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上位史》骋梦

9、第九章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斋娘大选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终于到了初选的这一日，安府将两位小姐打扮的宝气十足，坐上步撵，去了初选的里正亭。
　　到了里正亭，林末末看了一眼眼前乌压压的人群，差点感到晕厥。
　　天啦，这人也太多了吧。

　　林末末本来对自己的外貌不是特别自信，可是仔细端详了身边人，发现还有很多外貌不及自己的，这下自信心简直提升了百倍。
　　初选非常简单，为了加快淘汰速度，现场被随机分为了十人一组。

　　每组有一名主考官，现场对候选斋娘进行目测和口问。
　　目测就是观察斋娘的神态、五官、气质、韵度，需要眉清目秀，和善端庄，自带明亮之气，能体现祭天之事的庄严。
　　虽然标准讲的形而上，说白了就是看两个字，眼缘。

　　林末末自安金玉回府之后，与她一起受了礼仪上的不少教诲。如今整个人相当镇的场子，如今虽然年纪仍幼小，可是行为举止之间倒还透出了一股平和宁静之感。
　　就这第一眼的观感，比在场的大多数人要好。
　　所以，对这目测，她倒并不是很担心。

　　林末末其实更操心的，是目测之后的口问这一环节。
　　她虽然素来会言语上讨人欢心，可是论及道家典故、祭天礼仪，几乎都是现行恶补的。况且这些教条背起来又烦又累，林末末拿出了吃奶的劲儿，可最后能够完完整整记下来的也不是很多。

　　这经典浩如烟海，万一到时候提到个冷门的问题，岂不是根本答不上来。
　　一想到自己的美好生活，要是在这阴沟里翻了小船。
　　她不禁有了一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慨。

　　目测环节很快结束，林末末所在的这一组已经淘汰了五个人。
　　如今剩下的，就唯有另外五个了。
　　激动人心的口问环节马上开始，林末末暗地里在心里打起了小边鼓，祈祷问题简单一点。

　　在自己身边的三人表情也甚是不寻常，看的起来也都非常紧张。
　　主考发问，林末末竖起耳朵认真听了听，幸好问题比自己想象中简单。
　　也许是初选的缘故，除了有两人没有回答出来之外，林末末这组包括她自己在内的剩下三人，都顺利过关斩将，进入了下一轮。

　　林末末通过了初选，舒了一大口气。
　　她看了看在海选现场另一组的安金兰，她的表情比自己更笃定，一看就是毫无问题的顺利过关了。

　　经过一天的折腾，现场很快得出了结果。
　　三分之二的人当天全部被淘汰，唯有剩下的三分之一进入第二天的复试环节。

　　复试环节开始，就由议事官组成的小组对候选之人进行更加严格的选拔。淘汰之人至少在一半以上。
　　这一关，长相倒不是最重要的，家世和品行口碑反倒是占了上风。
　　所以，形成了一个奇特的现象。
　　就是候选的姑娘们都在议事府的大厅候着，送上自己请人写好的身份名帖，议事官们并不直接与候选之人见面，只在名帖收集完毕之后，在后堂直接开会，对每一名帖上的内容进行端详讨论打分，最后决定进入终选之人。

　　这个环节相比之下，比第一个环节更轻松一些。
　　能来参选斋娘的女孩子们年纪并不大，不过是些十来岁的孩子，虽然开始都有些紧张，可是一看讨论的结果还未正式宣布出来，大家又等的心急，闲坐无事，于是三五成群都开始和身边人慢慢聊天了起来，到最后，就跟一个小课堂一样，叽叽喳喳，所有人都说成一团。

　　林末末紧挨着安金兰坐着，现在她的大名叫做安金玉，与安金兰是姐妹互称。眼下，她正想和自己身边的人开聊，为下一步的计划顺利打下人脉基础，可是，她看安金兰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半分都没有要和身边人聊天的打算。于是也不敢擅自行动了。

