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农家女》清醒了的猫

59、房子

　　这几日，李晓玉和刘莉莉为了尽快找到房子搬出宿舍，两人一下班就往矿外跑，两人分工合作，刘莉莉负责去问相熟的初中和高中同学，而李晓玉则撒网似的，沿着矿厂外的居民区一家一家地问过去，等找到空房间后两人再结伴过去看一看，就这么折腾了快一周，李晓玉两人还是没找到合适的房子。

　　这天两人精疲力尽地回到宿舍，洗漱后，刘莉莉就像被针扎破了的皮球。浑身无力地趴在床上，对也在床上摊成大字的李晓玉建议道：

　　“晓玉，要不我们把南棉路那间房子租下来吧，房间小点就小点，我们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也够住了，我真的不想下班后再跑去找房子了，太折腾人了，比我上一天班还累。”
　　李晓玉这会儿正闭着眼睛休息，听了刘莉莉的抱怨后就抬起眼睑看了她一眼，神情也有点蔫了：“我也不想折腾，但南棉路那间房子真的不行。我们再找找吧，一定能找到更好的房子的。”

　　南棉路那间空房子原本是杂物房，房主后来腾出来用来出租的，虽然那间房子离矿上不远，房租租金也便宜，但房间内空间实在太小了，放下一张大床后剩下的那点地方只能当过道用，最重要的是那窗户开的朝向不好，白天房间里也没多少光亮，阴暗暗的，人在里面住久了肯定会受不了。

　　这年月空房真的很少，但他们租房外宿就是想过得舒服自在一些，租住这样的房间还不如住宿舍呢，何必委屈自己住阴暗的房子。

　　刘莉莉翻了下身子，调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那再找一个星期，要是还找不到，那你就听我的，把那间房子租下来。”

　　李晓玉“嗯”了一声，答应道：“到时候再说吧。”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

　　第二天上班，李晓玉做好上个月的出入库报表，锁好仓库后，就拿着报表去给带她的师傅周长江过目。

　　周长江坐在办公桌前，戴着他那副黑框老花眼镜，一只手指着报表上的数据，另一只手“啪啪啪”地打着算盘，抽查核对李晓玉的报表数据。

　　而李晓玉则拿着周长江丢给她的一本成品库总账本，学习怎么做总账。

　　大约一个小时后，周长江抽查、核对完了报表，见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女徒弟平时工作表现还行，做的报表也没有出现差错，就满意地摘下了鼻梁上的老花镜，笑着对李晓玉说道：“每一笔出入账都写得很清楚，备注也够详细，你做得不错，记得要继续发扬啊。”

　　“那必须的，”李晓玉把总账本放下，凑到周长江跟前，笑嘻嘻地说道：“您那么费心教导我，我这做徒弟的要是还做不好那就该打啦。”

　　师傅只要愿意倾囊相授，徒弟又不蠢，教出的徒弟差不到哪里去。

　　周长江往身后的靠背上靠，刚舒坦地歇了口气，就听到了李晓玉的奉承，心里不由一乐，笑着点头说道：“嗯，还成，你知道是我费心教你，总算没白费我的工夫。”

　　现在的师徒关系不像解放前，师傅能当徒弟的半个家长，也能当徒弟的半个家，如今师傅和徒弟之间的关系变得平等，工资由厂里发放，没有了直接的利益往来，平日里的师徒来往就跟其他同事一样，最多多了份亲呢。

　　人事科安排他周长江带谁，他就要教谁，没得商量。这回他带的这个女徒弟还算机灵，教的东西都能很快上手，女徒弟平日里也敬着他这个师傅，时不时的还给他带点熏肉杂粮之类的东西，腻懂人情世故了，对得起他费的那份心了。

　　周长江笑眯眯的，越瞧李晓玉越满意，想到自己这徒弟如今还没对象，心里就把这事儿放到心上了。

　　周长江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一张单子放到桌面上，对李晓玉说道：“昨天，矿上接到了省里生产一批特殊产品的指令，生产指标已经传给车间了，到时候成品就直接入你那间仓库。你先过来看一看，到时候做出入库，你心里也好有个数。”

　　李晓玉乖巧地点点头，拿起单子，仔细看完后，先把单子抄到自己的笔记本上，再把单子还给周长江：“我都记下了，肯定不会耽误事儿的，您放心。”

　　单子上写好了提货单位和产品类型、数量，等出库的时候，她只要核对好提货人的提货条子、提货单位就行，细心一点就不会出错。

　　回到自己管理的那间仓库，李晓玉坐到办公桌上没一会儿，就有两个工友用推车推着刚出炉的成品过来入库了。

　　李晓玉瞧着堆得整整齐齐的一堆铁锅，赶紧开锁打开仓库的大门，一边帮着推推车进仓库，一边问工友这一推车铁锅的总数，等到了规定的堆放区域，李晓玉清点过数目后，她就笑着说道：“数目正好，你们先卸货，我这就给你们开个收条。”

　　周大锤和另一个工友见李晓玉去开收条了，两人就赶紧利落地把铁锅都卸下来垒好，因为两人都做惯了这类活计，没多久就忙活完了，推上推车就走出仓库，经过李晓玉办公桌的时候，伸手拿上收条就往裤兜里塞。

　　周大锤憨憨地对李晓玉笑了笑：“晓玉姐，徐嫂子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是房子找着了，让你有空就去找她看房子。”

