险邪恶的存在，有多少阴暗可怕的天然陷阱，光是“水”这个东西，就足够让许多鸦人退避三舍。
　　赞加沼泽……那是一片水位线之下的地区，鸦人们始终是鸟类进化而来的种族，怕水是天性，光是进入这片沼泽，已经需要战胜自己本能的勇气了！

　　而从斯克提斯前往赞加沼泽，最短的一条行程是横跨泰罗卡森林，从塞纳里奥树林的希尔米耶湖进入赞加沼泽的暗泽村，但是塞纳里奥树林在沙塔斯城的范围之内，是鸦人们的死对头——德莱尼人的聚集地，要走这条捷径，势必要和德莱尼人进行一番“摩擦”。
　　如果舍近求远的话，经过艾吉斯家族的发源地——荒芜的奥金顿，再穿越广阔的纳格兰大草原，从兽人控制的元素王座，天歌湖那里进入赞加沼泽——这漫长的行程，势必需要强有力的补给和坐骑，光靠两条腿，恐怕还没走到纳格兰，已经先活活累死在路上了。
　　强势的保守派们，更倾向于第一条危险的捷径，这些好战的老顽固才懒得关心这条捷径会损失多少士兵，可是这位年轻的藏卷者，似乎更倾向于第二条“求稳不求快”的路线。
　　这可不是仅仅因为藏卷者的“仁慈”和“向往和平”，夏洛的看法是，一旦这个计划成功奏效，那么鸦人们必定要在幽灵菇的原产地和斯克提斯之间，建立持续有力的通航路线——有点类似于我们古代的“丝绸之路。
　　而这条“幽灵菇之路”如果能经过奥金顿，无疑会给艾吉斯家族带来无数兴盛的可能！阿诺也将成为复兴古老的艾吉斯家族，最大的功臣。

　　这是夏洛窥探藏卷者阿诺，和勘探队的副队长，雷托尔的妹妹温妮铁锹之间的谈话后，得到的信息。
　　除此之外，比起对藏卷者不假辞色的雷托尔三世，温妮似乎真的在暗自仰慕着这个年轻的藏卷者。
　　毕竟，藏卷者多金又温柔，斯文优雅，学识渊博，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他的仁慈温和，正好和埃尔维斯的桀骜冷酷相反。
　　温妮从小到大，都是在一帮大老粗堆里长大，哥哥雷托尔可以连续一个月穿着同一双臭袜子还沾沾自喜——“当矮人脱下靴子，整个宴会就再也没有其他种族了”，当她遇到阿诺这样的学者，又怎能不目眩神迷，为之倾倒呢？
　　可惜，无论是喝下冒火的“冰火两重天”，还是得到女矮人温妮热情得过了头的招待，似乎这位藏卷者的心跳，都没有丝毫的加速，这种优雅冷静已经几近冷漠。夏洛不由地好奇，阿诺的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然而，她的精神力刚刚探出一个头，阿诺就若有所感地往这个方向看过来，虽然并未感觉到任何攻击性，夏洛还是吓得马上收起了窥视。

　　“卢卡斯，没有哪个旅行者会这样小口小口的喝酒，把你的脊背放松下来，别弓得像个虾球一样。”艾伦的声音适时地响起，他状似轻佻地趴在夏洛的耳边，咬着牙低声警告。
　　夏洛仰头干掉一大口蜜酒，辛辣的酒液很快逼出了她的眼泪，她反手用袖子擦了擦，艾伦反而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我只说去参加复试，没有说我一定会死！你从刚才开始就不太对劲… …”
　　“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夏洛给了艾伦一个警告的眼神，“不管勘探队最后会选择什么路线进入赞加沼泽，我都会想办法跟着你一起去。”
　　“我说过了，放过你是我自己的选择……”
　　“是的，正如同放过我是你自己选择，跟你一起前往赞加沼泽，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当艾伦接到参加复试的命令那一刻，虽然他掩饰得似乎毫不在意，但夏洛已经敏感地发现，艾伦隐藏的失落，就如同孤儿出身的埃尔维斯一样，他对莫伊大祭司，有着发自内心的尊崇。
　　然而，当埃尔维斯被逐出斯克提斯，艾伦何尝没有兔死狐悲的感触，他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保守派的祭司们残酷的手段有所不妥，只是碍于身上被烙印了多年的“忠诚”，在阻止着艾伦的觉醒。
　　艾伦为了夏洛撒了谎，如果让保守派的祭司们发现了这种“背叛”的苗头，等待艾伦的，也是必死的结局，而这是正夏洛最不想看到的。

　　“这一次的勘探，可不是光靠装病就能蒙混过关的，不管大祭司给了你什么使命，没有我的帮助，你很难活着回来。”夏洛在第一时间就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作为复试的参赛者，大师级草药师想要携带几个助手一起上路，是无可厚非的。学术上的突破，都是通过无数枯燥，重复，毫无技术含量的低级劳动而实现的。
　　夏洛不但想为艾伦探听藏卷者试炼的路线，还想要说服艾伦带上自己，一起加入这次勘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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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biblecode同学的地雷~
话说十一快到了，可能要出去几天，我尽量在这之前把稿存足，到时候用存稿箱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