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崛起》爱筑梦的猫

40、第三十九章：那些蝼蚁的世界（三）

　　所谓的吞噬者先生……
　　就是一头嘴巴比夏洛的身体还要大的巨型“钻地虫”——也就是蜈蚣！
　　“别害怕吞噬者先生，他通常只吃腐肉，实在饿到受不了的时候，才会吞噬新鲜的猎物。”
　　“是啊是啊，吞噬者先生是个好人。”
　　“巨型”吞噬者张开了自己布满利齿地嘴巴，“俺很久没有吞食新鲜的血肉了。”
　　这幅尊荣，这张嘴巴，等等，那颗牙齿里的残留物，是一只胳膊的残肢吗？
　　虽然并未察觉到精神上任何的攻击力，但本能却让夏洛不由自主地犹豫这个“好提议”。
　　而另一边，一只受到召唤的萤火虫也已经就绪，巨型萤火虫不耐烦地摩擦着前肢：“从这儿飞到那个洞穴，只要几分钟的路程，空中服务，包您满意！”
　　可是夏洛却从它的意识里读出一丝犹豫：如果有人攻击我，我可不能保证管乘客的死活……
　　吞噬者慢悠悠地翻着土地，瓮声瓮气地向夏洛传来他的意识：“如果不需要俺，俺就走啦！”
　　一面是丑恶的钻地虫，一面是美丽的萤火虫。
　　是选择钻到地下灰头土脸，还是飞在天上高来高去？
　　选择显而易见！

　　“不！吞噬者先生！带我走！”
　　埃尔维斯的弓箭她可是吃过亏的，上次那么小一个荧光灯笼，都害的她在圣地之中暴露行踪进而被捕，现在骑个招摇的萤火虫，除非她下辈子准备好投胎变刺猬……
　　有时候，童话只是哄骗孩童的谎言，真实的世界是如此艰难。

　　夏洛强忍着对多足昆虫的阴影，紧抓住吞噬者头顶的两个触角。
　　这种对于触角熟悉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小八，想一想曾经和她有过快乐时光的食人鳗，瞬间就觉得丑陋的吞噬者可爱了许多。
　　“俺只能前进，不能后退。还有，穿过岩石的时候，小心你的头。”吞噬者慢悠悠地念叨着，“准备好了，就跟俺说一句。”
　　夏洛在意念里向吞噬者发出信息，“嗖”地一声，吞噬者的速度快到让她猝不及防，几乎是瞬间的，她的嘴里就被各种泥土和碎石塞满了！
　　“停！停！”
　　夏洛狼狈地吐着嘴里的填充物，现在她是知道“吃土”是啥感觉了……呕……
　　“吞噬者先生……我……我还不大适应……你要稍微慢一点……”
　　“是你急着救人……不是俺……”
　　吞噬者淡淡地抱怨，但是行进的速度却慢了下来，夏洛把身体紧紧贴在吞噬者光滑的鳞片上，尽量屏住呼吸。
　　还好，这位吞噬者还算比较体贴，在夏洛几乎快要达到极限的时候，又停在了一个相对空旷的岩洞之中。
　　“下面可没有地方给你停了，准备好了就跟俺说。”
　　夏洛一边呸呸呸吐着嘴里的沙子，一边打量着这片岩洞，那些地下的“根须”散发着荧光，那是蘑菇的“菌丝”！看来孢植地就在他们所在的上方。
　　而黑暗中，那种蠢动的危险从未停止，那是感觉到活肉气息的蜘蛛们，散发出的危险信号。
　　但乘骑只能前进无法后退的“吞噬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夏洛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丛生的胆怯。
　　越担心失败就越容易失败！所以只要想着怎样成功就好！
　　塞拉！老师！我来了！