　　一看周围人都聊的越来越火热了。林末末心中不由得暗暗着急了起来。须知这种乱中有序的时刻，可是最好套消息的时刻，安金兰大概是道观里待久了，固然觉得此时鹤立鸡群才是最好的风度。可是林末末却没空在这儿假清高。
　　她迫不及待的想在这里了解到自己想了解的消息。

　　直接提自然是不合适的了，林末末看着墙边的茶壶，心生一计，她猛的一口将自己面前的茶盏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装作一副很渴的样子，对安金兰说道：
　　“金兰姐姐，我今天不知怎么了，渴的很。这么快，一杯就喝完了。我得去墙边的茶壶续续茶水了，你用不用我帮你一起续上。”

　　正在闭目养神全神贯注打坐的安金兰，面前的茶水还丝毫没有动过。
　　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需要。又将手挥了一挥，表示让林末末不要再来打扰自己。

　　如蒙大赦的林末末抓住这机会，端着自己的茶盏迅速来到了墙壁边上。她环顾四周，迅速从挨着墙壁的几个女孩中，选了一个看上去最好说话的，轻声对她说道：
　　“不好意思，你能帮我扶着茶壶的边吗？我怕自己一会儿接的时候，没法子用力。”

　　这话说的巧妙，那女孩赶紧起身过来帮她。如此一帮一谢之间，二人顺势打开了话匣子，就欢畅的聊了起来。
　　林末末这才得知，这女孩的家世寒微，此番也是托了叔伯家的关系，这才面前挤了进来。看名帖这一关，说白了比的就是家族势力，她心中忧虑非常，觉得自己肯定挤不进去下一关了，所以这才退到了墙壁边上，躲个清静。
　　林末末一听她的身世，感同身受，心想自己若不是假借了安金玉的名字，和这女孩岂不是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如此以来，惺惺相惜之感顿生。
　　她小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怯生生的答道：
　　“萧织锦，你叫我织锦就可以了。你呢？”

　　林末末慌乱答道：
　　“我姓安，名金玉。你叫我阿玉就行。”

　　那女孩若有所思的样子，轻轻点头道：
　　“那边在打座的那位女子就是你姐姐安金兰吧。她在这次斋选里面可是很有名气，大家都说她少时就拜入当世高人李蕴珍的座下修行，是有机缘的人物。此番出山，也是为了替当今圣上还有娘娘广济善缘，是福德之举。你看她，周围环境如此喧嚣，她还可以如此气定神闲的打坐，果然是与众不同的高人风范。”

　　林末末看着萧织锦一脸崇拜的模样，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在府中口若悬河的安金兰这时候能够沉得住性子，不跟身边的人说一句废话，说到底，不过就是为了人设啊。
　　她本就有这世外高人的徒弟名衔，如今又是慕了广济善缘的福德之名而来，就算考官们看不见，可是在同为参选之人中保持自己高风亮节清高孤冷的形象可是很重要的。
　　千变万变，人设不变。
　　高，实在是高。

　　到了这时候，林末末赫然发现，自己安府的这位大小姐，自己名义上的这位姐姐，可不是个简单人物啊。
　　还没等她消化过这个事实来，就听见萧织锦在一旁轻声说道：
　　“不过你姐姐虽然道名在外，可是却不是这次斋娘大选中名声最盛的人物。要论名气最大的，还得数那几位呢。”
　　她轻轻将视线投向另一个方向，林末末顺着她的眼神一起望了过去。

　　那一边，果然坐着几位非同流俗的人物。林末末一看她们的周身打扮，心中便已有了盘算，这恐怕是几位官家小姐了。
　　个个衣着华丽，绯红美彩，美不胜收，周身的气度，藏也藏不住。
　　眼见其中正中心的那一位，不但气定神闲，没有半点慌乱，眉宇之中全是淡定。这份贵气装是装不出来的，林末末更加笃定，这不但是官家小姐，而且得是出身极好且有高门贵第的官家小姐了。

　　她小声对萧织锦耳语道：
　　“那几位到底是何方神圣啊？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萧织锦窃笑一声，慌不迭的用衣角轻轻遮盖住了自己的笑容，
　　“你连她们几个都没听说过吗？这可是小梁朝都城赫赫有名的几位人物啊。”