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之雨花时节》微易

9、坦白

　　“这位小哥哥，能跟我说说你们店里哪些图案的荷包卖的快吗？”莫雨花抬头看着店伙计，问道。
　　伙计看着萌哒哒的莫雨花，仰着头糯糯的问自己，心软的不行，声音都不自觉的孩子气了一些，“小妹妹，咱们这县城啊，女子一般就是并蒂莲花，石榴花开，富贵吉祥，五福呈祥或者鸳鸯戏水。男子的相对简单一些，梅兰竹菊四君子，还有蟾宫折桂，高步云衢等等这些。”
　　“那我能看看你们店卖的最贵的荷包和手帕吗？”
　　“可以啊，你等一会，小哥哥给你去拿啊！”不得不说人都是视觉动物，这近一个月的保养和不干活，吃的也好了，莫雨花的个子长了，皮肤白了，身上有肉了，人漂亮了不少。
　　“好，谢谢小哥哥。”莫雨花道谢，从柜台里面拿出来两荷包。
　　“这两个用的是缎和绸，绸比缎的好，但是这个缎的刺绣比较好，一个就能卖上八百文到一钱银子，这个绸的虽然没有哪个绣的好，但是布料很好，就能卖上一钱银子到二钱银子。但是对于绣娘来说，这个缎面的就比那个绸面的挣的钱多。”
　　“那你们的碎布里面有这些吗？”
　　“有，但是都是不规则特别小的，要是大的我们就拿出来了。”店伙计知道莫雨花的意思，但是这东西便宜的很，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布块。
　　店伙计跟莫雨花说的已经神详细了，莫雨花最后要了一套刺绣用的细针和彩线还有一块缎面和十斤的碎布。碎布是莫奶奶的意思，其他的就是莫雨花要的东西了。这么多东西也就花了四百九十四文，伙计做主把四文抹了，等于说十斤碎布没要钱，三伯母倒是很高兴。
　　把布和针线仔细包好，两人就准备回去了。两人到了家，莫雨花看着这块缎面，和绣线，想好了要绣的图案就坐在自己窗户边开始绣了。
　　莫家人静悄悄的，连莫奶奶都不再大声嚷嚷骂人了，也就没人再大声说话了。如今李氏的三个孩子都在家，最终上学堂的人毫无疑问就是三堂哥和四堂哥，李氏气的半死却没什么办法，只是想着要是莫雨花的刺绣真的值钱，怎么都要说动莫家二老，送自己儿子也去上学。不然凭什么二房三房各一个，自己身为长媳倒是一个都没有，太不公平。
　　所以这几天尽管顽劣的莫初日和莫冬花都被李氏约束的服服帖帖，再不满也不敢说出来。
　　莫雨花花了十五天才绣好，不是带到郭婆婆家绣就是在自己屋里绣。其实以她的手艺不会这么慢，但是钱来的太容易，他们就会不以为意了。
　　既然辛苦了就要让他们深切感受到才行，不然时间久了就变成理所当然了。
　　等莫雨花宣布完成的时候，全家都围着观看。莫雨花拿在手上展览着，其他人在几个女人、以莫奶奶为主的呵斥下，都不敢下手去摸。
　　“娘，二丫头绣的真好，这绣的竹子跟真的一样！”三伯母张氏是个直率的，有什么说什么，看了一眼只觉得自己侄女绣的真好！
　　莫奶奶满意的点点头，看来那四百九十文没白花。“行，趁着时间还早，老三媳妇，你带着雨花现在就去一趟县里，看看能卖多少！”
　　“急什么，明天早上坐着牛车再去。这会没车，难不成你要二丫头和老三媳妇走着去？东西绣出来了，就不差这一个晚上！”莫爷爷难得的又发了次话。
　　“也是，我就是看着好看，欢喜的过头了，那今天二丫头就歇着，明一早坐老赵头的车再去！老二媳妇今晚做个蛋花汤，让几个孩子都补补，尤其是我的二丫头！”此时的莫奶奶完全看不出一点重男轻女，脾气暴躁的毛病。