　　他家跟徐磊家是邻居，徐嫂子就是徐磊的老婆李大梅，上回徐嫂子就是从他家换的两根茄子，邻里之间帮点小忙，带个话之类的是常有的事儿。

　　李晓玉欣喜地应下，在县城有门亲戚就是好，门路广容易办事儿。

　　等到下了班，李晓玉拽住刘莉莉，匆忙填了肚子就去粮油店找李大梅，三人一起去看了那间离徐家不远的空房，两房一厅带个小院子，房主是个和蔼的老太太，过几天就要动身去外省的儿子那里养老，如今要找个能看房子的人。

　　周老太太笑着介绍自己的房子，瞧着要租房的连个小姑娘也满意，说道：“除了我住的那间房间要锁起来，另一间房和堂屋、院子、厨房，你们都能拿来用，你们可要好好待我这房子啊，我要留给我孙子的，可不能折腾坏了。”

　　李晓玉笑着保证道：“您放心，我们俩心里有数，肯定把您的房子照顾得好好的。”
　　周老太太点了点头：“那行，咱们立个契吧。”

　　双方都是爽快人，李晓玉跟刘莉莉也没有讨价还价，拿了纸笔写了两份租房契约，双方按上手印后就算成了。

　　李晓玉把自己的那份契约折叠好，放进自己的斜挎包里，又掏出备好的钱数够数目后交给周老太太。

　　李晓玉笑着说道：“这是这个月的租金和押金，以后每一个月的月初我们就把当月的房租钱给您老汇过去。”您老配发的粮本和份额我帮您折算成

　　周老太太接过钱，点过数后就往兜里放，笑着说道：“你给的钱数没错。只要你们以后按时交房租，在我家里人回来定居前，我这房子都租给你们了。”

　　想了想，周老太太又对李晓玉说道：“我户口在这儿，每个月配发的粮本和份额也不少，我也不想麻烦别人了，要不你以后每个月帮我领了粮本和配额，按市价折算成粮食给我寄过去，嗯，邮寄费你就从租金里面扣，你看咋样？”

　　虽说自己儿子给老娘养老天经地义，但空着嘴上门吃饭，日子久了儿媳妇也会有意见的，要是能有粮食补贴儿子，她那养老的日子过得应该会更滋润些。

　　李晓玉愣了愣，看了李大梅一眼，见李大梅先是有点愣神接着就有点恼火了，她就猜出来这老太太事先没有跟李大梅说这事儿了。

　　还好周老太太这突然提出的要求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最多也就折腾一点时间去粮油店兑换粮食和到邮局邮寄包裹，李晓玉就答应了下来。

　　李晓玉拿了钥匙和周老太太家的粮本，笑着跟周老太太告别后，就一手拉着刘莉莉，一手拉着李大梅离开了周家。

　　李晓玉看着还有点恼火的李大梅，转移话题道：“大梅姐，你知道谁会做这种钥匙不？周奶奶只给了我一份钥匙，我们还得再做一份钥匙给莉莉。”

　　李大梅在脑海里想了想，说道：“大锤的爹会弄这个，咱们直接去他家吧。”
　　周老太太家的房子配的是老式的木门，钥匙是用一根小铁杆扭制成的，大锤的爹周老爹以前好像就有这门手艺。

　　等到了周大锤家，李晓玉就让李大梅先回家做饭照顾军军去了，她和刘莉莉两人留在周家，一边等周老爹帮她们配钥匙，一边和周老娘唠嗑她的儿子周大锤，直把周大锤说的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等到周老爹配好钥匙后才解脱出来。

　　李晓玉接过周老爹递过来的钥匙，比对过后，笑嘻嘻地夸道：“周叔叔手艺真好，谢谢周叔叔了。明天我们就搬家，走不开，等到周末我轮休了，我回家一趟，到时候弄点野味过来给您尝尝，您可别嫌弃啊。”

　　大家都在矿上上班，她们和周大锤又经常打交道，周老爹帮她们配个钥匙，她们要是直接提给钱就是不给人脸面了，等下回弄点好吃的过来还人情就行。

　　周老爹闻言笑眯了眼：“那行，我就等着你的野味下酒了。”

　　刚拿来配做钥匙的小铁杆是从矿厂上的废料里掏出来的，虽说不怎么值钱，但也花了他不少心思，刚才配完了钥匙才想起来这茬子，他原本还有点担心两姑娘会东问西问的，还好两姑娘都没有提这事儿，还懂事儿地没提给钱反倒说下回带点野味过来，还挺会来事儿的。

　　一旁的周老娘也笑着招呼两人多喝两口水再回矿上。野味虽然没多少肥油，可也是肉啊，虽然还不知道给的野味的斤两，但怎么着也有大一斤才能拿的出手，他们家还是赚了的。

　　接下来的两三日，李晓玉和刘莉莉忙着搬家的事情，一下班不是跑回单身宿舍收拾东西，就是拎着东西跑到租的房子里归置，等到忙活完了，两人才注意到矿上如今私下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事儿——人事科的胡干事被公安抓起来了。

　　刘莉莉凑近李晓玉的耳朵，神神秘秘地说道：“我听说啊，这胡干事是被人举报到公安哪里的，说他是个特务。这胡干事看起来憨厚老实得很，怎么会是个特务呢？不会是被人报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