　　伴随着吞噬者的前进，潮湿的泥土，又一次塞满了夏洛的口鼻。
　　这种体验像极了“溺水”，而在恍惚之中，夏洛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潜入黑风湖的时候，因为小八的捣乱，而感受到极度窒息的那一刻。
　　坚持不下去了……无法呼吸……胸口好痛……
　　救命……
　　夏洛抓住触角的手渐渐松开，吞噬者也感应到了她的痛苦，发出焦急地信号：“哎！别昏过去！俺快要到了！哎！哎！小心！”
　　“砰”地一声，因为没有紧贴吞噬者的躯体，夏洛的头重重地磕在岩石上，她的意识有瞬间的紊乱，几乎快要失去和外界的联系。
　　“啊呀呀，她快要死了，俺该怎么办！”
　　“糟糕极了！糟糕极了！”
　　……无数个细小的声音，正随着意识的离去，逐渐消失在夏洛的脑海里。
　　……
　　“夏洛……醒一醒……”
　　依然在黑暗之中，吞噬者那种特有的“哒哒哒”的节肢摩擦声也依然清晰。
　　而她的面前，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隧道，一个由“吞噬者”打通的隧道。
　　夏洛摇了摇脑袋，把自己满嘴的泥土吐掉，又抹了抹额头的血迹，都快要凝结了，奇怪，为什么这么久的昏迷，自己居然没死？
　　“快呀！快呀！”那些细小的声音在催促着夏洛，她刚放出一点精神力，就探测到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大票的蜘蛛！
　　妈呀！这是昏了多久，这种蜘蛛的数量可不是一时半会能聚集起来的！简直就像把整个孢植林的蜘蛛都召唤来了。
　　不用催促，夏洛就手脚并用地往前爬去，然而才爬了一会，夏洛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那些蜘蛛被什么东西震慑住了，他们只敢停驻在周围，却不敢越过雷池一步！
　　尽管各种绿莹莹，红通通的目光，在黑暗之中垂涎地注视着这个可口的猎物，他们却无一例外地停在原地。
　　当她借着吞噬者的力量，爬出肮脏的泥土的时候，她终于知道威慑这些邪恶的猎手的东西是什么了。
　　尽管已经没有了实体，夏洛依然轻易地感觉到了那无比强大的灵魂——
　　塞伦斯！
　　他……
　　不对！应该说她——她的灵魂竟然是个耀眼的白发女精灵，无暇的脸庞上描绘着蓝色的图腾，仿佛是忧伤的泪痕，雪色长发优雅地垂在背后，纯洁得如同月光……
　　一个精灵女祭司的灵魂！
　　肮脏的亡灵塞拉狼狈地昏迷在地上，胸口有利刃穿透的痕迹，而虚幻的塞伦斯，就守在他的身旁，她雪白的手掌，一次次徒劳地穿过塞拉的身体，她想要抚摸塞拉胸口那些狰狞的伤口，可是却连扶起塞拉的躯体，都无法做到！
　　而塞伦斯的灵魂，正在迅速的剥落之中！
　　“救救他，夏洛！”
　　塞伦斯悲泣懊恼的声音，“我太没用了……我只能成为他的累赘……”
　　“天哪……你是……你是塞拉的……塞拉的……”
　　妻子？恋人？
　　“不……不……我只是女祭司塞伦斯月纹，停驻在塞拉身上的一丝意识而已……真正的塞伦斯，早已经泯灭在世界上……”
　　一丝意识，都可以创造一个这么耀眼的灵魂，那女祭司塞伦斯的本身，该是多么的强大的存在！
　　“她和你的情况非常类似，一个极度强大的暗影牧师，她操纵别人的心灵，简单的就像操纵手里的羽毛笔……然而，孱弱的身体，却是她致命的缺陷……”
　　“恶魔利用了这一点……这一切错误，本不该发生……”
　　……
　　夏洛听得云里雾里的，然而越来越近的嘈杂声却不允许塞伦斯做更多解释，“快走吧……夏洛，带着塞拉走……让他忘记复仇这件事……那已经成为了他心里真正的恶魔！”

　　夏洛背着昏迷的塞拉坐到了吞噬者的身上，望着依然在原地不停“消逝”的塞伦斯的灵魂，犹豫地发问：“你……会回到塞拉身边吗？”
　　“也许……回不去了……”
　　“答应我，别背叛你的老师……亡灵的心脏，远比其他种族更加脆弱……他的心，已经破碎了一次……”
　　“执念已经蒙蔽了塞拉的眼睛……他看不见光明……夏洛……”
　　“答应我……帮帮他……”