　　“成，娘放心，今天的饭交给我吧！”钱氏也是好舒了一口气，自己的女儿一直在家干活，帮莫雨花洗衣服，要是到最后一点回报都没有，那自己的女儿不就成了笑话，好赖自己没选错，以后就好了。
　　“二嫂，哪能你一个人做，我去帮你。”随着两个人的心思一样，儿子也一起上学，关系也是越走越近了。
　　妯娌俩亲亲热热的一起去准备做饭了，莫雨花和莫奶奶说了一声，带着绣品去了郭婆婆那里，“师父，我来了。”
　　“嗯，绣好了？”
　　“嗯，绣好了。师父你这么喜欢乘凉，以后我有钱了，让人给你打个摇椅，那个往上一坐才叫舒服哩！”
　　“行啊，师父等着你的孝敬。你的荷包呢？我看看。”
　　莫雨花双手送上，郭婆婆却没有直接接过，拿出自己的手绢衬着才接过来。现在年纪大了，手也粗了，不能再摸这些绸缎了，不然就会把缎面挂坏了。
　　眯着眼看了半晌，才又递给莫雨花，“绣的不错，说实话，你的手艺比那在绣楼没日没夜学的七八年的还要好。而且你现在才八岁，以后还长着呢。好好保护眼睛，以后不愁下半辈子怎么过。”
　　要不是自己藏拙，再加上确实生疏，怎么会才比人家七八年的强，怎么也算是老绣娘的手艺，“是，雨花知道的，会好好保护眼睛，我绣一会就会休息一会，天一暗我就不绣了，不然这么简单的图案，怎么也不用十五天那么久。”
　　“你这样是对的，不然太容易了，你家人忽视，外人觊觎。对你来说是祸不是福，不好。”郭婆婆现在也知道了，自己这个徒弟给自己敬茶的时候，没说什么甜话，但是相处久了就在知道了，这个徒弟有主见，有原则。对自己也好，别人对她好，她对别人更好。
　　要说也是无意间看见的，自己吃了鸡肉和鸡蛋心疼的不行，自己这徒弟不声不吭的到山上逮了几只活的山鸡，把翅膀剪了关了一阵子就在自己家落窝了。
　　那个王小草家里过的不好，自己这个徒弟就把山鸡蛋送给王小草。自己问过为什么，她说那次的事是王小草及时通知了她。不然她就学不成了，这是回报。
　　当时自己就决定了，用自己的下半辈子赌一把，不仅教一些世面上的刺绣，就是最难的双面绣也教。甚至于，自己的钱财也是要留给她的。不然，这世间，自己还能相信谁呢？
　　自己第一次拿青春赌了相信了一个男人，但是那次自己输了。这次就是拿命再赌了，再输…没得输了，只有命了。
　　想起当年的事，仍是心痛，心痛自己的命不好，一辈子都在颠沛流离，没个家。郭婆婆叹了口气，不想了都过去了“雨花，你跟我来。”说着蹒跚的脚步，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哦。”莫雨花没多想，跟了过去。
　　“我告诉你，这是我的积蓄，一辈子的积蓄。”郭婆婆进了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木盒。“这里面是我攒了一辈子的钱，我本以为…”说着爱惜的抚了抚盒面。
　　“师父，这…”
　　郭婆婆挥挥手，“你听我说，我眼睛之所以坏的这么快，就是年轻的时候结了婚总想着赎身从绣楼里面出来，于是就拼命的接活计，但是没等到我给自己赎身，我就发现我的新婚丈夫拿了我的钱去青楼逍遥，甚至还包了一个妓女养着。我当时觉得天都塌了，可是我看着那对狗男女的样子，又不甘心，我当时攒的有近一千两。”
　　莫雨花吃惊，这么多钱！
　　郭婆婆看了莫雨花的表情笑着道，“很多吧？但是当时我正值青春，还能在干二十几年，又是绣楼的顶梁柱子，光是赎身就要八百多两，还有以后的茶米油盐，哪样不要钱？我总想着以后有孩子了，就给他最好的，只是…我到底是福薄。”
　　“师父别伤心，我既然说了以后会照顾您，就一定会的。”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今天我才要告诉你这些，以后不要为了男人把自己的老底亮出来，这钱永远都是咱们的底气！”郭婆婆顿了一下，看着莫雨花受教的样子满意。
　　继续道，“这里有三根金钗，三根银簪，两个金手镯还有二百两银票和一百两银子，以后都是你的，这是师父留给你的，当做你的嫁妆，到了婆家这就是底气！”
　　莫雨花真是没想到，只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这郭婆婆就对自己这样掏心掏肺，“好，那先放在师父这，以后都由师父给雨花保管，以后雨花嫁人了，也带着师父一起。”
　　“傻姑娘，哪有带着师父嫁人的？就是带着自己亲娘的都少！”郭婆婆失笑，但是心里很高兴，总归是自己徒弟的心意。
　　“我娘还有妹妹和弟弟，以后我只要每年给她钱，她不会计较那么多。她只会在意我给她多少钱，但是师父只有自己一个人，我怎么不能带师父嫁过去！”莫雨花没说假话，这真的是自己的想法。
　　“师父说不过你，好了这就回去练习吧，你明天要早起去县里，今天晚上不要想太多，你的绣艺不错，下次拿绸面来绣，钱得的更多些，你自己留一些，分给他们一些。”郭婆婆挥手催着莫雨花回家。
　　“嗯，我知道了，那好吧，雨花先走了。明天我从县里回来再来看您。”
　　郭婆婆笑眯眯的点点头，莫雨花就走了。
　　这次比上次更激动，毕竟马上就能见到钱了！
　　到了县里还是那个成衣铺子，这次店里除了上次的那个伙计，还有在柜台后面正算账的中年男人。
　　“二位…咦，是上次打听绣品的小妹妹啊，怎么绣好了吗？”店伙计对莫雨花两人记得很深，一眼就认出来了。
　　柜台后的老板闻言也抬起了头，那天自己从点完货出来的时候，店伙计自己的侄子就和自己说了，自己当时想着那缎面自然就浪费了，没想到这人还真又来了。
　　“来，这位是我们掌柜的，你们要是带绣品过来了，可以让我们掌柜的看看，估估价。”店伙计一看自己叔叔的样子就知道，这也是好奇着呢。
　　“好，谢谢小哥。雨花，把你的荷包拿出来给掌柜的看看，值多少钱。”三伯娘最后那个是饶是平时再大胆，在陌生的县城里还是有些胆怯。一听说这就是掌柜的，言语间就有些讨好。
　　“嗯，”莫雨花从手帕里拿出来一个蓝色缎面的荷包，荷包上绣了竹子还有竹报平安的字样，“掌柜叔叔请看。”
　　掌柜小心的接过来仔细的翻看了一下，道“这真是你绣的？”光看针脚的细密没有个七八年是练不出来的，在说绣工，绣线匀称，配色相得益彰，图案收线的处理更是精妙，真是难得的好绣品。
　　“是我侄女绣的，我们一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一针一线，这孩子绣的认真极了。一连绣了十五天呢！”张氏忍不住开口。
　　“真是难得小小年纪有这样的好绣艺，虽说绣的慢了些，但是慢工出细活，这是对的。这样，这个荷包呢我出价九百文，以后你还有绣品都拿过来，我不会亏待你的，怎么样？”
　　莫雨花快速的在心里算了一下，上次那套绣针花了180文，绣线100文，缎面是210文，卖九百文，除掉成本赚了410文，还行。“好，谢谢掌柜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