　　塞伦斯的灵魂，就如同那些热烈的火焰花一样，正在拼命地燃烧中化为灰烬。
　　夏洛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悲伤的意识，一直停驻在昏迷的塞拉身上。
　　来自月之女祭司的强大威慑，一路震慑着蠢动的掠食者。
　　随着夏洛的离去，吞噬者开凿的临时隧道轰隆隆地倒塌着，夏洛只能尽量抱紧塞拉，抓紧吞噬者的触角。
　　在夏洛和塞拉一起爬出肮脏的隧道的时候，塞伦斯那微弱的“意识”，终于彻底泯灭在夏洛的感知之中。
　　来不及感到悲伤，那些蠢动的蜘蛛已经猛地扑了上来！
　　“阿布！泰坦！”夏洛一面把塞拉的躯体拖上来，一面大声呼喊。
　　“嗷！”等候多时的双头食人魔一声怪叫，挥舞着狼牙棒冲上去，一棒砸碎了一个猛扑上来的黑寡妇蜘蛛，泰坦的吟唱中，一枚寒冰箭“嗖”一声，打在另一个探出头的蜘蛛腿上。
　　食人魔的力量无疑是巨大的，然而缺乏准头是他的致命缺点。但是狭窄的洞口，蜂拥而来的蜘蛛，加上夏洛施放的强大精神力牵引，使得每一个动作迅速的蜘蛛，都仿佛喝醉了酒一样挤在一起，这也无疑让食人魔的杀伤力，发挥到了极致。
　　一只漏网之鱼从侧翼扑到了夏洛的前面，面对着黑寡妇蜘蛛的“嘶嘶”声，他的目标，是夏洛身后昏迷不醒的亡灵塞拉！
　　夏洛一把抽出了塞拉的匕首！
　　“别想着失败！只想着目标！把它当做移动的靶子！你可以！夏洛！你可以！”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给夏洛擦屁股，来往蜘蛛台地这么多次，都是塞拉在保护着她，这一次，要换她保护塞拉了！
　　蜘蛛喷吐着嘶嘶的毒液，“滚开！臭虫！我只想要腐肉！”这是这个掠食者给夏洛的信息。
　　“想要腐肉！吃你自己的腿吧！”夏洛毫不留情地在意识里反击，激怒的蜘蛛猛扑了上来，将孱弱的夏洛一把按倒，夏洛一边吃力地用精神力限制着蜘蛛的行动，一边尝试用匕首反击。
　　她没有对付过蜘蛛，但眼睛之间，是猎物最薄弱的地方，这是个通用定律！
　　几个回合的攻击与防守，夏洛气喘吁吁，狼狈不堪，蜘蛛毫发无伤。
　　“糟糕！糟糕！这个女孩！太弱小了！”
　　“啊呀！左边！左边一点！就能戳瞎它的眼睛了嘛！”
　　“废柴呀！真废柴！”
　　“藤蔓！帮帮我！”
　　夏洛在用精神力发出讯号！蜘蛛嘶叫着扑了上来，但在那一瞬间，一棵小小的藤蔓，随着夏洛的求救，轻轻地伸出来绊了一下蜘蛛腿。
　　蝴蝶效应，一些微小的细节引起的全局剧变——
　　此刻，这种神奇的效应，正体现在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中。
　　蜘蛛的扑击的脚步停滞了一下，他巨大的腹部在惯性地作用下推着躯体往前倒着，面前那孱弱的猎物，却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强大威慑力，使得他喷射毒液的动作，稍微迟疑了一点点，可是那冰凉的匕首，却先一步，无情地穿透了六对复眼的正中间。
　　几滴姗姗迟来的毒液，溅在夏洛的脸上，带来一阵灼烧的疼痛，她推开已经死去的蜘蛛，爬了起来。
　　“干得漂亮，小妞！”
　　“喔喔！让人刮目相看！”
　　“简直热血沸腾！啊哈哈！”
　　“哎哟我的老腰！断了！”
　　……
　　无数不起眼的意识正在给夏洛喝彩，这些蝼蚁一样的生命，无疑是这场战斗的参与者之一。
　　“有你们的功劳！”
　　随着夏洛精神力的散开，无数弱小的意识在黑暗中发出呼应的“光”。
　　“……食物……俺的！”吞噬者好不容易掉了个头，翻动着泥土猛窜出地面，一口把一具蜘蛛的尸体吞了下去。
　　冬眠之后，真的好饿呀！
　　嗷嗷嗷，都是食物！真开心！
　　刚才差一点要吃掉乘客呢！还好最后忍住了！
　　果然好虫有好报呀！
　　吞噬者吃得很开心，蜘蛛们惶恐地四处逃窜，夏洛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让一只饥肠辘辘，刚从冬眠中醒来的蜈蚣带自己穿越地底，果然不是明智之举啊！
　　人民群众的智慧……有时候也不大靠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